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为结尾,然後又念起某地发生什麽地震灾害造成多大损失……冥王看得直犯困,捧著杯子踱到落地窗前,望著楼下热热闹闹的小花园。这几天天气很好,小花园来来往往都是人,小孩子,家庭主妇,老年人,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冥王站在阳光里,也想出去走走。
他已经足不出户一段时间了。
冥王心里明白,元鹤子一直在找自己,现在没准正在哪个街道上地毯式搜索。元鹤子认识冥王,就算冥王带著封印压抑了气息,万一就是那麽巧合在街里遇上打了个照面,那就真是送羊上虎口了。冥王想给自己找点事干,不要每天都过得无所事事。他去书柜掏掏,拿下几本书看,Aaron的书都是一些科学研究系,要麽就是物理学,要麽就是基因研究,内容各种深奥复杂,冥王看了一会又觉得没意思,把书丢一边打开冰箱翻翻,掏出些食物走向厨房。Aaron这几天替同事顶班,工作是轮班制,今天看样子又是凌晨才下班。有好长的时间冥王可以自己渡过。
他煮了饭,炒了菜,餐桌放的上几乎全是肉食。
冥王独自面对瘦肉,有多少可以吃多少,再也没有人提醒他要多吃青菜。吃著吃著,冥王觉得没什麽胃口,又放下筷子把菜收拾好,继续窝进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现在播放的是动物世界,雪白的大鸟扑扇著羽翼从这边飞到那边,解说员温和的声音就像落在大鸟上的阳光。光线下,大鸟一尘不染,绒毛轻盈地泛著辉光,它飞翔的时候有羽毛落下,宛如飘入凡间的雪花。就像白龙……
白龙有角,有骨刺,鳞片幽幽泛著辉光,他扇动著羽翅,修长的身子滑翔在空中,在黑云遍布的战场上化为一朵洁白的云。他那时的眼神是那麽无畏无惧,看透生死般漠然,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念。四千多年过去了,冥王觉得自己活得够长,阅历是够丰富了。而当时Aaron传递过来的情绪是那麽陌生,冥王搜肠刮肚地几乎把所有知识翻了个遍,就是毫无应对办法。他觉得自己懂的实在太少,除了杀戮之外,还有一些领域的事情他没有接触过。他不知道Aaron眼眸里的落寞是什麽时候开始的。
就像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孤独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冥王窝在沙发里,电视里的内容一点都没看进去。
Aaron回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
冥王在沙发里转过头,问:“饿了吧?”
几分锺後,Aaron一脸不可置信地望著餐桌上的食物。
炒瘦肉,肉饼,蒸肉丸子,还有破了皮露出不少馅料的煎饺……冥王把热好的饭放到Aaron面前:“吃吧。”
Aaron苦笑:“全是肉?”
“你要吃青菜就自己弄。”
“你没吃晚饭?”
“嗯。”
“其实你不必等我。”Aaron也确实饿了,夹起瘦肉尝了口,“咸了点。”“噢。”
Aaron起身,端著炒瘦肉进了厨房,没一会,端著新的菜出来。瘦肉里加了青菜。
冥王挑著青菜上的瘦肉吃。
“多吃点青菜。”Aaron提醒。
“哈。”冥王忽然笑了。
“你笑什麽?”
“那句话你说过好几遍了。”
“是吗?”Aaron也笑了,目光与冥王碰在一起,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算算日子,冥王来坐牢也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这种豪华住宅包吃包住包服侍有电视看的生活能叫坐牢的话。冥王还算是乖巧,没有什麽破坏的举动,忠实地扮演米虫的角色,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麽就是看电视。虽然说,公寓里再多个几只米虫Aaron也养得起,可不代表就能让他这样住一辈子啊。从哪里来,还是该回哪里去。
毕竟冥王实在太强大,对於这个世界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Aaron直到睡下,也还在头疼这个问题。
这个他头疼了很久的问题。
冥王现在附身在陶偶上成了不死身,再生能力惊人,完美得毫无弱点。在找到消灭他的方法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困在结界里亲自看护,防止他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破坏。“唉……”Aaron惆怅地叹了口气,“阿紫……”
“嗯?”
