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和雷,刚刚支起腰身来,就被塞了面大鼓在手中。随即眼前一亮,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四周就传来了阵阵惊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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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当眼睛适应了目前的光线后,和雷才发现,大鼓的重量超出寻常,并非因它本身,而是上面坐了个人──泉,且还是衣衫不整,胸膛袒露,眨巴着无辜双眼,偏偏诱惑力十足,比龙宝儿的美艳模样勾人一倍不止。
“叫你们代替宝儿表演!快点!”催促声又再度传来,不用说,这自然是月影的传音入密了。
“我……”
刚想拒绝,就发现鼓面上的泉自顾自站了起来,那已然褴褛不堪的衣衫,因为他这般动作而开始有了缓缓下滑的趋势。
看到这种情况,还想说什么的和雷,赶快把泉拖下来,揽在怀中。
当他听到周围有些窃窃私语过后,和雷这才暗叫不妙,无奈动作神经比大脑反应更快,现在“美人”在怀的状况已经改不了了。
“你如果不快点给我跳起来,我马上就让你们两个变成同命鸳鸯,明年今日你俩坟头上的草就足以过膝!”
月影的声音,纵是通过传音入密而来,却也听得出是咬牙切齿了。
听到这儿,和雷浑身一抖,赶紧把脑子里能够想到的武功招式使出来,抱着尚不明所以的泉在鼓旁边蹦躂。
周围的观众更是满头雾水,只听着音乐徐徐,瞧见场中一高壮男子抱住娇小可人的身躯舞动,就以为是“风月居”传说中的新奇表演。虽说不甚美观,但大家好歹都是江湖人,混的都是个人情面,于是也纷纷假意叫好鼓掌起来了。
“继续!”
见此情形,月影才松了口气,离开厅堂时还不忘给徒儿来个临别一吼。满意的瞧见和雷蹦躂得更努力的身影后,这才微笑着去探视风行与龙宝儿那边的情况。
而两个被留在场中表演的人,心情却与老板月影有着天壤之别。
话说,和雷酷爱厨艺,自小就疏于习武,这会儿抱个人“练功”,没几下就已达到了他体力极限。就算周围的掌声阵阵,叫好不断,却仍是无法弥补和大厨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体力。
直到绕了大鼓不知道多少圈,跳了不知道多少下,挥了不知道多少次胳膊后,和雷终于体力不支的放开了手,把越来越沈的泉给扔到了鼓面上。
还没待他喘息够本,就听到四周传来的此起彼落鼓掌声。
眨眼,抬头看到大鼓皮面上,一个翩翩起舞的身影,霎时有些惊诧不已。想不到这个成天只知道吃,不断叫饿,看上去跟个白痴有得拼的少年,竟然还会跳舞?!
