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见挥手道:“没事,你听青云胡说,只是让人在胳膊和腿上各划出了一道口子,现在都长好了。”
空闻一把抓过他的手道:“让我看看。”
空见无奈,瞪了青云一眼,无声了说了句:“多事。”
青云笑嘻嘻的看向了别处。
空闻撩开了空见的袖子,一道粉红的疤痕在肩头一直斜斜下来,很长,但是就是空见所说,已经长好了。他松了了一口气,又撩起了空见的僧袍,将裤腿挽上去看了,这才放心。
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三清观。”
“不在寺里跑那边去作甚?”空闻沉声问道。
空见道:“我现在应在思过崖面壁,因受伤才回来的,不能在寺里露面,所以去三清观瞧热闹。”
“你呀,我听师傅说回去找道衍师叔的,说是冤枉了你,你再等等明日去看不是一样?”
空见嘟嘴,眼睛扫着青云,青云拉过他的手道:“我也是没有伴,才来找他,不妨你也去看看?”
空闻看着空见那亮晶晶带着期盼的眼睛,微微颔首,道:“一起去吧。”
空见欢天喜地的拉过他的手,青云与空闻一左一右的一起去了三清观。
到了三清观,空见随处跑,看着这个新鲜,看哪个也好,最终让青云拉着去看观里做的道场,一色的黄色,耀的空见眼花。青云道:“这些是给那些俗世中的人看的,各个门派的比试要在明日开始,到时候你要来好好瞧瞧。”
空见高兴的道:“明日一定来。”
结果空见与空闻青云高高兴兴的回就日峰的时候,禅房门口站着沉着脸的道远,一旁是一脸平静的空济。
空见垂着头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哼,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我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上?”
“弟子记得。”
“好,那你就说给我听。”
“师父说:近日山上人多,你怀有碧水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莫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思过崖也不敢让你单独去了,只在就日峰就好,莫要出去。”空见将昨日道远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做的。”
“弟子去了三清观。”
“哼,你胆子倒是大,梵音寺都留不住你了,还去了三清观,嫌你命长是不是?”道远气的脸色发白,自己一天到晚为他提心吊胆,他倒好,没事人一般。
“弟子再不敢了。”空见见道远生气,吓的“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父不要动气,弟子再也不敢了。”
道远见他吓的小脸发白,心里的气犹未消,朝空济叫道:“空济。”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空见道:“将他关进后院的禅房,我说什么时候放再放他。”
空见身边的空闻眼睁睁的看着空见跟着空济走了,转向道远道:“师父。”
“哼,莫跟我求情,谁的情面我也不给,受点罪了人总比让他丢了小命的好。”道远冷着脸道。
空闻微笑道:“师父是为了空见好,弟子怎会为他求情。他昨日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今日就跑了出去,理当受罚。只是想说他身上的伤未愈完全,后院的禅房清冷,弟子去给他送一套被褥可好。”
道远的脸色微霁,看了一眼空闻道:“嗯,不错,下山两年倒是学会了做人,知道迂回之术了,那好,你就去吧。”
他心里很是他心疼空见,昨日七叶抱回他的时候浑身是血,虽然七叶用了真气给他医治,知他无恙,可还是吓了一跳。空见那时小脸苍白,一点生气也没有,后来听七叶说是他睡着了,这才放心。谁知道醒了就跑了,自己的一番话全做了耳边风。
空闻笑着道谢,去禅房里拿被子,青云看着空闻进屋,笑着给道远施礼:“见过大师。”
道远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何话说?”
青云道:“今日之事是我带空见去的,大师要罚将我一起罚了吧。”
道远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空见不能自己去三清观,果然是你,如今我可罚不了你,你自去吧。”
青云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青云虽是三清观的弟子,但也受过大师的教导,是以叫一声师父也不是不可。”他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父”。
道远定定的看着他,这个青云他早有耳闻,聪明早慧,与空见最要好,如今他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为空见求情的。
青云继续道:“既然叫了师父,那我与空见就是一师之徒,我叫空见一声师弟也是应当的,是与不是?”
道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点头道:“也可。”
“刚在弟子说了,那空见是弟子挑唆着去的,既然是弟子挑唆着去的,那弟子与空见应该并罚。师父说是也不是?”
道远点头:“应该。”
“那就请师父将弟子一起罚了吧,哪有罚了被支使的人而不罚主谋的,这不符合常”他神态自然,态度诚恳。
道远听了怒极而笑,他以为他是要求情,说了半天把自己也绕进去了,闹了半天是想跟着空见一起受罚,他呵呵笑了两声道:“好便依了你,空济,也将他带去禅房,关在空见隔壁那间。”
青云看了一眼道远,眼中微微失望,转瞬便恢复如常,笑着跟道远道别,道远道:“跟我玩这个,你还嫩些,回头我告诉你师父去。”
青云脸色微变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记得了。”
道远转身离去,脸上挂着一抹笑,这些孩子……,他无奈的摇头苦笑。
后院的禅房是专门关就日峰上犯错弟子的地方,屋内的布置跟空见住的禅房是一样的,只是不能出去,斋饭有人送,后门处有便桶,空见便住在了这里。
空见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隔壁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只听见空济高声道:“青云,这是你自己要来的,怨不得我师父。”
青云道:“怎么会,如今道远大师也是我师父了,弟子不怨。”
空见趴着窗户向外看去,青云正遥遥的向这里挥手,只听的吱呀一声,们便被关上了。一会儿,便听见墙壁上传来敲击声,笃笃笃,敲击声过后青云清朗的声音传来:“空见,如今我可是陪你一起关了起来,与你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空见急着问道:“师父怎么也把你关起来了?刚才空济师兄说的是真的吗?你自请关进来的?”
