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这是这两个月第一次见到云清,云清的脸色并不是那麽好,有些苍白。
在走的时候徐哲都些嘲弄的想,明明是徐家的儿子却站在郑家的家属区对著另一个老人尽孝。也不过是想了想,毕竟云清是郑家养大的,他做再多有些感情也改变不了。
郑凯这一次并没有回来,在执行任务。他甚至连消息也不知道,出任务的环境很是严酷连传递消息都很困难,在国家面前任何事情都是小事。更何况,这种消息还是不传为好。
郑熙在知道消息的晚上就订了飞机票赶回来,到的时候首都也快天黑了。
郑家的人一向坚强,可郑熙在看见老爷子的遗容那一刻哭了,哭得伤心欲绝。他只顾著自己要争气,这些年死活不肯回家门,只这一次就跟家里最老的亲人天人永隔,连最後一面都没机会见到。
处理完丧事,郑熙决定把国外的产业处理了,然後回国。
这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意识到他还有更多的亲人要照顾,特别是他的妈,头发都白了一半。
而且云清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尽管云青身体里流著的不是郑家的血,他也觉得他有义务照顾好他。不为他叔欠云清他妈那一条命也为他们相处了那几年,那时候要不是云清在他跟郑凯之间拉扯,他跟他哥早就闹翻了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郑熙在国外做的是对外贸易这一块儿,因为在国内这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做起来也不是很难。现在在那边也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再回国做也很容易。
郑熙的妈妈从军区搬了回来,住在了老爷子生前住的那栋房子。虽然房子是国家免费提供的,按道理老爷子死後会收回去但郑熙的爸爸的级别也能继续住在这里,何况从小在这长大的多少也有些感情也没必要换。
郑熙是想把云清接回去住的,云清眼睛看不见,又带著一个孩子,虽然有一个云溪管著,毕竟男人哪有女人贴心。他也盘算著想让云清多陪陪他妈,一大把年纪了总要有个人陪著才行。何况还可以让他妈带带孩子,免得唠叨他结婚。
郑熙在国外有那麽一个对象,是个很坚强独立的女孩子。虽然女孩子的家世不错,但出国留学硬生生是自己花的钱。她跟郑熙的认识是因为她找兼职找到了郑熙的手里,慢慢相处下来也有了感情。
只是那个女孩子还有一年多才博士生毕业,郑熙也估摸著他妈跟他爸可能不会同意。女孩子的家世对於一般人来讲是好了很多,但是比起郑家就差得远了。郑家要娶媳妇,要麽是门当户对,要麽肯定是他爸或者他爷爷老手下的人的孩子。这事他得慢慢磨,先等女孩子读完书了再说。
对於结婚这种事郑熙不想委屈自己,就像他当初不想委屈自己去当兵一样。
对於搬回军区大院的事,云清没有同意。郑熙的妈也没说什麽,也不过是没事的时候到云清那走走。
毕竟是个长期掌厨的女人,做的饭菜要比云溪的好吃得多。当然也不排除西南那边跟这边的餐饮不怎麽一样。
云清很少出门,卓洋他们有空的时候也来坐坐。就是没以往洒脱,全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在性子上来说都变得沈稳起来。
最後,还是徐浩开的口,“你怎麽不去徐哲那住了,那边条件好得多。”
“他又没来接我,我怎麽好意思住在他那。”云清笑著说。
徐浩内心在咆哮,这他妈的哄谁呢。这十多年,不是你住在他那,就是他住在你这,反正你两个人就一直在一堆,这会儿来装什麽客人了。
“是不是吵架了?”徐浩委婉的打听。
云清很无辜的摇头,“话都没说怎麽吵?自己跟自己吵哦。”
“……”
徐浩跑去问徐哲,徐哲也没说话,不过後来倒是做了一件事。
云清隔壁的一家想卖房子,徐哲给买了过来,直接改装,把两家打通了。完全都没给云清打一点招呼的意思。
等到装修弄好那天,两户中间的墙已经变成了一个门。
徐哲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把云溪跟云渟撵到了另一套房子去了,还有那只猴子也有了一间自己的卧室。
云清没说什麽,比起前段时间对徐哲的态度,那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至少没拿著什麽就砸。
徐哲也没什麽话,该上班的时候上班,下班就回来,有应酬的时候还会打个电话回来。
有一天徐哲在外应酬回来,云清还在‘听’电视。
“我喜欢你。”徐哲坐在云清面前说。
云清相当淡定的回了一句,“关我什麽事?”
“嗯,不关你的事。”徐哲也这麽回了一句,然後等著伺候云清洗澡睡觉。
云哲63
“我跟云清上辈子有什麽仇?”
