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每日只有一二人,还能或杀或赶,可随后每日都会增加人数,令范瑞头疼不已,天天叫嚣着什么要夺回自己的东西,再加上背后虎视眈眈要吞并自己的肃戎部落,这日子没法过了!
相比于范瑞的焦头烂额,李陶最近可轻松多了,只要等在自己地盘,让几个人每天跟范瑞叫阵,让他前有狼后有虎,总有一日受不住逼迫,乖乖归顺自己。不过李陶还是心有疑惑,明明干坏事的是自己,纸包不住火,再怎么隐瞒外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真相,但为什么他们却偏偏找范瑞算账,没人来追究自己。
范瑞眼看着每几日就有自己部族的人被莫名杀害,他身为一方首领,骨血里少不了狼人的凶狠霸道,命人查探到底怎么回事,这一查就查出荒原上居然有人越过他的辖区直达外界兴风作浪。范瑞给气坏了,整个荒原除了他们就剩下肃戎部落,用他的小脑想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人家如今人多势大,要不是妄图兵不血刃吞并自己,自己哪还能存活至今。他极度想把这口恶气出了,却又找不到发泄出口,可怜急得都快成秃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一个尽心尽力在外调查的部下意外查到一个消息。
范瑞正跟心腹合谋怎么打击肃戎部落,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把扼住带来消息的部下脖颈,恶声恶气问,“当真?”
那部下战战兢兢地点头。范瑞一把将他丢出帐外,皱眉沉思,他的心腹立即凑上前来,沉声道,“首领,他既有这个身份,当初只要高呼一声,普天之下追随者还不是趋之若鹜,又何必披肝沥胆窝在这小地方拉拢人心?”
“呵呵,”范瑞眼眸中亮起一抹奇异精光,“说的好听是英雄之后,但他不是还有另一个身份?私生子之流,可不是什么好词。妈的!他逼我入绝境,就别怪我赶尽杀绝。哼,不是要我归顺么,我就归顺给他瞧瞧!”
“首领有何妙计?”
范瑞来回快速踱步,忽然一把拍在案上,问,“李陶最怕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心腹难住了,李陶哪有什么怕的,如狼虎一般的人物,充满野心而无畏无惧,只身入敌营取人头能毫发无伤,他沉思许久,什么都想不到。
“听说他有个首领夫人?”范瑞沉着脸问,“他什么时候成的亲?跟夫人关系如何?”
“这个……”心腹又犯难了,怎么今日首领尽问这种答不上来的问题,大敌当前,谁会关注部落里的女眷,反正战争不论输赢,女眷一律都要好生照顾,要带回来的。想了又想,心腹突然眼睛一亮,前不久还听闻些风言风语,当时只以为是大家信口胡诌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说不定可以跟首领讨论讨论,“听说他夫人是个男的,还从未在部落中大张旗鼓地公布开来,不过关系甚是融洽。”
“男的?”范瑞淡笑,“男的不稀奇,但为什么不愿公布?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腹悄声道,“除了是男的,听说是个人类,与人苟合本就违背天道,只有自甘卑贱之人才会干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若真是如此,他藏掖尚来不及,怎敢公之于众。”
“人类?”范瑞面上尽是鄙夷之色,“李陶虽与我为敌,但我相信他身为首领,这点自爱该是有的。不论真假,先把他夫人偷出来,看看究竟。”
“万万不可!”心腹大惊。
范瑞疑惑地看向他,“嗯?”
“首领有所不知,听说李陶性多疑,又及其宠爱夫人,”心腹垂着头,凑近他身侧,“其住所三里之内除了传信心腹任何人不得靠近,而三里外则是重兵把守,守卫重叠,可以说肃戎部落守卫最严密的就是其夫人住所,恐怕我们整个部落出动也不定能突围那些守卫。”
“保护的这么严密,”范瑞沉吟,“这倒真令人起疑了。”
心腹低眉顺眼道,“我们虽进不去,但可以将人诱骗出来,首领,如果您执意要将人掳来,我有个办法……”
范瑞将信将疑地听完心腹的办法,得到他再三保证,犹豫半晌,才低声道,“要是你说的办法无用,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会有用的。”心腹笑道。
彼时,李陶正赖在家中逗李知恩玩,一会儿把李知恩摆成大字型一会儿摆成一字,高兴了还提着他当球丢,跟大笨一边站一个,小笨在当中打瞌睡顺便充当界限,丢过来丢过去,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李知恩也不知道害怕,高兴地手舞足蹈哇哇乱叫,好不乐乎。
李默看到这幅景象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让爹带孩子真心不靠谱。
就在这时,一个传信小兵快速跑来,“报!”
李陶最后把李知恩丢进大笨怀里,这才问,“怎么?”
“范瑞派人言和,天玠元老恭请首领议事!”小兵急匆匆道。
李陶大喜过望,扭头看向李默,趁其不备猛地亲了一口,趁他没反过来就带小兵往外逃,远远地大笑道,“哥,你出的主意太棒了!”
李默抚着被他亲过的地方,皱眉望向他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低下头喃喃道,“是不是太快了?原本应该还有一个月。”
既然不知范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索性等到他露出狐狸尾巴。
夜幕降临,范瑞答应归顺算得上大事,李陶铁定不能早回来,李默刚将李知恩哄睡下,正忖着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就听到屋外有人大声道,“夫人,不好了!”
李默眉角直跳,飞速披上衣服,走出屋外,“出了什么事?”
“树林里发现三十来个孩子!”传信小兵道,“都不到八岁,各个身受重伤。夫人,怎么办?”
“孩子?”李默急道,“你们快把他们送进来!”话刚说完又想到什么,急道,“等等,重伤?多重?”
