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这才是观众想看的秀!他的生存价值就在这里,攻击、趁隙攻击,然后赢!
阿斯卡的额侧被对方的手掌狠狠重击,却仍能在晕眩的当下出刀,本来是瞄准心脏的,却戳进了另一侧的胸中,刀刃拔出,腹部这时却挨了一次膝击。他疼得咳出唾沫,拚命逃开,换掉魂壳的金不但拥有强而有力的腿,还有本来没有的强韧肌肉体魄。
金也在死命地咳,刚才阿斯卡的那刀显然已经戳伤肺部,导致他呼吸困难,而且他很不情愿地发现,对方似乎是比自己当初对付的神前还要强悍许多倍。神前的一切攻击都是依靠土蜘蛛的力量与花俏的招式在支持,然而阿斯卡……「……什么麻烦终结者(The Closer)啊……你确定没跟连环杀手(Serial Killer)搞错吗?」「呼、呼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趁着金还没缓过气,阿斯卡甩过手,一刀刺进了对方的大腿,「我本来就是干这行的嘛。」「不、对、啊……呜、」随着刀刃拔出,金跪倒了下去,「你不是愉快犯……」金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大腿被割开,俨然看得见断裂的血管,大量的鲜血从动脉涌出。
大腿动脉的出血速度不比颈动脉差,如果现在他是个活人的话,任其喷洒个三十秒,大概就没命了吧?
「喔?」阿斯卡用刀面挑起金的下颔。
「你最好……去看看镜子,去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像在丛林里迷路的孩子,充满着迷惘、满溢着矛盾,「我以前/生前是法官……看过太多、快乐杀人者的眼睛,你……并不属于其中之一。」姬柘榴,好沉。
在这之前,阿斯卡一次也没有,感觉过手中的武器沉重,不管是枪械、刀具,或是随手取材的攻击性物品,他只懂得拿起来挥舞,却不知道何时可以放松自己的手。
直到指甲因为握得太紧而变白,直到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麻痹,直到、嘴里尝到了咸涩——为什么?
只要刀刃再往前送一些些的话,颈动脉就、就会——只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
哗啦哗啦……
冰冷的液体从头上浇下,伴随着不耐的熟悉声音:「在暴走个什么劲啊,这个白痴!」几许液体流进嘴里,是甜的,还有股香香的水果味儿。
他回头,看见档案管理室室长,连锁病毒(Chain Virus)的阿久津佳哉那鲜少露出情感的脸上,现在竟然明显地表示怒火冲天,而对方手上拿着的竟是一罐已经打开来的水蜜桃罐头,那么,现在浇在自己头上的是……泡水蜜桃的糖水吗!
「之前不是才吃了一堆樱桃吗?」阿斯卡问。
「你管我吃什么!」阿久津一把抓住阿斯卡的头发,用力将他愚蠢部下的脑袋往下压,「非常对不起,我们家的部下给你添麻烦了。」「……啊、不会……」金吐着气,搬过自己的腿,直接将手指插进腿中的伤口里,摸到断掉的动脉抽出、并打结来止血。
而看到这副情景的阿久津,有些慌张地将视线转开。讨厌、讨厌死了……为什么自己非得看到这种事不可!当他接到神前的电话时就知道,阿斯卡这家伙肯定又出什么问题了。还被说了什么:「阿久津先生,你的部下在图书馆大闹,为了不要给其它阅读者添麻烦,你可以来把他带走吗?」这么丢脸的事情哪能忍耐!
「快给我道歉!」
阿久津继续紧揪住阿斯卡的头发,而阿斯卡觉得这比刚才所遭受的所有攻击,都还要来得痛好几倍。
「可是……」
「没有可是!」
「……不要。」阿斯卡扁着嘴。
「居然敢给我说『不要』?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行为才符合你的年纪呢!既然要装成一副世事皆明了的模样就给我好好地演!半途而废跑离原本的位置只会让整件事看起来更徒劳无功……不、打从一开始就徒劳无功了!你到底在干嘛?已经到了欺负谁都好的程度了吗?有种就来勒我的脖子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如果能让你满足伤害欲的话,找我就可以了吧!」「我并不是……想要、真的、伤害……那个、只是觉得……很烦躁啊,不管是你啊、还是金啊……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人?我可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啊!」阿斯卡不甘心地边叫边哭,「这次的事情也很过分!明明就彻底违反了诸多规定,大叔却连出手也懒,好像把人的努力当成空气一样,拖拖拉拉,而且平心静气地就要进入最终章了,哪有这样子的!这边也是乱七八糟地考虑了很多,有些想破头也没有答案,明明想要痛快地打一场,把所有东西都抛到脑后,可是不行!因为大叔叫我要把拳头握起来,所以我乖乖听话了嘛,可是除了感觉自己很可怜之外,什么都没有!」还能站得笔直的青年,感觉却比重伤的金要狼狈许多。
「……咳、阿久津。」金对档案室室长招手,对方小心避过血滩走了过来,「这家伙到底几岁?」「十九而已。」在日本可是还不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阿久津蹲到金身边,两人开始进行如同参与教育座谈节目般的会话。
「所以,他的这些行为,看起来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一些关爱的眼神,或是称赞之类的话吧?唉……最近的年轻人啊……」金掩着嘴低声叹气。
「嗯、大概是这样吧,人类的心理我是不怎么了解,不过从这家伙的经历来看,的确是从小就被上头用糖果跟鞭子双管齐下的变态方针所教出来的性格扭曲者,因为习惯服从指令了,所以一旦叫他自己思考的话,就会陷入不安的样子啊。说明白一点,就是『很笨』。」阿久津同样也低声回应。
