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你是上帝派来救苦救难的天使吗!”
在埃德加出言反驳前,詹姆斯抢先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
埃德加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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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朗姆革命05 。。。
哈瓦那领港员乘着小艇从码头出发,不一会儿就遇上了那艘挂西班牙国旗的双桅船。他让助手在小艇上等待,自己登上双桅船。这艘船看起来又小又破,船员们也衣衫褴褛,说他们是一群乞丐都算恭维了。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衣冠整齐的人把他拉上甲板,亲切地用像卡斯蒂利亚人一样标准的西班牙语道:“上帝赐福,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来到哈瓦那!”
“你们看起来状况不佳。”领港员道,“你是船长吗?”
“是的……不,大概还不算。我名叫詹姆斯·柯德,从前是‘腓力王子’号的大副,自从船长不幸过世,我就暂代他的职务。”
“可怜的家伙!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遇上了风暴!”詹姆斯面露沉痛表情,“本来我们可以安全地从风暴边缘擦过去,可当时还有另外一艘船,‘蓝色天鹅’号,它不幸地被风暴吹得偏离航向,触礁了。我们的船长喝多了酒,正义感大发,坚持要去救援,于是率领几个水手乘小艇下去救人,结果……哎!一个浪头把小艇打翻,他们几个再也没有上来。”
“真是个不幸的故事!”领港员感叹道。
“可不是嘛!我们也遭了殃!您瞧,先生,这艘船是个老姑娘啦,可经不起风吹浪打。那风暴害得底舱严重漏水,桅杆也要不行了,我们这才打算在哈瓦那靠港,好好修理一番再上路,也让我们的水手上岸歇歇,找女人快活一番。我还打算把船上的货物卖掉一些,再变卖一点儿船长的珠宝,凑足修船的钱。”
“那你们原定的航线是去哪儿?”
“从巴西到巴塞罗那。”
“我懂了,先生!”领港员说,“对你们的不幸,我深表同情。现在我要登记一下,然后你们就能靠港,在码头上卸货了。能否出示一下证件和文书,先生?”
詹姆斯说:“太糟糕了!我们的船长有疑心病,总把重要文件随身携带,他一葬身大海,证件和文书自然也没了。我打算上岸后就去拜会总督阁下,请他为我们开具一份证明。”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宝石。那宝石在加勒比海的灿烂阳光下显得如此美丽夺目,领港员的全部心神都被它俘获了。
“请您通融一下,先生,”詹姆斯笑着说,“再给我们在码头上安排个好位置。”
领港员感到口袋一沉。那枚宝石像滚落的石头一样滑进他的口袋。
“没问题!”领港员拍着口袋里沉甸甸的宝石,“你们在海上的遭遇已经足够悲惨,任何人都不会想在离陆地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难为你们!哈瓦那是座友好而开放的城市,永远为像您一样的海员敞开大门!”
詹姆斯上岸后当然没有去拜会总督。他的目的地是离码头最近的银行。他忙着去兑换吸血鬼埃德加许诺的两万银元。由于埃德加还答应支付给每个船员一百五十银元,所以詹姆斯把这笔钱加到了两万五千。
船只靠港后,埃德加便把那枚蓝宝石戒指交给了他。而他本人一直躲在船舱里,要等到天黑才下船。
“拿着这枚戒指去银行,”埃德加说,“告诉他们你要从辛铎雷德家族的户头取钱,辛铎雷德的埃德加把戒指交给你做信物。他们确认了戒指之后就会付给你钱,同时收走戒指,等他们和我家族清账时,戒指会归还给家族。”
詹姆斯很快找到一家营业的银行。银行不太大,詹姆斯觉得它更类似借贷所。他走进去,柜台栅栏后坐着一名留山羊胡的老人。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老人问,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詹姆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从手指上摘下埃德加的戒指,在老人面前晃了晃:“我来取钱。辛铎雷德的埃德加把这个交给我作为信物,让我从他家族的户头里支取两万五千银元。”
老人默不作声地从柜台下拿出一副眼镜戴上,自詹姆斯手中接过戒指,对着光看了看。
“干我们这一行的每个人都知道辛铎雷德家族和他们的信物,”老人说,“但是我工作了四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有人拿着信物戒指来取钱。”
“大概是因为他们很少来哈瓦那吧。”詹姆斯耸耸肩。
“您的银元要怎么支付?就付钱币,还是兑成别的货币?”
“兑成足额的金条给我。”
詹姆斯激动得连手指都在颤抖!他原本以为会被银行赶出去,或者被告知根本没有什么辛铎雷德家族,可没想到竟然真的能顺利取出钱来!一想到自己马上就会变得富有,能拥有一艘全新的船,驰骋加勒比海,他就像喝了酒一样浑身都在发热!
这时,有个陌生的声音从银行门口传来:“我劝您别这么做,彭斯船长。”
詹姆斯大惊失色。在哈瓦那,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名?莫非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还是说他遇上了什么该死的熟人?可是他没理由不记得这个声音啊!