徐哲趁云清不在的时候问云渟,而云溪也刚好去楼下买菜。
两岁的小孩子正在自己的玩具屋里玩,装脑残装得很像那麽个样子。
徐哲的脾气很好,直接把玩具屋里的电给断了,让云渟没得玩。
看装小孩装不下去的云渟只好坐在抱枕上说,“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会问曾经发生过什麽事。”
“日本全部AV女主角的纸质写真。”徐哲又加了一句。
云渟手一伸,“成交。”
云哲捏了捏他那全是肉的手表示了一下。
“五百年前,你背叛了他。哦,准确的说是你背叛了两个人。然後他在烈狱受刑,你跟另外一个就轮回了。”
云渟说了这麽两句就不再开口。
徐哲听了也没细问,只是说,“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
云渟笑了两声,又玩自己去了。
徐哲回了自己的书房,不多一会儿云溪也把菜买了回来。
按照徐哲对云清的了解,云清是会回来吃午饭的,尽管找云清出去的是他当时在B大的论文指导教授。
对云清来讲,四年的感情不算什麽,连吃一顿饭都觉得麻烦。就像徐哲自己,跟云清一个屋子都快十年了,云清不一样没事的时候把他当空气,有事的时候使劲使唤。
要云清这人对人有那麽一点感情,还真难。
徐哲想起了郑凯,那个男人大约是云清唯一的死穴。可这会子还是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即使那样对两个人谁都好。
要说後悔,徐哲倒没发现自己有什麽好後悔的。
他有想过云清要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那麽点感情,只是这麽一想也觉得荒谬。连他爸都是在十多年後才知道自己有那麽一个儿子,他能有什麽如果。
就算是如果,以这两年他听到的那些郑凯对云清做过的事,再有两个他也做不到。说不定两个人从小就关系不好还交恶到生死不见都有可能。
更何况,他怎麽知道自己会喜欢男人。还是自找的,照顾著照顾著就有那心思了。
云清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果然回来了,脸上一向看不出喜怒,淡定得不像个人像墩石头。
现在云清已经能自己吃饭了,那种把菜喂鼻子喂眼睛的做法基本没有再出现过。只是菜还是要别人夹进碗里才行,不然也不知道面前盘子里的是个什麽东西。
夹菜这种事情是云溪喜欢做的事,一般徐哲刚准备给云清夹那麽一筷子,云溪的菜已经进了云清的碗里还带解说的。
云清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也没说他那老师找他有什麽事。徐哲也不知道云清知不知道是他让他老师找他的,怕他整天呆在家里无聊。
徐哲知道云清这辈子是不缺吃喝的,如果想要一定的权势也不是那麽难。问题在於这个人什麽都不想要,也什麽都不做。
云家的人不正常,可再不正常有那麽几个云家人比起来,那云清也算不正常中的翘楚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什麽喜好,记得才认识的时候还知道他喜欢吃巧克力豆,喜欢到随身携带都有了瘾症。只是後来出国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著他吃,甚至於徐哲有时候问他要不要他也摇头。
徐哲那个替他妈管公司的堂姐又打了电话过来,一打来就说,“那啥啥啥是不是你们局的啊?一大把年纪了了,还居然嫌我不温柔?他怎麽不去找个充气娃娃?他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什麽玩意儿嘛。”
徐哲知道,相亲又失败了。他堂姐算起来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相亲数十场没效果,早就出名了的。
“你说你们男人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脑袋没脑袋,只会捏著嗓子叫两声老公的女人拿来干嘛?想在家彰显自己是个男人,好家暴的时候容易点?”跆拳道黑带一段的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徐哲敢发誓他这堂姐是在给徐浩打不通电话的前提下才会给他打的电话,这种知心哥哥弟弟的事情一向是徐浩爱做的。
这年头女人难,没本事靠男人养的没尊严,太过独立的又不好找男人。特别是像他堂姐这种,要钱有钱,长得也不错,身手又好的。关键是他堂姐的要求也高,一系列婚前合同摆出来大概有那麽一个对她有意思的都被吓跑了。
前前後後说了大概半小时,徐哲拿手机的手都软了,那边出完气之後终於消停了。
把手机丢到一边,徐哲准备去问云清要不要出去走走,尽管他知道他问的会是一句废话。不过两个人总得找话说才行,不然这麽哑巴下去也不是个事。
云清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徐哲也没多说穿上外套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渟才爬出他的玩具房,对云清说,“他今天问我他跟你上辈子有什麽仇。”
云清回问,“你怎麽说的?”
“实话实说。只说了个大概,没说具体。”云渟爬上了沙发,换台看脑残型偶像剧。
“你就不能看点有营养的?”云清皱眉问。
云渟哼了一声,“你又看不见嘀咕个屁,再说了别说人家演得不好,至少比在烈狱里看你们在外面混日子要好看得多。人家至少有新意,有狗血!你们呢?嗯?除了坑爹还有什麽?”
云清和他沟通无能,闭嘴。
等云渟把那两集狗血剧追完了才对云清说,“我觉得你还是对他实话实说比较好,天谴不是那麽容易挡的。他是当事人,总有知道所有事情的权利。”
“牙长满没有?”云清侧过头问。
“……”云渟无言。
“没长满小心口水!话多!”云清没好气的说。
云渟自己在桌子上拿了根本来是给畜生准备的香蕉,自己给自己剥了来吃,“上辈子走到的是死棋,这辈子走活了你反而不想走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说别人的时候还真是不腰疼,我倒想知道你当年把帝星挫骨扬灰的时候在想什麽?”云清冷嘲道。
云渟嘟著一张包子脸,可爱的紧,只是说出来的话太过於冷酷,“想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在烈狱呆了一千五百年。你要跟我一样干脆把他命盘毁了也不过是三千年,哪还有魂飞魄散这场灾难。”
云清听了倒是有了些高兴,“话不能这麽说,要是哪天我也被哪个不怕死的招出来,不也把这事解决了。”
云渟哼笑著没说话。
“喂,你都封印了关於郑凯的记忆,为什麽还记得徐哲上辈子的事情?不是和帝星相关的都会忘记嘛。”云渟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