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在你的指导下才能到达今天的程度。”
“弟子有本事,不表示师父也一定有本事。”在这件事上,苍舒恒看的相当透彻。话说当局者迷,他能保持这份清醒,实属不易。“况且我还算不上你们的师父,只是提出一套修习的方案而已,最终能到达什么程度,主要还是取决于你们自己。”
苍舒御剑见自己的安慰起了反效果,赶紧闭紧嘴巴,死也不敢轻易开口了。不过这件事本就没有他插口的余地,无论从哪个方面说,这都是上一辈的事,而且过去多年,他就算想说什么也是无从说起。
“其实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铸剑一事上没有天赋。阿剑你是顶尖的铸剑师,所以你应该了解,在铸剑的过程中有许多关键都不是言语可以传授的东西。”
点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比如说,锻打剑刃的次数,根据材料的不同从来就没有一个准数,从来都是铸剑师听捶打的回响和当时的手感来判断的。这种东西只能自己在实践中慢慢体会,再高明的师父也无法传授这方面的经验。还有一个例子就是缎烧的时间,完全凭借铸剑师的眼力,根据刻刃的颜色来判断
苍舒恒将这些称之为天赋,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然而细想一下,实际情况也就是这般了。
“那些你父亲可以轻易掌握的东西,我怎么学都领会不了。”苍舒恒的语气里有很淡很淡的一缕羡慕,“如果我出生在别的家庭,哪怕是分家也好,至少不会感到那么大的压力。”
苍舒御剑似懂非懂的点头,正如平凡人永远不懂天才的苦恼一样,调换两者的顺序,这个道理同样适用。苍舒御剑只能回忆一下自己在遇到瓶颈时的烦闷心情,但他也清楚比起恒老头的压力,那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当你父亲成为九代宗主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一样,明明羡慕的要命,奇怪的是却怎么也嫉妒不起来。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嫉妒些什么。”凡人与天才,无论所走的道路,还是最后达到的目的地都是截然不同的,对于一个完全无缘的世界,根本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摇摇头,苍舒恒也认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也出于弥补的目的,今天的谈话他只将阿剑当成同龄人,与他平等交谈。谁知心神过于放松,竟然说了这些。连忙整整精神,就此放下早就该放下的东西。
苍舒恒伸手拿过阿剑手中的护照,又重新翻到贴着照片的那一页。“看了你父亲的照片,有什么感觉?”
苍舒御剑自认有时候说话会有些跳跃,不过现在一看,他的那些跳跃思维在恒老头的跟前都要甘拜下风。也懒得去思考他的用意了,反正问什么答什么就对了。“我爸应该是那种不好招惹的人。”这张证件照相对而言还好一点,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苍舒忆脸上的一丝坏笑,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不好招惹?”苍舒恒含笑摇头,“这句话用来形容你父亲,也太客气了。
“难道是玩世不恭?”苍舒御剑陡然来了兴趣,这世上很难得有儿子可以如此大喇喇的讨论自己的父亲,机会实在难得。
苍舒恒叹气,“玩世不恭用来形容裕城还差不多,相比起来,你的表兄简直是个无比听话的好孩子。”
“哇!我爸这么坏啊!”苍舒御剑兴趣大增,一双眼晴更是熠熠生辉,写满了好奇。
苍舒恒认真想了起来,像是想要找一种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他那个人人头疼偏偏又是人见人爱的兄长。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对面传来阿剑“嗤嗤”的笑声。
“在笑什么?”苍舒恒不解。由于被打断了思维,眼神中更添几丝茫然。
“恒老头,其实你也很喜欢我爸的,对不对?”苍舒御剑笑嘻嘻的问着,什么生死不明都不要紧了,至少他能够肯定恒老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兄长的事。苍舒御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如果上一辈真有兄弟相残的悲剧,他都不知该如何自处。至少,恨是肯定恨不起来的。
只有伤心罢了。
就像是心中的秘密被戳穿了一般,苍舒恒佯装凶恶,“你怎么知道?”他在家族成员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威仪严厉的代名词,说他喜欢谁,这也与他平常的形象过于不符了。
被凶了之后,苍舒御剑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伸出手指指了指对方的唇角,“你不承认也没用,看看,笑纹都掩不住了。”说罢还犹嫌不足,又补充了一句,“恒老头你刚才在想我爸吧?想到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
苍舒恒长叹一口气,既然都被说破,也只能认了。“这一点你简直和你父亲一棋一样,唯恐天下不乱,还有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绝对不是在夸奖他,苍舒御剑撇了撇嘴。“我才不相信我能赶上我爸的程度。”
“你的确赶不上。”苍舒恒也不隐瞒,这的确是实话。“你父亲那个人,不管别人是不是招惹他了,他都要去招惹别人。总之,一天不惹是生非,日子就算他白过了。”摇头表示极端无奈,想他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严格谨慎,怎么亲生兄长就像是别人家的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苍舒御剑听的嘴角直抽,他别的倒不怕,怕就怕自家老爸这么折腾,哪里来的精力啊?“那他还有时间做正事吗?”弱弱的问了一句,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俗话说,父债子偿。苍舒忆欠了家族的,难保不会把那些事算在他的头上。如今的状态已是被压榨的很惨了,再弥补父亲的那一部分,苍舒御剑怕自己会年纪轻轻过劳死。
“幸好你父亲很喜欢铸剑,只要是与铸剑有关的事,他从来没有耽误过。”所以才说他是天才,如果不是“英年早逝道”,苍舒家在苍舒忆的时代一定会更加声名显赫。
