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远的确气得够戗,话也不说就上了楼,小白不知所措,秦然示意他跟上去,见小白不动,只好亲自把人领上楼,来到一扇门边,“你自己进去,记住我跟你说过的,做你自己。”
小白点头,心里却很害怕,进了这道门,即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吧?虽然他们会给丰厚的奖金补偿,但是一个人在医院躺着忍受伤痛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很不想再受了。
秦然拍拍小白的肩,离开。小白看了看秦然的背影,推门。
“尚先生,我进来了。”小白站在门边观察,不敢靠太近,见尚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抽烟,因为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所以尚远整个人仿佛一道剪影,而且会随着他手上的烟一起燃烬。
小白正盘算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尚远出声了。
“你故意气我,连你都来气我,你这样的东西都可以来气我……”尚远熄了烟,畏寒似的缩了一下肩,突然抓起烟灰缸朝小白砸去,“你站得那么远我是鬼啊!信不信我真的弄死你!”
小白怕得要死,却还是小跑着上去,刚想摆出笑脸,却发现尚远的脸上似乎有泪痕,这种时候,除非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能笑。
小白垂眸敛颜,很小心地表示着恭顺肃穆,尚远却一下就笑起来,“你清明上坟还是年末祭祖?坐过来,陪我说说话。”
“好。”小白左右看了看,本想搬个海绵立凳过来,却见尚远拍了拍腿,于是乖乖上去坐在尚远的膝上,尚远拉亮身边的台灯,暖色灯光立刻照亮了两个人。
尚远抚着小白的脸,“你哪点象他?他的肤色比你好,眉眼比你漂亮,鼻子比你高,唇形比你美,身材比你好,你什么都比不上他,你有什么好?”
小白一直在点头,直到左边脸颊被捏痛了才反应过来,原来黑社会最后那句话是需要回答的。
“尚先生说得对,我什么都不好,从头到脚找不出一点好的来。”
尚远冷哼,“你没一点好,我呢?”
“您什么都好。”
“您?”尚远挑眉。
小白怔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尚先生真的很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客人。”
“你很恶心。”尚远不轻不重给了小白一嘴巴,“你给我记住了,每天巴结奉承我的人,甚至他们养的狗,都比你做得好,只有一点,你比任何人都强,除了你,没人敢说我连屁都不如……”
“不是的,我没那样说过,我只是说……我错了。”小白只差下跪,却不敢动一下。
尚远眯着眼睛看了小白半天,然后连连摇头,最后苦笑,“你真不是个东西!给你脸面你不要,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翘起屁股侍候男人,你到底还有什么用?”
“没有了。”小白赶紧回答,可是答得再快都没用,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人也被摔到了地上,然后象条破布似的被拖进了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小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在梦里很痛,但是很好,因为可以放开声音喊痛,还因为可以哭,真心地哭。
可是再长的梦也会结束,小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床头柜上的钟显示时间是十六点整,窗外透进来的光表示今天是阴,另一半床边的余温说明客人刚离开不久,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表明有人要进来。
小白赶紧忽略身上的痛,在门外那人进来之前穿好了衣服,当然,是一身狼狈却略略可以遮羞的衣服。
进来的是一个儒雅的西装男人,小白很喜欢他的笑容,因为那是真正友好的笑,没有刻意的修饰,也没有避嫌般的色彩,就象在街上遇到的善良人,陌生而美好。
“我叫沈瑜,你可以叫我瑜哥,在山庄的这段时间,由我负责你的饮食起居,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之前听说你会来,所以也在这个房间给你准备了换洗衣物,你先看看有什么不合适或是需要添置的再告诉我,现在你可以先洗个澡,然后准备吃晚饭,我就在楼下客厅,有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小白目送沈瑜离开,然后才从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去洗澡,心里却很奇怪自己居然跟尚远住一个房间,连衣服都在一个衣柜里,更恐怖的是,床边的地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毛毛熊,跟自己在超市抽奖得来的那只,一模一样。
小白打个寒颤,稍稍调高水温,冲去一身泡沫,然后关水,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头发还湿着却不敢再耽搁,因为沈瑜说了,要自己准备吃晚饭,虽然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但是最少不要迟到。
小白下楼去了客厅,远远地就听到尚远的笑声,进去时发现里面除了秦然和沈瑜,另外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又听他们好像在说工作上的事,那可是黑社会的工作啊,小白后悔来客厅了,正想悄悄退开,却已经来不及。
尚远朝小白招手,“赶紧进来,以后不许站在门边,偷偷摸摸象什么话?”
小白笑,乖顺地按照尚远的意思坐到尚远的身边,那两个小白不认识的人也根据尚远的意思,继续汇报着工作,尚远也很认真地听着,偶尔问两句,偶尔又跟站在身后的秦然征询一二,完了叫那两个人继续说。
小白觉得此时的尚远很陌生,一点不冷酷,一点不暴戾,那么和颜悦色,那么容易相处,就象一个宽和的上司,一个温柔的哥哥,一个美好的人。
小白知道这不是幻觉,他知道尚远的好只对值得的人,他,不值得,也不应该值得。
汇报的人终于走了,小白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听到的都是黑社会的内务啊,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具备了被黑社会灭口的资格,这要算荣幸还是不幸?
