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书林不合他性格地叹了口气,“我谈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觉得没她我就活不了。后来要高考的时候,我觉得没了老师就活不了。到大学里,特别期末考的时候,觉得没你罩着我也活不了。再到工作的时候,是真的发现老板不给工资活不了。但那些活不了的事也都过来了。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都是为自己活着不是吗?别靠别人,靠不住!”
“多个半年工作经验,倒来给我当起老师了?”
“切,过来人的忠告,不听算了啊!”江书林又换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期间给一个小妹妹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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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二十三(第二卷完结章) 。。。
那年冬天,上海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
苍凌霄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窗外的风“呼呼”作响。仅在一瞬间,窗上染上了一层银白。
心中还道,外面是真冷了,雾气凝结得这么快。
再睁开眼的时候,白雪反射着温和的冬日,照得心中也暖起来。
穿上外套,缓缓走下楼。第一脚踏入雪中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屋中关了许多天才出来。
雪在地上积得疏松,踩上去的时候微微陷下去。
和北方的雪不一样,捏不成雪球。掬起一抷雪,稍稍用力,就会沁岀水来再结成冰,全失了雪的洁白,倒有些污浊。
几棵松竹直挺挺地站在路边,银装素裹。枝桠上堆积的雪会以为轻微的震动落下大半,看着倒像是圣诞树。只是少了些饰物,未免几分落寞。
他静静地走到边上的花坛上坐下,看着一切上不太厚地高出堆起的雪白。
邻里的一位妇人抱着小孩提着满篮的菜走回来。小孩哭闹着要玩雪不要回家。
妇人好耐心地安慰道:“宝宝乖,不哭,妈妈给你堆雪人。”
“霄儿,等到下雪的时候,我给你堆雪人!”
愠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却来自心底。
当初自已斦到他说这句活的时候,觉得似乎也可以把它当成一句没有结局的诺言,可以束缚彼此很久。
可是你和我……
你是大骗子,我是胆小鬼。
小孩还是不愿跟着上楼,依依呀呀地说着:“雪……雪……哥哥……”胖嘟嘟的脸上挂了两行泪,鼻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哭的通红。两只小手在空中挥着,丝毫不顾忌会打到什么。
苍凌霄站起来,说:“李阿姨,我来陪他玩吧,您去忙。迟点我再带他上去。”
“哎呀,那太麻烦你了!宝宝,快说谢谢哥哥!”
小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大大的两只眼眯成一条缝,小手拍着要往他那挣。
“小凌霄,那我先上去了。”
苍凌霄点点头,把小孩安放在自己原来坐的地方,有在旁边掸开积雪坐下。
早上停了的雪又细细下了起来,没有落到肩上,便找不到痕迹。只是抬头能看到透过阳光,有些细碎白色的花朵飞舞。
苍凌霄帮小孩带上衣领后的帽子。小孩手上还抓着一团雪,大概是手已经冻僵,雪才没有马上融化。
小孩听话地回到他身边。
“宝宝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回答,“嗤嗤”地笑着,两只裹得像莲藕的手臂艰难地举起又放下。
“哥哥给你讲故事好吗?”
小孩扒开身后的雪。
“以前,有一个哥哥,他长得很漂亮很漂亮。还有个哥哥,他好喜欢这个哥哥,可是,他不敢说。”
小孩从扒开的雪中挖出一棵根上带着泥土的草,高高地举起。
“后来有一天,那个漂亮的哥哥对这个哥哥说,以后下雪了,会堆个雪人。其实这个哥哥心里倒是想着,太阳一出来,雪人就化了。可他还是觉得很高兴。宝宝高兴吗?”
小孩把草埋到身边对起的一个小雪堆里。
“你看,下雪了!”苍凌霄抬起手,掌心一丝微凉。收回眼前,依旧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个哥哥不怪他,因为自己太懦弱太多顾虑。他想着,如果时间回到过去,他一定早早地告诉那个漂亮的哥哥,自己有多喜欢他!”
小孩的小手摸上他的脸,手上的泥蹭到他脸上,他却没有感觉到。
“哥哥……不……哭……”
雪停了,中午的太阳光更强了些,苍凌霄只觉得眼周一片金光,明晃晃的耀眼。
李阿姨下楼来带走了小孩,还客气地问苍凌霄要不要也去他们家吃。
苍凌霄只是摇摇头,说:“我再看会儿雪。”
地上留下一大一小的两串脚印。
这个地方是以前尉迟颜等他的时候停车的地方,从他房间的阳台上探出头来就能看到的地方。
前几天这里也停了一辆银色的车,后来停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就像心里的一块地方一样,为那个人留下了。
想着想着,又觉得鼻尖有点酸。
他强迫自己去想,这雪什么时候会化。听说化雪的时候天还要更冷些。
想,岁寒三友竹松柏。松这里就有,柏之前去公园的时候有看到过。倒是竹,记得有座桥叫“紫竹桥”,周围却是连一根竹子也没有。
想,今天早上马路上的清洁工人该很辛苦吧,那么冷的天要扫出路来供车子行驶。
想,爸爸今天开车一定要小心些。路上的车子又一定都是缓缓地驶着。
又想到,颜的车技很好,即使下大雪也难不到他吧。
怎么又想回来了呢!
