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眨眼的时间里走到了他的面前,眼前满目的鲜血让他难忍的扭过了头去。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声音也早已沙哑。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这不重要,你……你得帮我把匕首拔出来……”
“血流的太多了,伤口也太大,没办法愈合。”法布里奇奥喘得有些厉害,吸血鬼被自己的本能吸引,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伊凡诺虚弱的笑了笑,“我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就已经等不及了?”
李苍昊转过头看了一眼法布里奇奥,“去找医生,快点。”
士兵马上消失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平常的颜色。
“伤口太深了,我不知道拔出来的话会怎么样……”少年喃喃着,慢慢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伊凡诺恍惚的抬起头看着他。
李苍昊沉默的一口咬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送到了他的嘴边,“喝下去。”
“什么?不!”他急促的喘息着,“我才不要变成什么吸血鬼!”
“如果我把刀拔出来,十有八九你会死!”
“那么我就死吧……”大概他喊得声音太响了,不经意的牵扯到了肌肉,伊凡诺痛苦的仰着头倒下,脸色一片苍白。
“我不会让你死的。”李苍昊咬牙切齿的将手腕送了上去。
“不!”伊凡诺紧紧的抿着嘴唇,将头转向了一边。
“伊凡诺!!”
“你要我恨你到永远吗?”伊凡诺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要知道,你如果这么做了的话,我们可以用无穷无尽的时间来憎恨彼此。”
他难受的咳嗽起来,满是鲜血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李苍昊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闭上了眼睛,“快点!”
李苍昊沉默的看着他,他的手指慢慢的握住了那把匕首。
那每一秒都像是变得格外的慢,少年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多大的力气。
空气中只有伊凡诺急促的喘息,那份安静让他几乎要发疯。
而伊凡诺却忽然开口了。
“等等!等等!”他颤抖着抓住了李苍昊的衣领。
“……”
“我爱你。”伊凡诺勉强的笑了笑。
“……”李苍昊没有回答,他低头抓住了刀柄,然后慢慢的往外拉。
“唔……”伊凡诺脸色苍白的抓紧了他的肩膀。
当匕首被抽出的时候,血液就这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李苍昊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将伤口按住,他必须要止血。
太多的血液了。
他只是不顾一切的狠狠的按着那个伤口。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祈求上帝别带走这个人。
……
法布里奇奥回来的时候,血腥气已经淡了许多,伊凡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若不是那微弱的心跳,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拽起半跪在地上,几乎被吓到尿裤子的男人,淡淡的道,“我找到大夫了。”
“我止住了血,”少年疲惫的喃喃着,“但是……他没有醒来,还在发烧……我不知道……”
“他还活着,其他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法布里奇奥将那个大夫推了过去,淡淡的道,“过去看看。”
那个倒霉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开始检查那个伤口。
“你给他……”法布里奇奥支支吾吾的问道。
“不……他不肯……”
“这样的伤势我见过,往往是几天的昏迷,然后就是……”法布里奇奥没有继续说下去。
“几天的发烧之后,伤口会开始感染,我得……上帝啊……”李苍昊埋下了脑袋,声音有些颤抖。
“是谁做的?”
“那把匕首的特莱弗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特莱弗?特莱弗?贝尔蒙特?他是个吸血鬼猎人。”
“我知道,只是……”
那名大夫慢吞吞的走过来。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但是,他在发烧说明伤口已经被感染了,如果上帝想要他活下来,他会在今夜醒来,高烧也会退下去;如果他不能熬过今夜……那么上帝保佑他。”
“上帝?”法布里奇奥冷笑着抓住了医生的衣领,“我让你治病你告诉我上帝!?”
“他说的没错。”李苍昊疲惫的道,“让他走吧,法布里奇奥。”
“……”士兵松开了手。
“伤口会感染,他很快会死。”李苍昊站起身,将水盆里的手巾小心翼翼的擦着伊凡诺的额头,“如果今夜他醒不过来……”
少年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需要一些药,你能帮我去一趟佛罗伦萨吗?天黑前回来?”
“当然,你需要什么?列一张单子给我。”
“我还需要一些食物,容易消化的那种。”
“就这些?”