“把你的手拿开。”
“喔。”冥王收回搂著他的手,静静地望著他。
Aaron起身点了根烟慢慢吸。
冥王躺著,一动不动地像一只懒洋洋的大型犬类。
在冥王的视线下,Aaron感到非常不爽,恶作剧地朝他喷了口烟。“呃咳咳咳。”冥王泪汪汪地翻过身缩进被子里。
“哈。”Aaron解气了。
一根烟吸完,Aaron也躺下,没多久,就开始传出轻微的鼾声。Aaron侧著身,冥王也侧著身,俩人背对背。
冥王醒著,偷偷翻了过去,轻轻搂上Aaron。
其实这个“搂”的动作对於冥王来说没有什麽特殊意义,他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就像许多人晚上睡觉喜欢搂著抱枕或者公仔那样简单。可Aaron觉得不舒服了,含含糊糊地呢喃几句,翻过身成了仰躺。冥王恶作剧地轻轻搔搔Aaron的下巴。
Aaron皱皱眉,迷迷糊糊地伸手挠挠,接下来又是轻微的鼾声。冥王又搔搔。
Aaron闷声闷气地呢喃了几声,似乎梦里在对谁说话。
那个名字,冥王经常在Aaron的梦话里听到,可他现在不想再听了,那个音节让他烦躁,他想要关闭这个声音。於是冥王俯下身在Aaron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Aaron安静了。
好像唇间还有一丝软软的温热。
冥王又低头,一开始是轻轻啄,碰了几下後贪恋地触上去,呵护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柔软又温热的触感让他觉得很新鲜,以至於Aaron睁开了眼他还没发现。直到冥王松开唇,见到Aaron冷冷的视线才触电般弹起:“啊我我……我呃呃……”Aaron擦擦嘴,翻过身,把被子捞高盖过了头。
冥王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床上等著Aaron开骂。
Aaron卷著被子没反应。
冥王拿不准Aaron是不是生气了,探过身轻轻推推他。
“别碰我!”这一声如冰山崩落的寒气,把冥王冻在了原地。赛尔在办公室整理客户档案,经理神秘兮兮地拿著个请柬递给他:“这份是你的。”“啊?请柬?”赛尔一头雾水。
“贺老开酒会,把咱们部门全请上了。”经理美滋滋的,“他对你印象不错,咱们都沾了你的光呢。”“呃……”
“好好争取这个客户。”经理拍拍他,“哄哄这老家夥,让他多掏钱买咱们的楼盘。”“哦……”赛尔苦著脸。
所谓商场如战场,业务之间争得天昏地暗。许多酒楼食府成了斗争场所,为了谈生意,一般是由业务员那边掏钱请客,而如今正好反了过来,既然客户主动请吃喝,那当然得赏脸,更何况对方是个有钱人。大买主贺老财大气粗,挥金如土一出手买一栋,没准多哄几下,把所有楼盘全包了那就完美了。经理不愧是经理,想得非常周到,他不断地教育赛尔,要多提升公司形象,聊天之余见缝插针推销剩下的楼盘。公司简介和楼盘手册小礼物等等等一切东西全都准备好,部门里所有的销售人员整装待发,就等酒会时候投身战场。既然是酒会,那喝酒就是难免的了。
战场是在一家豪华酒店里,贺老举办的,自然有不少贺老的朋友赏脸,一个俩个都是企业家富豪之辈。赛尔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战斗,他只知道自己被单独安排坐到了贺老身边,隔壁还有个赵高,再隔壁的隔壁是子浩,还有一票装扮成员工的保镖也在这一桌。就像插了个牌子,划清了界限,无形的气场在这桌蔓延开。
