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去探,故自己尚未察觉到。但看他这样子,即便还能借助药物,勉强拖上十天半个月,只怕到时仍是免不了情况恶化。
必须要在花莫漪腹中胎儿早产之前,把少主平安交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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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殿熟悉的寝房中,被带回来的人却再没有了熟悉的待遇。
毕染长发凌乱的跪伏在地上,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後,浑身上下寸缕无遮,白皙剔透如冰瓷般的胴体在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中一览无遗。
花示君手边擎著一个杯盏,盛满了酒液,眉目冰冷。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打量著那个曾经令他最为尊重、最为怜惜,甚至愿意用江山大业来交换的男人身影,目光中带著不再掩饰的情欲和鄙夷,仿佛那只不过是最低等的小倌肉体,随时可以进犯侵略。
酒杯抬高,琥珀色的琼液顺著茫然无知的人头顶,如一条细流般缓慢倾洒下去。
花示君一动不动的看著那细小水流,极具侮辱性质的顺著毕染清美的脸颊滑落,濡湿衣领,再顺著长发一滴滴地漏滴到地上。
被浇了一脸酒水的人毫无反应,仍然背对他跪伏在地上,只在酒水滑过腰背,滑过某处青紫伤口时,因为生理反应而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轻轻的一下颤抖,细微的几乎看不见,但花示君很快捕捉到了。
他也慢慢蹲下身,嗅著从赤裸身躯上散发出的淡淡酒香,一手抚摸上毕染腰背。摸索到昨日被自己啃咬破皮的殷紫伤痕,狠狠一捏。
“……!”那双始终茫然无神的眼眸,瞬间轻颤了一下。
“痛吗?”花妖王声音没有起伏,他好像也没有从这样折磨他之中得到快感,而只是单纯觉得应当这样按程序行事罢了。捏著青紫咬痕的手指下移,往挺翘臀部滑去,他很清楚某一处的痛觉才是更具撕裂意味的。
跪伏著的身躯轻轻颤抖起来,主人仍然没有从怔忪中回过神,但在花示君两根手指毫不怜惜的没入臀间细缝时,还是听到了他喉间的一声泣喘般的呜咽。
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再缓慢伸出,带出一点白浊液体,渗有粉色血丝。
花示君道:“毕染,告诉孤,这两夜可有将你喂饱?”他扳过那人木然脸庞,手间用力得像是要将那人脆弱下颚捏碎:“若是有,你便告诉孤,小漪现在何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难泯的仇恨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难泯的仇恨
花示君清楚,毕染其实听不见他在说什麽。
捉回宫中,太医轮番检查过,得出了肯定结论:本就自己服毒,心身受创的毕染,在那日後来火烧庭院,族人纷纷惨死他眼前的时候,神智就已经开始出现崩溃迹象。所有施加他身上的凌辱、拷问、责打,这个人应当都是感觉不到的了。
这样的结论,让花妖王又惊又怒,又恨。
惊是无法从毕染口中套问出小漪的下落;怒是怒他做出那麽多残忍冷血之举,竟能昏聩了神智,一避了之;恨的是他还没能一一在他身上讨回来,这一生一世他要将他锁在身边,以所有他能想到的法子折辱他……
他之恨意来不及宣泄,他怎麽能就没了清醒神智,感受不到他今後要施加给他一切屈辱难堪?他欠他一个来不及降世的孩子,他要他再拿更多的孩子来偿还!
太医做出结论後,就见他们的王沈了脸,将他们所有人赶出,把自己和曾经的大太子妃关在寝房里三日三夜。谁也不知寝房中发生了什麽事,只听得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呻吟传出。但那呻吟并不带有情绪,好像只是出於本能反应,而决无喜怒、悲乐掺杂其中。
是那种连快感和痛感,两者都感觉不到的机械式的呻吟。
云都殿的下人们也算从善如流,没有谁不长眼的去探问消息。
花妖王要把那个男人──那个他们一度以为会和王上白首相依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他们以为怀了王上孩子、因为流产体衰而早逝的男人,那个後来被证明是别有居心、险些将花妖国基业毁於一旦的男人──关在寝房里面几天,做上几天,那是王上的私事。早就 没有人再提起毕染的前太子妃地位,现在的毕染,不过是花妖国人人得而诛之的俘虏、贱奴。
但是不属於花妖国之人,一直关注著那个异族少主的九莲禅和留灯两位僧人,自然就不会如此想了。
刚开始见不到毕染,还以为是关押在了哪个牢狱中,也不欲过多插手干涉。却在某日风言风语里听及他竟是被当做娈童,囚禁在了花妖王的寝房中──佛门慈悲之心,虽然不愿太多涉入红尘俗事,但某些事过了限度,还是让僧者动容。
陆小念没有参与先前的援救行动,因为他被陆子疏严密看守著,寸步不得离开。从师尊口中得知所有人都被救出,唯独花莫漪下落不明──修者一直克制得很好的耐性和冷静,终於也失去了。
伤口在陆子疏的精心照料下恢复了七成,要摆脱天蚕丝的束缚已经不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九莲禅刚在床边跟他讲到花示君派去四处搜寻的人马有多少,陆小念就开始左右扭摆身躯,挣扎。
“小念,你先冷静下来。”九莲禅按住焦躁的徒弟,左顾右盼──今日陆子疏和晋息心竟然都是不在。
陆小念说:“师尊,我伤势已无大碍,爹亲和爹爹能够放心离开就是证明。”
“他们只是出外给你采买药材,并未远离。”
“那也一样。”挣动得更加剧烈,刚正纯然佛气一缕缕从绑缚著的丝索上腾冒出来,像煮沸的锅水冒著白烟。
这孩子果然是用了真劲,想凭蛮力挣脱绳索。看他手腕、脚踝都慢慢摩挲出了鲜红的血痕,九莲禅叹了口气,“罢了,你真想去,为师不拦你。”扬手劲力射出,打中天蚕丝捆结之处,登时如千年玄铁般坚固而柔韧的绳索四散开来。
陆小念蹭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俊脸一白,扯动了伤处,龇牙咧嘴努力忍回异样表情。九莲禅哪里看不出他故作无事的模样,但也不戳穿他,只轻咳一声:“你去见花妖王,有一事……还须你加以周旋。”
“毕染?”这个徒弟果然是心思缜密,一点即透。
九莲禅点头,又咳嗽了一声:“原本花妖国内务我们也不好插手,亦不好同花妖王说些以德报怨的话,毕竟我们终究只是外人,没有那份立场。只是罪首既然已经被擒,祸事已了,就算秋後算账也好歹能够保证他为人的尊严──……”
陆小念问:“花妖王对他做了侮辱他人格的事?”
