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的?”
一阵乱哄哄过后,一个道人一脸灰败的道:“小道是听乌鸦门的乌羽所讲。”
另有一人也站起来道:“我掌门在西京一役战死,可我听掌门说是乌鸦门传出来的,说是什么带着生发之气。”
七叶的心里咯噔一下,乌鸦门,这名字如此熟悉,在哪里听说过?他仔细的想了一会,方才想起那一年也是开佛道大会,空见被罚在思过崖上,那道人临死时说出了乌鸦门,只是这乌鸦门实在是名不见经传,他竟是给忘了。他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可是那人的魂魄都被自己烧了,怎么还会……,莫不是……?脑中灵光一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问在一旁的金羽:“小金,你见过百猿和啸林没?”
小金向后努嘴,他们此时站的位置是大殿的后门处,那后门外,百元和白虎啸林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回廊里发呆。七叶走去,悄悄问:“那年在思过崖上抓到的和尚哪里去了?”
百元让他问的一愣,啸林想了一回,一拍脑门道:“你不说我倒忘了,那人让我画地为牢关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就没看看?快去,把他带这里来”七叶沉声道。
百元和啸林一溜烟的去了,没多久便空手而归,百元撇嘴道:“死了,当是舍弃了肉身,魂魄逃走了。”
七叶瞪了他一眼道:“俩废物。”转身回了大殿。百元委屈的看着啸林,啸林轻咳道:“是我们不对,那人应该有用。”
七叶回去找刚才看他之人,眼风扫过,见那人正低头饮茶,对他的注视似有所觉,放下茶盏转头对他微微一笑。七叶眯眼,那人的笑带着挑衅的意味。他回之一笑,走到了繁季的身边,在他耳边指着那人道:“你看他,那肉身是不是夺舍来的?”
繁季惊异于他的举动,在他想来,七叶要过些日子才能理他,见他主动来搭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七叶的目光温柔,隐隐含着笑意,七叶恼怒:“快看。”
繁季微微转头,看了那人一眼道:“是,根基尚未稳固。”
七叶道:“你记得那日在思过崖上受伤的事吗?”
繁季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记得,那个是乌鸦门。”七叶道:“嗯,我怀疑这人就是乌鸦门逃走那人的魂魄夺舍来的,若是这样的话,这人的胆子也够大的。”繁季微笑道:“这人的修为很深,怕是与你不相上下。”
七叶道:“难怪我看不出他的修为。”
繁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有我在,你放心吧。”
七叶撇了一眼停在肩上的手道:“拿下去,就是你在我才不放心,你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
繁季讪讪,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嘴角微微上翘,这小狐狸不生气了吧。
那人斜眼正看见七叶与繁季悄悄说话,眉头微皱,慢慢的转了过去,低头饮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已经有人将乌鸦门供了出来,乌鸦门的人一个个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那些人污蔑他,易阳也不出声,只管让他们争辩,理不辩不明,说的越多,失误也就越多,他不信最后找不出那个幕后主使。
大殿里乱哄哄的闹将起来,梵音寺与三清观的人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去管,在与自己生命休戚相关的驱使下,谁也想要找到保命的法子。
易阳冷眼看着,争吵声渐渐消去,最后殿中站着的只剩了几个乌鸦门的人,其中一人昂首阔步的走到了易阳的面前道:“他们说的那人是我的师弟,已于十年前失踪,请师祖明察。”
易阳点头,道:“失踪了吗?”他手臂轻扬朝金羽道:“那年你抓的那个生魂还在吗?”
金羽嗖的给扔过一个瓶子,易阳打开封着的瓶塞,一缕青烟飘了出来,渐渐的幻出一个人影,显在了众人面前。
那乌鸦门的门主一见,大吃一惊,叫道:“师弟。”
那人微微点头,七叶见了大惊问道:“这人不是那日掳走空见的人,怎么在这里?”
金羽道:“我也不知,那日我在小云境外抓到的。”
七叶问那魂魄:“那日你不是让我的真火烧了?怎么……?”
那魂魄轻轻飘动,看着飘渺,可是七叶却见到他脸上的得色:“那是我乌鸦门的密术,你烧的只是我那灵宠的魂魄,那时我已然逃走。
七叶微皱了眉头,竟犯了这么样的一个错误,他又问道:“那日与你一起的人是什么人?”
那魂魄道:“我的一个道友,我教他乌鸦门的秘术,他说来梵净山帮我偷仙水,可是却被你们抓走了。”
“那他也会魂魄离体之术了?”
“正是。”
“只是这术法不同于元婴期的修士的离魂术,没离体一次,修行就大损,所以才要上梵净山偷仙水。”
七叶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他对着易阳挥手,表示问完了。
易阳手一挥,将那人又装了进去道:“如今看来,乌鸦门的事是冤枉的,你们可以走了。”
乌鸦门的门主躬身施礼,看向易阳手中的瓶子问道:“我师弟……?”
