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公开审判变成了双方的辩论会,唾沫横飞,好不热闹。
暗中观察的希律见时机正好,那来撑场面的神族又是与神子有些瓜葛的复仇之神,觉得无碍,便向众人发出了信号,自己溜到奎西安身后戒备着,防止他出来捣乱。
被告席上淡定的应付着主教们口舌攻击的非列特,见到约定的暗号,咧嘴微笑。
“看来,不拿出事实真相来,不能让你们信服啊。”
说罢,不待审判席上的野心家们反应过来,非列特便取下脖子上事先已经被弄坏的禁魔环,假模假样的念诵出不完整的神降咒文来。
“快……快阻止他!”一个秃顶主教总算反应过来,叫嚣着跳起来。
无奈庭上的骑士此时都是纳伊夫团长的亲信,得了团长指令,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主教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圣子“神降”成功。
半空中,光明神埃西利安(其实是利德瑞安假扮的……)的身影虚浮着,身披战甲,神情严肃,淡淡的威压罩住全场。
“汝等,竟敢藐视吾之现世代言者?”
秃顶主教抖了抖,强自站立。
“你……你是何人,胆敢假冒主神?”
“埃西利安”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假冒主神意志,传播错误论调的,不是汝等么?”
闻言,场下顿时炸锅。
那秃顶主教还想争辩,半空光明神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奎西安瞥见那身影脚边淡淡的红痕,哦了一声,挑起了眉毛。
希律皱眉,又贴近了些,手已经扶上了刀柄。
下一刻,自然之神和黑暗之神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半空。
两位主神的淡淡神威,让呱噪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虔诚的躬身行礼,只有教廷的那帮子野心家愣在座位上,满头是汗。
自然之神微微一笑,向被告席上的骑士们洒下淡淡绿光,顷刻间便治愈了他们身上的累累伤痕。
黑暗之神双手环抱,冷哼出声:
“人族们,听好!别以为得了我四弟眷顾就可以为所欲为!吾的神殿、吾的代言者,可不是汝等可以肖想的东西!”
自然之神在旁低低劝说了几句,消失不见。黑暗之神又狠狠的补充:
“胆敢违背本族创造之神的本意,借着战神的名义欺压其他主神的信徒。汝等伪信者,必将体会到神罚之怒!”
黑暗的怒火扫过全场,有些弱小的来宾已经颤抖着倒地。
审判席上的一众主教们被黑暗神的话吓到,坐立不安,个别想溜走的,却被骑士拦了下来,不得不回到座位上等待审判结束。
台下,来宾和旁听的普通民众交头接耳,看向教廷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秃顶主教咳嗽一声,立了起来,开口为教廷的行为辩解,还打算继续抹黑圣子前些日子的声讨行动。
而隐身在贵宾席上的希律,见奎西安始终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也不插手,放下心来,发出最后的信号。
于是,战神墨迪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场上。
在场的战神信徒们得以窥见神迹,如何能不激动,大半跪地俯拜,而主教们,自知无力回天,已经瘫倒在座椅上,动弹不得。汗水,顺着往日养尊处优的白皙肥硕脸庞滴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银龙寒着脸,扫过众人丑态,心中越发想念起神子来。
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我跟休伊特当初翻遍整片大陆都没有找到你,难道你真的像我们所推测的那般,去了旧神那一侧?身为光耀龙神一脉的神子,你去那边,又是做些什么……
奎西安靠在椅背上,听着半空中那虚假的幻象一条一条数落教廷的罪状,暗笑不已。
也不知是谁想出的这馊主意,摆明了是想借着公开审判的机会扳倒教廷。想法是好,只是实行起来也未免太多漏洞。幸好今次前来出席的是我,而不是其他神邸。呵呵呵呵,难道是事先算计好了?不,应该是有恃无恐吧?
奎西安感受到身后隐蔽者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了然。
连神族使者的主意都敢打,这订立计划的家伙,有机会还真想见见啊……
看到那秃顶白痴再次望过来的求助眼神,奎西安叹了口气,立起身来。
见场上唯一有资格定夺的神族起身,喧闹的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复仇之神奎西安,见过战神墨迪耶大人。”
弯腰向那虚假的幻像微微行礼,奎西安间接的承认了“战神”对于教廷的一切指控,场上立刻乱了套。
奎西安看着场下愤怒的信徒不顾骑士们的“阻拦”愤怒的扑向妄图逃跑的主教们,轻蔑的嗤笑了声。
“神山那边,刚换了个王上台,现在正忙着应对血月上的事情,早已放弃插手教廷这边的混事了,你们尽管放手做吧,呵呵呵……”低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席而去。
希律望着神族带着傀儡手下消失,这才溜出会场,给外面等候多时的圣骑士发信号。
片刻之后,在场面已经混乱到无法控制的时候,会场紧紧封闭的大门轰然打开,在夺目的神光笼罩下,圣骑士大人引着教皇陛下步入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曼苏尔德!救我!”秃顶主教从信徒脚下探出脑袋,向曾经的弟子求救。
今日的曼苏尔德不再是过去吁求予夺的少年,金发在神光的笼罩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冰蓝的眸子里,满是威严。
“苏哈,你到现在仍是不知悔改么?”
“曼……曼苏尔德?”秃顶主教愣愣的看着本该听话乖巧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教皇陛下转向半空中的战神虚影,虔诚的跪拜。屋内的骑士们也跟着一一拜倒,连一向狂放不羁的骑士团长大人和圣骑士大人也不例外。
“伟大的战争与智慧之神,我族之父,您谦卑的仆从在这里像您祈求,请您原谅伪信者们的过错,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假冒的战神收回威压,低头向教皇露出慈悲的笑容。
“吾之眷族,吾之忠实仆从,曼苏尔德,依照汝之请求,吾不会对伪信者们降下神罚,但地界的责罚,彼等无可避免。”
“啊!伟大的墨迪耶,我族仁慈的父亲!您的宽厚温暖我身,您的神光照耀我心。吾,第三十七任教皇曼苏尔德,必将重整教廷,将您的荣光散播至我族全体!”
