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美学以及其它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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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美学以及其它艺术-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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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司,你的追求太学生气质了。柏康昱是个成熟的大人。”老少女要被人收服,我乐见其成。
  谷司叹道:“我没见过她这款的成熟。柏康昱太封闭了,总是有意识的跟人拉开距离,我根本没有表达自己的机会。”
  “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
  谷司笃眉,随即扬眉。“那是卫来的风格。”
  卫来。原来我在怜悯柏康昱的同时,也在自我怜悯,谷司提醒了我。“当我没说。”
  谷司体谅我的抗拒,换了话题。“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探望柏康昱。”
  “一起?”
  “一起更好,免得尴尬。柏康昱只会在你面前放松。”
  “我明天上午会来,你要一起吗?”
  我跟谷司约定了时间,决定在医院门口碰面,他问了我一些柏康昱的饮食喜好。“明天见。”谷司跟我两个方向。
  “明天见。”
  我失眠了,没有喝酒,柏康昱的失误是我的错。手机一直震动,是闫岑忻。“我听说了柏康昱的事——”他轻描淡写。
  “只是听说?”我讪笑。
  “旻攸,你对我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何必问透。我担心你,才会调查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一团糟。外婆死了,她把我的生活也带走了,我有一个父亲,你知道吗?我居然有一个父亲!啊!你应该知道的,你调查我。”我以为自己不会哭,可眼泪有自己的意志。“岑忻,我宁愿我没有亲人。”
  “旻攸。”闫岑忻沉默了很久。“我想来找你。”
  “别过来,别找我,我们已经不一样了,就按不同的人生走下去。这样最好。至少我还可以对你讲真话。”
  “以前不讲?”
  “很少讲。你很忙,没时间听我讲,我也很怕在你面前坦承自己。也许你并不爱真实的我,我总忍不住这样想——”
  “我爱你。”
  “爱和真实是两件事。现在,我不紧张你的感受了,愿意跟你讲。”
  “你这样说,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也不知道。”我擦干了眼泪,跟闫岑忻讲起分开的日子。我的店,花店的小姑娘,小酒馆的玫瑰酒酿,柏康昱和边飒,谷司的犹豫,还有卫来。
  “——我恨卫来。”闫岑忻的憎恨并不正式。一些感情永远摆不到台面上,就像他无法对别人说起我和我们的从前。我们一起度过了思想的动荡期,他指引了我,也约束过我,热情和厌倦同时滋生,羁绊深过了单纯的“爱人”称谓。他不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不原谅他的出轨,我们不原谅彼此,终于,心平气和。“旻攸,他不是个好选择。”闫岑忻的断句,简洁有力。
  “我已经做过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不会再选择。”闫岑忻曾是我的选择,唯一。
  “为什么我们不能再重新开始——”
  “现在再来问‘为什么’已经太晚了。”晚到太阳撕裂黑幕。一个人的日出,连浪漫都显得虚张声势。我含着烟跟闫岑忻说“早安”。
  “再说一句。”他要求更多。
  “说什么?”
  “说‘晚安’。”
  “晚安。”我挂断了电话。闫岑忻依旧很忙,不同的是,他可以听我说话了。我可以讲给他听。
  约定的时间,谷司拎好几个保温桶站在医院门口。“我买的外卖没用了。”尽管我认真挑选了外卖。
  谷司轻笑:“按着柏康昱的口味做的,应该比外边买的健康一些。”
  健康的家常饭由柏康昱一个人享用,我和责编吃我带来的外卖。老少女不高兴,因为谷司的突然出现,也因为淡而无味的家常饭。“我没事啊,你为什么要来?”柏康昱问得生硬。
  “因为你住院了,所以我才来。”谷司斟酌理由,些些沮丧。饭菜始终没有讨得老少女的喜欢。
  “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为什么我的助手不来看我!我可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柏康昱总是不合时宜的行使特权。
  责编得负责收拾残局,但结尾实在不怎么好。他给柏康昱安排了精神科的会谈,虽然已经极其郑重的使用“会谈”一词,却让人更容易联想到“诊断”。老少女发飙了,差点儿挣断了还在输水的吊针。谷司压住了她,哄她,无比耐心。我却没有耐心当观众:“你们先忙着,我去开店。”
  责编立马跟着脚底抹油:“呼!总算逃出来了。”
  “留柏康昱一人在医院,你可真敬业。”我调侃,打心底认同责编的安排。
  “谷司会照顾老师的!他说他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小责编振振有词,之后讷讷。“怎么就看上老师了?她可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女人啊!啊!池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该说明白吗?可柏康昱不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因为谷司的帮忙,我对柏康昱的义务只剩下探望。她对我抱怨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抱怨精神科医生是个老头儿,抱怨谷司的细心,抱怨她自己。住院时间延长了,正式转入精神科,柏康昱的心理状况堪忧,患有双相障碍,抑郁和躁狂交替发作,而失眠则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更麻烦的是,她不配合医生治疗,也不承认自己有病。责编安慰自己:“天才都是疯子。”我见识过真正的天才,卫来连疯狂都是聪明的,而柏康昱则不然,她真正的失去了控制。
  “在这儿只有一点好!可以吃安眠药!”柏康昱的乐观都是病态的。“要我帮你偷安眠药吗?这儿的小护士很好唬弄的!”
