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97节

　　船只起锚，渐渐远离了港口。塔亚仿佛丝毫不觉得冷一般，一直站在船头，注视着逐渐远离的岸边。终于，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再也看不到陆地的影子。包围在游轮周围的，只有茫茫的海水，以及漂浮其上的浮冰。

　　“这下，你该高兴了吧？”恶形恶状的开口，一听这个语气，就能了解说话之人心情一定不好。

　　塔亚无奈的苦笑，克劳德这人也真是！刚刚还陪着他吹冷风，明摆着是担心他的。怎么才一转脸，就换了个态度。摇摇头，也不愿与他争执，“我知道，你并不赞成这次的行动。”

　　克劳德重重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不快。其实他也称的上恣意妄为了，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能够活的如此随性，一点也不像异世的生物。看了荒木的样子就知道，剑灵哪里有他这样的。然而不管怎么说，却是引人羡慕的性格。

　　既然不高兴，即使是对着同伴，口气也相当不好。“我赞不赞成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的意见听的进去？”

　　明明随性的人是他，如今倒是被他说成了一意孤行，塔亚苦笑不得，想想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辩驳。只是心平气和的说，“已经出海了，这件事很快会结束。你也不要担心了，嗯？”

　　“鬼才担心你！”被戳破心事，克劳德脸上泛红，可还是继续扮演着理想中的凶恶状态。

　　到底是搭档了数年，风风雨雨闯过无数的难关，对于对方的性格，甚至比对自己还要熟知。塔巫明白克劳德的脾气上来了，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索性闭口了，只是上前两步，与他靠在同一段栏杆上，看着极夜之下近乎泛黑的海水。

　　另一边，苍舒姐弟也选了一个房间，仔细反锁房门，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各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房间内开了空调，与外间温差极大。苍舒御心脱下大衣，漫不经心的扔到一边。看的出她满腹都是心事，只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苍舒御剑哪里是那种能够安安静静等人开口的类型，三分钟不到，就等不下去了。“心姐，恒老头有什么吩咐吗？”

　　“还能怎么吩咐？老头子都快气疯了。”苍舒御心翻着白眼，“他告诉我，事情完了就把你绑回去，他要亲自收拾你。”

　　一听，苍舒御剑的脸就苦了下去，因为他晓得心姐绝非危言耸听。出门之前，他去找老头子出主意的时候，那种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原本还以为过去这么多天，该消的气也消了，谁知竟然变本加厉。

　　“有件东西要交给你。”苍舒御心边说边打开了随身的行李箱，捧出一只狭长的盒子。一看大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虚怀……不，赤心剑！”猜到了大致，却不可能猜到细节，在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苍舒御剑禁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即满是疑惑的抬头看着心姐，“怎么会在你手上？这剑不是已经给小西了吗？”

　　听到“小西”这个称谓，苍舒御心就嘴角一抽。范哲西，德高望重的范老，也就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敢给他取这个一个昵称了。“恒叔叔说了，这是你目前最后的作品。他担心你此行会遇上危险，特意去麻烦范老，借用几天的。”

　　苍舒御剑又感动又惭愧，将赤心刻捧了出来，轻轻抱在怀里。心姐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过程哪里会那么简单？恒老头为了他上门拜访，即使以小西和他之间的交情，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加以为难，可毕竟还是要开口求人的。以苍舒恒今时今日的地位，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其实，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苍舒御剑半晌之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干干笑了一声。心中暗道，回去之后，莫说恒老头还会发脾气，就算是好好打他一顿，也是他活该。

　　“一发现你们的目的地是格林兰岛，恒叔叔就做出这个决定了。”很难在苍舒御心明艳的面庞上看到如斯程度的忧虑，她说的是自家叔叔，其实只怕她自已，担忧的心情也不会少上半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什么？！苍舒御剑一惊。事关他们的父亲，他还曾经特意嘱咐过荒木不要把那些过往告诉心姐。她说她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说的？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一百八十一章—心情乏味，风景也失去了意义

　　“你知道了？”苍舒御剑小心翼翼的确定。生怕声音大了，就吓着对方一样。他完全忘了，论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算是他，也只能在心姐面前甘拜下风。

　　苍舒御心斜着眼晴，瞄了弟弟一眼，看上去有些不满。这个臭小子，用的着表现的这么战战兢兢？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谁还会耿耿于怀？“知道了。不就是苍舒忆那个死老头从这里失踪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个说法还只是恒叔叔的猜测，连线索都算不上。”

　　听见心姐喊他们的父亲为“死老头”，苍舒御剑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正如他对叔叔的称呼一样，有时候，敬重缘自内心，而并非只局限于口头上的一个称谓。

　　说起来，心姐应该比他幸运，当他还不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已经音信全无，直到慢慢大了，才逐渐理解了死讯代表着怎样的意义。然而心姐却是清晰记得的，她也不需借助多年后翻找出来的一张照片，去怀念父亲的音容样貌。

　　但是，这说不定也是别样的不幸。越是记忆深刻，越是无法轻易放弃，无法不去思念。年幼的孩子，有谁能够轻易接受父亲不在的事实？

　　所以苍舒御剑才想隐瞒。管他所谓的车祸是不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既然这么多年都相信了，倒不如继续相信下去。伤口还在，可毕竟不再如当初一般鲜血淋漓。伤痛被磨平了棱角，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解开愈合的伤痴。倒不如等待水落石出的一天，再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将一切前因后果告知，那时已是全然风平浪静的口吻。