悠扬的曲子回荡在厅堂间,泉略显娇弱的身影一下下跳跃在不算太宽阔的鼓面上。
“咚──咚──”
随着他起伏的脚步敲击在鼓面之上,泉用身体自然的节拍,舞出了一曲美妙的画卷来。
虽然衣衫破损不堪,虽然面上并无华丽妆容,但不知为何,当他挥舞胳膊扭动腰身款款律动时,在场的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擒握一般,生生的顿住了。
生化人特有的超强学习能力,让泉在观看龙宝儿舞蹈的时候,就已了解到了相关的基础技巧。刚刚被和雷揽着蹦躂了半晌,这会儿,抹了抹满嘴糕饼渣子,泉自顾自的模拟出了糅合宝儿与和雷两人动作的新鲜舞步。
想当然耳,在他那单纯的小脑袋中,完全当作这天赋超群的舞蹈是个奇特风俗了,并不知其深意。
研究员姐姐曾告诫他说一定要懂得入乡随俗,再结合龙宝儿与和雷晚膳后蹦躂的实际操演,泉认真的做起了他误以为的本地民风──怪异的“饭后消化活动”。
不过,在观众瞧来,这“活动”是勾魂慑魄的。
相对于宝儿柔韧温软宛如女子般的娇媚,泉则是一种融合了俊俏男子的温文及举手投足间分外阳光的中性气质。
那西域人独有的明晰骨骼轮廓,混合着三弦琴的悠远,踩踏间点滴都伴着鼓点节拍,不经意从褴褛衣衫中泄出些许春光,着实迷人。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所跳的是属于哪一种舞蹈,可观众偏偏都被他的不专业舞技给迷住了。
一个转身,一个眨眼,一个微笑,一个挥手……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整个风月居迷醉。特别是那双纤细白皙的长腿高高抬起,又在半空中划下道完美弧线后,在场所有人都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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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和雷觉得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大得离谱。举目四望,才发现,原来色狼不只一头,周围夸张的男人多得是,别说吞口水了,连喷鼻血的都大有人在。
不知为何,一想到有人对这个白痴小子垂涎不已,和雷心里的酸意便汹涌而出,似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头醋溜的小猪仔了。
“咦──”
还不待和雷反应过来,手脚又先行了一步,在众人的惋惜声中,他大步上前,不知从哪拿了一条大布巾,裹着泉就走。
亏得风月居众家美人见过大风大浪,临场反应奇佳。见此情形并未过多呆愣惊讶,只是一个个扑入场中,开始了与客人们的调笑逗情。特别是不怎么参与大型集会的风月居小倌们,今个也齐刷刷出了场,满堂子绕着客人转,软玉温香的把色狼们的魂都给吸跑了,哪还顾得上刚刚的那个鼓上美人。
而守在后院入口处的月影与风行,似乎早已预见了和雷的这番举动,两个人温着一壶佳酿,就着花生米,坐在那石桌边敲打着算盘,很明显是想找人算帐。
“师父,师伯。”
觉得有些不妙的和雷,把怀中人揽得更紧了几分,恭敬的站在后院门前,小心的朝月影他们行了个礼。
“小雷来啦?泉娃儿也来啦?乖,坐下吧。”
微笑,并未抬头,风行只是轻轻点头,继续拨弄着手中的算盘,并不紧不慢的在一迭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师父还有何事吩咐?龙宝儿他没事吧?”
面对风行,和雷绝对是小心谨慎并恭敬无比的。因为他明白,月影的性格是外放型的恶劣,最多整得人半死不活;但风行这种就不用说了,典型的外表与内在不一致,柔弱的性格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整人手段施展出来,绝对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雷真是性急,宝儿没事,你先瞧瞧这个吧!”摇摇头,风行假意无奈的从笔下抽出那迭宣纸,递到和雷手中。
“师……师父……这是?”小心翼翼的放泉下地,和雷接过明显有诈的纸张,说出的话都有些抖了。
“怎的?不识得上面的字?”
风行一贯的温柔微笑,摆明了是狼见着羊、狐狸见了鸡、黄鼠狼见了耗子……不安好心啊!
“识是识得……但这上面……”
眼角抽搐,和雷赔笑着上前,希望师父能够开恩放自己一马。虽然,凭这些年来的认识,风行做善事的机率比冬雷震震夏雨雪更不可能。
“小雷真可爱,还想跟师父玩这套。”捂着嘴,风行把最后的几笔给补上,扔到和雷脸上,“你可爱的小朋友吃掉了如此多美味不算,前些年你耗用的名贵药材啥的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些只是念在师徒一场给你的亲情价,你瞧着若有不妥之处,我再帮你改改,也就只翻个七八倍就好。”
“合适倒是合适……可师父,徒儿手头比较紧,怕是……怕是无力偿还。”
听“七八倍”三字一出,赶紧抖着手把脸上的宣纸夺下来。和雷这才瞠目结舌的瞧清楚上面罗列出几十万两银子的“债务”,不明白为何风行要在这个时候为难他。这么多年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毁了的东西不少,从未有过二话的师父们,今天偏生就要结清全部帐目,其心可议。
“那好说。”风行露出“如我所料”的微笑。
他朝着一旁悠闲喝酒的月影使了个眼色,那厢就放下酒壶给和雷来了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对不对?”