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也终于遁去,他恍然惊觉地上的雪早已变得稀稀薄薄的一层,看不到水,空气中却充满了水汽。
竟然融雪的时候也不觉得冷。
身后的花坛里大概因为有泥土的关系,雪还是均匀地铺了一层。
他用手掌轻轻扫过,拢了些到掌心中握紧。
没一会儿,水酒顺着指缝滴下。
再摊开手掌,只余下一份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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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一 。。。
记忆是一种相聚的方式,忘却是一种自由的方式。
有的人曾经铭记,却终归遗忘。有的人以为忘了,却还记得。
想自由时,为回忆束缚。咫尺天涯,却再次渴望远远相望。
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爱情,友情,亲情。什么都淡了去的时候,一遍遍翻开疼痛的回忆折磨自己的心神。
约莫不过寻找一个“它来过”的证据。
昨晚带回来装在瓶子里的雪以完全融化成水。苍凌霄没将它倒掉。因为这些水里装了些春天的气息,还有希望。
那场雪只似冬天的一位过客,匆匆而来,稍稍驻足,继而又离去。
客人温和地向他微笑。他也回以微笑,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会做的有点累。
向窗外看了看,也许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阳光不太耀眼,洒下一片温和的光亮;空旷的小区中,静谧的像是刚刚苏醒;眼前的树卸去了一身银装,在寒冬中刚劲地站立着。
只是树的阴影下那个白色的一团又是什么?
出神地盯着想了一会,待到发现那一团不明显地小了,心中一个念头让他心狠狠地紧了一下。
他飞奔下楼,跑得快喘不过气。却在楼梯口到花坛的那一段路上慢下来。
白色上有许多黑色的污渍,因为时间和太阳的原因几乎看不出原型。
他看见了,那是一个已经不成形的雪人。
细细打量着湿漉漉的脸,如果可以,他真想给这个雪人冠上个“面瘫”的名字。
脸上身上还在不停地往下瘫。他蹲□,手指划过渐渐透明的肢体,想要再勾勒出雪人的形状。
冰冷的雪水打湿手掌。缩回手想把脸上不知何时又滴落的泪连同思念一起遮住。
脸碰到寒冷,全身一个激灵。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往小区门口跑去。
他甚至没空去怀疑自己心里的念头从何而来。尽管种种事实告诉他那不可能,他却还是抱着亿分之一的希望和剩下全部的从高处落回深渊的准备跑去。
张大爷悠闲地躺在靠椅上,两只脚交叠架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听广播。
听到“嗒嗒”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哟,小凌霄啊!这么急上哪去啊?”
“张大爷,”苍凌霄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昨天晚上,有什么特殊的人来吗?”
“昨天?没有啊!”张大爷想了想回答。
苍凌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自己想多了啊。
正待离去,张大爷突然又把脑门一拍:“哎呀,昨天大半夜的,大门都已经关上了,有一辆车要开进来。我一看副驾驶坐的是那谁,想不起来反正挺眼熟的,就给他们开门了,今天大清早走的。”
“你看我这记性。”张大爷自我调侃地摇摇头。
“那个……小区的监控录像……那个,”再看苍凌霄,两颊憋得通红,抓耳挠腮急得想说又说不出来。
张大爷却似乎没察觉出他的紧张,夸张地伸展了一下四肢,说:“你看看我,那么好的记录工具放在那不用。诶,小凌霄,你是要找什么人吗?”
理了理情绪,苍凌霄才能把话说完整:“张大爷,不好意思,能让我看一下昨天晚上我家那幢楼前的监控录像吗?”
“没问题没问题!”张大爷利落地拨弄起台前仪器。别看他年过半百,操作这些设备却是手到擒来。说他退休前还是这方面的技师,没几个人不信吧。
可在张大爷熟练的这敲敲那按按下,苍凌霄还是着急地出了一手汗。
小小的黑白显示器上显示出略微陈旧的小区楼。始终有一条白线横穿布满雪花的屏幕,上下移动着像是在一遍遍擦着无声的画面。
图像没有擦去,而是更深的映入他的眼睛。他看到了一辆白色的私人面包车停在楼道口,和从车上推下来的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不知道这么久过去,脑海中的那个影像竟然没有一点模糊。当那个彩色的轮廓和这个黑白的画面在不知名的空间重叠,他狠狠抓住桌面,像是不仅指甲,连肉体也要深深陷进去,才能让自己能够冷静。
完美的侧面,从鼻尖开始,每一笔线条染上颜色。他看到屏幕中的那个人脸颊凹陷了,头发长长了,眼睛更漂亮,却也更疲倦了些。伸出的手指,关节突兀地耸着,埋进雪中,还是能感觉得到那份力不从心。
莫祁适时的一个电话将他从无声的世界拉回来。
“不是所有飞机上的人都死了。”莫祁的声音平静的像是为了接受一场暴风雨。
屏幕上的人张口说话了,可是没有声音。
“我知道了。”
“市中心医院住院大楼19层,VIP病房。”
一只手扶上那人的肩。若不是如此,苍凌霄害怕自己会想砸开屏幕去把跪在雪地里的那人拉起来。
“谢谢。”
怎么……会这样……
他从没见过的无助和孱弱充斥了周围的空气,麻痹了他的神经。脑中怎么也抹不去那一幕幕深深敲击他心里最软一处的画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住院大楼的大厅里。
人来人往,清一色的白和条件反射般让人产生恐惧的消毒水味。
无法想象,尉迟颜,骄傲如他,竟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最漂亮的眼睛,露出的却是空洞的神色。亦或是包含了太多情感,太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