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当苍舒御剑晃到别馆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阿容站在那里,皱纹横生的脸上是他没有见过的严厉。“斋戒时间还不到,御剑少爷不能离开。”
看看远山上降下的黄昏,苍舒御剑双手合什哀求,“明天早上不就到了吗,就一个晚上而已。容婆婆,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走吧。”
“别说是一个晚上,一分钟也不行。”阿容挡在门口,半步不让。“明早八点,本家会有人来接少爷。到时,老奴会按时送少爷出来。现在还请回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吧,没有少爷讨厌吃的木耳。”
苍舒御剑看看大门,又看看阿容。看看阿容,又看看大门。如此反复数遍,各种鬼主意都想了,结果发现没有一样能用的。
之前倒是向荒木学过几招,他有自信一招之内摆平这个老太婆——话说回来,他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少年,对方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哪怕不用功夫,也是能够摆平的。问题是,他总不能对老人动手。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翻墙出去。大门也好,围墙也好,看那个高度也难不倒如今的苍舒御剑。转念一想,阿容在此事上如此坚持,假如自己真的这么扬长而去,一定会给她惹来不少麻烦吧。
无比郁闷的叹息,苍舒御剑只好转身朝着房子走去,蔫头耷脑的。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阿容赞许一笑。果然与上一代宗主像极了,就连这体谅别人的温柔,都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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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八点,真实的情况却是苍舒御剑还睡眼朦胧之际,就被硬生生的从床上拖了起来。费力睁开眼睛,墙上钉着的挂钟显示此刻竟然还不到六点。有些怨念的迎上阿容发皱的老脸,“容婆婆,这是干什么呀?”
严格说起来,御剑童鞋是个好孩子,其中的一个优点就是没有什么起床气。即使是这样被人打扰了美梦,他也只是有些无辜的询问理由。不过倒是看的出来,他正处在迷糊状态之中,所谓的疑惑也只是随便一问。
阿容也不多话,直接递过去一张湿毛巾。苍舒御剑接过之后,顺手搭在自己脸上。
嘶——好凉!
惊的他从床上蹦起,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毛巾,这个,不会是在冷水中冰过的吧?太大的刺激下,所有的瞌睡都跑的一干二净。身旁的阿容,略带阴险的笑了笑。还是这种叫起床的方法管用,不然任她喊的口干舌燥,这位少爷也不见得会起床。
“请少爷沐浴更衣。”
苍舒御剑有些无奈的看着垂手立在一旁的阿容,被差不多叫了三日“少爷”,还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容婆婆,不是我不爱干净哦。”表达自己意见之前,苍舒御剑决定还是先撇清这一层嫌疑。“只是我昨晚睡觉前才泡过澡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没有必要再洗了吧?”
更加确切的说,不仅是昨晚,而是这整整三天之内,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泡温泉。温泉水滑的说法一点也不错,果然对皮肤极佳。御剑童鞋自己都觉得自己变的一身细皮嫩肉,可惜他是个男人,要那么柔滑的皮肤来做什么啊?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刻,说什么他也不想再进温泉池子了。而且御剑童鞋肯定,至少三年之内,都不会再想泡温泉。
阿容不为他的期期艾艾所动,这是她的任务。接连伺候苍舒家三代宗主,对阿容来说,世上没有比这更神圣的事。“今天是少爷继位的日子,老奴也是按照族规进行,少爷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第十九章…粽子与帅锅之间,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1802字)
【再标题:此粽子非彼粽子,不是吃人,而是人吃的那种。】
层层叠叠的衣服,穿了一件,又是一件。苍舒御剑完全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肯定没有同一时间穿过这么多件衣服在身上。有些郁闷的看了阿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自己打扮成……呃……花魁?
在御剑童鞋的印象里,就只有古代那些女子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打扮。譬如说,花魁。再譬如说,宫里的娘娘。
【阡陌:儿子诶,乃到底是受了什么教育才造成这种误解?古代的官袍也是很复杂的好不好?能想到娘娘,你咋就想不到皇上?】
整理好衣带,阿容终于站起来,上上下下将苍舒御剑仔细打量了一遍,露出无比满意的笑容。“好了。”少爷打扮起来果然十分好看,如果他不是哭丧着一张脸,效果应该更加完美才是。
苍舒御剑的心情更加沉重,原来将他裹成一个粽子就代表好了。他是不知道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模样,唯一晓得的就是,重死了。重的想要抬抬胳膊都无比艰难。
看出他的疑惑,阿容将人推到一面巨大的镜子之前,指了指镜中的倒影。看她的动作,倒有几分像是在展示满意的商品。
当那“商品”往镜子上看了一眼之后,当场就陷入怔愣。镜面上反映出的应该是自己的影子,带着五六分熟悉感,剩下的则是全然的陌生,令苍舒御剑怎么也不能相信那真的是他自己。
苍舒御剑刚刚还在担心自己这幅打扮要如何出现在仪式上,毕竟宗主之位非同小可,家族以及行业内所有重要的人物都会到场,而他这个堂堂十代竟然以“粽子”的形象出现,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如今才看了一眼,那一层担忧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要不是亲眼看了,苍舒御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还有如此……完美的一面。
【御剑童鞋:我不是自卖自夸哦,是真的很完美哦。我也不是自恋哦,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呢。
读者(翻白眼):知道你不是。别磨蹭了,赶紧把镜头转一转,让我们看看你的粽子形象。】
镜子里的那个男子,轮廓之间还是苍舒御剑无疑,然而却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些许活跃,处在一种介于是或非之间的状态。
身上的服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夸张,整整七重,却都是白色基调为主。更确切一点形容,是纯白与银白之间的过渡渐变。越往外,颜色越浅,最外面的一层已是轻薄而透明的白纱。同样的色系,也缺少花纹的装饰,叠加在一起之后竟然能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也难怪苍舒御剑怎么也不能相信。
这种带有几分古风的服饰,苍舒御剑过去当然不可能有机会穿着。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份古朴所衬托,他的面容也变得有几分雍容华贵。
说起来,苍舒御剑的发质是比较硬的那一种,以往任凭他自己怎么打理,都支棱着不听使唤。也不知阿容用了怎样特别的方法,居然驯服了他那一头黑发,贴在脖颈后方,柔顺之中透出几分飘逸的感觉。发尾绑上一截银色缎带,与一身服饰之间,说不出的相配。
苍舒御剑玩了玩自己的头发,以往凌乱的发型倒不觉得,如今梳理顺畅了才发现,原来头发微微有些长了。
【阡陌:请允许俺插播一下,想知道为何御剑童鞋一直不愿打理头发吗?原因很简单,支棱竖起的头发可以在视觉上影响其身高,至少比光头的形象高出一厘米不止。以上。
读者:那如今梳顺了,岂不是要矮一厘米?