  “不需要。”因为她,我对药产生了恐惧。
  “真的不要?”柏康昱抑郁了,说自己活着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不能画画,不能吃外卖,连药都不能随便吃。她讨厌卡马西平,可医生总给她吃这个。她想出院。
  “只要你稳定下来就可以出院。”我的安慰公式化。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稳定啊?”
  “这个得由你自己决定。”
  柏康昱迷惑了。她跟我一样,缺乏决定权。
  谷司停了手头的工作,连小酒馆都不去了。他想要照顾柏康昱,一心一意。责编在一旁看得焦急:“你为老师牺牲这么多值得吗?她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也许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连我都同意责编,谷司却要一意孤行。因为谷司缺席了乐队的演出,全乐队都知道了柏康昱生病的事,谷司只让清春代表全体来看望白馆sang,因为柏康昱只对清春少有戒心。
  “白馆sang真的生病了?完全看不出来啊!”清春跟我感叹,也感叹谷司的爱情。“万人迷”的谷司对待爱情严肃而认真,跟他的外表不符,是完全旧式的人。
  “现在这样才糟糕。”我由衷的觉得糟糕。把握不了柏康昱的感受,很有可能,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了自己的感受。
  清春不明白,可关心是实实在在的。她也关心我和卫来,可我压根儿没时间考虑卫来,突然惊觉他正在等我,徒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厌叹。清春让我有事随时打电话给她,如果谷司帮不过来,她可以帮忙,不止她,他们乐队全体待命。话温暖如斯,我怎敢轻贱承诺,谢意不出口,始终萦绕。
  柏康昱的病情反反复复的,入秋才稍事稳定。边飒时不时的来找我,问我一些柏康昱的事,我觉得他快要放弃了,因为柏康昱不再是以前那个健康又纯情的柏康昱,而他需要的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太太。闫岑忻认可我的观点,他比我更了解边飒:“——他家里正帮他安排相亲。”
  “相亲?”我以为生活在云端的高尚人士不需要这么老套的情感社交。
  “已经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了——”
  “你呢?”我调笑。
  “我?我家里可没有帮我介绍男人的想法,再者,还有岑晞——”
  “郁璟不错。”
  闫岑晞突地静了,恼怒透过呼吸:“旻攸,这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郁璟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他出现得不是时候,但现在,一切顺利成章,你没必要纠结过去——”
  “你呢?我纠结的不是过去,是你。”
  “我很好。”再好不过。可以拿伤口跟闫岑忻开玩笑,也可以接受柏康昱的心病。
  “好吧,你很好,如果更好,能不能接受我的邀约?”
  “暂时保持这种联系最好。”不见面的联系让我自在。只是手机的电池不经用。
  “暂时?但愿别保持太久。”
  “但愿。”
  关店回家,经过大排档,老板叫住了我,问我怎么不来买宵夜了,又问我老婆去哪儿了。我的“老婆”,柏康昱,还在治疗中,我却无法对他说。老板没再追问下去,送了我一份外卖的饺子:“有空跟你老婆一块儿来,我们上了新菜单,油炸豆腐盒子,保证你跟你老婆都喜欢!”保证。有空一定一块儿来。
  柏康昱已经习惯了谷司做的饭,也习惯了谷司这个人。他每天都会帮她打理好造型,让她做最漂亮的病人。“旻攸你看!谷司帮我上了电棒卷!可爱吗?”老少女拿着镜子臭美。
  “可爱。”我的回答完全是反射性的。
  “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爱!”柏康昱的工作因为生病推迟了,她不适应不赶稿的日子。谷司就给她找了很多事做,老少女最近迷上了做指甲,把谷司的十个指甲盖儿都画满了,又开始算计我。“呐,我给你做个水晶甲吧,不上颜色的!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柏康昱抱一篮子美甲的东西,可怜兮兮。
  我伸出了手:“不准上色。”
  “好,不上色。”柏康昱欢欣雀跃的忙活开了,让谷司去买她爱吃的朗姆酒冰激凌。谷司全然宠溺,说去就去了。老少女抓着我的手画了一阵,抬头就变了脸色:“旻攸,他喜欢我。”
  “嗯?”我反应不过来。
  “谷司喜欢我,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了却不告诉我。”柏康昱完全阴沉。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不应该喜欢我——”
  “那什么才是应该的?”
  柏康昱愣住了,一大滴护甲油滴到我的无名指上,划过皮肤,继续滴落,渗入床单,成为印记。不明显的一点快速干涸,负载了太多“不应该”的情绪。“我不值得他喜欢。”她换了种说法,更为自我贬低。
  “你不是谷司,他才有资格说值得与否。”
  “旻攸——”
  “柏康昱,如果你支开谷司只是为了取得我对你见解的认同,我不会认同你。你,或者他,都是你们个人的事。”我抽出纸巾,擦净了指甲上的油。“你可以拒绝他,只要你想拒绝。”我没有看柏康昱的表情,径直离开了,她会让我心软,但我的意见毫无用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这么快就走了?”谷司抱一个干冰袋往病房走。
  “走了——”我沉吟着,说:“柏康昱生病了反而敏感。”
  谷司驻了脚,默过一刻:“她终于知道了。”
  终于。不甘愿的,甘愿。我无从得知结果,不过是一个“终于”。谷司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病房的门。我是坏心的旁观者。
  之后,我照常探视。柏康昱和谷司也一如往常。我们三个,秉持一种诡异的默契,虽然根本无好处可言。柏康昱决定无限期休整,也跟日本方面做了书面致歉,责编虽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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