苍舒恒一直觉得,要成为真正的天才,除了先天赋予的条件和后天不懈的努力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兴趣。只有真正喜欢了,喜欢到骨子里,才会最大限度的发挥潜能,达到旁人达不到的层次。
“不过你父亲是个相当不负责任的人——”苍舒恒话锋一转,语调还是很平静,由此可见他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夸大或抱怨的成分。“家族内事务繁杂,遇到有趣的,他就过一过。如果是没什么意思的,直接装作不知道。其实就连那些他经手的事务,也多半是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
“所以恒老头就成了收拾烂摊子的。”苍舒御剑看自家叔叔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收拾烂摊子也没什么不好。一边收拾着,一边就慢慢有了心得,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说到这里,苍舒恒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在修习铸剑的过程中处处碰壁,但是处理事务时,再复杂再麻烦的他都能游刃有余,解决的干净漂亮。不知这是否就该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
苍舒御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恒老头帮了苍舒忆,同时苍舒忆也帮了恒老头”。“所以你们两人干脆分工合作,各展所长。”过程不论,至少这个结果应该称的上皆大欢喜。
“现在你终于相信我对你父亲没有敌意了,我说什么你都该相信了吧。”苍舒恒凝视着侄子,有些感慨。过往颇多疑点,能够取得阿剑的信任,实属不易。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一百六十七章—怪人,怪事
苍舒御剑这才想起来,刚才关于父亲行踪的事才说了一半。也怪他定性不够,只因一时的气愤就将正事完全抛诸脑后了。赶紧又问道,“恒老头你刚才说我父亲跑到格林兰岛探险去了,为什么?”
“理由的话,谁也不清楚。”经过多年回忆过往,每每想起兄长,苍舒恒都会更加深刻的领悟一点,他对苍舒忆真是半点也不了解。“在许多人的印象中,你父亲是个冒险心很重的人。你看他的护照就知道了,几乎全世界每个地方都去过,包括许多凶险的不毛之地。”
点点头,刚才翻看的时候就已是惊诧不已。将苍舒忆的护照摆出来,说他是一名探险家,也没人不相信的。苍舒御剑认识到,除了之前说的性格可恶以外,他的父亲还是一个野性十足的人。
像是看穿了阿剑的想法,苍舒恒又道,“大家都认为你父亲悬因为喜欢探险才踏足各地的,但是我的感觉不一样。”说到这里,苍舒恒拧紧了眉头,毕竟感觉是变数相当大的东西,又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侄子听。
苍舒御剑却是一脸期待。如今他的状态,不得不说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以往在没有挑起这根弦的时候,顶多就是单纯的想念罢了。但是仓库中找到的那张照片,就像是闸门一样,对于父亲的渴望就像是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挡也挡不住。这个时候,哪怕是关于苍舒忆的只言片语,他都不想也不愿错过。
苍舒恒深吸一口气,既然刚才已经决定什么都不隐瞒,那就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吧。如今阿剑已是大人了,又如此出色,他会判断信息可用还是不可用。况且他身边还有荒木跟着,就算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相信那剑灵也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我总觉得,你父亲马不停蹄的奔走各处,是为了寻找某件东西。”
就像是被叔叔传染了一样,这一次轮到苍舒御剑自己眉头大皱了。总算明白为何之前苍舒恒次次都是三缄其口,就算话到了嘴边,最后也给咽了回去,实在是这个可能性过于渺小了。
寻找某件东西——苍舒御剑想象不出,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父亲东奔西走,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去了那么多凶险之地。
苍舒家财力雄厚,就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时代里只要肯付出大笔的金钱,就没有换不来的东西。即使不说钱的问题,苍舒家还拥有一支相当精悍的队伍,遍布全球各地,就是他们自身的实力,也足以找到所有想要找到的东西。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苍舒御剑实在不认为身为宗主的苍舒忆有亲自上阵的理由。退一万步讲,即使苍舒忆不愿假手他人,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达到目标,苍舒家的长辈们也坚决不会赞同。
“那他找到了吗?”随口问了之后,苍舒御剑就有些想拍自己一巴掌。如果成功了的话,那苍舒忆干嘛还跑到格林兰岛去?又不是为了去找北极熊。话说回来,苍舒恒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还有待查证。
然而,苍舒恒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以他的谨慎,除非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否则绝不会胡说。“把地图打开。”指了指盒子里剩下的东西。
苍舒御剑依言照做。地图是卷起来存放的,在打开时颇费了一番功夫。时间流逝令地图的纸张变的格外焦脆,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扯破了。苍舒恒拿来两块镇纸,压在地图的两侧,便于观看。
苍舒御剑赶紧将脑袋凑上去,被恒老头如此小心收藏的地图,一定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结果才看了一下,就有些傻眼,那不过只是一张北极圈的地形图,随便找一家书店,大概都能买得到的东西。
苍舒恒曲起十指,用指关节在侄子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当时就疼的苍舒御剑惊叫一声。苍舒恒端起长辈的架子,反正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