九莲禅看著他,陆小念也一脸疑惑的看著师尊,然後看到他师尊又在咳嗽,明明没有伤风著凉却咳得很明显──陆小念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
──当初诳他来花妖国为花莫漪解决婚姻大事的时候,师尊也是这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当时自己还好心的建议师尊夜间多盖几床被子。事後发现落入陷阱,才晓得那是因为佛门一向最忌谈及与“色”相关的问题,所以师尊才这样遮遮掩掩,不宜启齿。
如今看这模样,显然又是要他这个俗门弟子去搞定相关方面的问题了。
陆小念纠结的说:“花示君……虽然跟徒儿有所交道,但……”
九莲禅道:“你跟花妖国二皇子的事情,为师尚未同你清算。”
一句话让陆小念立刻转了口风:“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陆子疏采买了药材回来,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本来应该乖乖躺在床榻上的伤患已经跑得影子都看不见了。紫龙捏碎了手边一根上好人参:“晋息心,我就说你怎麽好端端的要拉著我去集市──告诉我不是你串通了九莲禅,故意调虎离山!!”
“哎──子疏你怎能这样说……”心虚的把目光调转,“原本就是没有药材了啊……”
──乖儿子,爹爹和你师尊已经尽力,接下来该如何把花妖国二皇子救回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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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念放慢了脚步,将脚步声刻意扩大,在云都殿万籁俱静的後殿中制造出一圈圈环绕声效果,三里开外都能听得到。
经过向宫人的打听,他大致掌握了花妖王寝房中会是怎样一种尴尬景况,为了避免大家面子上过不去,他故意把自己来访的动静弄得很大,想提醒花示君注意收拾一下局面。
不知花示君是听到了,还是在他进来前已经有宫人通报。陆小念轻轻叩门,得到“进来”的允准时,推门而入,房内并没有跪伏而受虐的身影。
修者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呼吸好歹顺畅了一点。
花示君背著手站在乌木书桌後,目光正逡巡著桌面摊开的一幅画卷。陆小念顺著他目光看过去,那画卷上新墨点点,痕迹未干,似乎是新作而成。
“你的伤势全好了?”花示君问。
花示君得知陆小念被人救走,是在擒获毕染回宫後,九莲禅与他主动谈及。九莲禅告知他的目的之一,也是希望他看在毕染并未真正造成陆小念身亡的情况下,对那个异族人手下留情,不要追逼过狠。
谁知道花示君虽然大是欣慰,手底下却仍然可著劲儿的折磨毕染。仿佛陆小念死了,他是这样对待他;陆小念没死,也不会减轻他身上分毫罪孽。
陆小念道:“多谢花妖王关心,在下已然无碍。”
说完就踌躇了。
花示君道:“得知你中箭身亡的消息,孤很震惊,并且由此发下毒誓,决计不能让罪魁祸首过上逍遥舒坦的日子。因为你本是由於小漪而深入花妖国,你被牵扯,重伤濒死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花妖国责无旁贷会替你追讨。你无须再为此操心。”
这话说得非常有水平──你受伤或者死亡,是我花妖国的过错,我们会为你追缉元凶;又因为这是花妖国内务,元凶被擒後,如何处置便是我们的事,你即便身为受害者,也没有过多干涉置喙的余地。
花妖王是铁定了心思,要按照他原本设想的来对待那个俘虏。
陆小念给他一席开门见山又绵里藏针的话堵得半天找不到开口机会,讪讪的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别的插话机会。花示君说完话後又把目光放回桌案那幅新作的水墨山水图上,修者又跟著看了看那幅墨迹犹新的画作,发现那幅画看起来构图非常稳健,但笔法却非常轻 飘,好像画者力道不足,或者每每落笔的角度不对,一笔下去总是拖泥带水,画得相当吃力。
陆小念皱起眉,这孱弱笔法,显然不会是出自内力充沛、妖气十足的花示君手中。
他不由自主把目光调往不远处,为屏风遮挡著的寝床上看去──虽然修佛者的直觉提醒他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但袭上心头的不快感简直挡都挡不住──长长的白色帘幔遮住了寝床上大半春光,屏风也协助著遮挡了更多细节,但仍然可以凭借出色眼力,看见床上 趴伏著的人露出屏风外的一双赤足,原本光洁白皙的足踝一片血红,足底血肉模糊,像是被无数瓷片划出了数十道或浅或深的伤痕。
陆小念心头猛然一颤,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复仇,而是偏执的凌虐了。
花示君好似根本没有在意到陆小念骤然深沈下来的眼神,只淡淡道:“你今日来,是为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