半空的战神欣慰的点头,身影终于渐渐消失。
半响,俯跪在地的教皇陛下才爬起身,转向会场众人。
信徒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向着得到战神亲命的教皇陛下行礼。
曼苏尔德维持着面上的虔诚庄重之色,接受信徒们的参拜,眼睛却悄悄与身侧半跪的骑士团长对视。
亲爱的,你看到了么?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外面,顺利完成计划撤出的几人会合后,悄悄溜回了国王寝殿,将收尾事宜留给了教皇和圣骑士大人。
于是,曾经震惊世界的圣锤广场事变,就以着教廷掌权者们快速的倒台戏剧性的收场。
不久,随着审判现场影像水晶的刻意流传,教廷的罪状很快便人人皆知。愤怒的信徒群起攻之,各地的教廷势力急剧缩水,风光不在。而随着“神选”教皇曼苏尔德的掌权,战神教廷终于渐渐回到了原有的职能上。
不过,他们想要真正赢回信徒们的心,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野心家们也被绳之以法的时候,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我窝在裘德怀里,听他说着对面传回来的消息,得意的大笑。
“唔咳咳……”胸口一阵抽痛,硬是将那笑给憋了回去。
裘德瞪我一眼,抓过一旁桌子上的药瓶就要给我灌,我连忙朝后躲。
“别别!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哪里好了?!”看着神子苍白的脸庞,裘德心疼不已。
“没事了~这次呆的时间足够长,净化都是慢慢来的,没有伤到我,放心吧!”缩进裘德怀里,紧紧搂住,感受着他的温暖,眼睛弯起。
裘德静了半响,终于扔下药瓶,反手抱住我,不再动弹。
静逸安稳的气息笼罩在我们周围,耳边的心跳越发清晰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似乎……好像,越来越快了?
“裘德?”我抬头,见裘德眼底的暗光,明白过来,脸唰的红了。
“艾尔……”强自忍耐的裘德,声音有些沙哑。
“……”
我盯着他双眼,直到里面的激情开始黯然退却,终于鼓起勇气,半坐起来,伸手扶住他脸颊拉到面前。
“莫拉。”唤着他旧时的名字,我凑过去轻轻吻了上去。冰凉的唇在舌尖颤抖,带着微微的甜味。
裘德愣了愣,反应过来,重重压下去,撬开神子犹犹豫豫的温润红唇,将自己的舌头探了进去,肆意搅动。
“唔~”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被带入甜美的深渊中,不能自拔。
窗外,银月最后一轮弯勾消失不见,血月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远方,一龙一魔坐在寝殿的台阶上,望着院中孤零零的沙隆果树,齐齐叹了声。
“神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背后,希律隐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153归去来兮
我在裘德身边停留了数日,待到身体恢复过来,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以雷神为首的旧神团体的突然驾到,彻底打乱了我的行程和计划。
“你说什么?神山的那帮子神族提出和谈?!还要求毁灭龙神亲临?开什么玩笑!我不干!!!”说着,我跳起来就要往外面逃,被雷神一把抓住按回了椅子上。
“他们怎么知道托利亚还活着的?难不成你们故意泄露消息给他们,恩?!”我推开肩上的手,狠狠瞪向雷神。
雷神无奈的讪笑:
“这个这个,你也知道,既然我们能够派人渗透到对面打探消息,他们自然也能派人渗透过来……”
“哼!那也不能让我就这么去装托利亚吧?对面认识我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呢!”我生气的扭过头去。
“咳咳!其实不是去装托利亚,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什么意思?”眉头皱起,我冷冷的望过去。
雷神小心的斟酌词语:“依那边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托利亚大人还活着,只是探得消息说……说新任毁灭龙神已经诞生,所以……”
“新任?”我歪头想想,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抽出腰间弯刀,握着托利亚大叫。
“托利亚!你个混蛋!原来你一开始给我灌注力量就没安好心,给我龙晶也是为了让我继承你的力量,是不是?啊啊啊!”心下愤怒,握着刀柄在桌子上使劲的敲,直敲得里面托利亚龙魂受不住钻出来求饶。
“啊啊!随心啊,快住手!我没有坏心呀!你身体里本来就留存着我大部分的力量,就算我不把血池里的力量和龙晶给你,你本体力量觉醒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呀!呜呜呜呜……”
顺水推舟?我恨恨的咬牙,将弯刀拍到桌子上。
“那你问过我的意见了没?太过分了!”虽然嘴上抱怨着,脑子里却清楚他说得没错,不由气结。
“随心呀……”托利亚在我狠狠的瞪视下,缩回脑袋。
“现在怎么办?难道让我就这么过去?”我摊手,将问题踢回给雷神。
神王希洛终于插上嘴。
“神子完全可以控制体内力量将自己化为原先那模样,绝对可以蒙混过关。”
原先的模样?我低头想想,闭上眼睛,仔细调动体内力量。
不一会儿,久已不见的鳞片随着体表力量游走渐渐泛起,细细密密层叠起来,覆盖全身。
我睁开眼睛,望着手上伸出的利爪,嘿嘿冷笑,声音阴冷,让在座众神齐齐抖了抖。
“咳咳。”希洛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对面神族这般要求,恐怕是血月之上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又不能直接求助我们,不得已而为之。殿下此次前去和谈,只需出来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