易阳冷哼:“十年前他差点将空见生吞活剥了,我岂能饶他,不过是这些年忘了,你且去吧。”
那门主脸色讪讪,人家不追究你乌鸦门就不错了,还想怎样,他低头领着一众弟子出去,大殿内再次响起了嗡嗡声。
常笑看了金羽一眼,他会意,高声道:“肃静。”常笑起身,慢慢的踱到了众人中间,堪堪站在七叶看的那人身旁。微笑道:“诸位,如今让诸位讨论只是想找出陷害我弟子的真凶,看来乌鸦门这里是断了,诸位可还有别的线索,尽管提出。”
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人道:“我门主亦在西京一役身故,但我听他只言片语见提过若是杀死空见师傅,当有许多的好处,好像是什么人许了他的。”
常笑哦了一声,问道:“你家门主可曾说过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道:“未曾提及,但是他却提过还有几家的门主已然答应。”
“你可曾听说是哪几家?”常笑追问道。
“有东鼋的万山门,北冥的雪鹰门,西烈的追风门。小道只听了这几个。”
常笑暗自思忖,这些门派他倒也听说了,都是不上不下的,影响力不大,可是这样才不会被人注意。
那几个被说到名字的门派中人面色大变,忙站起身各自撇清:“那时门主做的,如今门主已然在西京一役中身故……。”
“停”,常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们几个的门主都在那一役中身故?”
那几人道:“是。”面容哀戚,似是无限悲伤,还要解释些什么,常笑转向易阳道:“你来问,我看这些门派俱是受了人家的挑唆,事后灭了口。”
易阳点头道:“当时如此。”他转向殿中人问道:“你们当中还有谁家的门主在西京一役中战死?”
殿里呼啦啦站出了一大片人,七叶看着那一群人里竟然有刚才看他那人。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人有意无意的眼风扫过来,似是挑衅。
大殿里一片寂静,繁季静静的看着,这些人里不泛有浑水摸鱼之辈,但如今他也不想与天下修真人为敌,只要在他们嘴里说出幕后的人,别的再另说。
他慢慢的踱出大殿,站在殿外宽阔的广场上,仰头看着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忽然生出几分厌倦。他不知这是官生的情绪还是自己的,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钓钓鱼,种种地,就像是在二仙山上。
想到二仙山,他忽然想起了予,那人现在也不知如何了,听七叶说他喝了望海之滨的湖水,是不是真的忘了,他的心里一阵释然,忘了吧,忘了就不会有伤痛了,那人的感情太过执着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云渊,那人与予似乎很像,都执着的近乎疯狂,如今两人在一起,若是予知道官生是他一手逼死,会作何感想?他微笑着摇头。
七叶远远的看着,见他的面色变换不定,嘴唇微抿,繁季一向面无表情,这样的表情应是空见的吧。嘴角不禁微翘了起来,记起来了,真好。
殿里已经到了白热化,争论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门派:西烈的追风门。
一直与七叶对视的那人站了出来,他摆弄着一块玉牌,懒懒道:“这事是我追风门一直在暗箱操作,也是我一直在与各派的门主的接洽,如今到了这地步,承认便是。”
易阳怒喝:“你以为这样就能为你的主子脱罪?不要仗着魂魄离体就能逃走,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我梵净山也不是好欺负的。”
常笑忙拉住易阳:“你这么冲动作甚?”
那人不以为意,毫不惧怕,只拿着那玉牌反复的看,七叶却在他的手上看到他在害怕,那玉牌怕是那人给他的传讯的工具吧。
常笑道:“金羽,将这位追风门的代门主待到慎思堂安置,好生待着。”金羽到了那人的身边,道:“请吧。”
那人的面色如常,目光平静,但手紧紧的攥着玉牌却看出他其实并不像看到的那样无谓。
常笑向殿中人道:“今日事了,明日常某在此地宴请诸位,请各位莅临。”
殿中人也明白,虽然找出了那人,但是追杀人家弟子的事,怎么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宴无好宴,硬着头皮也要来,若是提出的要求太过刻苛,拼死一战也要争取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青云的要求
繁季不管那些人如何叫嚷,以常笑的性子都能算计了去,他无须担心,提了一口气纵身而起,他去了思过崖,这是在官生的记忆里出现最多的地方。
思过崖上空无一人,他站在三千小界看着崖壁上的佛像,心里有瞬间的宁静,不觉的按着那佛像的姿势动作起来。他的修为高,练出来可要比空见不知高明多少去。一套下来他的精神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闷,忽听的旁边有人啪啪的抚掌。
繁季道:“看了这许久,有什么体悟?”
一个身着道袍的人站在了繁季的面前,道:“若行云流水,似有高僧坐禅,看遍世间百态,便能修我无上大道。”
繁季点头,看了他一眼道:“悟性不错,你是青云?”
来人讶异:“你识得我?”
繁季负手而立,颔首道:“是官生的记忆。”
青云眼睛一亮:“参加云主。”
繁季摆手:“我不是什么云主,莫要拜我,你怎么会在此地?”
“我来找你。”青云的眼睛闪着笑意,眼前这人是官生的转生之人,他认得自己,可却物是人非了。
“你找我?”繁季讶异,青云显然不认识他,找他做什么:“你找我何事?”
“云主是官生的魂魄转世,可是想过没有官生的事。”青云开门见山道
繁季微怔:“官生什么事?”
青云道:“我在典籍上读到过‘分魂术’想必云主也是知道的吧。”
繁季点头:“看过。”
青云笑眯眯的道:“既然云主知道那就好办,云主的修为在如今的云渊大陆上若说是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修习分魂术虽说会损失些修为,但对云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今日找云主就是为这而来。”
繁季这才明白,青云是想让他将官生用分魂术分出来,他略一思量道:“我与官生交谈过,他不肯。”
青云愕然,顿了一会儿,忽然骂道:“官生,空见,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为你苦修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