他转过身,只见一名戴着三角帽、腰间配着剑和火枪的男子走进银行。男子一头栗色卷发,面容英俊,帽沿下的琥珀色眼睛闪着野兽般危险的光。他胸前的枪带上别着一枚古怪的圆形徽章:两个V字型上下交叉,中央有一只睁开的眼睛。
詹姆斯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詹姆斯厉声问到,右手已滑到腰间的火枪上。这么近的距离,他绝不可能射偏。
“我名叫亚当·勒梅。请不要激动,彭斯船长,我没有敌意。相反,我是您忠实的朋友。”
“请原谅我记性不好,”詹姆斯依旧戒备,“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关键不是何地,而是何时。”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这不重要,彭斯船长。我只是来向您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什么?”
亚当·勒梅以目示意那枚蓝宝石戒指:“如果我是您,我就会回船上,劝说埃德加先生亲自来取钱,这样您就能留下那枚戒指了。相信我,您在往后的生涯中会对我这个建议感激不尽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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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朗姆革命06 。。。
“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哈瓦那来的目的,是吧?”
詹姆斯跟着那自称亚当·勒梅的男子走出银行。勒梅对哈瓦那的街道似乎颇为熟悉,带着他拐进一条小巷,穿过挂满葡萄藤的支架,走上另一条大街。
“我的确不知道。”詹姆斯说,“听起来你好像知道?”
“当然。”
勒梅领着詹姆斯来到一家开在街角的首饰铺。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詹姆斯困惑道。
“卖掉你手里的宝石。”
詹姆斯紧张地去摸剑柄,然而勒梅抓住他的手腕。“你大概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劝你别思考这个问题,船长,你应该想想怎么赶紧弄到钱,否则你的手下就又要叛变了。”
“什么?‘又要’?你怎么知道……”
勒梅微笑着摇摇头,走进首饰铺。二十分钟后,两人走出铺子,这次詹姆斯手里多了一只沉甸甸的木匣子。
“比我想象的少。”詹姆斯抱怨道,“我本来指望能卖到至少三千五百银元的。”
“这个价格已经足够公道了。不是每家店铺都愿意收来路不明的珠宝。”
“来路不明?这可是它们的主人送给我的!”詹姆斯辩解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价格算是不错了。如果把宝石卖给拿骚的那些专门倒卖赃物的商人,或许还拿不到这么多钱。
“从棺材上抠下来的,不管怎么看,来路都不正经。”
如果詹姆斯手里没有抱着堆满银币的匣子,他肯定会拔出剑架在勒梅的脖子上。
“你——”
“我怎么什么都知道?”勒梅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说,“我还知道你的身世,船长。你是殖民地出生的混血儿,长大后在一艘英国私掠船上当水手。两年前国王收回了颁发给本国船只的私掠许可证。你的船长带着掠夺来的财富逃回了英国,剩下你们这群一无所有的水手。你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新任船长,带着剩下的人当起了海盗。不过你的业绩一直不佳,船员们多有怨言。不久前,他们终于叛变,将你流放到孤岛……”
“你是上帝派来的先知吗!”詹姆斯急急地打断他。
“就当我是吧。”
“你用了什么邪法?”
勒梅又笑了起来。他总是面带笑容,好像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他心情愉悦。
“这是某位不能透露姓名的女士告诉我的。”
詹姆斯努力回想自己睡过的妓‘女。太多了,他根本数不清。他记不得她们中大部分的名字,余下他记得名字的那些,大部分也是记错的。可是即便他哪一回喝多了酒,把自己的身世一股脑告诉了某个女人,她也没可能知道流放孤岛和棺材的事啊!自从他被流放,他还没正眼瞧过一个女人呢!
“别纠结这些了,彭斯船长。现在你应该回到船上,把银币分给你的水手,然后叫吸血鬼跟你一起去取钱,好留下那枚戒指。”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勒梅停下来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看詹姆斯的眼神中带着一缕同情和哀伤。
“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现在,就当我未卜先知吧。”
两人很快到达码头。詹姆斯一眼就看见“腓力王子”号上的几个水手正在卸货。他喊住他们:“通知所有人到船上集合!领薪饷了!”
这时候就连最勤劳的蜜蜂见了这群水手都要甘拜下风。
詹姆斯登上船,有些不安地低声对勒梅道:“我答应他们每人能拿一百五十银币,现在的钱还不够。”
“你可以告诉他们这些是预付款,剩下的要等货物卖掉再付,以免有人拿了全款就跑路。”
“我还告诉他们我在哈瓦那有个合伙人叫埃德加。”
“我不介意扮演一下合伙人埃德加。”
船员们很快在甲板上集合,速度比任何一天早晨的集合都快。詹姆斯有一份船员名单,他让勒梅站依次念名单上的名字,念到名字的人到詹姆斯面前,依照他们的职务领取银币。银币已经分成了等额的份数,其中三成归公库,用于修理船只或赔偿牺牲者的家属。船长和大副能得双份的银币,水手长和炮手长得一份半,小头目得一又四分之一份,普通水手得一份。在海盗的世界,这是最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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