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杭正在看微博,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想了想,说:“我突然好想吃糖渍西红柿。”
“好,那就做糖渍西红柿。”
顾承风把西红柿洗干净,用刀在顶部划了个十字,再用沸水浸泡2分钟捞出放凉去皮,把西红柿切成薄片,放入玻璃碗中,撒上一层白沙糖,然后用保鲜膜密封好放进冰箱里。
收拾好厨房,把土豆泥、牛排和红酒搬到餐桌上,摆好餐具,说了句“吃饭了”,戚杭便拿着手机走过来,找了个角度,拍了两张照片,顾承风不解,看着他半天,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拍照干嘛?留作纪念?”
“发微博啊,玲姐让我时常更新微博,今天就炫耀一下你的厨艺。”
顾承风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一眼他发的内容,“好友来家中,小露了一手,今天我有口服啦。”,除了配图以外,最末还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很普通的一条微博,然而“好友”两字刺痛了他的心,难道他们现在只是“好友”?
不愿往坏的方面想,顾承风在心中自我安慰,戚杭的身份比较特殊,称他为“好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他们这段感情注定见不得光,虽然一直有这样的认知,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了疙瘩,然而成年人就是这点不好,不能任性说不要,只能顺应理智,理智告诉他为了戚杭好,一切他都必须得忍耐。
顾承风装着若无其事夺过戚杭手机,笑着说道:“吃饭了还玩手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顾叔叔,做了什么好吃的?”
“腓力牛排,土豆泥,然后糖渍西红柿在冰箱里,吃完这些再拿出来吃,冰凉的感觉应该正好。”顾承风边说边为戚杭倒红酒。
“也不起个好听点的菜名,比如美式红酒香煎牛排,黑胡椒土豆泥。”
“这又不是在餐厅里吃饭,在自己家里这么繁琐干嘛,你赶紧尝尝味道。”
戚杭用餐刀切了一小块肉,配上土豆泥和胡萝卜丝一起送入口中,顾承风就像是参加厨艺大赛等待评委点评的选手一样,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见戚杭久久不语,最后顾承风忍不住问他:“如何?应该还行吧?”
“好吃,和餐厅里的大厨相比毫不逊色,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一手。”
得到戚杭的认可,顾承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人边吃边聊,没一会就把份量恰好的晚餐解决了。
收拾好餐具,戚杭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顾承风则抱着笔电看报表,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互不打扰,这一刻的平静,恍然如梦,顾承风心想也许就样过下去也不错,庆幸自己又牵住了戚杭的手,这一次他绝不会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
☆、018
自那天之后,戚杭变得忙碌起来,顾承风也有自己的事,两人见面少了,只能用电话沟通,得知戚杭的EP录制进展顺利,顾承风比任何人都高兴,难耐的寂寞他也能够忍。
某日李蒿请沈畅吃饭,顾承风无事也被拖去作陪,两人的误会似乎解开了,谈话间沈畅不再像从前那般对李蒿明嘲暗讽的,眉眼间倒有些情意绵绵,看着好兄弟的恋情似乎就要修成正果,顾承风感到无比欣慰。
吃过饭两人又提议要去酒吧接着喝,顾承风推脱无果,只能被他们生拉硬拽的拖去了酒吧。
顾承风极少涉足酒吧,即便是谈生意要应酬,在饭店里陪客户吃过饭之后,接下来的行程大都交由李蒿去应付。对于酒吧,他有着惨痛的记忆,记得初到美国那一阵,他颓废过一段时间,抽烟、喝酒、打架、泡吧……仿佛只有让自己堕落下去才能够彻底与戚杭摆脱关系,才能将他忘记,直到有一次他在酒吧里差点喝死过去,当他醒来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看到父亲熬红的眼睛时,他突然幡然醒悟,若他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他可以继续堕落下去,然而他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所以心里再苦也只能独自熬着,自此他就收敛了许多,除非必要,否则他不会踏足酒吧。
李蒿深知顾承风长久以来的习惯,不过这段时间拼命过头的顾承风让身为朋友的他十分担心,原因他很清楚,却无法帮他排解,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稍微放松一些。
进了酒吧,顾承风发现国内的酒吧环境较之国外实在好太多,至少不会有到处嗑药和打KISS的人群,虽然还是一样的乌烟瘴气。
李蒿与酒吧的经理看上去十分熟稔,直接将他们领到比较僻静的卡座坐下,又叫服务员送来了两个大果盘,几瓶威士忌,李蒿又点了绿茶、雪碧和伏特加,看他这个架势,打算要混着喝,顾承风觉得今晚恐怕得醉死在此,忙向沈畅求救,没想到他也是一个爱玩的主,当初真是被他书生的气质给骗了个实在。
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顾承风勉强喝了几杯,李蒿觉得只有三个人实在无趣,又让沈畅叫了一些娱乐圈中的好友来助兴,都是些能喝能疯的,顾承风本来还想着趁着大伙玩疯的时候借机偷溜,然而到最后,他已经被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那群人一起玩嗨了,就连散场的时候他是怎么回到家的都记不清了。
清晨顾承风是被电话给吵醒的,电话铃声吵得他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他知道这是典型的宿醉后遗症,心里暗道若不是知道李蒿是出于好意,他定会痛骂他一顿,甩了甩头,按了一下太阳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顾承风顿时清醒,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
“昨晚录歌录到半夜,直接睡在录音棚的,突然想到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戚杭的语调听起来轻松与愉快,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的紧张和焦虑,顾承风估计大概是EP录制完成了,也跟着高兴起来,笑着问:“手头的工作完成了?”