　　但是，冷不丁的听到心姐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苍舒御剑一下慌了神，手足无措。

　　摇头叹息，确实也不忍在这个时候再端姐姐的架子去训斥他。阿剑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确实与他家族宗主的身份不符。可是事出有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担心她的缘故。

　　小她两岁的弟弟，一直是他一点一点看着长大，如今这个被她处处呵护的至亲，开始反过来顾全她的心思了。苍舒御心一时百感交集，说不清到底是喜，还是忧。

　　“心小姐，你的看法是怎样的？塔亚的计划，是否和当年的事有关系？”问话的人是荒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来开口才合适。尽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打扰他们姐弟之间难言的感伤，不过考虑到眼下的环境，能让他们商讨的机会并不多。

　　他们都在塔亚的船上。

　　苍舒御心俏丽的脸上掠过一丝厌恶，当然不是针对荒木，在整个家族中，目前与荒木关系最好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只是那个塔亚——苍舒御心倒是不知他的来历，可不管是谁，只要敢打她宝贝弟弟的主意，那就是与她过不去。

　　“要说没关系，谁会相信？”苍舒御心撇了撇嘴。没有直言看法，然而比直言更能表达态度。

　　见他们两人已经讨论起来，苍舒御剑也如梦初醒。说到底，麻烦是他找回来的。如今袖手旁观，将什么事都扔给姐姐和……爱人，实在有些过分了。于是加入进来，问出自己的疑惑，“塔亚的说法，是为了陨石的未知成分才来格林兰岛，怎么又扯上老爸的事？”

　　今次事件，似乎已超出了普通意义上的复杂。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堆，说是无关，巧合的令人遍体生寒。但若硬要说有关，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究竟关联在一起。线索多了也不是好事，千头万绪，一不小心就绞成一田乱麻。万一将这些线索一一理清了，费了无数功夫，最后却发现都是无用功，才是最最郁闷的事。

　　“关于这一点，恒叔叔有个猜测。”苍舒御心出发之前，曾经与叔叔有过一次长谈。除了说到瞒不住的前尘往事以外，还有就是苍舒恒自己的一些看法。“应该也给你说过，恒叔叔一直怀疑我们老爸辗转各地，是为了寻找某件东西。”

　　苍舒御剑蓦的想起，又惊又疑。难道这就是将所有碎片串连起来的关键吗？“老爸找的是……陨石？”

　　“确切的说，是那种特殊的陨石。”苍舒御心抬起手，按了按眉心，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看的出，近期她被这项研究弄的是如何焦虑憔悴。

　　陨铁难得，是上佳的铸剑材料。古今中外，但凡是铸剑师都求之不得。如今他们所求，似乎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至于到底是什么，以她苍舒御心的见多识广，竟然也辨别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心姐，你必须清楚。”苍舒御剑看了荒木一眼，后者显然明白他想说什么。虽然那件事越少人了解越好，然而苍舒御心已经卷了进来，已是不能不说了。不为别的，至少要让她多一层防备。所以荒木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苍舒御剑无比感激。随即将画影剑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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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船，始终是最枯燥无味的事，尤其是在不确定目的地的情况下。

　　刚开始的几天，苍舒御剑还有心情随时跑到甲扳上，去看看外间冰封般的洁白世界。不过风景就是这样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看着什么都新鲜稀奇。一旦看久了，就越来越索然无味。

　　北冰洋的海水，并不是一派的澄蓝，在极夜之下，就像是一块冻洁的黑冰，仿佛没有一丝波涛，近乎死气沉沉。海冰漂浮而过，衬着黑色的海水，更是白的透明。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已经冷到了骨子里。

　　而那些浮冰，初看的时候还觉得形态各异，变化万千。也愿意去发挥无穷的想象力，将其比拟成某种动物或者植物的模样。可是渐渐就没了新意，脑袋像是被挖空了一般，除了纯白以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心姐的到来，除了让苍舒御剑高兴有亲人陪伴以外，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好处，她带来了许多有用的装备。赤心剑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不少别的。

　　对风景丧失了兴趣的苍舒御剑，一整天就躲在房间里。手中，摆弄着一枚精致的罗盘，看着上面不断晃动的指针，陷入半恍惚的状态之中。

　　荒木去了外间，显然，画影剑的陡然出现给他带来的影响极大。虽然如今清楚实情的人不止他一个，可是除了他以外，只怕没人能够体会到那股难以形容的震撼。其实，如果只是震撼也就算了，偏偏还夹杂着挥之不去的不安。

　　面对别人，荒木有信心让心中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只要他不说，谁也猜不到他正想些什么。只能说苍舒御剑是个例外，不晓得他究竟是根据什么，总之能够轻易看透他正隐匿的心思。

　　眼下无疑是个多事之秋，苍舒御剑自己需要犯愁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他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徒增他的烦恼。所以远远躲开吧，维持一定的距离。各自的问题，假如自己都想不通，旁人就算想帮忙，也是插不上手的。

　　所以，只有苍舒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