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拼命点头,是噩梦,真的是非常可怕的噩梦,梦见我到了一个荒凉无比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死了,变成了一个个不会思考的丧尸,他们杀了我,我至今还记得啃食骨骼的声音。然后我变成孤魂,遇到一个神秘的道士,他强迫我,做他的式神……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道士!
刘斌忽然一激灵,梦境太过真实,他竟然还记得臭道士那双深邃的眼睛。
刘斌慢慢放下童磊的手,看着对方温和的笑脸,一步步后退。
“怎么了斌斌?”童磊笑,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映出不切实际的美好光华。
“童磊。”刘斌叫。
“嗯,我在。”
“你不是,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么?”
“……你在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过来我瞧瞧。”
刘斌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里蓄满泪水,一转头,他就可以看到柜子上的玻璃鱼缸里,一条傻鲈鱼正在悠游自在地游来游去,吐着泡泡。
他真希望,真希望,这美好的一刻是真实的。眼前这个人,也是真实的,一如既往地温柔,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只可惜,他清楚地记得,那条鲈鱼,是他和童磊分手时买的!
“……我知道,你不是他。”一字一顿硬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只是一句话而已,刘斌却感觉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童磊,像是要把他的微笑担忧温柔美好一并刻下,指甲刻进手心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一句话出口,眼前美好的幻境迅速崩塌,所有熟悉的一切就像冰块遇热一样快速融化,天旋地转,再睁眼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黑暗。
冰凉的瓶壁外,传来激烈的枪声。
是了,这才是真实。刘斌松开手,轻盈地飘起来。谁知道呢,也许这也只是他的另一个梦境。再醒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又在过另一种生活。亦真亦幻,谁能分清。
枪声骤停,刘斌忽然心慌。敲着瓶壁大声喊:“道士!怎么了道士!”
外面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你妹的404和非法访问……内牛满面
☆、相思成灰与绝地逆袭
刘斌趴在瓶子上,把耳朵贴在冰凉的瓷器表面仔细听。
一阵短暂的空白之后,令人安心的声音传进来,“没事,待在里面。”
“哦。”刘斌乖乖地盘腿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觉无聊。鬼魂虽然不会有冷汗,然而刚刚梦中心有余悸的感觉却依然残留着。一半残酷、一半温柔。他记得那阳光,太明媚了,不言不语洒在身上,暖意融融。想到当年走在大街上,男男女女无一例外打着阳伞遮太阳,电视上防晒品的广告铺天盖地,谁会想到今天的自己,连见一见阳光都奢侈。
有谁能在失去前知晓珍贵,没有对比、何来后悔。
还有……还有童磊。明知道梦里的甜言蜜语不过是自己想象,那个妖孽不可能真有这样全心全意的时候,然而就如饮鸩止渴却欲罢不能的所有人一样,只因思念深重,终至假象也会上瘾。
刘斌摸着自己心脏曾经跳动过的地方,如今那里空荡荡一片,却没有连带着记忆一起拿走,于是掩埋得再深也有一朝不慎被挖出来的时候。
事实上,刘斌从未觉得自己有多爱童磊。分手的时候也只是恼怒一阵而不曾流下一滴眼泪,其后那三百八十六个电话也换不回自己一句给个机会重新开始。
从来都是这样,看上去温顺无害实际上决绝无比。
只不过人有时候从来都看不清自己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都以为彼此不过是缠绕的藤蔓相借扶持以求攀附到更高的地方得到更多阳光雨露,却原来现在才知已在漫长生活中融入各自骨血,一旦撕裂,就是痛彻骨髓的鲜血淋漓。
而他如此后知后觉,直到此刻才明白毒瘾终有发作的时候。到了这种时刻,纵然撒泼打滚,也掩盖不了苍白的事实。
刘斌从来深觉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个不近人情的人,面对所有所谓朋友或者陌生人都可以保持微笑,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只是嬉笑怒骂极尽吐槽小白之能事,没心没肺地成长、小白中二地生活,还有强大的阿Q精神。以此为武器,就可以没有痛苦地活着或者死去。
原来只不过是不敢面对,潜意识里,真实的痛苦。
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念一次名字都宛若凌迟,念上千万次,不过是千刀万剐,痛并快乐着。如果当时你在又会怎样,会不会我没那么容易轻易放弃反抗放任自己去死。
如果这种词语,都太假了,莫名奇妙的悲伤突如其来,像要将早已死去的人再溺亡一次。满脑子都是同一张脸,万般不舍地发出感叹,如果刚才没有亲口揭穿虚假的梦境该多好。
不是不留恋的,那么,何必那么清醒。
刘斌盯着自己的指尖,蓦然发现那颜色似乎深了一点,就好像有什么无形但有质的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慢慢注入魂体之中。
拼命甩着头,刘斌忽然用力拍打自己的脸,不行,不能再想那个人。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思念或者留恋,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可笑的情绪。
我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而已,就像某只猫说的,我这个……愚蠢的鬼类。嗯嗯,愚蠢多好,愚蠢的家伙一般都是幸福的。不是有句话叫,傻人有傻福嘛。
刘斌幻想出红太郎的平底锅,一锅子把无处不在的童磊的脸给拍扁,然后用手指撑起嘴角,慢慢撑起一个笑容,闭上眼再睁开眼,依旧是傻逼兮兮的形状,忽略某种类似伤感的意味。
作为一个愚蠢的鬼类,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就对了!跳着脚,刘斌近乎歇斯底里地高声喊:“道士!臭道士!我可不可以出去了?”