青云笑嘻嘻的道:“我不过是想跟你多待上几天,我在梵净山上只能待十天,要是你关在这里,我自己在外头也没劲,只好求着师父进来了。”
空见靠在墙上道:“你可以在外头跟我说话,为何也要进来?”
“唉,你师父眼光犀利,我以为他会把我跟你关在一块,谁知他把我关在了隔壁,早知道我就不求着进来了。在外头与你说话也是一样的。”
空见哈哈大笑:“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青云跳脚:“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是我带到三清观的,如今你关了起来,我也不能看着,那么没义气的事我怎会做?”
空见道:“也算你还有些义气。”
两人隔着一堵墙说的热闹,天黑的时候,空济带着小和尚送来了斋饭,随行的还有一个抱着被褥的空闻。
空见见了空闻喜出望外,问道:“你怎的来了?”
空闻道:“我跟师父说来给你送被褥,后来师父说你一个人也没伴,我说这么晚了就不下去了,所以师父就让我来了。”
空见一边吃一边看着空闻将床铺好笑的眉眼弯弯的。
那边,青云看着斋饭生气,他耍了半天的嘴皮子也没能跟空见关进一个屋,这个空闻只说了句天晚就让住了进来,他愤愤的吃着饭,把那饭食当做了道远。
空济带着小和尚将碗收走,再三嘱咐着要小心,不要再出事端的好,说完就要走。隔壁的青云忽然叫道:“空济师兄,你放我一个人在这屋我害怕,你让我跟空见住一屋吧。”
空济笑着看了一眼空闻,空闻垂首,空见忙道:“是啊师兄,你看我昨日都受了伤,要是青云那屋进去坏人如何是好,再说,他虽是三清观的人,可也回家了不是,怎么也是客人,让客人处于险地不是梵音寺的待客之道,就让他过来吧。”
空济笑咪咪的看着空见道:“你说梵音寺的待客之道是什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当以礼待之。”
空济似笑非笑的看着空见,道:“没有益友和损友之分?”
空见道:“当然有,益友自然要以礼待之,可损友亦不能得罪,因益友不会因你招待不周而嫉恨于你。但损友不是,他会嫉恨,所以对损友更要礼仪周全。”
空济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发笑,问道:“那么你来说,青云是要以益友招待,还是以损友招待。”
空见尚未答话,青云高声道:“自然是益友,益友相见就要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方显的亲近。”
空济笑道:“真让你们绕进去了,既然是益友,为何带着重伤未愈的空见跑去三清观,累我师父担心。”
青云讪讪:“这不是就别重逢一时忘了形吗?师兄一定要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只是想带着空见散心,绝没有要带歪他的意思”
空济笑道:“我却是不敢放你出来,等你师父来吧。”
青云哀叹一声,白费了半天口舌。
空济背着手带着小和尚去了。
空闻这才仔细的看着空见,比去年高了些许,眉眼依然清秀,脸色略微的白些。他拉过空见,慢慢的将他搂在了怀里道:“你可吓死我了。”
空见微微不安,推着他道:“我没事,你别这样。”
空闻道:“就抱一会儿,你知道吗,年前你受伤,吓的我几日没合眼,只盼着你无事才好,后来山上传了信去,我这心才安定下来。今日一来见你又受了伤,快把我吓死了,你可让我怎么放心啊。”
空见试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没事了,我这不是挺好的,你放心就是。”
空闻紧紧的抱着他道:“你让我如何放心?才一年你就伤了两回,你等着,再过几年,我将你带下山去,到那时,由我来护着你。
空见点头,笑盈盈道:“好,一言为定。”
隔壁的青云听着两人说话,心里隐隐发闷,一拳打在了墙上,大声道:“空见,我害怕。”
空见忙挣开空闻道:“青云,你别怕,我就在你隔壁。”
空闻看着自己空空的怀,心里空落落的,他常梦见一身是血的空见,今日见了这心才算落到了是实处。
青云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得意的笑道:“你跟我说话我便不怕了。”
空见便爬到了床上,靠着墙跟他说话去了,还伸手招呼空闻:“你也过来,咱们三个一起说话。”
空闻苦笑,空见到底还小,再等等吧。
禅房里只有床没有被褥,空见来时空济给搬来一套,而空闻又搬了一套过来。两人完全可以各自睡,可空闻却说禅房里久不住人,太冷,非要跟着空见挤一条被子。
空见觉得他在山下住了两年过的太安逸,以前都是这么住着,也没有觉得怎样,但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好驳他,由着他铺好了一个被窝,两人钻了进去。
青云在隔壁啐道:“无耻。”
空闻听的分明,也不以为意,反正空见跟自己一窝。
是夜,三人隔着墙说的热闹,空闻和青云唇枪舌剑,空见夹在中间不时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