当然,以上一些阿斯卡本人都不知道的,像是真实年龄、国籍与双亲之类的情报,都是阿久津自己入侵数据库所查出来的讯息。
「那只要给他一点称赞,摸摸他的头就好啦,狗是最好管教的生物之一啊。」「这种事情谁来做啊?」
「你不是上司吗?应该负起责任吧。」「太麻烦了。」
「好歹你人都来了,至少要把这个麻烦带走吧?」「啧。」
「……这边都听到了喔,阿久津。」阿斯卡忍不住出声提醒。
「就是故意要让你听的,没用的家伙,道完歉就回去了,不然要把你留在这里喔。想清理大片血迹跟被砍坏的书籍吗?」阿久津走回阿斯卡身边,斜眼睨着对方。
阿斯卡摇头,眼角余光瞄见几条电线在身边晃,不由得轻轻抓住。
「对不起。」他终于对金低头。
「喔、」金应了声,「反正我也动手了。」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回去了。」阿久津转过身,任由阿斯卡擒住电线。还真的,就像来带回自家迷路的大型犬。
阿斯卡这边,则想起了之前的玩笑话。他不要蜘蛛丝,他要阿久津的电线,从井口垂下来,会拉自己上去。
也许他,在某种层面上,是真心想从地狱出去的。
来到走廊,乘上回自己楼层的电梯,进入档案室,这一路上,阿久津并没有针对一直抓着自己电线的阿斯卡,发表任何尖酸的评论。
「……为什么来了?」阿斯卡问。
「也不想想是谁的错,害得神前打电话来叫我去处理。」阿久津怨声载道。
「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也行啊……」听起来像在推卸责任。
「还说这种话,要是对方求偿的话,你赚的那些根本不够赔。」「不会啦,你是金的恩人,基于恩义,他不会怎么样的。」阿斯卡踢着地板,脚板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出血也减少了。
但只要回头,还是可以看到一个个破碎的血印留在地上。
一如他走过的所有道路。
到底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停止的,搞到现在,目标却模糊了起来。停止了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根本就没有,只是让他的脑袋变得空空的,如果放入几颗弹珠摇一摇的话,会发出好听的回音吧。
「你是算准了这点,所以才找上金吗?」阿久津坐回他的位置,主机上头正压了一大盒的水蜜桃罐头礼盒,已经有一罐不见了。
「没有算计的余裕啊,我。」阿斯卡往对方的椅背上重重压了下去,双手交错,将下巴靠上。这时他才注意到,阿久津计算机的喇叭中,正轻轻流泻着自己中意的曲子。
转吧、转吧,为了映出你闪闪发光的双眸,所以天色转暗了哟转吧、转吧,你的生命会成为我跨越悲伤的力量「啊、这个。」阿斯卡舔了下唇,想起阿久津曾经理直气壮地说过,把自己的音乐文件拿走了这样的事。他甚至可以轻易想象,当神前打电话过来之前,对方正一边悠哉地吃着超甜水蜜桃罐头,一边听着歌曲小憩中吧。
并不感到惋惜地抱紧着,能让你继续安眠的场所转吧、转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响是如此深远「一定是有人死掉的歌吧。」阿斯卡说。
「你只会想到这个吗?」阿久津没什么好气。
「反正都已经死了,没有必要现在才在在意这种事吧。」「在意的人是你啊。」阿斯卡安静地吐出,「不断在意周遭的人是你啊,为什么其它人可以过着普通的生活,但你却做不到呢?一方面因为自己的特异性而得意,另一方面又因为无法好好地做所以感到不安,你的青春期来得还真晚啊。」「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样在稍微普通的环境下成长的话……」「当你跟比你大七八岁的人在同一间教室孤独地听课、当你发现你高高兴兴地把新写出来的程序展示给同学看时所得到的,那种冰针一样的眼光、当你被一个,一直以来你觉得应该可以信赖交往的对象用美工刀割坏衣服,还勒住脖子时,如果说没有一丝丝的不安,那是骗人的。」阿久津稀奇地,开始说起自己的感受,「但是如果对周遭袭来的感情都得一一确认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我也没有那种闲工夫跟兴趣。如果你说这是稍微普通的话,那的确是比你这头被恐怖组织豢养的疯狗要普通多了。」「你就算无法被理解也可以无所谓地过下去,不过是缺乏社会性而已的家伙,只要避免跟人接触就可以逃过一劫,这样太狡猾了。」阿斯卡迁怒着,「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我必须跟人类拥抱、必须拥有绝佳的协调性,必须、伪装成自己很正常,跟目标谈笑风生,表现得自己跟对方没什么不同,我们同样有幸福的家庭,也许烦恼下周的期中考试、也许谈论昨天对自己抛媚眼的拉拉队女孩、也许用哥哥的身分证出入夜店找刺激,或者大声批评洋基队昨天的守备烂透了,我受够了,那些根本不是我的人生!每处理掉一个目标,我就会再拥有另一个别的身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周而复始!」「所以腻了吧。」阿久津适时地插入句子。
「腻了。」阿斯卡承认。应该说是累了。
「所以才『停下来』了吧。」
「……停了啊。」阿斯卡咬着唇,「本来是这么预定的啊!」「那为什么又想『开始』?」
「我不知道。」阿斯卡摇头。
「我讨厌这种不经思考就回答的答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原因,立刻就回答不知道的话比找借口还要来得令人厌恶。就算真正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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