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召南神色一黯,双手绞在一起,平放于小腿上,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国……国主赦了你的罪,爷爷说只……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缪家愿意重新接受你。”
一番话寥寥数句,他却说了许久,好不容易说完,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正视李默,郑重道,“哥哥,跟我回去,以后有我在,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你闭嘴!”李陶腾地站起来,“我哥是我的!”
“你才闭嘴!”缪召南也很愤怒,和他面对面瞪视,仿佛在比试谁的眼神能先将对方杀死。
最后缪召南率先嘲讽地哼了一声,扭过头重新盘腿坐下,“没有本事照顾哥哥还敢把他掳来,你应该也是在意哥哥的吧,可你看看因为你他受了多少苦!他堂堂大少爷,在缪家何时遭过这种罪!”
他这话说的轻巧,但完全戳中了李陶的软肋,瞬间将他钉在原地。这几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但凡缪召南要骂要打他都能招架,但这事是他心中最愧疚的,自己偶尔回想起来都认为不该带他哥来狼窝里。此时一提出,根本无还嘴之力,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默看他表情纠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瞥了眼缪召南,攻人攻心这种事不像他会做的。他皱眉想了想,抬手给两人都倒了杯水,不做反驳,只淡淡地道,“召南,我在缪家处处受人冷落排挤,可也算不上好。”其实是缪召成这样认为,李默一直都是把自己与缪家分开的,根本没这种感受,眼下看陶陶那自责的模样心里不忍才违心这么说,要是背后有人教缪召南怎么说话,还不得让陶陶伤心难过死?“相比于缪家,我在这里更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说清苦,但乐趣更多,”李默站起来拉住李陶的手,“召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不了解实情,不要轻易听信他人才好。”
李陶低头看着两人牵住的手,心里涌起阵阵暖流,鼻子一酸,竟然想哭。
缪召南愣了愣,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突然哆嗦了下,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道,“你们……你们……”
“缪家给我定的就是此罪,”李默也不甚在意,“我回去终究背负骂名……对了,太爷怎么样了?”
缪召南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事实,但是面对他,他始终是自己的哥哥,态度硬不起来,可心里却止不住的难过,又听见他问爷爷,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呜咽道,“爷爷去世了,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
“是吗?”李默淡淡笑了笑,将他许多没有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找回去继承护国大将军一职?他害怕缪家一族败落于他手中,迫不得已让你来寻我。缪家后继无人,唯独我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只要我提着当初那叛乱的狼人人头,不,不要他的也行,随便是谁的,只要表明了我的改头换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他教的,我能回去承蒙你们恩赐,到了缪家要将身份摆正放低,好好当一个傀儡。”
缪召南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说的这些话与爷爷临终前所说几乎完全一样。当然,几乎而已,有一件他没说对,自己要出来找他完全是自己的想法,缪家虽然如今失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缺找人的人。他领着一百人穿过无人区,死在那里的有八十,自己也差点丢掉性命,但他在见到哥哥的时候,吃的所有苦都不介意了。
“他怎么就不明白?”李默摇摇头,“不明白谁是不让他翻身的人。”
缪召南隐隐听出什么,可离彻底明白还有段距离,他咽了咽口水,“哥哥,我就知道你最聪明,当初连国主都对你青眼有加,只是……”说着他狠狠跺了跺脚,懊恼不已,“爷爷当初想错了,他也承认错了!哥哥,你跟我回去吧,家中现在全都靠你了。”
李默摇摇头。不是他想不想回去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回不去。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住再穿一次那又冷又湿,处处充满危险的无人区。“召南,眼下你们也回不去,先在这里住下,缪家的问题说不定哪天就有办法解决了。”
☆、54
晚上;缪召南和他的侍卫们被安排进木屋旁边的毡房中。马上要进入冬季,这个季节要想安全地穿过无人区无异于痴人说梦。缪召南急也急不来;更何况还没完成爷爷的嘱托;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他哥哥自甘堕落,居然跟男人;还是个狼人在一起,他一定要说服他并带他回家。
李默安顿好他们,刚走出毡房,李陶突然从阴影中蹿出来,双手抄过他的腰与膝盖,打横抱起他。李默吓了一跳;这还在毡房外面;能看见在房中明亮的火光下映于墙上的黑色人影,这么胆大妄为,若被别人看到,实在有碍观瞻。就算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是稍微好歹有点公德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种关系的。
李陶不这么想,这是他的地盘,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他愿意,幕天席地来场野战都不是问题。他沉默地抱着李默,健步走向木屋,然后“砰”地一脚踹开门,屋里的小知恩正在写字,被唬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命令,“去跟大笨睡。”
