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你是故意为我上这一课?”
邢亦这句话可以说问得相当的不客气。
邢尚讶了一讶:“二哥什么时候也会拿恶意来揣摩人了?”
“经历的恶意太多了,自然就会这样。”
邢亦耸肩。
邢尚苦笑着让他们坐:“不瞒二哥,我们也是恰逢其会,这两年跟太子针锋相对惯了,总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动向,今天才会正好撞到这一出,顺手把花错给救了。”
邢尚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惊险是可想而知的。
不等邢亦回答,邢尚又坦诚道:“这几年我们都明白过来了,无论是你,还是我们,无非都是那位拿来磨砺太子的石头。但就算我们有了那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那个位置绝对无缘,也绝不甘愿做任人拨弄的石子。说实话,其实现在就连太子都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想做的,无非是不要如了父皇的意,让他看好的那个,顺顺利利登上皇位。”
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的大逆不道,所幸在场的除了苏恪、邢亦就只剩下了华薄暮和花错。
邢亦瞟了眼花错,邢尚再次苦笑:“二哥你就别瞒我们了,从我们接触开始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显示出一点害怕,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甚至我怀疑,就算没有我们她也能自己逃出来。”
邢亦没有就这个话题谈下去,邢尚要表达的本身也只是他信任花错不会把他刚才那句无法无天的话泄露出去而已。
邢亦奇异地看了邢尚一眼:“你们有没有想过,老头要磨砺的可能不是太子,而是我。”
“说实话,我们还真仔细研究过这个可能,结论是,不会。”
邢尚坦白地说:“虽然二哥你武力冠绝,但老头似乎从来也没培养过你其他方面能力的意思,帝国皇帝要求的不可能仅仅是机甲战力。”
有两点邢尚给邢亦面子隐住了没说,那就是,邢亦心太软,而且他相对……单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两点是相当致命的,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更乐于拱他上位的原因所在,因为只有邢亦才会容得下他们。
问题是,当年的事情似乎的确伤到邢亦了,现在他谁也不信。
越是心软看重感情的人越是容不得这种背叛。
“老八……”
邢尚叹了口气:“老八一直想来见你,但是他不敢。”
“你让他继续不敢着吧。”
话说到这里好像再没什么可说的了,邢亦领着苏恪、花错走人。
邢尚在他身后迟疑地说:“二哥你要是不方便,他们我可以暂时代为照顾,至少不会让他们再经历今天这样的危险。”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苏恪明天就去枫都军校报道。至于花错……也让她去面试试试吧。”邢亦边说边领着苏恪、花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的人,怎么轮不上别人去照顾。
邢尚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枫都军校吗?”
一个苍白面孔的青年从他背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满脸阴戾:“他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我是他亲弟弟!”
“老八……”
邢尚叹气:“正因为你是他的亲弟弟,他才最不能原谅。”
“换做他要杀你,你会原谅他吗?”
邢尚举例。
“他不会杀我。”
邢毕硬邦邦地说。
当年他在他最危急的时候捅了他一刀他都没想过要杀他,注定这辈子他都不会对他下狠手。
但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是他最先要保护的人了。
邢毕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初的那一幕。
那是一场以机甲对战演习为借口的谋杀,邢亦当时也只是刚刚崭露头角,虽然已经显示出不凡的天赋,但机甲战力还远没达到今天这样恐怖的水准。
当时他就在邢亦身边,跟他一起在凌云里,冷眼看着他狼狈但果断地逃过了一只又一只机甲的追杀,最后,在他自觉安全心神松懈的一刹轻轻地将刀刃刺入了他的后心。
当时邢尚的眼神是怎样的呢,是不可置信,是痛心?
邢毕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他最后笑了笑,然后打开了凌云的舱门,把他扔了出去。
仅仅是扔出去,他当时为什么不杀了他!
邢毕重重一拳锤在了墙上,他要么不原谅,当时就杀了他,要么就原谅,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邢尚如何不懂他,叹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八,有些事是后悔不来的,也永远没有办法逆转,你要真觉得自己欠他一条命,将来拿命还就是。”
拿命还……他会有那样的机会吗?
邢毕的眼神更加阴戾了几分。
这些事情邢亦自然不会知道,知道了大约也会当成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包括华薄暮在内的话就是一家四口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各自该做的事情,可惜,有些事情一旦被打断就再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继续了,这一点让邢亦相当的遗憾。
第二天苏恪费了些功夫陪花错面试完了才正式入学去上课,而且是带着花错一起去上课。
这样的现象很诡异,大约所有人都要以为花错不过是个拖油瓶,是因为二殿下这么一个硬关系才被硬塞了进来,只有那个面试花错的老校长才知道,除了年纪这一个硬伤,花错竟是完完全全凭自己实力进的学校。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做为一个全面化的军事学院,枫都军校的某些专业对文化方面没有太特别的要求。
“你在哪儿弄来这么两个变态?”
