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跪得腿脚发麻的静坤,比这些官场打滚的人稍微迟缓了一些才後知後觉明白过来,终於是千辛万苦挤出了声音:“你……──不要来……!不要上他的当──”
花示君微笑了。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毕染,说话对象却是刑台上的侍卫,冷嘲道:“你该欢喜他还有最後一线良知,否则今日,孤难保不会开国之先例,将你作为第一个当众斩首的花妖,名留青史。你亦该欣喜,在他心目中,你竟然是如此重要,重要到他费尽心机逃离了孤身边,却还肯为了你重新回到这个炼狱。”
侍卫白著嘴唇:“你,你……”他看著毕染,目光死死盯住他衣裳下,那里应该是已经隆起了一定弧度了,可是为什麽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花示君噙笑看著毕染,男人嘴角扬起,眼神却没有分毫温度:“孤说得对吧?完全料中了你的心思,和这个下等侍卫──在你心目中举足轻重的分量。”
毕染已然走到了刑台下,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与花示君直直相对的视线不见闪躲。
他还是这副模样,即便乱军之中,依然不会改变冷情疏淡的性子。
花示君忍不住想,今日若是立场对换,跪在刑台上即将被处死的人变成自己,他也会拼死来救吗?他也会这样从容不迫的站在这里,以一种百死无悔的决意同要杀死他的人对峙吗?还是,静坤是特别的……?
数千双眼睛在花示君和毕染间来回打转。
看戏的重点变了,但是戏的味道似乎更剑拔弩张,结局难料了。
毕染道:“何必冷嘲热讽?你既明知我的来意,开出你放人的条件。”
花示君扬眉,不觉加重了语气,冷冷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说说看,你有什麽资格同孤谈条件?”
“毕染,不要──”静坤声嘶力竭在喊了。
白衫男子循声看向他,目光忽地变得温柔,温柔得花示君几乎不敢相认。这难得一见的温柔更像是淬了毒的钢刀,狠狠剐在花妖王心上,放在扶手上的手心用力,暗暗捏碎了一块浮木。
脸色压沈下来,声音也变得阴沈沈:“给你一盏茶时间思考,用什麽来取悦孤,换回你的情郎。”
毕染道:“我如果说,用更宝贵的东西换他一命呢?”
花示君嗤笑:“更宝贵的东西?你全身上下,还有何宝贵之处?”
毕染把视线慢慢又转回他脸上,清清楚楚的,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调平静地道:“──你的孩子。”
☆、番外 之 花囚 19(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9
花示君捏了捏自己手臂,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看著一脸平静,像是在说“今日风和日丽”或“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一般平常辞令的人,觉得要麽是自己的神经绷太紧断掉了,要麽是毕染的神经被折磨太久,出现了异状。
花妖王冷冷哼笑出声:“喔?这个时候,想起来拿孩子当挡箭牌了?你当日流掉孩子的时候,怎麽没顾惜过有朝一日,或许它能够救你的情郎一命?”
他口口声声将静坤诬陷为毕染情郎,就是抱著阴暗的期待能够刺到毕染,或者能够听到对方的反驳。
可是那个白衫黑发的男子,只是抿著唇沈默,不接受他的挑衅,也不露出丝毫被他刺伤到的表情。
花示君心中隐痛更是慢慢加剧。
他不否认,──不否认不就等於承认?
是不是静坤真的如此重要,他们双方皆可为了对方抛弃自我,死也好,囚虏也罢,均两情相悦?
花示君被自己扩大的猜想折磨得妒火交加,当著众多围观百姓和官员的面又不能发作,沈著声,冷道:“这个筹码不成立,孤已娶妻,再无兴趣──与你行那苟且之事。”
刑台上跪著的静坤挣扎起来,妄想将事情重新拉回正轨,妄想把所有不堪导回他原本期待的那个结局:“──毕染,你莫做傻事,回到他身边,这一世你都再逃不了──莫为了我做傻事──”他一挣动,旁边原本也傻著眼,目瞪口呆围观事态发展的刽子手,这个时候被提醒了自己的应尽职责,赶紧上前紧紧按住像条刚出水的鱼般拼命挣扎的罪囚。
毕染轻声呵斥:“放开他!”
转向花示君,忽而莞尔一笑,笑容中竟是带了一股媚意,轻轻道:“你来摸摸我的脉,花示君──”
许久没有被这样实打实的叫到名字,花示君猝不及防,竟然半怔忪在了那里。
他怔怔的看著台下那个人,心里有声音在抗拒,在提醒这一定又是个陷阱,毕染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只身来闯刑场,他一定另有居心,说不定袖口又藏有柳刃淬毒……
但是身体却不由意志控制的,鬼使神差动了起来;等到花示君察觉时,自己已是缓步下了高台,来到了距离毕染不过两步之遥的地方。
四目相对,毕染将皓白如玉的手腕徐徐伸出,递向他。
花妖王警惕的看著那唇边含笑,目光中却隐有悲伤流转的人。身後,侍卫还在不顾一切的挣扎,嘶吼,力图制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缓慢的探上毕染手腕,接触到那细腻如脂的微凉肌肤,心神就是轻微一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花示君立刻收敛不该有的心思,冷眉看著毕染,一边全力提防,一边凝神细听脉象。
毕染的脉象轻浅而虚弱,经脉运行中掺杂著他熟悉的一点气息,是自己落在这个人身上的花种,曲折盘旋在毕染四肢百骸中,与之融为一体。来自花种的鼓动感非常强烈,比之宿主本人跳动的脉搏声还要蓬勃有力,而且隐隐有压过宿主脉搏之势,带著反噬的意味。
花示君轻嗤一声,就要把手指移开。
“你是想告诉孤,花种与你血脉相连,既是牵制你的工具,亦是助你恢复元气的好途径麽?”冷冷道,“告知孤这种本就知晓的事,有何意义?”
