「长老对我们的试炼，是试炼我们的心？」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龙慧可以说是已经非常的肯定。
「是的，试炼的是我们的心，不是我们的力量。龙族的成长需要的不只是力量上的教训而已，还有着心的成长，每一个龙族都需要面对漫长的岁月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不懂得培养出一颗强大坚韧的心，那么在漫长的岁月里崩溃并不是不可能，因此对外宣称的试炼，试炼的是龙心，而不是身体，龙族的身体已经是这个大陆最强悍的了，没什么好试炼的，最多就是在试炼待人接物的态度跟反应而已。」
「你总是喜欢说我们的生命漫长。」
龙笑没有对他抱怨，也没有用寂寞或是悲伤的语气说这一句话，每一次他说起这个事实时，用的语气都是平平淡淡的，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有多么好一样，但是这件事可以说是这千年来他最常从龙笑口中听见的。
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那只小小的龙，已经不再是认为时间不够用的小龙，活了千年的岁月，就算在龙族里他只是刚成年，但是用千年的岁月换来的成长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为什么龙笑最常对他说，最常提醒他注意的会是这一件事。
龙慧看着龙笑的笑颜，甚至比他龙形时的鳞片还要灿烂。
「不过虽然我已经懂得生命漫长带来的寂寞，可是现在的我依然很高兴我们可以拥有如此漫长的岁月生存。」
「为什么？」
隐隐约约的，龙笑好像可以猜到龙慧这么说的原因，但是很难得的，他也有不肯定的时候。
「为什么啊？」龙慧笑得狡猾。
为什么呢？
没有给龙笑答案，修长的身体从高高的树上跃下，正好落在几个龙族长老跟一群人类的中间。
美丽的冰蓝色双瞳，从第一个人类的糢样看到最后一个，人类的糢样依然让他觉得这些人类跟龙族比起来可以说是丑陋的，不过或许那也是一种乐趣，一张张截然不同的脸庞，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谁是谁，甚至可以从这些脸庞上看出这个人的个性跟行为糢式，跟龙族人形总是漂亮的脸庞比起来，真的生动许多。
人类一直都是一种有趣的生物，在过去不管是哪只龙都是这样跟他说的，现在他还没有机会跟这些人类说上话，但是此刻他已经有这样的感觉，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这群生物一定会带给他很多的乐趣跟回忆。
在龙慧看着人类的同时，所有的龙，所有的人类，其实也同时看着他。
绝大多数的龙在猜测，这个小家夥是不是又想干什么让人头痛的事情，而绝大多数的人类正为他如此燿眼美丽的风采而心折，如果可以窥知他们的内心，或许可以清楚听见一些狂妄的声音在大喊着，这一只美丽的龙是属于我的！
树上的龙笑静静的看着，对那些人类充满占有欲跟野心的目光，他并不是很在乎，也没有因此生气。
他应该要生气的……曾经他这么认为。
但此刻他发现他心里头连一点点的怒火都没有，稍微想了一下，很快他就得到了原因，黑色的双瞳看着龙慧在人类面前绽放光芒四射的风采，笑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他也是一只狂妄的龙。
因为他也是一只高高在上看着世间万物的龙。
跟他比起来，这些人类连蝼蚁都不如，要他对着这些蚂蚁生气，何必呢？
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脸庞上扩散。别的龙他可能不了解，但是龙慧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龙慧这只全龙族最美丽的龙，他身上的骄傲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
当这些人类在心里呐喊着眼前美丽的龙是自己的的同时，在龙慧的眼睛里不过是看着一群跟蚂蚁差不多的生物在表演而已。
龙族的试炼是非常困难的。
试炼的用意是希望眼前的人类能力可以跟龙族匹配，然而人类的能力跟体格天生就注定输给龙族老大一截，因此可以跟龙族能力匹配的人类，必然是飞翔大陆上绝顶的人才。
之前在跟龙族长老沟通的过程里，众位长老已经确认了这些人类的个性以及品性。
龙族帮助人类的条件不单单是要求能力而已，他们也要求品性，是不是绝对的善良？
不需要，但是一定要是可以给飞翔大陆带来繁荣跟兴盛的人才，龙族就算一天到晚在龙谷里头不管事，但是飞翔大陆上的和平对龙族来说一样很重要。
过去龙族也曾经？过古文明浩劫，当飞翔大陆上的人类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跟品性去维持时，人类会做出一些疯狂的行为，这些疯狂的行为毁灭的不仅仅是人类的文明，它甚至可以毁灭整个飞翔大陆，一个禁咒不足以让飞翔大陆震撼，那么两个禁咒、三个禁咒呢？
人类的力量固然没有龙族强大，但是用来毁灭一个世界的能力还是有的，到时候龙谷里的龙族不得不出面维持整个飞翔大陆上的秩序，甚至可能会因此出现牺牲，过去在人类文明混乱面临毁灭的状况下，让龙族因此牺牲的事例不是没有出现过。
龙族是一个非常珍惜同族的种族，所以在以前的教训下，龙族会加入人类的战场并不奇怪，他们希望人类的王者是在他们的期许下登基的，这个王者不一定仁慈，但必须是懂得维持整个飞翔大陆和平的人物。
不过这一次来的人类领导者似乎是一个仁慈的人，大长老喜欢仁慈的人，但他并不是很认同，他觉得一个君王如果太过仁慈，那么统一过后的和平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你不喜欢他。」
「没有，我喜欢他，只是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个最好的君王。」
好君王也许，但最好的君王？绝对不是。
龙笑静静的站在龙慧身边，面对即将来临的考验，这些人类似乎并不胆怯，有些人类的眼睛还一直看着龙慧这里，他们已经知道龙慧的身分，知道这一次试炼如果通过，龙慧也会是跟他们一起离开龙谷的其中一只龙。
因此不少人类兴奋得很，三不五时就有人类跑过来想办法跟龙慧说话，他们在彼此竞争着当试炼成功后，龙慧可以看上他们选择他们成为自己的骑士，殊不知其实龙慧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选择。
「你怎么确定他不会是一个最好的君王？」
龙笑看向一群人类中间那一个跟同伴笑闹，有着一张俊美脸庞，还有着阳光一样灿烂笑脸的男子。在这一群人里头，就算每一个都是出色的人选，可是他在这些出色的人选里一样是夺目的。
