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手脚上的剧痛惊醒。
“唔!”
挣扎的动作让疼痛更剧,我闷哼一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个狭长的山洞,蜿蜒曲折,只我在的这处比较宽敞。地上摆放着些杂物,不远处是一小团篝火幽幽的闪着火光,让这昏暗的山洞越发阴森。
火堆旁,刚才的那个小妖精被绑住手脚,缩在两个大汉中间,小声的呜咽着。
“哭什么?等回去了,有你享受的时候!”其中一个大汉嘿嘿淫 笑着,伸手去摸那孩子的脸颊。
见那孩子惊恐的躲闪,我低声吼道:
“放开他!”
声音嘶哑,回荡在山洞里,阴沉而恐怖。
大汉抖了抖,回头见是俘虏发话,冷笑一声走了过来。
“哎呀!传说中凶 残 暴 虐的合成兽,也会关心美貌妖精的安危啊?”
我皱眉,正要反驳,那大汉握住穿透我手掌钉入背后石壁的匕首,轻轻转动了一下,立刻让我闷哼一声,咽下了到口的话语。
该死的!匕首里掺了秘银!从伤口传来的炙烧感提醒了我。我低下头,隐藏住眼底闪过的一抹血红。不能冲动,万一伤到那个小妖精就麻烦了。
大汉见俘虏低头,以为它服软,大笑着放手,脸上的刀疤狰狞的扭曲着。
“嘿嘿,只要驯服了这只合成兽,再做完这笔生意,我便能在领地里混得风生水起!说不定买片土地搞个领主什么的当当也行啊哈哈哈!”做着白日梦的蒙多仰头大笑。
合成兽?什么合成兽??我被这新称呼搅晕,愣了半天才明白这家伙原来是在说我,不由气结。
好歹我也是神族,就算被兽神污染了神体,那也至少应该把我当旧神。说我是怪物也就罢了,合成兽?!我哪里像兽了?
暗地里撇嘴,瞪着眼前胆敢捕猎大哥心爱妖精族的狂人,琢磨着如何脱身顺便救出那个光之妖精。
地上小妖精见好心的合成兽手脚血淋淋被钉在洞壁上的惨样,哭得更伤心了。
蒙多被那小妖精的哭声搅的心烦,转头看看他,又看看我,眼珠转转,想到了一个残忍的主意。
走到俘虏面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将镶嵌秘银的刀柄贴到它额上。
“唔!”我咬牙,冷汗冒了出来。
“嘿嘿嘿,秘银味道如何?”
我瞪他一眼,不答话,垂头喘息。
蒙多见合成兽不理睬他,也不着急,转过匕首,在它脖颈侧面寻到静脉用力划了下去。
“呃!”剧痛之后,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上衣物。
蒙多让身后科塞拖着小妖精过来,提到我面前,扯开他衣领,不顾他的扭动挣扎,抬手在肩头上刺了一下。
“啊!”
惨叫过后,血喷了出来,温热的液体带着妖精特有的清香溅在我脸颊上,让我一阵失神。
“失血的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很想咬这个美味的妖精啊?”蒙多循循善诱着眼前的合成兽。
什么意思?
“你若是答应与我签订契约做我使仆,我便让你吸这个小妖精的血,如何?”
我顿时明白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混蛋奴隶贩子!以为我真的是什么合成兽么!失血过多就会循着本能去吸血?!去死吧!!