校长目送苏恪与花错离开,迫不及待地回校长室打开了自己的专用电脑问邢亦。昨天苏恪的测试成绩已经让他震撼不轻,今天花错的出现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邢亦只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校长很无奈,他总不能拿枪顶着邢亦的脑袋让他招,很快他就决定略去了这个问题,转而说:“下次的银河军校竞技赛我要他们两个上!”
邢亦考虑了一下说:“苏恪只是手速可观而已,实际上他完全没有接触过机甲,理论和实战方面都很欠缺,你要用最好的师资力量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至于花错,她估计是要粘着苏恪的,你就让她自己想学点什么学点什么吧,然后按照既有的选拔规矩来决定最后让不让她参加。”
校长突然领悟过来了:“你这是自己没空让我帮你带学生的吧……还最好的师资力量!”
邢亦再次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我让你呵呵!
校长恼火地盯着电脑屏幕说不出话来,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收到的一份申请,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飞快地调了出来,点了接受。
第 34 章
这时候苏恪已经领着花错来到了枫都军事学院的教学楼D栋403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这是今天第三堂课,因为领花错去面试的缘故他不可避免地迟到了。
门很快被打开,苏恪迎来了一片惊讶的目光。
插班生并不奇怪,迟到也不奇怪,但带个拖油瓶就奇怪了。
苏恪视而不见,轻轻但足够清晰地说:“机甲系16届4班苏恪前来报到。”
花错跟着正儿八经地说:“格斗系16届6班花错前来旁听。”
“你就是苏恪?”
讲台上的教官一皱眉:“你迟到了,站着听吧。”
“至于你……”
教官看了一眼花错,花错是今天刚刚入学的,他还没收到通知,花错又这么小,他当然不会当她刚才的话是真的。
教官又看了一眼苏恪,板着脸把教案拍在了桌子上:“我就不跟你说校规了,但如果上学还要带小孩的话,我想你这个学不上也罢。”
“教官!”
花错昂首挺胸,格外严肃地敬了个礼:“我可以把您刚才的话当作是对我的歧视吗?要知道……”
“花错!”
苏恪轻轻地喝住了花错,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枫都军校是军事化管理极其严格的学校,普通像花错这么大的小孩如果没有深绝的背景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而那个教官明知道这一点还不留一丝情面地斥责他,这种严肃凛然,由不得他不心生敬意。
“教官,这是花错的入学证明。”
苏恪轻声地说,同时双手递出花错那份新鲜出炉的录取通知书。
教官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脸色转变成哂笑:“有钱人,有权人,还有什么是弄不到手的吗?”
苏恪微微皱眉:“教官,我知道花错的年纪让人难以置信,但至少您应该尊重一下你手里这份入学证明,它并不是伪作。”
“就算不是伪作,它能证明什么?证明这样一个四岁都不到的小女孩是一个格斗高手吗?”教官丝轻蔑地一抖,那张录取通知书轻飘飘地飘到了地上。
“花错,让教官看看你是不是格斗高手。”
苏恪平静地上前捡起了那份录取通知书。
“好嘞!”
花错兴奋地瞪大了迷人的眼睛。
“注意点分寸。”
苏恪提醒。
“哦。”
花错有些不大高兴。
花错的性格从来都是只能我欺负别人而别人不能欺负我的,就算十七公主调戏苏恪她都不能容忍,何况眼前这个人的态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她有些不理解苏恪为什么一再弹压自己,但只要是苏恪不许,她就会勉强控制住自己。此刻虽说得了苏恪允许,但是终究不能尽兴,因此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连招呼都懒得打,只意思意思地轻轻跃起,待身体达到教官胸的高度时再随便踢出一脚,就算完事。
然而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脚,准确地踢在了教官的胯骨上,并瞬间把他踢飞。
原本宁静的教室顿时一片哗然。
枫都军校学生的素质还是非常过硬的,自从苏恪推开门他们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此刻他们却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惊讶。
是踢飞,而不是踢倒。
那小小的身体里到底有着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将一个一百多斤的教官踢飞的!
要知道,枫都军校教官的录取跟学生录取的标准又不一样,他们都必须是最全面的人才,就算眼前这个教官只负责理论课,他的身体素质也是达到了一定的标准的,稳定的下盘就算是他们也不能轻易将他踢动。
换句话说,哪怕花错踢断了教官的骨头他们都不会如此惊奇。
教官自己也不相信,他迅速地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愤怒看向花错:“你偷袭!”
苏恪地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花错明明已经留情了他还这样不知好歹,别说是他自己没反应过来,就算真的只是偷袭,那也只能说明花错达到了一定的水准。
不惧权贵固然值得尊重,毫无道理的仇视权贵却没道理要去容忍。
苏恪淡淡地告诉花错说:“这次可以不用留手了,跟教官公平一战吧。”
“打坏了也不要紧吗?”
花错求证。
“别打死。”
苏恪这次的底线很低。
花错仍旧有些不满意,撅嘴:“我尽量吧。”
两人丝毫不知,或者说丝毫不管这样的对话听在403室全体学员的耳朵里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而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