“嗯,五首歌全部录完了,前两天去日本拍了专辑封面和MV,若是审核没有问题,大概月底能够正式发行,首发量是十万张左右。”
不待顾承风问他,戚杭已经将近况与计划一一报给他知,顾承风听得出戚杭此时是十分开心的。尽管此刻顾承风头痛欲裂,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说:“那我得买个千儿八百张以示支持啊,而且还得让你每张专辑都签上大名,这样我好拿出去炫耀一番。”
“顾大总裁这么大手笔,才买千儿八百啊,简直太令我失望了……”戚杭前一刻还接他的话茬开玩笑,后一刻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失落说:“得了,不与你开玩笑了,谈正经的,我这段时间大概会很忙,专辑录完了还要跑宣传、录节目,咱们估计得有好几个月见不着面……”
电话那端戚杭的声音渐小,最后收住了话头,顾承风大概知道戚杭心中的想法,想起一开始他说的那句“突然想到你”,被自己一个不注意给岔开了话题,如今他又表现得这么明显,顾承风一时心绪难平,沉默半天,接过话茬安慰他说:“你不能见我,我还不能去见你嘛?到时候你问杨玲要了行程表,我有空就去看你。”
“嗯,顾承风,我突然好想为你唱一首歌。”戚杭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说话又轻又缓。
顾承风心头一惊,仿佛害怕他会后悔一般,连忙问他:“什么歌?”
“我情愿裸着一双手,让它在长夜渐渐冷透……全世界我只想要你来爱我,除了你之外的人都听说……”没有伴奏,戚杭轻声哼唱。
顾承风静静听着,忽然感觉眼眶热热的,伸手摸了摸脸颊,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在这一刻,回忆就像是大海掀起的巨浪一般翻卷着向他袭来,最终将他淹没,感叹在爱情面前,戚杭永远要比他勇敢许多,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与悲哀无处可诉,顾承风第一次听一首歌听到落泪。
电话那端歌声已经结束,顾承风紧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估计戚杭也有些动情了,两人都沉默不说话,直到听到戚杭轻轻吸了一口气,顾承风才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怎么突然那么感性,我差点就感动得哭了。”
“顾承风,当年等不到你回来的我,就像是被大人抛弃的孩子,明知道也许是你不要我了,然而我还是坚持要等下去……”
“我……不是……”
闻言顾承风心头一震,想要开口解释,却被戚杭打断:“现在我不会再追问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因为你人就在这里,已经回来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不愿再往回看,我想要与你一起携手共赴未来!”
戚杭声音听上去即冷静又坚定,顾承风觉得自己的心像火烧一样的疼,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维持表面的平静,然而拿着手机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不停颤抖,许久他才缓过劲来,平静地说道:“尽管你说你不想知道我离开你的理由,我觉得现在还是有必要把一切都告诉你,毕竟这是一根插在你我心上的利刺,一天不拔除我们便会痛一天,一辈子不拔除就会痛一辈子,你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再决定是否要陪我走下去。”
顾承风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说:“当年我们以为可以对父母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被我那眼尖的表妹找出了破绽,她从一本小孩子根本不会翻的书中找到一封当年我给你写的情书,你也知道我的小表妹有多喜欢你,然后便把情书交给了我母亲,母亲来质问我,当年我年轻气盛,也太过天真,并不想将咱们两人的事情遮掩过去,于是就认了,接下来你大概不会想到,我的母亲哪里见得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妖怪’,她去找你的父母闹,说是你勾引了我。大概是母亲压力太大了吧,那段时间她得了精神衰弱,一次又一次哭着闹着让我离开你,甚至向我下跪……””说到这顾承风的声音有些哽咽,理了理情绪,继续说道:“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父亲也知道了,恰好在美国的爷爷身体不好,便决定带着我们举家迁去美国,而当时你的母亲也来找我,希望我放过你……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曾经我也争取过,然而当我看到母亲向我下跪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她养我这么大,我没有报达她,反而让她不顾身份向我下跪,再加之每每想起你母亲祈求的眼神,当年的我内心还不够强大,所以我像个懦夫一样逃走了。”
“我……不知道,家里人从来没对我说起过……”戚杭大概没想到会这样的一个真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去的都不是重点了,重点在于,你母亲知道我们的事,她之所以不告诉你,一定是想要保护你,毕竟影响她儿子的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滚得远远的了,如今我又回来了,你母亲又是那样的情况,你还能有勇气说要和我在一起,不分开吗?”顾承风心里劝着自己不要逼戚杭,不要逼着他去做选择,然而顾承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毕竟现实就摆在眼前,克服不了,何谈未来。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戚杭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顾承风握紧了手机,淡淡地说:“这次回来,我便不打算再从走老路,放不下的感情又何必要放下,父母终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的,只要我幸福给他们看就好了,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所以,这一次我决不会再放手,你有这个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