我装作忍耐不住,点点头,呻 吟了一声,露出口中尖利虎牙,凑了过去。
蒙多以为俘虏被驯服了,仰头大笑。
小妖精不明所以,见我朝他张开血盆大口,抖了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光之妖精西泽紧闭眼睛等着怪物咬过来,谁料耳边只听扑哧一声,然后便觉身边刺伤自己的人身子晃晃倒了下去,后边挟持自己的那人则是抖个不停。
“放开他。”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
发抖的那个坏人立刻将自己放到了地上,然后尖叫着逃了出去。
“喂,没事了。”
温柔的话语这么说着,伴着声音主人一阵咳嗽,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头上。
光之妖精西泽芬尼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张大了口。
“别叫!”声音命令道。
西泽连忙捂住嘴巴,泪水在眼角打转,努力不去看地上抽搐着的猎奴队头子脖子上那狰 狞的喷血伤口。
我叹口气,偏头吐出嘴里的血沫。
“帮我拔掉。”
我动动手,示意他过来帮我去除束 缚。
西泽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处,拼命摇头。
“快点!等外面那些人进来就来不及了!”我听到洞外传来的呼喝声,连连催促。
西泽抿唇,憋回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用绑在一起的双手握住眼前好心合成兽手臂上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唔!”咬牙忍住,看着那该死的秘银匕首带着血丝离开我的手臂,我不顾疼痛,快速出手,用恢复自由的右手利索的拔除了左手和两腿上插着的秘银武器。
伤口的血没了堵塞,几乎是喷了出来。
“啊!你……”小妖精见它身上血流如注,终于惊叫出声,眼中满满的担忧。
我朝他咧嘴,倒转匕首将他手脚捆绑割断,然后伸出利爪,在他恐惧的眼神注视下,扭断他脖子上的禁魔环,扔到了角落里。
拉着他走进山洞深处,不顾他的抗议将他塞到石堆后面藏好,将我的宝贝包裹翻出来丢进他怀里。
“帮我保管!”
“藏在这里!等会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除非我叫你出来,听到没有!?”
恶狠狠的命令,让小妖精呜咽着连连点头,蜷缩起身子乖乖躲进了石头间的空隙里。
我见小家伙听话,抓过一旁杂物盖在上面,喘了口气,伸出手中利爪,晃晃悠悠的朝洞口走去。
背后,染血的足迹印在地上。
☆、83燃烧吧,兽神力量!
洞外,听了科塞叙述想冲进去的一众猎奴队成员们举着武器,被眼前传闻中的无敌合成兽血淋淋的凶狠样子吓到,围着洞口打转,不敢进来。
我背靠洞口石壁,喘着粗气,过多的失血让我眼前昏黑,身子却站得笔直。
“谁敢靠近,杀无赦!”
用嘶哑破烂的嗓音这么说道,我挥舞利爪划过手边树枝,应声而断,让身前众人抽气之后又退后了一些。
我用力闭眼,复又睁开,还是看不清楚。四肢疼痛酸软,体内兽神力量渐渐不受控制起来。
我咬牙,趁着神智清醒发出最后一次警告。
“你们,若是现在离去,我便饶了你们性命。”利爪划过身旁石壁,带出一抹火星,身子却晃了晃,有些支撑不住。
众人犹豫着你看我我看你,场面僵持不下,让我越发急躁。
再不滚我控制不住力量就完了!
众人里一个自恃武力高超的家伙见合成兽晃晃悠悠的样子,以为它快要不行了,便大声呼喝着纠结众人一起冲了上来。
我嗤了一声,闭眼,终于无奈的将身体交由体内狂暴之力控制。
下一刻,紧闭的眼睛睁开,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我”仰天怒吼,合身朝洞外众人扑了过去,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兽神虽已魂飞魄散,霸道的力量却残留在我体内。失血过多身体衰弱的我无法控制,形势所逼,只能任由那力量肆 虐。
可怜这些猎奴队成员,以为抓住了百年难遇的稀罕合成兽,谁料到却是个随时爆发的恐怖煞星呢?
凡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兽神的对手,转瞬间,便被“我”杀了个尸横满地。
“我”咬烂科赞的喉咙,将抽搐濒死的他扔到地上,转身望向山洞。
那里,隐约散发出迷人的气味。
兽神力量控制的我被本能驱赶,咆哮着就要往里面冲,却被背后悄无声息袭来的银箭射中,扑倒在地。
箭头镶嵌的秘银带起的炙热,终于让我找回些微神智。
我勉强偏头去看,林中冲出一队人马,领先的妖精身上气息有些熟悉。
“西泽殿下!殿下!你在哪里!”
