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酒店。
正是苍舒忆失踪之前,下榻的那一家。
这个时候再说是巧合,打死苍舒御剑,他也不会相信的了。
塔亚在另一侧下车,这一次苍舒御剑也顾不上冷不冷了,嗖的一声钻了出去,狠狠的剜了塔亚一眼。但是后者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晴,仿佛全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瞪一样。
认识苍舒御剑的人都有一个同样的认知,他有着世上最干净澄澈的眼晴。没有虚伪,没有谎言,喜怒哀乐,皆是一望见底。但是在苍舒御剑认识塔亚之后,却真心以为这个男人的眼晴才堪称漂亮。不是女人那种眼波柔媚的漂亮,而是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
如今,被瞪了一眼的塔亚,也不着恼,只是静静的回视他。漂亮的眼晴里带着一丝疑问,仿佛无声的问他好端端的干嘛要突然生气?
由此一来,再大的火也无处发泄了。是不是真的相信塔亚的无辜都不要紧,事出巧合还是步步为营,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已经踏上了世界上这座最大的岛屿。在无法询问的时候,索性什么都不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苍舒御剑也不是没有应付危机的本钱。
别的不说,至少,荒木还是一如既往的守在他的身边。
于是再也找不到害怕的机会。
进入房间,苍舒御剑也懒得再去想塔亚和克劳德就住在隔壁,他只是在屋子里闲逛。左看右看之余,最后将目光留驻在靠墙摆放的写字台上面。
几乎想也不想,手指已经触在光滑的桌案上,一寸一寸的抚过去。意识朦胧之间,似乎能够看到一道人影,在数十年前俯在同样的桌案前,面前摊放着一张巨大的北冰洋地图,他正看的无比认真。最后,应该是决定了什么,拿起墨笔,在地图的某处圈出了一个标记。
苍舒忆,真是生来便让人无尽回忆的,处处都仿若留下了他泯灭不掉的影子。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苍舒御剑自己也觉得多愁善感这四个宇与自已有些格格不入。只是这种骨血里天成的牵挂与怀念,总是会在最不经意的纠缠上来,莫名的就会将心房挖空一块。
“阿剑。”
隐约之中,听见某人的呼唤,带着熟稔的亲切感。虽然不能填平因为亲情缺失而形成的遗憾,但是奇迹般的,心中就好过了不少。
从恍惚之中回神,荒木就站在咫尺,完好的那只绿眸除了凝视他以外,眼波之中别无他物。竟然,看的如此认真,如此专注。
“荒木——”只唤了他的名宇,陡然就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有些委屈的凑了上去,紧紧怀抱住对方的腰,将脸孔埋在他的胸口上,只是不断的叹息
那一日苍舒恒讲述兄长失踪前过往的时候,荒木也在场。由此大概可以猜到阿剑正在感叹些什么,.所以也就不问,只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拂过他的脊背。别的不求,只希望他能借此放松一些。这样僵硬着身躯俯在他的身上,真是让荒木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好多了。”不知过去了多久,苍舒御剑终于抬头。他当然明白刚才荒木的举动是出自什么样的目的,是以对他绽出一抹含有感激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刚才……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是什么都没关系,你只是受了环境影响。”荒木如此说的意思,就是不准备听他详细讲述了。只是想到了,就让阿剑这般难受,又何苦再逼他再亲口复述一遍?“既然不该想,忘了就是了。”
荒木越是体谅他的心思,希望他立刻忘却那些不快,苍舒御剑就越是想要将刚才恍惚之间看到的幻觉说个清楚。最近接连遭遇的事件,没有让他懂的何为人心险恶,不过倒是深切的懂的了一个道理——就是那天荒木说过的,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不怀好意,一味的躲避,是躲不过的。
“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爸的影子了,他正在那里看地图。”苍舒御剑一边指着旁边的写宇台,一边说着。语调有几分漂浮,像是自己也觉得荒谬,幻觉一事,怎么能做的了数呢?也幸好听众是荒木,如果换了别人,他一定说不出口。
“还记得恒老头说过关于那个标记的事吗?”苍舒御剑苦笑着问。
荒木微微点头,这件事不太可能轻易忘却。
“恒老头说过,那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所以我私心里一直希望那个标记与我爸无关。但是——”蓦的停顿,就像是完全不知该怎么继续似的。苍舒御剑的心情实在很好理解,假如没有人员伤亡也就算了,偏偏苍舒恒说过,曾经派往该地的人员,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无论是谁留下的标记,怎么看都像是不安好心。
苍舒御剑仰着头,黑如点漆的眼眸依旧清明透彻,可不知怎的,就是让人觉得有几许空茫。双唇开阖着,几次三番,最后还是悄然无声。
荒木无奈,无法可想之下只好俯下身去吻一吻他的额头。这是类似于宠溺的举动,荒木一般是不会做的。苍舒御剑这人表面看不出来,骨子里却是傲气十足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小女孩,哪里能天天被别人宠着?
