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夏尔拧起细长的眉,端详夜寻的神色,又情不自禁地轻啄娇艳的红唇一下。
不是已经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伤夏尔的心吗?
如果他真的要把自己送给封旗,那就高高兴兴地去吧。
黯然想着被送上的可能性,夜寻现出如梦一般的甜美笑容,靠在夏尔怀里仰起头,轻轻回吻夏尔的下巴。
夏尔,你会把我送给封旗吗?
真的很想问。
可是……
如果夏尔点头呢?
即使可以做出欢喜的样子乖乖接受,到了封旗面前又怎么办呢?
如果让夏尔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封旗触碰下那种淫荡的样子……
“幸亏没有真的把平等军的礼物扔到河里。”夏尔低低叹息着,却刚好引起夜寻的注意。
“对了!焰火真的被杀了吗?”
虽然对焰火一点好感也没有,但他毕竟是平等军的首领,是演薛他们的兄弟。
夏尔笑着答道:“是啊,首领被杀,平等军时日无多了。”
“夏尔,帝朗司大军会进攻平等军大营吗?”夜寻担心的问。
“本来想进攻的,不过现在不用我们动手了……”
为什么?
夜寻从夏尔怀里坐起来,焦虑地望着夏尔。
他认真的样子让夏尔宠溺地笑了:
“因为我收到密报,淙亢国的大军已经向平等军做最后一击了。不妨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可惜平等军兵力太弱,不能消耗淙亢国太多的实力。”
淙亢国进攻平等军大营?
“哎呀!”
夜寻从夏尔怀里猛地跳起来,牵动下身的伤处,哀叫一声,倒在地上。
夏尔赶紧去扶:“夜寻,你这是怎么了?不要乱动,你的伤……”
“夏尔!”夜寻紧紧抓住夏尔的手,慌乱地说道:“我求你立即派人通知平等军撤退,否则他们会全军覆没的。”
夏尔呆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夜寻与平等军有什么关系。
细细想一阵,实说道:“夜寻,就算派人通知,只怕他们也来不及撤退了,营地里应该有很多老弱吧。”
“我不管!我要回去!”夜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又软倒在夏尔怀里。
“唉……”夏尔叹气,想也知道夜寻与平等军关系非比平常。“我领兵去看看吧。”
夜寻没有丝毫惊讶,夏尔历来就是肯为他做任何事的。感激地看夏尔一眼,又有几分犹豫:
“那他……他……”
“封旗陛下去平原验兵了,现在不在帅营。”
心里担忧演薛开龙他们,把封旗抛到一边,夜寻搂住夏尔,求道:“我也要一起去。”
夏尔为难地望望夜寻,咬咬牙:“好!一起去。”
拿过一块头巾蒙住夜寻的脸,把夜寻打横抱起,直出帐门,点兵出营。
不敢大意抽空大营兵力,夏尔率了五千人出发,律朗也策马随侍在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平等军大营奔去。
夜寻依在夏尔怀中,听马蹄声声,不禁想起当年从王宫逃出的那个阴暗恐怖的夜晚。
夏尔消瘦了不少,搂着他的手却还是那么坚定温柔。
今天,也是和当日一样,为了夜寻而冒着激怒封旗的危险驰骋于山川。
“夏尔……”触动当年情怀,夜寻忍耐不住,在夏尔怀里唤了起来。
夏尔低头,爱怜的目光与夜寻一触,也想起当年逃出王宫之时。
道不尽的挫磨艰辛、恩爱怨恨,绞丝般缠上心头。
“……夏尔,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永远不见封旗,好不好?”
不敢问的问题终于还是出了口,夜寻感觉到搂着他的夏尔明显一僵。
带着夜寻离开,永远不见陛下?
夏尔的心象被沸腾的水灼过。
陛下,日夜疯狂地思念着夜寻的封旗陛下……
可以就这样夺去夜寻吗?
夜寻祈求的美丽眼瞳紧紧盯着夏尔,让夏尔失去呼吸的能力。
还可以清楚记得,当日夜寻快凋谢的模样。
那凄绝的美丽,是心口永远的痛楚。
所有的不幸,源于自己的错误,又怎么忍心再次残忍。
心象被尖利的爪子撕扯着,表情却平静的毫无微波。
毁了陛下?还是毁了夜寻?
失去其中的一个,毁灭的也许是自己……
……
“你不用回答。”夜寻深深望入夏尔眼中的黑眸终于别过一边,细细叹道:“我知道了。”
“我答应你。”还没有察觉自己在说什么,话就已经出了口。
就象在做梦一样,夏尔看见自己轻轻说出这一句回答。
然后……听见连串破碎的声音。
清脆悦耳,不绝于耳的声音。
那是陛下……那是封旗陛下被彻底粉碎的声音……
这样的回答。
从此以后,再没有仰望君王的资格。
心空了一块,夜寻可以把它填满吗?
夏尔惯性地策马,低头详视怀里露出幸福笑容的夜寻。
爱意和感激,加上幸福,占满了这张世间最美的脸。
只要可以凝视这样的笑容,即使是背叛所有的人又有何妨?即使是失去世界又有何妨?