「因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龙慧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龙笑。「我记得这当初也是你教过我的一件事，你说过太过仁慈的人通常都不会是最好的领导者。」
「但是我也说过太过于残酷的人，也不会是一个最好的领导者。」龙笑很高兴他的小龙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所以这就有答案了不是吗？一个好的领导者必须要学会领导群众，然后也要是一个懂得仁慈也懂得残酷的人。」
龙笑摸摸他的头，结果被龙慧瞪了一眼。他已经长大，已经是快成年的龙，不要一直摸他的头，好像他年纪还很小一样。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并不是绝对的，因为残酷是可以在后天学会的一项特质，现在你可能觉得他是一个太过善良的人，充满了骑士的美德，但是将来每经过一场战役，每算过多少的牺牲，你就会发现骑士的美德依然在，可是他可能已经开始学会残酷。」
龙慧皱眉，龙笑说的话他可以理解，但是却不是很能够感受，因为他同样是一个没有经？过战役，不晓得什么是牺牲的龙族，所以在战场上能有什么样的成长，这是过去的教导里没有答案能预估的。
「说得你好像经？过一样。」
龙笑微笑。「我是经？过，虽然不是什么多大的战役，但是这一千年来人类的战役几乎没有间断过，我曾经伪装成人类参与其中，所以在里面有些人的改变我可以看得很清楚。」
龙慧没有理会他说的「有些人的改变」，那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他不在乎人类怎么改变自己。
「那你呢？在那些战役中，你有改变吗？」
这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龙笑在他的面前都一样，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对他来说，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同，但是说不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龙笑自己的心里，他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也不一定。
「我？算有改变吧！」
「什么样的改变？」他再一次逼问。
「我以为你现在要注意的，应该只是试炼的问题。」
「试炼那是人类要注意的，我不需要注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样的改变？人类的战役带给你什么样的改变？」
龙笑静默的看着龙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将来你就会明白。很快的你就会明白那改变是什么，与其我开口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体悟。放心！这样的改变我觉得对你我来说，或者说对龙族来说是好的。」
龙慧眯起眼睛，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但是他了解龙笑这只龙的个性，知道如果他不想说，自己在这里逼问也是没有用。
人类那里传来喧哗的声音，大长老打开试炼之地的空间通道，长老跟那些人类简单说了一下试炼之地内要注意的事项后，就让那些人类决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连龙慧都不是很清楚试炼之地里头有什么，他只有从一些龙族的典籍里明白，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一个连龙族都可以感觉到危险的地方，但是这些人类根本就不曾考虑。
或者应该说，他们在来到龙谷时早就已经考虑好一切，想得到龙族的帮助，必然会有所牺牲。
在龙谷里牺牲，在试炼之地里牺牲，对他们来说意思是一样的，所以当试炼之地的通道打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些人类脸上虽然有着紧张，却没有人对此感觉到恐惧。
从这一点，龙慧对人类的好感增加许多。
然后看见这些人类虽然已经明白大长老的警告，知道进入试炼之地可能会带来大量的伤亡，但他们还是没有人停止脚步，没一个人落下，全部一起进入了试炼之地。
「人类虽然不是什么完美的种族，而且有着大量的缺点，但是似乎也有着我们可以欣赏的地方。」
龙笑点头。「是的，他们的确有着能够让我们赞赏的地方，将来你会发现更多。龙慧，龙族的确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生命，但是却不见得是最伟大的。」
「你的意思是人类比我们龙族更伟大？」
这点龙慧绝对的不认同，他一点都不认为这些弱小的人类能够比龙族更伟大，可以比龙族的？史更辉煌。
龙笑摇摇头。
「不，我并不是说这些人类可以比龙族更伟大，我是说龙族不一定比其他的种族伟大，强大的生命不代表伟大的生命。」
这次龙慧的眉头皱得可紧了，他听出了龙笑话里的意思，但是……要他认同，现在还没有办法。
第九章
试炼之地的试炼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有些已经对这些人类有好感的小龙一天到晚都在问长老试炼之地里究竟是什么，他们都认为长老一定可以给他们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们去想像的答案。
但没想到当长老听到这个问题时，不管是大长老，还是最新进的长老，都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告诉他们如果想知道答案，可以跟着那些人类进去试试看，进去后他们就会比谁都还要明白试炼之地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问题是，站在试炼之地的通道外面就已经可以感觉到里面的恐怖气息，一种连龙族都会感到恐怖的气息，这让几只小龙很犹豫的在外面看着。
「光看有什么用，当然要进去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些人类都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