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身体养得精壮些,如今这样瘦弱干瘪,也难怪当初缪召成的未婚妻逃婚了。
来到通往城里的必经之路,这里算黄金地段,两人来的晚,道路两旁已经被各种摊贩占得满满当当,没有空位,不过运气比较好,有一家卖臭豆腐正好卖完,收摊走人,两人立即抢过去把位置占了过来。就是那臭豆腐的味道着实刺鼻,李陶明显不适应这么浓烈的味道,连连打了数个喷嚏。
已经给两条锦鲤换过水,因为之前被摔过的缘故,李陶的那条在木桶里有些蔫蔫的。李默把自己的这条放到身后,只摆出李陶的那条。
缪家的锦鲤品种确实好,个头大色彩明亮,很快有一些比较懂得欣赏这种鱼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凑过来,一眼就相中了鱼,其中一个带浓重脂粉气的公子哥一口定价道,“两枚金币,我买了。”
他们说的都是李默在缪家常听到的语言,他虽不会说,但毕竟也在缪家住了一个月,简单的字词像“你吃了吗”这种已经学会了,就是说的不地道,他笑着比出手指,“三。”
他并不清楚这世界的货币价值,一切还需要摸索,这种公子看上去也不是爱宰人的主儿,所以他就象征性地加了一半,只是试探,若他买,自己就多赚一半,若他嫌贵不买,自己也就知道这鱼的定价了。
这位公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那就三枚金币。”
李默生怕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这样很可能说明自己看走了眼,价格还是喊低了。好在他的反应让李默很安心。
三个金币一到手,李默一把拽起李陶,提起剩下的鱼,直奔附近的小饭馆。两人从昨晚就开始饿肚子,现在都快饿得背过气儿了。
尤其是李陶,这孩子从那么高的悬崖爬下,体力消耗可想而知。
但是他俩也不会点菜,李默就把一枚金币放到桌上,然后等着小二自己报菜名,听到中意的就点点头。原本他想问李陶可有爱吃的,结果发现这孩子不仅不会说这里的语言,看上去连听都听不懂,比自己还白烂,就没征求他的意见了。
鸡鸭鱼肉全都点了一份,菜一上来,李陶就开始风卷残云,没有形象地狼吞虎咽,可见给饿坏了,可一路上也没见他表现出来,默默忍着。相比于他,不论多饿,李默吃饭总是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单手捧着碗,一筷子一筷子往口里递,那些米也奇怪,平时看就是那样,但在他的筷子上,就显得那么晶莹剔透,仿若成为了精美艺术品。
在山顶上那些日子哪吃得到这么新鲜好吃的食物,李陶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然后就撑着脑袋看李默吃。他喜欢看李默吃饭的姿态,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感兴趣的事之一,在山顶上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两大口扒完饭,剩下的时间就看李默。在遇到李默之前,他一直认为吃饭只是活下去的条件之一,从来不知道原来也可以吃的这么优雅好看。
一顿饭吃完,一个金币交出去,没想到还找回来八枚银币加三枚铜币,小二说这顿饭的价格是一枚银币七枚铜币。这让李默无比惊喜,刚刚一顿饭放到现代大致多少钱,再换算一下,他很快就知道了货币的价值定位。
拿到手的三枚金币算是小发了一笔横财。下午时分他自己的那条鱼卖了五枚金币,李陶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跑的时候慢点就好了,不然自己那条也能多卖两个金币。
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李默特地到医馆买他能负担的中草药,种类繁多,除非特别贵的像野参鹿茸没买,但就这样省着花,光买药也买了一枚金币,又顺手买了一把松子糖。买完东西,一人背一个大包裹,在天黑之前回到村子里。
村子叫知足村。李默敲开其中一家的大门,用最简单的字眼加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晌,终于令这户人家明白了他俩的来意。
这户当家的男人很疑惑这两个奇怪的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瘦弱成这样也不怕路上遇到危险,跟女人小声商量了一下,同意他俩借宿一晚,不过只能空出来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李陶自觉地抖开新买的被子,正打算铺到桌子上,李默阻止了他。这张床很大,他们两人又瘦,睡下去还能空出一大块,李默就不愿意委屈李陶了,直接把他拽上了床。李陶没跟人这么接近过,睡下去时身体还紧张地绷着直直的,不过因为太累,很快睡着。他睡觉很老实,什么姿势躺下去的,早晨醒来还是那个姿势,没有任何改变。
早晨是被吵醒的,从屋外传来很多村民的说话声以及一种动物尖锐的叫声,李默醒来时,李陶已经醒了,坐在桌前等他起床,这孩子一直比较警觉,对陌生的声音很敏锐。
来到屋外,就见到一群村民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李默挤进去,发现一只躺在地上的母猪,看肚子的大小已经快要分娩了,加上听到大家说的内容,明白是这只母猪难产了。
对于知足村这种小村子来说,一只猪算是农户家很大的经济支柱,更别提这种要生产的种猪,若是在分娩时期有个三长两短,损失对于这户养猪的人家来说,无异于毁灭性打击。
当家的男人蹲在猪附近,皱眉抽旱烟,这种小村子就只有村头有个土郎中,郎中的水平是平时头疼脑热不找他十五天才能好,找他开药半个月就好了,男人绝对不敢找他来给猪接生,弄死了的话,自己一家今年怎么活?