“夏尔,我永远不离开你。”夜寻真诚地吐露着心底的话。
这是在五年前就应该说出的话。
五年前,就不应该离开夏尔。即使是被封旗抓回去,也要守在夏尔身边。
夏尔微笑,虽然带有几分苦涩,却还是温柔而充满爱的微笑。
“夜寻,我也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你。”
希望就这样下去,永远不用去想——封旗。
行军进行中,前方的探子快马回报。
“夏尔大人,前方有一为数约一万人的军队,即将与我军迎头相遇。”
军队吗?
夏尔与夜寻对视一眼,问道:“查清楚是哪一方的军队了吗?”
“回大人,此军没有挂旗,也没有一致军服,可能是平等军。”
平等军?
夜寻扯扯夏尔的衣袖,说道:“如果是平等军,你们现在是敌军,遇到会开战的,让我先去和他们谈一谈吧。”
“夜寻现在可以骑马吗?”夏尔儒雅一笑,沉思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很危险的……”
“他们已经来了。”夏尔打断夜寻的话,举首眺望远处渐近的滚滚沙尘。
对面的军队显然也知道他们的存在,相距半里左右停了下来。两军遥遥相望。
夏尔抿唇一笑,搂着夜寻单马冲出队伍,向对面驰去。
律朗连忙跟随在后,被夏尔摆手制止。
“我是夜旗!”害怕平等军放箭射向越来越靠近的夏尔,夜寻在夏尔的怀里大叫起来。
这么不要命的冲动行为,真不象夏尔的作风。
不由恼怒地瞪了夏尔一眼。
“夜旗!”平等军里传来一声大吼,两匹骏马越众而出。
正是演薛和开龙。
两人满脸欢喜地策马与夜寻会合,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们接到焰火大哥的留书,说你是封旗寻找多时的重犯,要把你拿去换平等军的安全。”开龙大声嚷嚷:
“可把学影给急坏了。演薛就立即点兵追了过来,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演薛倒是很冷静,狐疑地瞅帝朗司最著名的将领一眼,又询问似的打量被搂在夏尔怀里的夜寻,问道:
“夜寻,你怎么会和帝朗司军团的人在一起?焰火呢?”
“这个……”夜寻心惊胆战地看着开龙的注意力转到夏尔身上,一如所料立即把手按上腰间的配剑。
前面的平等军大队逐渐靠近孤立在空旷处的四人。如果让他们知道焰火的死讯,只怕立即会把夏尔斩成无数块。
让夜寻担心的人却依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向夜寻轻轻送笑。
“不要问这么多了!”忽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夜寻喊道:“快回营,我们接到消息淙亢国要袭击大营。”
“什么!”演薛和开龙同时高叫起来,全身一震。
知道终有被袭击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突如其来,而营里没有任何准备。
“回营!……回营!”演薛勒转马头,大声命令。
很快,整个平等军大队都掉转了方向。
夏尔向远处的律朗打个手势,命令他带来的五千人马也跟上。
两帮原本是敌人的军队,居然平安无事地向着同一个目的地疯狂进发。
将近半夜的速驰,大军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营地。
安静的黎明里,飘荡着不安分的气息。
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向往常一样飞奔出来迎接归来的勇士。
演薛勒马立在大营外围,手足冰冻地等待任何人从营地里出来。开龙却忍不住了,巍巍颤抖着嗓子喊了起来:“喂!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山谷的回声,此刻听来让人凉透了心。
开龙狂喝一声,滚下马撒足向营内奔去。
演薛呆立在一旁,没有温度的眼睛望向夜寻。
是屠营!
夏尔搂紧怀里正在战栗的人儿,心里清楚。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早就告诉他这个战场上著名将领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营地里传出,能发出那样声音的不是开龙,而应该是一只濒临绝望的野兽。
营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演薛木然下马,脚步虚浮地走进大营。
夜寻不安地拽着夏尔的衣袖,他见过杀戮,但是当时被杀戮的人他并不认识。而且,还认识了开龙,还认识了很多的热情的人们。
不是现在这样。
夏尔安抚地摸着夜寻的头发,策马缓缓进入大营。
入目,是一片如修罗地狱的情景。
血迹和尸体,遍布在营中。
没有防备的大营被忽然重兵袭击,最早遭到屠戮的应该是守卫在外围的士兵,然后……就是营地中的妇孺和伤兵。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甜甜的,带上铁剑的味道。
有的尸体横躺在门口,显然是挣扎着想逃出门外。
屋内,应该有更多的尸体吧。
这么多的伤兵,他们身上的绷带不少是夜寻亲自包扎的。
热情如火的人,就这样冷冰冰地躺了一地。
当日被迷迷糊糊迎进大营,簇拥着躺在床上休息的事情,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篝火会上嘹亮欢快的歌声,真的曾经听见过吗?
夏尔策马走到吼叫着跪倒的开龙面前,下马将夜寻扶到地上。
演薛失去了灵魂似的看向开龙跪倒的方向……
那里,躺着他唯一的妹妹。
夜寻战抖着走上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双脚一软,跪倒在开龙身旁。
演水……还有学影……
两个可爱动人的女孩搂在一起,被一支箭同时贯穿了身体。
冷却的乌黑的血液,将原本金光灿烂的箭染得污浊不堪。
演水……
学影……
“你……你救了他,当然就是我的恩人……”
“夜旗先生,我……我……我很喜欢你……”
“我只想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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