可赛尔是魔界皇子,做过城主,对付这场面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位魔界皇子很淡定很专业地与贺老谈笑风生,聊天之余不忘经理的吩咐连带扯上楼盘,赵高在一边很贴心地倒酒。这酒赛尔从没喝过,在魔界时喝的是浆果酿造的酒,甘甜可口。而现在餐桌上的一瓶瓶叫茅台五粮液二锅头的玩意看起来像白开水,喝下去却呛辣无比。本来白酒太烈,一般只倒杯子三分之一的量,慢慢喝慢慢适应。而赵高一次装了个满,赛尔不懂这些细节,敬酒时候一下子喝了个干净。几杯下肚赛尔只觉得喉咙和胃像著了火,头脑一阵阵发晕。赵高见赛尔喝得差不多了,便递了个眼色给子浩。
达克瀚开门时,见到赵高和子浩一边一个搀扶著烂醉的赛尔。“你好,赛先生他喝醉了。”赵高彬彬有礼地把赛尔送进达克瀚怀里。明显是赛尔告诉了他们的地址,他们把他送回来了。
“谢谢你们。”达克瀚撑著赛尔。
“怎麽了?”斯利亚走过来。
於是赵高和子浩一次过见到了俩个金色瞳孔的人,哦,包括赛尔的话,一共三个。不知道还有没其他人呢?
苍刚好洗完澡,正好看到一行人在门口。
赵高关切道:“给他喝点浓茶,或者吃点萝卜,解酒。”然後朝子浩:“我们走吧。”门关上後,子浩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收获不错,一次上门,见识到三个金色瞳孔,一个蓝色瞳孔。电梯里,赵高问:“记住了他们的气息不?”
子浩点点头。
“你觉得他们像是人类吗?”赵高摸摸下巴,“人类应该没有金色瞳孔的吧?”赛尔曾经说是遗传,可从遗传学角度来说,瞳孔颜色变异几乎是亿分之一的概率,而这亿分之一却一下子把三个人全遗传到了?“不像人类。”子浩一脸疑惑,“也不是妖怪。”
子浩身为狼妖,也只是黑色瞳孔。
那公寓里,蓝色瞳孔的明显是人类,可以不必管,那麽那三个金色瞳孔的,到底是什麽来历?赵高头疼的时候,赛尔也在头疼。
浴室的门关了一个多小时,在苍和斯利亚望眼欲穿的时候吧嗒一声终於开了。达克瀚扶著赛尔,赛尔围著浴巾,脸色铁青地擦著嘴,即使吐完洗完澡还是散发出一身酒气。斯利亚及时递过浓茶。
达克瀚朝他挤挤眼。
斯利亚拐了个弯,识趣地把浓茶送进他们房间。
赛尔脚步发飘每一步像踩在棉花上,扶著墙还浑身乏力,达克瀚索性横抱起他,进了卧室把门关了。“苍,去休息吧,有达克瀚照顾,没事的。”斯利亚望了眼挂锺,“明天还要上班呢。”“唉……”苍幽幽叹了口气,“赛尔这小子,为工作那麽拼命啊……”喝酒伤身,过量的酒会导致酒精中毒,对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就在赛尔回来时,苍远远的就已经闻到了酒精味。白酒特有的酒精味。
虽然说,做销售常常会遇上应酬,吃饭喝酒很正常,可赛尔这次,确实喝得太多了。“明天弄点白粥给他吧。”苍交代,“粥里加点白糖。”
“好。”斯利亚答应著,瞄了眼紧闭的房门。
赛尔瘫在床上,达克瀚推推他:“喝点茶水。”
可能是洗澡的热气蒸发不少酒精,赛尔在浴室折腾完出来显得精神多了。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杯子,又瞄了眼达克瀚,最後移开视线盯著天花板。“赛尔…来喝一口…”
“哼!”
“……”达克瀚苦笑,他知道这个皇子又在耍脾气了。
赛尔望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