“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有两个已经咽气了。”
李默倒吸凉气。是谁这么狠?明明不伤妇孺是所有狼人不成文规定,做出这等事也不怕被族人背弃。
“你去告诉大家千万别动那些孩子,”李默一紧衣服,“我亲自去看看。”
“可是夫人……”小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又垂下头去,那些孩子的惨况他亲眼见到,当真无比凄惨,伤痕惊心,鲜血怵目,他本身也是濒死时蒙首领不弃,得夫人所救,这种生死之间挣扎的感觉至今也忘不了。谁都不想死,谁都愿意活着。
他这一吞吐,却叫李默一下子冷静了,今天范瑞言和,树林中就出现受伤的孩子,实在太巧合了。他顿了顿,折回屋里,找出紫玉别在腰间,正动身离开时,大小笨不知怎地听见动静,也溜了出来,紧紧跟在他身边。
来到树林中,有人已经生起了篝火,一眼就瞥见林中倒着七零八落的孩子,不知生死。李默心中一急,快步疾走过去,率先检查一名孩子,发现这孩子全身骨头寸寸断裂,而且是在重力之下一瞬间被打断。幸亏狼人生命里顽强,还留有一口气,如果这种伤放人身上,即便不是重伤而死,痛也要痛死了。
李默呆在树林里给这些孩子诊治,这样的骨伤一一正骨是件很费力的事情,很快过去一个时辰,而他也才刚刚接好八人。
木屋里的李知恩睡了一觉醒来,找不见爹也找不见爹爹,光着屁股爬了起来,本打算去骚扰大小笨,结果它们也不见了,于是吸吸鼻子,循着气味,一路找过去。
“爹爹!”
李默正忙得满头大汗时,突然听见身后李知恩稚嫩的声音响起,扭头一看,这小子光着身子,四肢并用地快速蹿来,活像一只奔腾跳跃的小狼。
他越跑越近,最后一个飞扑,扑进李默怀里就再也不撒手,用脑袋蹭着他,软绵绵地撒娇道,“爹爹……”
“知恩乖,”李默抚着他的背轻拍,“爹爹现在忙,你自己玩会儿好不好?”
李知恩嘟起嘴百般个不愿意,可他最听爹爹的话了,再不愿意也还是松了手,在他脸上糊一大口口水后,心满意足地从他怀里爬下来,跑去找大笨玩。
树林周遭守卫了十来个狼人,原本树林不是守卫范围之内,是今晚凭空多出的范围。平日里严守四周也未曾休息过,即便是狼人也不是铁打的身体,此时呵欠连天,更何况如今人人心中笃信,荒原上他们一家独大,谁那么不长眼能跑到这里来,而范瑞那家伙今晚也终于低头了,从此以后他们没有敌手,于是心中也就更加懈怠。
十来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瞌睡,突然被人从背后偷袭,纷纷悄无声息地倒下去。正跟李知恩玩闹的大笨立即警觉地停下,日子太安逸,久没有遇到危险,一时间也不敢确定,直到树林深处突然传来树叶抖动声响,它骤然爆发出一声低沉怒吼。
李知恩和小笨顿时间警惕起来,李默吓了一跳,扭头去找守卫,哪里还见得着人,心中暗呼不妙,突然听到四周有脚步落在草地踩出凌乱的沙沙声。
连他都听到了,大小笨自然也发现了,而李知恩虽然知道有人靠近,可他此时还分辨不出好坏,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好奇。
很快,篝火周围人影幢幢,不多时便蹿出十几人,他们飞速逼近,李默一把抱过李知恩,小心往后退去,可没退两步,就听到身后亦传来动静。
被包围了!李默眉头一皱,这里是部落中心,不该有人潜入还不被发现,除非是大家对他们深信不疑……深信不疑?李默心中霎时敞亮,只有范瑞今晚带过来的人,可以随便编个借口离开宴席,而部落对新入成员俱是以礼相待,自不会派人监视他们,那恐怕这里的孩子也是被他们所伤。
篝火周围渐渐聚拢许多人,都是些生面孔,他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可眼下如何脱身?难道他们假意归顺,实则冲自己来的?图什么?
不等他思考更多,已经有人冲上来,大笨和小笨各自被人缠住,李默慌乱拔丨出匕首,一人噌地欺身而上,一脚踢中他膝盖,他痛得身子歪了歪,正无力时李知恩突然挣脱怀抱往那人身上一扑。他本来只是好奇,可一看见对爹爹出手就知道好歹了,挂在那人身体张口就咬住他手腕。
那人一声低吟,高举手刀便要落下,李默吓得瞳孔急剧收缩,紧攥匕首冲上前,使出全身力气就往那人身上捣去,但他们皮肤实在是坚硬,匕首好不容易没入半分,再往里扎就扎不动了。
身上被刺,这人心中火气腾地烧起来,再看向眼前这人类,想到人类也能伤自己更是怒不可遏,于是曲起腿,一膝盖撞过去,力道迅猛无匹,生生将人撞飞出去。
李默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痛,口里源源不绝涌出血,这显然是伤了五脏六腑,爬都爬不起来。
李知恩奋力一口咬断那人手腕,跌到地上,满口满脸都是血,在看到李默不能动时一下子急地大哭起来,拼了小命地往那边爬,呜呜叫着,“爹爹!爹爹!”
同一时刻,天玠他媳妇儿正抱着一斗青稞面走来,天玠好酒,她就向李默讨教了酿酒的方法,酿的是青稞酒,为感谢李默特地磨了一斗面给他送来,远远看见树林中火光四射,几十条人影闪烁,谁都知道夫人住处要行动谨慎不能大声喧哗,这样无礼太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几乎立即就高声叫起来。她的声音既高昂又尖锐,仿若流星一般划过夜空,简直方圆十里都能听见,惊动守卫在这一片的狼人。得到消息后,他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