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浮现出足以气死人的线条?
譬如现在,连他都看的出来,事情大发了,苍舒忆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出现后就站在门内,如今还是一步不离。
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倚着铁艺大门的站姿很帅,帅的简直令人发指。不过这不是给他耍帅的舞台吧?!
苍舒忆将目光中的复杂情绪统统收敛起来,一丝都不剩。无辜的眨眨眼,“阿剑,你站了半天不累吗?有什么话,我们就不能坐下来慢慢说?”
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在这家里,根本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不知是否因为产生了审美疲劳,本该是极为艳丽的玫瑰花园,如今看上去竟然多了几分毛骨悚然的味道。花茎顶端,花根底部,仿佛流淌的都是殷红的血液,形成了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血泊。
看的稍微久了些,似乎都能闻到飘荡在鼻翼间的腥甜味道。
没有摆放着精致糕点的桌子,众人也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在花园之中随意找了个位置站着。离得近了,于是那股花香的味道,更加浓郁。
见到阿剑越皱越紧的眉头,苍舒忆乐了,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的表现。“所以我说,泡上两杯茶,再准备一些点心,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可惜,你又不赞成。”在对方发难之前,先将所有可能会承担的责任全部推出去,这本来就是苍舒忆一贯的作风。
唯一的例外,就是面对古谦时的态度。
“点心?那是为了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吧。”苍舒御剑极度不屑。在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后,他觉得真的营造一个轻松惬意的环境,那八成又是什么都谈不了了。
“口腹之欲,这当然是一部分原因。”苍舒忆答的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在阿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之前,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但是——”
但是什么呢?
苍舒忆适时卖的关子,将苍舒御剑的一颗心都给吊到了半空中。
苍舒忆凑上前去,从侧面看,弯折的身姿在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扭曲的阴影。他们父子两人,本来身高并无什么差别。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何,苍舒忆给人的感觉竟然要高得多。“但是最主要是为了你啊。”
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往后撤了一步,只想尽力离这人远一些。苍舒忆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和一个疯子呆久了,苍舒御剑怕自己也会染上疯病。
可是,当苍舒御剑的脚掌还没有落到地上,整个身体就僵住了。苍舒忆正在说的话,就像是具有凝固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冻结成一尊动弹不得的雕像。
“把一些类似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就会蒙蔽人类的嗅觉。只要蛋糕甜腻的味道足够重,一般来说,就很难从中分辨出淡淡的血液腥甜味。比起大多数的动物和生灵,人类,本来就不是嗅觉灵敏的存在。”
苍舒忆眯起了略有些狭长的眼眸,将目光汇聚成尖锐的针,试图一直刺进对方的心脏。“你到来的那一天,站在这个院子中,感觉和今天完全不同,对不对?”
几句话结合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滩冰凉刺骨的水,从苍舒御剑的头顶兜头兜脑的浇了下来。他似乎全身被浇了个透透彻彻,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空气都变了味道,就是这么片刻的差别,空气变得浓重而黏腻,哪怕只是轻轻呼吸一下,都会让人变得极度痛苦。
苍舒忆所说的关于人类嗅觉的定论,在这一刻得到了相反的定论——这一会儿,随随便便就能分辨出夹杂在花香之中,若有似无不同的味道。
想要后退,不,应该说想要逃跑,可是在这仓促之间,苍舒御剑根本找不出一个合适的逃离方向。脚步免不了有了几分踉跄,苍舒御剑差点忘了自己此刻的站姿本就十分不稳定。仓皇之间,眼看就要摔倒。
从后方伸来一只手臂,帮苍舒御剑维持了平衡。熟悉的温度,传递而来的是熟悉的安心感。回头,送上了一抹微笑。
荒木有些惊骇,即使他的定力让他可以轻松控制面部表情,没有将异样的表情在面容上展现出一丝一毫。可是,这绝不表示他的内心也是同样的风平浪静。
荒木从来没有见过阿剑类似的笑容,笑得如此难看。
他在害怕——这个认知令荒木心疼不已。
不仅因为脚踏实地,更重要的是来自于荒木的体温,令苍舒御剑好过了不少。他靠的如此近,在他的怀抱中,苍舒御剑觉得自己能够忘却夹杂在花香里的某种异样的味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类似的疑问,苍舒御剑曾经问过一次。不过很显然,那一次得到的答案并不怎么正确。就算苍舒忆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谎,可那也是避重就轻后的结果。
“你确定要问这个?”苍舒忆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马上否认,而是反问。
“什么?”苍舒御剑没有听明白,谁也不可能听明白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
苍舒忆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如今,有不少事暴露在你的面前,我也不能再将一切完美的隐瞒下去。然而,虽然我们是父子,我也不能太过纵容你。给你一个机会,只能问一件事。机会难得,所以你要想好了再开口。”
苍舒御剑当然清楚,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绝不是那个随便他欺负的恒老头。可他还是忍不住拿出了对付恒老头的方法——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苍舒忆。一般而言,当这双眼睛里再弥漫上一层水雾的时候,效果就更好了。
能够不为所动的,一定是少数中的少数。