“饿了吧?”尚远轻拍小白一下,然后吩咐沈瑜叫人提前开饭,沈瑜应着去了,小白不自主地目送,除了妖哥,沈瑜是又一个让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沈瑜很好。”
“嗯嗯!”小白闪着星星眼使劲点头,却听秦然轻咳一声,于是猛然醒悟,尚远说的沈瑜很好是个问句,而且是针对自己的试探性问句,自己应该平淡肯定,而不是花痴般首肯,何况昨天秦然才交代过,除了尚远,别的人与他无关。
小白不知道要怎么挽救这个错误,但是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却很容易,于是摆出伏罪的表情,同时崩紧了身体。
“走吧。”尚远站起身来,小白诧异万分,见尚远果然去的饭厅方向,一时有些失措,秦然低声催他跟上,他才敢相信真的不用再挨打。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饭后,尚远说要去散步,没让秦然跟着,只带了小白一个,出门就沿着一条石子路往一片枫林走。
尚远似乎心情不错,一直拉着小白的手,小白很紧张,紧张得脸都发烫,尚远突然笑起来,“你可以去演猴屁股了!”
有这种角色吗?小白在心里嘟咙,嘴上顺应了一声嗯,尚远不走了,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小白,小白不敢对视,一阵风过,小白轻抖了一下,听尚远低叹了一声,然后身上就多了一件黑绒风衣,是尚远的。
“你不知道多穿点吗?还是沈瑜没给你准备?”
“有准备的,只是不知道要出来,当然出来也不错,这里风景很好,现在不冷了,谢谢尚先生。”
小白想把风衣还回去,尚远不让,依旧拉着小白往前走,一路无话,来到枫林边的一个亭子里,尚远才叹息般说:“你不要怕我,我现在不是你的客人,你可以做你自己,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打你,虽然我有时会克制不住,但你要知道一件事,除了你,我不会那么轻易出手去打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白点头,心想我好荣幸啊,全世界就我一个人配您出手,那您可要省着点打,我也是会死掉的。
尚远轻笑,把小白拥进怀中,貌似疲累地把头搭在小白的肩上,很低沉地说:“你真的不要怕我,我只是偶尔才会控制不住,我并不喜欢暴力,真的,我很讨厌暴力,我打你,不是我愿意的,你明白吗?”
要我怎么明白啊老大?你打我不是你愿意的,难道是我愿意的?或者你要告诉我,是我自找的?那我能说不愿意、不明白吗?
小白在尚远怀里点头,生怕尚远再解说他的暴力癖好,忙语言补充,“尚先生对我很好,我都明白的……”
“你不明白,我也没有对你好,我只是……”尚远顿了顿,突然按住小白的肩,很郑重地说:“你可以假装我是你的朋友,你平常跟朋友怎么相处,就怎么跟我相处,明白?”
小白摇头,“我没有朋友,不知道跟朋友是怎么个相处法,尚先生不嫌麻烦的话,教我,我会努力学。”
尚远愣了愣,苦笑一下,心想,我也没朋友,怎么教你啊?
小白见尚远沉默了,心里也松下一口气,同时感叹,比起跟黑社会交谈,宁愿被黑社会打骂。
“算了!”尚远长叹一声,拍了拍小白的脸颊,“你真是个废物!只配被我操!”
我还配被你打。小白腹诽,脸上却是灿烂一笑,这种笑容是小白练习得最多的一种,所以很逼真。
尚远果然很满意,用力掐了小白的屁股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小白马上心领神会,十分敬业而专业地用嘴满足了客人,咽下客人的精华时,表情也做得很到位,以至于客人都被骗到了,又赏赐了他一回。
当天半夜,小白等尚远睡熟后,悄悄溜到卫生间静静地、尽情地,呕吐。
对不起,妖哥,我始终练不到你说的那样,我还是会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小白不懂怎么跟女人打交道,确切地说,他是不会跟人打交道,所以无关性别,是他自己的性格问题,也因为这样,他似乎惹恼了面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尚远的叔叔给尚远安排的结婚对象,是一位有着黑道背景的世家小姐,小白觉得这个女人跟尚远实在很般配,连名字都是一对的,夏静,下近,尚远,上远,真的太配了!
可是这个说法却惹怒了夏静,甩手一杯咖啡,连杯子一起砸了小白一头一脸,小白分不清顺流而下的液体是咖啡还是血,因为真的没觉得疼,等到沈瑜闻声而来,并且亲自给他清洗伤口时,他才觉得是有些疼,但是没关系,只要夏静能消气就好,毕竟她是尚远的未婚妻,得罪她就是得罪黑社会,那才是要命的事!
可惜夏静并没因此而息怒,连沈瑜都被她指着鼻子地骂,小白很难受,因为是自己连累了沈瑜,可是沈瑜都不敢回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辩解?
夏静终于骂累了,叫人重新送咖啡来,又问尚远的去向,沈瑜没答话,小白以为他没听见,忙代答,“尚先生回城办事,讲了要回来吃晚饭的,所以五点半之前一定会回来。”
“马上就四点了,讨厌!”夏静坐着就跺了跺脚,小白其实挺想笑的,又想起她那天在饭桌上被尚远气得说了好多的讨厌,可还是没有讨厌到不来找尚远,也许,女人说的讨厌,再真,都不真。
“你又在笑什么?”夏静瞪了小白一眼,却突然起身指着沈瑜,“你敢骗我?你说他是远远哥的客人,可是没有远远哥的命令,你会对他这么好吗?你只负责照顾远远哥一个人的,可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