小知恩看看他,再看看李默,很有眼色,立即知道功课不用做了,于是兴高采烈地欢呼了一声,连蹦带跳往门外跑,顺手关上门。
李陶迫不及待地把李默放到床上,正要俯身吻下去,门又突然开了,小知恩在门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爹,你真棒!以后也要继续努力!”说着不等李陶怨恨的眼刀射来,飞快地逃了。
李陶差点没瞪死他,这个小兔崽子。
他重新转过头,炽热的吻急切地落在李默脖颈里,大手伸进他的衣襟,在他纤瘦光滑的身体上抚摸游走。
他身上很烫,每次情丨动时他体温都升高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受他感染,李默觉得自己也出了一层细汗,被他亲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停地用双手推他,提醒道,“陶陶,昨天才……”
李陶凑上去含住他一双淡色唇瓣,毫不客气地将他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舌尖如灵蛇般缠住他,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地交缠,如痴如醉地贪婪攫取他的津丨液,几乎连呼吸的空当都不给他。李默只觉得窒息。
他衣服穿得多,但只在腰间绑了一条腰带,李陶熟门熟路摸到他腰侧,轻轻一拉,腰带松开,他身上那些开襟衣衫自动一件一件散开,李陶便动手一件一件替他脱去,直到最后只剩下月白的绸缎侧襟里衣,轻薄地遮住他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领口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上面还有一点昨夜留下的嫣红痕迹。
李陶出神地望着那处皮肤,无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那一点,这个印记说明这个人是他的,谁都抢不走,是他的。他全神贯注地想着,大手隔着绸缎爱丨抚这具身子的每一寸,全部都是他的,只有他可以做这种事,只有他能让这具身体战栗,只有他可以……李陶撩开李默里衣下摆,露出笔直修长的雪白双腿,俯身吻上双腿中间,用力含住,不多时便听见他最喜欢的轻喘声。这个也只有他能做到。
靡靡水渍声不间断地传出,身体的欢愉骗不了人,李陶放过经他吞丨吐后已经变的坚丨挺的硬物,舌尖从小腹往上舔去,在腰际重重地吸出一个红斑,明显察觉到身下人呼吸一窒,攀在他肩头的双手也忽然加大了力气,似乎想把他推开。李陶抓住这双手,送到唇前亲吻,用舌尖将他的十根手指全部舔过,眼睛斜看着已经渐渐迷离的人,微张着被自己吸吮过的红唇剧烈喘息。他突然用力吮住一根手指,湿热的触感令李默难以自持,一声轻哼后,尽数喷在他小腹上。
李默呼吸紊乱,大口吸气,想爬起来却又被李陶狠狠按下去亲吻,李陶剥开最后一道束缚,火热的掌心抚摸他的胸腹,嘶哑道,“哥,我要你,不要拒绝我。”
两人的呼吸缠绕,体丨液混合,两具身体如火一般炽热,在床上激烈翻滚,无休无止地纠缠在一起。李陶打开他双腿,缓缓将自己的欲丨望推进去,仰头满足地叹息了声,结丨合在一起的感觉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美妙,他紧紧抱着怀中人,又怜又爱地用力吻他,□挺丨进,一下一下冲撞至最深处。李默无力地环抱他的脖颈,忘情地低喊道,“陶陶,慢点,慢点……”直至高丨潮来临,最后融化在他的怀抱里。
李默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的清理也是李陶做的。第二天依旧疲乏,靠在床上爬不起来,李陶陪着笑,殷勤地忙前忙后,端茶递水。连缪召南过来,他竟然也难得的给了笑脸,可把缪召南吓坏了。
“他没病吧?”缪召南见了鬼似的问李默,这时候发现他脸色苍白,担忧道,“你病了?”
“没有。”李默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将毛毡裹紧身子。
他这个动作却更叫缪召南疑惑。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扒开毛毡,李默慌忙拉住,“不要!”但始终快不过他,下一秒,毛毡就落进了他手里。他里面只着绸缎长袍,连腰带也没有,缪召南瞬间将他身上的痕迹看的清楚,一股怒气自胸腔爆发,“他居然虐待你?!”
他从小生活在缪家,精力都用在学武上,后从军征战,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一时间根本不能往那方面联想。
李陶正提一壶热水过来,看见缪召南捏着他哥用来遮身的毛毡,还光明正大地看他哥的身体,当场火了,忍也忍不住,放下水对着他的腰就是一拳,揍得他一个踉跄,怒吼道,“你他娘的看什么看!”
缪召南更火,这混蛋居然虐待他哥,正要出手,李陶却没理他,只趁他不备夺下他手里的毛毡,冲过去裹到李默身上,然后当着他的面,在李默额头上亲了一下。
缪召南顿时愣了,再一回顾那绯红的印迹,立即明白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虽然他知道他俩特殊的关系,可听在耳里与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站都站不住,下一刻,他便逃一般地冲出了屋子。
他跑的很快,最后到树林方止住脚步。心跳剧烈跳动,脑海里充斥着那一幕,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其实更在意的是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幸福,明明他们不是一个种族,而他们居然幸福。缪召南疑惑了,内心深处甚至有一丝动摇,但很快摇头,告诉自己不能被眼前的一切麻痹,这种事是错的,不会有好结果,他要趁他哥哥陷的不深时带他走。
整理好心情,随后几天,他与李陶更加难以相处,见面了互相吹胡子瞪眼。然后每天趁李陶外出时,就给李默做思想工作,想说服他,但可惜他的口才并不如何,最后反倒被李默说得哑口无言,等回到毡房暗自一琢磨又觉得——不行,这样不对,要带他走。
☆、55
眨眼间;缪召南在狼人地界住了一个月,有幸亲身体会了一次荒原上群狼乱舞的夜晚。尽管是他;在月中之时;耳旁充斥着满世界凄厉阴森的狼嚎,也吓得面色发白,一夜未眠。不过他又发现;这个夜晚只有惊无险;这些狂化后六亲不认的狼人,没有一个袭击这个地方,甚至连入侵都没有。第二日他走出三里外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狼人痕迹,就像他们狂化后根本没注意过这片地域,仿佛当它不存在。缪召南不禁觉得难以置信,这种暴戾恣睢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