张青阳冷冷地丢进来一句,“闭嘴!”
刘斌自觉受了委屈,蹲在角落里一边画圈圈一边开始无所事事地自言自语,“所以臭道士是在外面打枪玩儿?”等等——打枪?某种邪恶的画面迅速在刘某人的脑海里升腾,啊呸呸呸呸,此枪非彼枪,乱想个什么劲儿。
所以鲁迅先生说,阿Q精神是C国民族觉醒与振兴最严重的阻力,那是□裸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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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弹尽粮绝。
张青阳骂完聒噪个不停的刘斌,冷哼一声,随手扔掉没了子弹就比烧火棍儿还没用的冲锋枪,从旅行袋里抽出一把两尺来长的锋利长刀,利落无比地劈开面前丧尸的头颅,刀势之猛从对方头顶直劈到脚下,毫不留情地把最近的丧尸劈成两半,洒下满地已经开始腐烂的内脏,黑黄红白种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令人不想多看第二眼。被分成了两半的丧尸还没死透,仍然不甘地挥舞着手,想要抓挠张青阳,张青阳气定神闲,冷眼看着对方徒然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晃了几下之后砰然倒地。
烟花般炸开的污血飞溅到后面几个丧尸的脸上、身上,行尸走肉们只是木然地看着同伴倒地,然后无知无觉地踩着同类的尸体继续争先恐后地上前,企图将面前的活人撕碎,因为没了火力的压制,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天师大人一人一刀,大杀四方。一旦有丧尸靠近身侧,就毫无犹豫地横刀砍断对方头颅。脚下倒下的尸体数不胜数,前仆后继的丧尸勇士却也越来越多,真真应了尸多力量大,双拳难敌四手的真理。
另一边,小灰火冒三丈。在它看来,弄乱它全身的皮毛这桩罪状远远比准备吃掉它要大得多。无数毛手毛脚眼看就要伸到它身上,简直是是可忍猫不可忍。
“喵!”随着一声短促尖锐的猫叫,抓着小灰的丧尸双手忽然崩断,半空中黑影一闪,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很快一个庞然大物稳稳落下,压扁了一群丧尸。
一只有平常老虎两倍大小的花猫昂然而立,抬起一只前爪将面前某只还呆呆仰望着它的丧尸一爪子拍扁,然后好像忽然发现了这个游戏非常有趣,于是趣味盎然地开始轮流用四只爪子亵玩丧尸们,很快此猫方圆一丈之内已经尸横遍野……
张青阳恍如从修罗地狱里冲杀出来一般,浑身都是死去丧尸溅出的血污,见小灰变身,立刻横刀一扫,快速从胸前西装内(没错就是刘斌从前猥琐地盯着看的地方)掏出一张符箓,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洒上一点血,往空中一抛。
“流星火雨!”
一道烈焰从丧尸群中穿过,暂时清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张青阳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双手刀,两手横在身侧刀刃向外,飞速从丧尸群中穿过,一路火光与尸块乱迸,势不可挡地冲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越野车前,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此时符箓产生的火光已经开始变得微弱,小灰还在踩着源源不断的尸群。众丧尸见食物逃脱,也跟着转移阵地去掀那辆越野车。
张青阳皱眉敲窗,“小灰!不可恋战,回来!”
“喵呜——”两只老虎大小的小灰做了个眼泪汪汪地撒娇表情,表示自己还没玩够。实在是有够……吓人的。
忿忿地跳起来再砸下去,在终于又砸死了一大片丧尸之后,小灰这才三步两步跑到快被丧尸们掀翻的越野车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秒钟变回原来的小奶猫形象,非常委屈地钻入副驾驶座。
张青阳没有一秒停顿,立刻踩下油门,车子艰难地咆哮了两声,带着一众丧尸负重开动,迎面而来的几只呆呆往上撞,被越野车强悍地车头瞬间撞得四分五裂。油门被狂踩到最底,车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出去,终于把疯狂的丧尸们甩在身后。
小灰厌恶地在副驾驶座上打滚,企图自己给自己顺毛,并在抬头看到张青阳满身血污的形象后不给面子地嘲笑他,“啧啧啧,阳,我以为有洁癖的你就算要逃命也会去先洗个澡再来开车。看来也不是嘛。”
张青阳斜了小灰一眼,淡定地回嘴:“我不介意拿你的毛来擦一擦。”
小灰:“!!!你敢!”
张青阳:“我为什么不敢?”
“……”意识到自己好像讨不到好处的小灰气哼哼地扭开头,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扭回来,这回终于正经了些。
“阳,你又用掉了一张符。”
“嗯。”
“还剩多少?”
张青阳摇摇头,不接话。小灰心事重重地仰天躺着,把小肚皮对着车顶,“食物也没有了,我们要先去找些补给。”
“笃笃笃。”张青阳刚要答话,又听见毛骨悚然的敲门声,不过这一次是从胸前传来的。刘斌那欠揍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喂,道士!笨猫!我可以出来了么?”
“笨猫?那小子说我笨?”小灰望着张青阳,力图求证自己是出了幻觉。
张青阳很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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