御剑童鞋:(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阿容凑上前,再次上上下下将苍舒御剑打量几番,又整了整已经看不出半点儿褶皱的衣襟与配饰,再也挑不出半点毛病之后,才舒心一笑。“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老奴送你出去吧。”
一听终于可以离开闷了自己三天三夜的梦泽别馆,苍舒御剑一颗心几乎飞起来一般,哪里还顾得上镜子中的人究竟与平日的自己像不像。大力的点头啊点头,“嗯。我们赶快走。”
阿容微笑不语。这三日大概将这位活泼的少爷给闷坏了,也难怪他忙不迭想要离开。无心责怪,只是尽职尽责的引领苍舒御剑往梦泽别馆的大门走去。
木质的门扉向着两侧拉开,刚好八点,脆生生黄灿灿的阳光不失时机的洒了进来。苍舒御剑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挡,略微适应了映入眼中的光线,但依旧看不清外间那些人的面貌,只隐约觉得,人数不少啊。
在晨曦之中,分立道路两侧的人影,如同两排镀金的雕像。
庄严,而肃穆。
【阡陌:不出意外,下月参赛。参赛之后就是日更了,亲们要多多支持哦!】
☆、第二十章…你如此无视众人,把大家当背景墙了吗? (1879字)
“呀,荒木!”苍舒御剑谁也不看,直直朝着一个方向奔了过去。一打照面,连对方讶然的表情都没有看清,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你不知道,差点闷死我了。天天就是泡温泉,我又不是拿来炖汤的老母鸡。”
一边说着,一边挽起宽大的袖摆展示给荒木,“你看,你看,我的皮肤都被泡成这个样子了。”
荒木低头看他眉目,甚至没有留意到苍舒御剑袖口露出的那一溜细白。除了盯着他一双点漆似的黑亮眼睛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三日不见,就再也压抑不住如饥似渴的思念,即使清楚场合不对,还是不由自主的到了梦泽别馆。直到来了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这番举动,说不定会给阿剑带来麻烦。于是荒木只是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只等远远看他一眼便准备悄然离开。
来日方长,他也无需争这一日长短。
然而,看着他踏光而来,柔和轻薄的晨曦勾勒出他的身形。眉目之间不甚分明,只有那一袭仿古的白衣,仿佛金线织就般的华贵。
似曾相识。
却又无法全然与记忆重叠在一起。
神魂为之一夺,脚下如同生根一般忘了挪动。来不及按照原定计划悄然离去,苍舒御剑就这么扑了过来。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荒木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听进耳中。
“苍、舒、御、剑!”平地乍起一声惊雷,中气十足的吼声无疑是来自于现任苍舒家的代宗主。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苍舒御剑听见这句吼声是什么感受,总之他们一个二个都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在记忆中,从来没有将苍舒恒如此向他这个宝贝侄子大发雷霆。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冷不丁的听见了,就格外吓人。
“呃。”御剑童鞋下意识的回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着一张铁青的脸庞贴近在眼前。至于对方额角暴露出来的是什么,青筋?一条、两条、三条……算了,还是不要数了,越数越可怕。
“恒……叔叔。”临到嘴边,才将“老头”两字吞下。苍舒御剑当然晓得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别看这老头平常可以把他宠到天上去,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也丝毫不会含糊。毫无疑问,当下就是那个关键时刻。
“你搞什么鬼?”刚才是气糊涂,这一次就是怒极之下反而清醒了些。无论如何,苍舒恒绝不允许任何人搞砸了今天的即位仪式。苍舒家族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如果在他手中败坏,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阡陌:其实,这个完全用不着担心,你的那些列祖列宗更加关心的是麻将桌上的胜负,他们才没空管你这些。
苍舒恒:你是哪根葱?竟敢诋毁我们家族?拖出去,打一顿!】
被苍舒恒恶狠狠的提醒之后,御剑童鞋陡然想起如今的场合。再次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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