其他村民七嘴八舌地帮着想办法,可谁家都没有猪下崽的经验,说来说去都是说说而已。
时间拖得越来越久,男人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最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正要说实在不行就让土郎中试试,就见李默挤了过来。
他眼睛一亮,像见到了救星,激动道,“老弟,你会给猪接生?”
李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不是兽医,但家里祖传的医书里也有不少关于猪牛等家畜生病的治疗方法,只不过猪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实践过,倒是以前帮过流浪猫狗清理伤口捉捉虱子。
但这猪再耽搁下去,可就越来越不妙了。一般来说,猪难产的情况不多见,因为猪骨盆入口直径很宽,很容易产下猪崽,但眼前这只恐怕是初产,这种母猪发生难产可能性就高许多。
他在母猪身旁蹲下,在它腹部细细摸了过去,胎位正常,是胎儿过大导致难产。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些炒菜用的油回来,正打算涂一些到母猪产道上,手腕突然被人捏住。
李默转过头来,就听到那个捏住自己手腕的村民问,“你不是缪家大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他嗓门大,语气冲,李默皱皱眉,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那人用的力气更大了。
那人继续道,“你是吧?”说着又冲大家道,“大家看看,这是不是大少爷?”
所有人都仔细看了看李默的脸,然后纷纷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不是那个窝囊废吗?”
据说,缪召成是缪家的大笑话,整个灵泽州都知道,灵泽州的百姓给这位大少爷取了个绰号,叫窝囊废。李默此时终于体会到了。
“郑大,你真敢让窝囊废给猪接生啊,我看还是叫土郎中试试吧。”
“是啊郑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让窝囊废接生也不错啊,真要死了,窝囊废还能赔钱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郑大仔细打量李默,怎么昨晚就没看出来这人是大少爷呢?他一脑门冷汗,幸亏及时被人发现了,否则自己这猪可就完了。
还没等他表态,一直站在圈外的李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虽然听不懂大家说什么,但这群人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而且还看到李默居然被一个魁梧的庄稼汉攥着手腕,推推攘攘,立即皱紧了眉。他一向不信任人类不喜欢人类,此时看到他们这样对待李默更是怒火滔天,大吼一声,猛地冲了过来。
这里围着十来个庄稼汉,没有人注意李陶,直到他突然发难大家才忽然发现原来还有个小孩。
只不过这孩子又瘦又小,除了吼得那一声中气十足,实在找不到任何威慑力,甚至有人低声笑起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陶一蹿就蹿到那个笑他的人身上,甩手一拳头,那么高大的男人竟被他一拳直接揍翻在地,他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石头,哐当一下就狠狠拍人脑门上,血瞬间涌出来。
身旁一群汉子都愣住了,半晌没人说话,谁都没想到这么小的娃居然是个狠犊子,那下手的狠劲,根本是不带犹豫的就把人往死里拍。一群人一窝蜂地都涌过去,在他石头真正地要人命前阻止了他。
十来个汉子,就这样和一个小孩群殴。
李默皱了皱眉,这孩子做事永远这么冲动,不顾一切,为了丁点小事也能做到与人同归于尽。
李陶毕竟才那么大,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单挑十来个每天进行体力劳动的庄稼汉,狂化之后倒是有可能。所以他在奋力将五人挠得血肉模糊之后,自己身上也负伤累累,有些支持不住。
这个时候,大家听到郑大突然一声大吼,“住手!”
所有人立即停下来,就看到郑大手里捧了一只小猪崽,而李默,正蹲在母猪身旁,一只手帮它按摩腹部另一只手正在帮它牵引,这只手缓缓地拖出一只小猪崽来。
大家瞬间鸦雀无声,默默看着这位窝囊废仔细地帮母猪接生,最后一头猪崽生下来就一动不动,这在大家看来根本就是死胎,只见窝囊废拿起猪崽,提起后肢轻拍,不住地挤压猪崽的腹部,没一会儿猪崽口吐白沫,睁开了眼睛。
这个窝囊废竟然能让猪崽起死回生!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连摇摇欲坠的李陶都相当愕然。起死回生的医术,在这个世界是传奇。
李默没怎么看大家惊愕的表情,直接洗了手,来到李陶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淤青偏多,少量出血。
郑大安置好猪崽,怀着又是激动又是尴尬的神情来到李默身边,低声道,“大……大少爷,我……我们误会你了,你别介意……”
李默摇摇头,他本人压根不介意被人说窝囊废,就是全世界说他是窝囊废他也不介意,窝囊废怎么了?窝囊废照样比某些非窝囊废活得开心。
受伤的那几个庄稼汉,李默也给他们检查了伤势,都收了不算便宜的诊费。他原本没打算要收费,因为这根本就是举手之劳,收费只是为证明李陶给自己出头的价值所在,他跟这波人大干一架受了这么多伤,若自己分文不取,让他的伤白受吗?
这群人从李默能把死猪救活,就非常相信他的医术了,当他把从镇上买来的药摊开时就更加确信这是位了不得的大夫,肯定比土郎中靠谱,态度也恭敬起来,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为什么大少爷跟外界传言地不太一样,但他们都是粗人,不爱想许多,就当是外界不了解情况,对待李默也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嘲笑表情。不过对于他收那么高的诊费,都有些抗议,“这伤是你身边那小兔崽子挠的,你还好意思收费?”
李默抱着手臂,心想那你们还揍了我家小兔崽子呢,反正就一个态度,不给钱不给治。
给大家都开完药之后,李默背起李陶,往村中打铁的人家走去。
☆、多出来的功能
村里的打铁匠已经打了五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