“呃……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强忍住点头的欲望,和雷扯了扯嘴角,继续赔笑。到底是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他真的搞不懂,这几天到风月居,他分明是比过去学武时更乖巧来着啊!
“好了,不是这个意思就拿人来抵吧!”月影接过风行的眼神示意,板起脸来,朝这个不太精明的师侄道:“不过,你一个人似乎不够,怕是连那个小娃儿也得一并算上才成。”
没给和雷松口气的机会,月影又补了句杀伤力十足的话,惊得和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吞吞口水,和雷没想到师门的惩罚会连累他人,急忙解释道:“师伯,泉并非我什么人,你不能……”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我不能的。”月影却不待他解释完,拍拍桌子站了起来,牵起风行的手便走。
和雷瞧见两人外型相差无几的一黑一白的背影,顿时暗道个“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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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伯的感情,当年可是满江湖轰轰烈烈的闹了一场,月影最恨的便是别人对他的作法予以置喙。估计也是因为“物极必反”得道理,所以他特别爱对他人“指手划脚”。
这些年江湖中一般鸡毛蒜皮的事,大家都喜欢找他们解决。
“饿饿,我饿了。”
尚不知自己已被迫卖身到了风月居的泉,此刻已把桌上的花生米吃了个精光,正以垂涎的大眼盯着发呆的和雷猛瞧。
刚刚的那场舞蹈,已经让他耗费了太多能量,这会儿,整个胃袋都在向他抗议,吞两三头犁牛根本不在话下。
“老子知道啦!小白吃!”翻翻白眼,无奈的把那堆记载了从小到大帐目的宣纸往怀中一揣,一把牵起泉的小手,直奔厨房。
反正人都卖出去了,不吃白不吃。和雷这会儿也火了,卯足劲烹出美味来塞泉的小嘴,只乐得不明所以的小东西心中大呼“饿饿是好人”。他哪知人家和雷这是代人签下卖身契后,心中有愧,因此投其所好赎罪来着。
是夜,一个是即将“割人赔款”极度不满而大肆发泄于灶间,一个是怎么吃也不可能填饱肚子于案前。风月居的厨房,直到四更时分都还飘散着诱人菜肴的滋味,让人垂涎不已。
次日清晨,疲惫的和雷是在窗外锣鼓喧天中醒来的。
暖暖的朝阳洒在身上,发出隐隐酸腐味,让他有一种错觉,觉着自己是块发霉的馒头。
“呼──”
小小的鼾声从背后传来,和雷皱眉撑起身子,转头循声望去。
他还没瞧出个端倪,便感觉手间莫名一阵潮湿,咂咂嘴,把沾有不明液体的指尖往鼻端一放……
“呕──”可算是寻到那酸腐味的发源地了。
抬脚,和雷把那金发臭小子往床下一踹,满意听到“喀咚”一声重物落地轻响,咧了咧嘴。
裹上衣服,和雷绕过摔到地上还没醒过来的瘦小家伙,踱出了门。
“小雷起来啦?快来帮师父参谋参谋,这锣鼓队这么拐着弯进来可好?”迎着阳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领了群吵杂的乐者冲了进来,俊逸儒雅的模样,不是他那不肖师父和风行又是谁?
本着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和雷恭敬朝风行行了个礼。就着鞠躬的动作,这才压下了心下莫名的不安,疑惑道:“师父早安,这……是准备做什么?”
“为你名震江湖准备的大会啊!你不会是忘了昨夜答应我与你师伯的事吧?”只一抬手,风行身后的乐者们就没了声,不算宽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