可是不得不说,荒木的办法相当管用。苍舒御剑终于把想说的话完整的说了出来,“在幻觉中,我看到我爸亲手将那个标记画在了地图上。”
荒木沉吟片刻,没有说什么“幻觉皆不可信”之类不痛不痒的安慰之词。而是直言道,“你看到的是真是假,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无法肯定。不过幸好这次是个机会,说不定能够借塔亚的委托,解开当初的谜团。”
提及塔亚,苍舒御剑又想起一件事。“那天塔亚亲口说过,这件事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画影剑的主人。难道,眼下画影剑是我爸的东西?”勿怪他会这样推断,当目的地被设定成格林兰岛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开始沸腾翻腾,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之浇灭。
论起画影剑,荒木应该是最熟悉它的人了。正因为他与初代苍舒谪剑的渊源,才会第一眼认出它来。然而,时间过去的太久,一直被封印于聚奎塔中的荒木,也无法知晓外间的变迁。
“我只知那是画影剑。别的事情并不清楚,如果我随便给出推论,只会影响你的判断。阿剑,如今的你已是苍舒家的主人,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自己来决断。不要轻信别人,只要相信自己。”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一百八十章—生气归生气,担心才是最重要的
每次,荒木以无比郑重的态度对他说什么之后,苍舒御剑的心情总是能够豁然开朗。不知这是否得益于荒木数百年的经验,总是让最为迷茫的他,找到继续下去的勇气和……方式。
当在码头看到一艘游轮时,苍舒御剑竟然丝毫也不感到惊讶,仿佛一切都只在预料之中,顺理成章。
“看样子,苍舒先生早就料到我们会出海了。”对方什么都不问,沉寂之下,反倒是塔巫按捺不住。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别人死命追问的时候,总是要将姿态摆高,什么也不肯说。然而别人若是作出不感兴趣的样子,什么也不问时,又会觉得被一肚子的秘密憋的难受。
“难道苍舒先生就没有任何问题想问的吗?”
“游轮好是好,乘坐起来也舒服,不过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塔亚让他问,他也就真的问了起来,无关痛痒的琐事,似乎他只关心这些鸡毛蒜皮一样。“对了,这船有没有装载破冰装置?”
塔亚眯了眯眼晴,揪住这一处,赶紧追问,“你知道我们会去哪里?”
“我哪里知道?”苍舒御剑无辜的摊手一笑。“到此刻为止,你都还没有告诉我让我帮什么忙呢。不过我想,在北冰洋里行驶,不管最后去哪里,破冰装置都是少不了的。所谓有备无患嘛,我可不想被困在大洋中央,进退两难。”
苍舒御剑的态度表现的坦坦荡荡,塔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要对方上了这条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去横生枝节自找麻烦。于是也回了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迈动脚步,就要上去,突然——
“等一下!我也要上船!”一个女声遥遥传来。距离虽然遥远,可那气势,分毫不减。
苍舒御剑一怔,差点以为出现了幻听。赶紧抓住一旁的扶手,才免于掉入冰冷的海水中。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轿车上下来,风风火火的甩上车门,就往这边跑来。脚上一双超过寸高的鞋子,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格林兰岛上处处冰冻,地面滑的不得了,可见这女人的平衡能力简直堪称一流。
“心姐。”类似的教训太多,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苍舒御剑乖乖开口叫人,免的又因此招来无妄之灾。
苍舒御心也不马上应声,而是半眯着眼晴上下左右的打量。直到看见荒木扶在自家弟弟肩膀上的手掌,这才露出笑颜。“叔叔的命令,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她为什么大冬天跑到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来。
“哦。”苍舒御剑点点头。当然明白理由不会那么简单,心姐避重就轻,肯定是顾忌有外人在场。所以他也不去追问,等会儿独处的时候,再慢慢细说也来得及。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苍舒御心自小主意就大,尤其是在经历了“丧父”之痛后,戒备心更是远远超出别的孩子。假如不是交往深了知根知底,她很难真正相信谁。毫无疑问,招来今次事件的塔亚,绝对不受这位苍舒家大小姐的待见。对待别人的态度,唯一例外的就是剑灵荒木了。
对此,苍舒御剑相当不解。难道在荒木的身上,还有什么一望即知的优点,是他没有发觉的?
苍舒御剑在这边想着不沾边的事,旁边的塔亚却因为苍舒御心的到来而惊讶不已。别看这个女人容貌艳丽,随便让谁来评价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但是苍舒御心绝对与那些空有外表的花瓶不同。她有几分美貌,就有几分智慧,在整个业界都盛传着这个女人的不好招惹。苍舒御心会出现在此地,只能说明一件事,苍舒家对他们的宗主极端不放心。同时,也对他塔亚极端戒备。
然而一开始上门的时候说过,希望能够借助苍舒家的力量。当时塔亚这样措辞,是不希望目的过于明显。不过眼下再看,他倒是被自己说过的话套住了。既然是整个苍舒家,就不能拒绝苍舒御心的到来。
“心小姐能够帮忙,我真是求之不得。”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塔亚十分客气的表示欢迎。“好在船上房间比较多,心小姐和苍舒先生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苍舒御心也回以笑容,虽然只是礼貌程度上的,不过依旧明丽的如同洒满了阳光,任何人看了,都不由的心头狂跳。随后,也懒得多说什么,勾住自家宝贝弟弟的胳膊,钻进了船舱之中。
塔亚剑也识趣,知道他们姐弟肯定有自己想说的话,虽然也担心会对自己不利,然而这个时候再凑上去,只会更加招人反感。犹豫片刻之后,只去吩咐开船,留给他们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船只起锚,渐渐远离了港口。塔亚仿佛丝毫不觉得冷一般,一直站在船头,注视着逐渐远离的岸边。终于,在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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