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墨若有所思的敛下了眸,一碗粥喝的食不知味。
粥喝完,碗放下,卓子墨抬头,却见白潋华始终盯着自己,他皱眉:“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白潋华轻声道:“我总觉得你很熟悉。”
卓子墨一愣,轻声应道:“我也觉得你很熟悉。”
白潋华轻笑:“小墨,你说我们前生是不是认得?”
卓子墨怔:“世上哪有那么多前生今世。”
白潋华闻言笑,并不再接话。
卓子墨道:“你觉得我熟悉是因为我与你有三分容貌相像。”
白潋华闻言抬头,起身抬着卓子墨的脸细细的瞧着,叹道:“你不说我还没察觉,这我和你还真有几分相似……”说着,白潋华打趣道:“小墨啊,你不会是多年失散的兄弟吧?”
卓子墨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拂开他的手道:“我并不是人。”
白潋华闻言大笑出声:“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卓子墨皱眉:“你好像并不信。”
白潋华笑笑不说话,卓子墨皱紧了眉。
白潋华道:“是人是鬼都无所谓,如果是小墨的话。”
还没等卓子墨品味这句话,白潋华已经端了粥走远了,卓子墨起身想要跟上,但额前突然一阵疼痛传来,卓子墨跌坐在椅子上。
“师父,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是条作恶多端的蛟龙,你还会疼我爱我吗?”
耳旁传来自己撒娇耍赖般的声音,卓子墨捂住了耳朵。
“你呀,做得坏事多了,那一次不是为师替你擦屁股。”
宠溺的话夹杂着温柔的笑意传来,却不是龙岩的,而是刚刚和他对话的白潋华的嗓音。
卓子墨猛然瞪大了眼。
“小墨……小墨,小墨,你怎么了?”
眼中映射出的,是折回来了的白潋华,此时的他一脸的担忧,卓子墨愣愣的看着他,鼻头莫名的泛酸,他一头栽进了白潋华的怀中,紧紧的拥住了他。
白潋华一愣,安抚的抚摸着卓子墨的发,轻柔的问:“怎么了?小墨。”
卓子墨闷声道:“我不记得了。”
“嗯?”白潋华疑惑。
卓子墨道:“我不记得曾经的一切了……”
“忘记?”白潋华眼中光芒一闪,问道:“小墨忘记了所有?包括上次你说的龙岩师父吗?”
卓子墨摇了摇头:“在遇到师父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白潋华闻言敛下了眸:“那段记忆对你很重要?”
卓子墨沉默了半响,抬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想不起来,我就永远不知道它究竟重不重要。”
白潋华定定的看着卓子墨,半响,他拥着卓子墨站了起来道:“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小墨。”
卓子墨嗤笑:“你怎么帮我?”
白潋华道:“我给你找大夫,找这世间最好的大夫。”
卓子墨苦笑的摇头,白潋华敛了一贯温和的神色,皱眉道:“不管有没有用,小墨不能放弃,即使找不回你的记忆,但你头上的疼痛能帮你解决也是好的,我看不得你受苦,小墨,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卓子墨愣。
“对,回我家。”白潋华看着卓子墨,那眼中的希冀,让卓子墨无法拒绝,他愣愣的点了点头。
白潋华见状,柔柔一笑:“今后我会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卓子墨恍惚,恍惚中这人柔柔笑意的站在莲花池中温柔的看着池中化身蛟龙的自己肆意的糟蹋着池中的莲花,无奈的笑道:“你这样糟蹋龙岩的莲花池,他又要教训你了。”
“有师父在,他教训不到我。”昔日的自己抑或幻境中的自己这样答着。
换回那人更深的笑意:“你呀,就看准了师父会护着你!”
“呵呵……”蛟龙在肆意的笑,下一句它道:“要护就要护一辈子。”
白潋华一愣,少年站在他面前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要护就要护一辈子。
他闻言,淡淡一笑应道:“护,自然是护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这话一说出,卓子墨却猛然一怔,他刚刚说了什么,将幻境抑或记忆中的那话跟着说了出来,对着白潋华?
然而……不明所以的白潋华还应了他……
卓子墨觉得有点头疼,他扶额走回了床边,坐了下去。
白潋华道:“还难受?”
卓子墨应:“还好。”
白潋华坐在他的旁边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卓子墨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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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华的家很大,外面装潢的很严谨,里面却很精致,走廊错乱有序,来来往往的众多家仆彰显了这家人的权贵,卓子墨走在宽大的院子里,面对着经过他们的奴仆下跪行礼,他微微挑了挑眉,身边的男子却始终从容不迫,卓子墨再一次好好打量了身边的男人。
男人嘴角一直扬起一个理想的弧度,这个弧度让他一直在笑着,但这笑不似对他那般温柔,而是带着一种尊荣与疏离。
此时的男人让人觉得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但卓子墨并不喜欢这样的高高在上,他默默的撇开了头。
白潋华一直注意着卓子墨,见他的目光离开了自己便随意问道:“小墨,觉得我家如何?”
卓子墨回头看白潋华,还没来得及答话,白潋华又道:“白家虽然世代经商,但和京里一些官家私交甚好,所以所建的宅子所拥有的家产所有的派头与风光,都不比寻常官家差。”
卓子墨疑惑的看着白潋华:“所以……你想说你家很好?”
