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吃鱼的较少,他们食量大,鱼则刺多不方便而且不耐饿。
但是李陶居然这么耐心地对付一条鱼,这鱼是多好吃?天玠疑惑地盯着他碗里的鱼看。
“你想吃?”李陶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天玠只是好奇,并不是真的很想吃,但依旧点了点头。
李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居然点头,这鱼是李默晚上特地煮给他的,哪舍得给人,可天玠都开口了,他也不好那么小气,老大不愿意地分下一块鱼肉给他。
天玠怀着好奇的心吃下去,眼睛陡然一亮,惊喜道,“甜的?”
李默讶异,难道狼人都喜欢吃甜食?
李陶则赶紧护住碗,“这是我的,你别想了,吃你的肉去。”
天玠像没听到,扭头看向李默,满眼放光,“你们有糖?有多少?我愿意用布帛和你们交换!”
李默顿时了然,这里有盐湖不缺盐,但是其他调味品可就稀缺了,尤其是糖,放在人类那里也不算便宜,更别提这个地方,绝对金贵地不得了。
“我们也只有一点而已。”李默婉言拒绝,既然金贵,自然不能轻易交换出去。
天玠失望地叹了口气。
吃过东西,天玠看见那双还未完工的鹿皮短靴,又惊又喜地捏在手里,道,“你还会这个?”
“不太会,”李默微笑,“正在研究。”
“厉害,”天玠放下靴子,在屋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墙上的羊角发出啧啧声,一会儿又跑去摸摸毡子满眼艳羡,最后在屋子中央站定,笑道,“这屋子也一定是你们自己造的!”
“废话。”李陶翻了个白眼。
天玠高兴地一拍掌,大声道,“明天你们就随我去见首领吧,他老人家一定很喜欢你们!”
☆、35
大笨和小笨不喜欢天玠;和他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因为他在屋里,两只不肯进屋;一边一只;守在门口,时不时还赌气地往门里瞅瞅,看天玠有没有被赶走。
它俩这反应,正好给了李陶借口,用一连串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天玠“请”出了门。天玠前脚刚踏出木屋,他后脚就“啪”地一下重重关上门;一点都不客气。
才不会留他过夜呢。
天玠走在回去的路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身上还有伤,居然就被赶出来了,这个家伙戒心还真重,就不想想加入部落后说不定两人会共事。又想到那个心细手巧的人,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按了按肋下伤口,突然仰头看向天空圆月,长叹一口气。
生平受伤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被包扎,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恐怕不止自己,但凡这片草原上的狼人,也从没有哪个在受伤后有这种待遇。想想当时的伤口,如果没有及时止血,即便不会要他的命,也必然失血过多大伤元气。
这种地方要是一时半会养不好身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能支持多久?多少人就是仗着恢复力强才不把小病小伤放在心上,从此一去不返的?
天玠又叹了口气,凛凛心神,快步离开。
第二天天刚亮,李陶还在呼呼大睡,天玠就敲响了门。
他是个比较聪明的人,从种种表现看出李陶疑心重,不相信自己,于是第二次到访依旧只身一人,而且在天大亮的时候请两人过去,足见其诚意。
李默和李陶整理得当,让大笨和小笨留下看家,走出门。李陶上身穿了灰色无袖短打上衣,外面罩件羊皮马甲,□着长裤,腰系绦带,脚穿黑革靴,一身整洁又清爽。他相貌出众,身材伟岸,往那一站说不出的有气势。
天玠在部落中地位仅次于首领,每次同别的部落战争后,所得物资较之其他狼人富盛,所以他不仅不像别人打赤足衣不蔽体,还能一身整齐,可眼下一看李陶打扮,富足程度堪比首领,远远超过自己,不由得又瞥了眼李默。
“看什么看!”李陶怒喝,“别打鬼主意!”
天玠淡淡一笑,收回视线,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什么人都没看到,将近晌午时分,爬上一个草坡,陡然看见草坡下方不远处十来个并成一排的狼人,身强体壮,面容严肃庄重,双手负后,目不斜视,同样穿着破破烂烂,发丝凌乱,但一丁点不影响他们形成的威武气概。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壮硕的中年狼人,衣袖捋至手肘,露出小臂上浓密汗毛,腰间佩剑,双手叉腰,挺胸遥望向前方,看见三人自草坡出现,哈哈大笑,“客人让我好等啊!”
天玠飞速跑上前,恭敬地弯腰行过礼后道,“首领,您怎么还亲自迎出来了?”
“我想尽快看到这个能伤我最得力部下的家伙!”肃戎看向李陶,朗声说,“小子快过来让我看看!”
看样子昨天夜里天玠回来,已经给他仔细介绍过自己了。李陶站在草坡上,皱眉死死盯住肃戎,不愿往前多走一步。
肃戎见他一直不动,眯起眼,好像这时才发现他身旁的李默,“嗯?”
李陶一把攥紧了李默的手。
肃戎眼睛盯着李默,一只手突然握住腰间佩剑,“客人初次见面,带此大礼,我受之有愧啊!”
说着便像猎豹一样一跃而起,手持利剑,穿过枯草猛地急射而来。
李陶心下一惊,匆忙间持镗接住,肃戎长剑击在镗柄上,火花四射铮铮作响,只听“啪”地一声,长剑折成两截,他脚下不稳,往后连退四五步,脸上闪过一丝苍白。而肃戎虽剑断,但落地稳如磐石,面不改色。
“哈哈,好厉害的家伙,客人这份大礼我甚是喜欢!”肃戎依旧看着李默说。
李默愣了愣,这话一遍是为了激怒陶陶,想试他身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到了,再来第二遍是什么意思?