不去看满地横七竖八惨死的猎奴队众人,格兰尼斯大喊着被俘虏的妖精王。
殿下?我疑惑着。
待那哨兵奔到身边,我颤巍巍的伸手,扯住他披风一角,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是你!你还没死?!”格兰瞪大了眼睛。
这河边跟丢的怪物刚才肆 意 杀 戮,凶猛异常,如今被射中胸口要害居然还能动弹,这对于对自己高明箭术很有自信的格兰而言实在是个巨大打击。
格兰气恼着,抽出腰间细剑就要为它送 终。
我连忙抬起爪子,指向洞穴,用妖精语说道:
“里……里面。”
胸口的伤因这动作剧痛,插在体内的箭矢刚才倒下时被折断,死死卡在我胸骨间,我觉得自己就快断气了。
格兰因眼前怪物嘴里冒出的纯正妖精语震惊,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举着手中细剑,冲进了山洞。
不一会儿,我听到里面小妖精的哭声响起,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身上的伤一抽一抽的跳着,在兽神力量过去后,无比清晰的刺入大脑,眼前昏黑一片。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我觉得自己的血都快流干了。身下的地面湿湿的,一片血红,有自己的,也有被我杀死的那些人的,粘腻的沾在身上,很难受。
朦胧间,有个小小的身体扑过来压在我身上,哭哭啼啼的,让我耳朵嗡嗡作响。
带队追踪的埃维沙领着自家豹头人走过来,嫌恶的绕过一地残肢,蹲到重伤动弹不得的怪物身前,伸手撇开它脸颊边散乱的碎发,看清耳后没有被血弄污的一处,惊讶出声:
“啊?金色的?!”
身后豹头人的眼睛也瞪圆了,不可置信的掏出怀里收着的鳞片对照着看了又看。
地上重伤的我在小妖精的哭诉中,从怪物直接晋升为救命恩人,立刻被众妖精围住,紧急处理起伤势来。
这次可有的休养了……
脱离耳边烦扰的我,暗自腹诽着,陷入黑暗。
一旁格兰尴尬的拉住怀里又想扑上来的殿下,头一次埋怨起自己的高明箭术来。
脚下,被随意扔着的包裹散开,几片叶子随风飘了出来,落到那散乱的血红短发上,低声细语。
“找到了,找到了。”
☆、84我与半妖
重伤昏迷的我,无法控制体内狂躁的兽神力量。在昏睡的十几天里,数 次 暴 起,让自己伤势越发严重的同时,拆散妖精们提供给我养伤的小木屋两座,撞断无辜树木数颗,还差点伤到前来探望的西泽,也就是被我所救的现任光之妖精王殿下。
格兰看着暴起的恩人被紧张的卫兵们打倒在地鲜血横流只剩半条命的样子,护住怀里被吓哭的小殿下,心中纠结。
这恩人要救,暴起伤人又不能不管,着实让妖精们头疼不已。
在一旁看热闹数天的埃维沙这时才带着自家衷心合成兽使仆插了进来,以一副异常了解合成兽的姿态,成功说服了已经对恩人的暴走毫无办法的妖精们,让他们同意将恩人交给自己照看。
西泽泪汪汪的远远坠在后面看着恩人被那个可怕的豹头人扛上金色大船,放心不下的叮嘱半妖大使待他清醒过来一定要第一个通知他,在埃维沙拍胸脯的保证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格兰回去。
而船上,埃维沙望着瘫在德雷多怀里的稀奇“合成兽”阳光下金灿灿的鳞片,得意的笑了。
对于合成兽多少有些研究的埃维沙指挥手下清理出船舱里的一个闲置房间,拆下个浴缸充做培养槽,收集了足够的药草、兽血,熬制成粘腻的药膏,将重伤的小兽剥光了浸到里面,隔几日便更换一次。
期间,又暴起两次的小兽在船上大搞破坏,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埃维沙下令,让实力强横的豹子头使仆按倒制服后,直接用秘银链绑住手脚扔回浴缸,这才安分了下来,反反复复的伤势渐渐好转。
这天,昏昏沉沉多日的我,渐渐感觉到手脚的灼热感和体表的粘腻潮湿,极不舒服的撑开了眼皮。
眼前是木质的屋顶,微微有些摇晃。
我甩甩头,抛却脑中的眩晕感,想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