毕染却翻手捉住男人就要从自己手腕上移开的手,花示君心下又是一震,──那指尖的微凉总是能瞬间带来一阵噬心蚀骨的强烈欲望──男人骤然打开他的手,冷道:“又如何了?”
“你既然浮躁到听不出脉象,那这样可有感觉了?”毕染一咬牙,瞬忽踏前一步,抓住花示君刚刚将自己打开的手,按上被宽大衣裳遮掩住的那处。花示君手腕再度被他牵引,眼神一变,就要发作,却忽然察觉到手心下按住一处温暖而柔软的隆起,还未及反应过来,虎口处便陡然被不知名的力道踢动了几下。
花示君皱起眉,思绪一时没有拐过弯,下意识的将手掌再往毕染腹间贴了紧些;踢动他的力道更强大了,隔著薄薄衣裳,竟然能够看见非常小的一处凸出。
“……”孩子如他所愿,乖巧的开始踢动来吸引父王的注意力,然而胎动一开始就没完没了,不肯停歇,毕染执著花示君的手,慢慢煞白了脸色。他紧紧抿著唇,不去安抚躁动的孩子,反而向前挺了挺腹,让花示君的感受更加明确。
花示君的面色也慢慢变了,他反应再是迟钝,也终於明白了在毕染腹内踢动的是一个活物。
男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见毕染一双冷静的眸子里隐隐有著承受胎动的痛苦浮现;掌下传来的动静如此强烈,根本不容他错认。
花示君猛然伸出手臂,骤然把没有防备的人揽入自己怀中,毕染只来得及“唔”了一声,就与花妖王身形紧紧相贴,而他那即便被束腹带束缚住而遮掩外人耳目的身形,在如此亲密亲近的距离下,再无从遁形。
隆起的肚腹紧紧贴合在花示君下腹处,胎儿的踢动自毕染体内清晰无误传达到花示君感受里。
“!!!!!!”花示君大脑轰的一响,再捉起人手腕重新把脉,这回有了确认目标,清楚听出怀中之人,竟是身有五个多月喜脉!!
“你──!你──……”那骤然袭上心间的悸动,是震惊,是狂喜,是大怒,是恼恨,花示君一连说了两个“你”字,再挤不出其他字眼,揽著人腰身的手臂更是不自觉收紧。力度之大,压迫到毕染本就不甚舒适的肚子,後者低低哼了一声,咬牙:“既然……你确认了,把人放了。”
“你竟敢,再一次隐瞒有身孕的事实,甚至你竟敢带著孤的血脉,私自逃出去──!”
勾唇轻笑,是不压抑的嘲讽:“愚笨到连自己血脉都察觉不到的那个人,不是你吗?”勉力挣脱花示君钳制,踉跄後退两步,指著仍被刽子手紧紧压制的静坤,冷冷道,“要同我算账,先兑现你的承诺。”
花示君瞪著他,恨得牙根痒痒,欲上前捉回人,却因为那人确实身怀六甲而有了顾忌,不敢动作过大,伤到那个有恃无恐的家夥。
“……放人。”磨牙半晌,终於是又恨又恼一声令下。
静坤得到自由,腾地站起来,就想扑过来护在毕染身前;花示君袖风一扬,强大妖力立刻把小小侍卫逼得连退数步,无法接近他二人分毫。旁边围著的士兵即刻上前,就要困住静坤,重新将人自刑场押回牢里去。
毕染接著道:“他要随我一同回去。”
花示君冷笑:“怕孤私下对他不利,要放在身边亲眼看著?”
毕染道:“你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孩子,就按我说的做。”
花示君讽道:“你对他,倒是处处维护,用心良苦。”
静坤急得要跳脚:“毕染……”这人简直是不要性命了,一再激怒花示君,他是苦头没吃够还是怎样?
他却不知,毕染早被花示君口口声声“情郎”给刺得失了理智,纵然面上看不出丝毫变化,心里恼恨却是决然不输给那暴跳如雷的花妖王。
“好,孤应承你,孤不会再对他动任何手脚,也让他如你所愿陪伴在你身侧──”花示君冷了脸色,扬手一招,毕染身不由己被一股强大吸力吸向花示君怀中,这一次花示君紧紧攫住他手臂,掐住他腰身,不容人再有任何逃跑之机。“至於你,还记得当日孤所说之话麽?孤会将你五花大绑在床上,让你再不能逃避的,乖乖给孤诞下腹中孩儿!”
他低头看著脸色苍白的人,又补充了一句:“──孤会每日监视在你身边,亲自看守你生下孤的骨肉。”
☆、番外 之 花囚 20(花示君X毕染)
花囚 20
“唔……”
皓白双手被白色纱巾困束在床头,拉过头顶,与绷紧身形形成一条直线;双足被绳索绑紧在床尾,腰下垫著厚厚软枕,将五个多月的肚腹挺起得越发明显。重新被禁锢回床上的人,所受到的束缚又多了几重,连挺身坐起的活动余地都不剩下了。
花示君正襟端坐在毕染床边,眯眸危险的打量著那解开了束腹带後轮廓一显无遗的腹间,审视的视线里带了几分压抑的欣喜,和仍然不大敢置信的犹疑。
花示君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伸手去探。
毕染试图蜷缩起身子躲避,然而他现在犹如一只被翻了肚皮又被制住四肢的青蛙,根本无力挣动,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花示君温暖又带有妖气的手掌抚摸上他柔软腹部时,来自男人指掌间的粗糙薄茧,令得毕染周身打了个激灵,敏感得耳根蹿上一阵红潮。
“你……”他低喘著,这男人到底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