肃戎笑容退去,危险地眯起眼。
李默顿时恍然大悟,快步走上前。
“哥!”李陶慌忙去拽他,但被肃戎一击后,双臂发软,竟没拉住。
李默走到肃戎跟前,同样行礼,微笑道,“首领喜欢最好。”
“喜欢,非常喜欢,”肃戎拍拍李默的肩,脸上恢复灿烂笑容,“不过像客人这样的聪明人,我就更喜欢了。”
“首领过奖。”
李陶顿时傻眼了。合着搞半天他一口一个客人说的是他哥,自己才是那个大礼?这样就没有危险了。他暗自松口气,抬起头看见肃戎携着李默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心里另一种警钟又大响,抓起游龙镗匆匆跟上,因为太急促,还跟天玠撞了个满怀。
“我就说首领会喜欢你们的。”天玠抚着被撞疼的伤口,吸了口凉气,“看他多满意李默。”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陶就更慌了。
没过多久,就听前方一片人声鼎沸,靠近后发现有三个不大的毡房,外面围坐着几十个人,有正肩抵着肩比试的,有有说有笑地烤火吃肉的,还有躺地上睡觉的……察觉到这边来人,所有人神色一变,说笑声戛然而止,睡觉的陡然睁眼,不论在干什么都快速站起,排成数列,恭顺地等着肃戎和一干人等靠近。
肃戎一摆手,“不要这么严肃,吓坏新来的客人,大家该干嘛干嘛!”
此令一出,所有人又欢呼着横七竖八散开。
李默暗自咋舌,这个首领在这群人当中的威望不小。
来到三个毡房中最大的一顶里,是肃戎的住所。里面陈设简朴到可以说寒碜,当中是一块顶端平滑的巨大石头,充当桌子,角落里凌乱地摆放着一堆杂物,里面用破布隔开了空间,大概是他睡觉的地方,稍令李默吃惊的,就是那堆杂物里有两个坛子,看上去里面装的是酒。
不等他证实,就听肃戎爽快道,“我请你喝酒!这可是好东西,我花了大力气才抢来的!”
他把两大坛酒放到石头上,提起其中一坛仰头先喝了一大口,另外一坛推向李陶,“你试试!”
李陶犹豫。
天玠咽了咽口水说,“我们想喝没得喝,你还犹豫!你不喝我替你喝!”说完见肃戎没有表示,大着胆子抓起酒坛就往口里灌。
这边李默和李陶什么反应都没有,那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先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估计早就馋坏了,只等出现一个契机,就把酒解决掉。
一坛酒眨眼见底,肃戎一把砸了酒坛,咂巴嘴道,“不够。”
等回味够了,他才盘腿坐下,凝视着李陶,许久后开门见山道,“小子是有点能耐,废话不多说,我赏识你,但我这个地方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得给我看看你的用处。”
李陶张口想说话,李默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悄悄捏了下,接过话,“不知首领有何吩咐,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肃戎来回踱步,思索片刻,突然顿住,眯起眼道,“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外面都是我部下,你挑十个人走,在你们栖身之所待命,我总有用到你们的一天。”
李陶不明所以,李默则在思考他是不是想让十个人看住自己和陶陶,只有天玠听闻此言,惊得一下跳起来,拉住李陶手臂,兴奋道,“还不快谢首领!初次见面就给你十个人,我五年时间才得到支配十个人的权利!”
肃戎大笑道,“不要趁机表达不满,你那十个人可是部落中最厉害的小伙子!”
“是吗?”李陶震惊地看向肃戎,这么说来是真看中自己?
李默拧眉,问,“首领的意思是,这十人以后完全听从李陶的命令?”
“当然!不过你从我手里挑人,首先要能打败他们,让他们心悦诚服,不然可不一定愿意跟你们走。”
“这还不容易!”李陶噌地站起来,跑到外面,只听叮当乱响,片刻功夫,他就抗了个人进来,往肃戎面前一扔,“这个。”
肃戎一愣,随即抚掌大笑,“真有你的!好小子,就这样挑吧。”
李默心里有些不安,只担心肃戎给这十人另有目的,但是转念想自己与陶陶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地设下圈套?刚刚两人交手他看得出来,肃戎不比陶陶弱,加之这边有这么多帮手,如果要置自己与陶陶死地,何必如此?
难道真这么倚重陶陶?
想不出目的,就试试安排这些人是否出自真心实意。
“十人是否太少?”李默斟酌着问,“不知首领能否多给几人?”要是他一口答应,就有鬼胎嫌疑。
“你还想要多少?”天玠相当不满。
“人心不足。”肃戎也笑道。
“我用这个再换十人。”李默从衣袖里拿出一罐糖,放到石头上。说是换,其实已经有贿赂的意思。
天玠眼睛一亮,“首领……”
肃戎快步走过去,正想拿起来看,但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沉声道,“十人太多,五个。”
“那算了。”李默作势要收起糖罐。
“等等!”肃戎急忙阻止,伸手想拿糖罐,在快要触及时又收回来,极为纠结,挣扎许久,咬牙道,“八个!”
“十个!”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李默眼睛,确实能看出他心疼这些给出去的人。
“好,”肃戎叹息,谁让他有个正在孕期的夫人,最想吃糖,可这东西不是说抢就能抢来,整片草原也不见得有一个部落有,“十个就十个。”
☆、36
肃戎站在毡房前面;铿锵有力地向大家把李陶隆重介绍了一遍,甚至将他比喻成自己的右手;与天玠这只左手同等重要。
李陶对这比喻很不以为然。
除了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