白潋华闻言轻笑一声,为卓子墨这般直白的性子,他反问道:“小墨,觉得我家不好?”
卓子墨摇头,白潋华道:“那就是说我家很好了。”
卓子墨皱眉:“你家虽好,但没有师父,而且也太大了。”
白潋华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很快的敛下眼睑道:“这里虽然没有你的师父,但有我。家虽大,我的院子却很小。”
“你的院子?”
白潋华轻笑一声,错开了身子,让卓子墨的视线看向正前方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卓子墨一看,面前是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阴凉清净,旁边种满了青竹,而青竹下随意的摆着一石方桌,桌旁两石凳,桌上悠悠摆着一套紫砂茶具。
往进去的建筑物就一主卧房,旁边两侧放,简简单单大大方方。
推门而进,主卧房内间一床一桌几椅,外间窗台下放置一琴案,案上一把七弦琴,旁边一香炉,袅袅的升着轻烟。
这是个很雅致的地方,看得出主人的品味极高。
卓子墨暗暗打量着,走向琴案,白潋华淡笑的跟在身后。
看着案上的琴,卓子墨好奇的伸出食指轻动琴弦,却一下刺痛,再看手时,食指凝血成珠。
正看得恍惚之时,手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伤口被轻柔的触碰,卓子墨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恍惚道:“你弹琴给我听吧。”
白潋华一愣,看向卓子墨笑道:“小墨,倒聪明,看见琴便知我懂弹奏了,也罢,本就是要弹给你听得。”
说着,白潋华上前,往琴案旁一坐,十指纤纤抚上那锋利的琴弦,不似卓子墨般见红只听得一声声轻盈美妙的琴音流泻而出。
“师父啊,这曲子真好听,叫什么?”
“还没有名字。”
“诶?没有名字吗?”
“看见你突而有了灵感弹奏了出来,待为师等会去写曲谱。”
“因为我有的灵感?呵……师父你果然是最疼我的,既然是因为我,那……直接叫子墨好不好?”
“嗯,好。”
恍惚中,很多年前,这人也曾面带微笑的弹着一模一样的曲子给他听……
卓子墨低垂下了头,白潋华放下手道:“说起来,巧得很,这首曲子叫子墨,是你的名字呢。”
卓子墨轻轻应了声,白潋华见状,起身道:“是累了吗?小墨。”
卓子墨抬头,面前担忧的白潋华,似乎和脑海中的白影重合在了一起,他疲惫的闭上了眼,张口唤了声:“白潋华……”
“嗯?”白潋华疑惑的看着卓子墨。
卓子墨却几次张合着嘴说不出话,最终他无力的放下手道:“我累了。”
是的,他累了……想问清楚一些事情,面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潋华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最终他只会什么都问不出口。
“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小墨,不要憋着。”似是看出卓子墨有事要说,白潋华轻柔的开了口。
卓子墨抿唇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累了。”
白潋华轻叹一口气,上前理了理卓子墨的胸襟道:“先在我的房间好好休息,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我等你开口。”
卓子墨楞,看向白潋华,那人一贯温柔的微笑。
许是那笑太过真诚,卓子墨不由自主的开口道:“我师父对我瞒了一些事情。”
白潋华愣,卓子墨道:“是关于我的事情……”
说着,卓子墨敛眸道:“关于我由来,过去一切发生的事情……”
白潋华道:“小墨的记忆过去的一切要不要知道不该是由你师父来决定的。”
卓子墨敛神,白潋华道:“他为何不想让你知道?”
卓子墨摇头:“我不清楚,他什么都不说,就是我头上的肿块是龙角的事实,都是他一时说漏了嘴的。”
白潋华重复问:“龙角?”
卓子墨嗤笑道:“我都说了我不是人,你要看我的原型吗?我会把你家都撑坏了的。”
白潋华盯着卓子墨,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卓子墨始终淡定着神情没有一丝一毫说谎的慌张,白潋华看着,默默的不再说话。
“怎么,你信了?然后怕了?”
白潋华摇头:“我还是那句话,小墨,如果是你的话,是人是鬼是妖都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白潋华摇头:“我还是那句话,小墨,如果是你的话,是人是鬼是妖都无所谓。”
卓子墨愣,问道:“为什么?”
白潋华轻笑:“如果小墨问的是为什么是你就无所谓的话,我想大概是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熟悉,看见你就有‘啊,就是这个人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说着,似乎自己都觉得很可笑,白潋华笑道:“说到底我也不明白,世上那么多事,哪有事事都明白的。”
卓子墨闻言,抿了抿唇。
“潋华……”门口传来一位中年女子的声音,卓子墨往外张望去。
进来的那名女子是一名身着淡色素服风韵犹存的妇人,妇人轻抹淡妆,尊荣而优雅,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亦步亦趋的仆婢,彰显着她身份的不俗。
卓子墨打量着她,那妇人进来一眼也瞧见了卓子墨,她停顿了一下,对着卓子墨友好点了点头,走近白潋华道:“潋华,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白潋华温柔的笑着,看着妇人柔和万分道:“是啊,母亲,这次会在家呆久点。”
白母嗤笑道:“你啊,每次回来都说会呆久点,但哪次做到了?”
白潋华轻柔的笑,并不答话,白母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卓子墨,问道:“这位是?”
白潋华微笑的拉过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