只能说御剑童鞋不慎撞到了枪口上,他的老爸苍舒忆,恰好就是少数中少数的成员。“阿剑,你不会是想和我撒娇吧?在我看来,我们之间还没有亲昵到这样的地步。”
血缘,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
然而情感,缺乏时间的累积,几乎是第一次见面的父子之间,要生成让人感动落泪的亲情,的确欠缺了几分可能性。
委屈是委屈,可苍舒御剑也反驳不得。回想一下吧,这一位可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敢在他的茶水里下安眠药的主儿,指望他被一个眼神打动,这计谋也太天真了。
算了,有那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思索一下,那个问题要怎么问才能套出更多的秘密。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要善加利用。
有种说法是这样的,人在着急的时候,思维的速度会变成平常的十倍。放在苍舒御剑的身上,莫说是十倍,一百倍都有了。他清楚的很,苍舒忆虽然说了要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以这人的坏心眼来看,他绝对不会一直等下去。所以,苍舒忆的条件总结一下,其实有两个方面——仅有的机会,以及,过时不候。
将事情的整个经过整理了一遍,苍舒御剑的脑中渐渐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线索。而一旦有了主意,他的神色也不那么慌张了。黑如点漆的瞳孔里,浮上了一丝狡黠。
这父子两人都在局中,谁也无法真正看清苍舒御剑的这个眼神。也只有旁观者的荒木,才看的格外清楚。本来举手投足之间有极大差异的父子两人,就因为苍舒御剑的这一个眼神,再次成为了镜子表面的存在。
别无二致。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古谦的身上。”终于,苍舒御剑问出了他的问题。
苍舒忆愣了好半晌,才抖抖索索的接道,“你怎么会想到要问这个。”语调中明显的颤抖,也反映了他此刻内心的动摇。
“这就是我的问题。你到底要不要回答,给个准话吧。”像是把最终的决定权还给对方一般,苍舒御剑表现出来的极端大度。当然了,谁都明白到了这个地步,苍舒忆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这个小坏蛋。”苍舒忆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用的是恰好能被别人听到,可又听得不是非常真切的音量。许诺了一个问题的答案,这是苍舒忆自己的决定,可这一刻,他后悔的要死。
原本以为阿剑这孩子,就是一个直肠子。而直肠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只顾当前,什么过去未来,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所以苍舒忆料想,阿剑顶多就问问这个花园是怎么一回事罢了。解释起来或许会牵扯出一个充满惊悚味道的故事,然而也涉及不到实质的秘密。
可事实证明,苍舒忆太过小看自家孩子。果然流着苍舒家的血统,滑头是天性。看上去再怎么纯良的孩子,到关键时刻都会发挥出这样的天赋。
把柄?也亏苍舒御剑想得出来。简单的两个字背后,说不定就会拖出一大串的秘密。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回答就能够敷衍过去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是苍舒忆自己许诺过的,出尔反尔的话,那他这个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
不得不回答,可又要回答的有技巧。不让阿剑抓住被敷衍的证据,又要保证不能让他知晓太多东西。饶是苍舒忆老奸巨猾,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得不大费筹谋。
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父子对决,针锋相对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苍舒忆到底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在给出答案之前,反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父子两人果然是相像的,尽管之前苍舒忆一直掩饰的很好,可事实证明,他也是好奇心浓重之辈。
“这还用问吗?”苍舒御剑翻了翻白眼,受不了聪明人陡然展现出来的白痴。“你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吧。你之前就说你的危险来自于古谦,其实真正的理由,是因为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吧?”
“态度?有那么明显?”苍舒忆不乐意了。被看穿事小,关键问题在于,竟然在儿子面前折损了威仪。丢掉的面子,他要怎么样才能重新找回来?
苍舒御剑懒得再继续说什么了。哪有这样的长辈,明明是他答应了的事,这样不断的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不是在转移注意力?苍舒御剑也担心自己会被绕晕,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用某种近乎鄙夷的目光瞅着对方。
说还是不说,你倒是给个准信。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不就是回答一个问题吗?犯得着这么婆婆妈妈的?当然了,如果你是在不想说,我也拿你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爸呢?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美德。
苍舒御剑一个字都没有说,可他的眼神中,清晰的反映出上述意思。
苍舒忆陡然有一种捶胸顿足的冲动,之前担忧儿子不够精明的人是他,如今,阿剑的精明程度在顷刻间上升了数个层次,为此感到头疼的人还是他。
我是你爸,你的精明不用来对付别人,怎么用来算计老子?
苍舒忆同样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可他眼神的幽怨,还是写明了如上一句话。
在父子两人无声的交流中,谁也不曾让步。针锋相对之后,总有一个人会败下阵来。而在如今的情况下,谁获胜或许与能力无关,理亏的那一个,注定只能认输。
“一命换一命。”沉默半晌之后,苍舒忆陡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姑且不论他声音低沉,能不能让人听得清楚。就算听清楚了,这个解释依旧还是让人一头雾水。
“哈?”想也不想,苍舒御剑直接发出疑问的惊呼。其实这完全不用想,他能肯定,即使认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