“就这些。”
法布里奇奥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李苍昊低下头,专注的擦拭着伊凡诺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呼吸正在变得微弱。
“求求你……”少年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声道,“别死。”
伊凡诺的手很热,高烧很快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然后一切就会结束了。
“……水……”伊凡诺很轻的呢喃道。
也许是那个时候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李苍昊想。
伊凡诺微微张开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在笑。
“嘿,美人……”伊凡诺虚弱的笑着,“我还活着?”
李苍昊跪在他的床边,柔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疼……头……我在发烧?”
“嗯。”
“伤口一定感染了……你包扎的伤口?”
“嗯。”
“不算太坏,看来你以后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夫。”伊凡诺勉强的笑了笑。
“我不会让你死的。”少年固执着的道。
“得了吧,小笨蛋,我是人类,人类都会死……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苍昊将水送到了他的嘴边,刚要喂下去的时候,伊凡诺却扭开了头。
猎人沉默的看着他,少年很快明白了过来。
“我没有加东西,我发誓。”
伊凡诺眨眨眼睛,“我相信你。”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慢的躺下。
“我只是希望你觉得值得,伊凡诺,这么下去,你也许会死的。”
李苍昊低低的道。
TBC
89
89、遗失 。。。
明,嘉靖年间。
夜幕逐渐降临了,光和影交织在一起,无声无息的将树林笼罩。
黑影快速的穿过树林,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在月光下跌跌撞撞的走着,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身体也跟着不住的颤抖着。
火把和喊叫声慢慢的远去了,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疲惫的走进了山东。
这里面只放了几件生活必需品,潮湿的洞穴内冷得像冰,但是少年却并不在意,他赤足走进去,在岩石上坐下。
几只已经死了的鸡被扔在一边,还有一只在左右挣扎着,鸡脚已经被折断。少年拿起那只鸡,低下头一口咬了下去。
不住挣扎的畜生咯咯的叫着,没一会就不动了。
少年将死鸡扔到了一边,喘着气站起身。
这些日子在山野间穿梭让他每一天都几乎生活在胆战心惊之中,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
他筋疲力尽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小溪边,脱|下|衣|服,舀起冰冷的溪水洒落在身上。
血水在小溪中慢慢扩散。
少年咬着牙低下头,用一把小刀慢慢的划开皮肉,将一段银制的刀片挖了出来。
焦黑的皮肉在那一瞬间就完全愈合了。
很疼。
少年紧紧的咬住牙关,脸色也霎时间满是苍白。
他疲惫的爬上岸,将破烂的衣服捡起来挂在身上。
已经七天过去了,这七天的时间里,他在荒野中流窜,不敢回家也不敢去见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血。
他杀了很多人,有些人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动手的了。
发簪乱了,天气冷的要命,他却不觉得冷。
到底是怎么了?
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坐在溪水边,不知所措的抽泣起来。
姐姐死了,家他也早已回不去了。
他咬牙切齿的吸了吸鼻子,擦去了眼角边的泪水,站起身慢慢的向园路走回去。
“怎么哭了。”
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少年惊恐的看着周围,“谁在那里!?”
“哼,这么点小事就哭成这样,不是傻了几个人吗?”黑暗中,一名有着金棕色眼眸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他伸手将少年揽进怀里,低笑道,“你还挺能躲的,花了这么多天我才找到你。”
“放开我!”
“放开你?你要去哪里?”年轻男人低头用力的嗅着少年身上的气味,喘息着低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东西了,还想着要跑。”
“我不是你的!放开我!”
他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也不小了,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他还是个孩子。
男人已经很老了。
他看过的、听过的、经历过的都已经很多,眼前的少年就像是幼兽一般被他放在掌心蹂躏、折腾。
男孩想要求救。
然而,在空旷的树林里又有谁能听得到?
早已破烂的衣服被轻易的扯落,就在尖锐的岩石上,男人狠狠的将他按在了那里,在月光下,男人几乎是狠狠的顶|了|进|去。
疼……
男孩的眼前一阵发白,他的手指胡乱的抓着石头,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原本不适应被侵|入的地方被狠狠的蹂|躏,剧痛让男孩哭叫着向前爬了过去,没有几步,便又被男人抓了回来。
他们本来也倘不出多少血,那难捱的折磨反复着,少年痛苦的惨叫和哀求并没有多少用处,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忍受。
等到男人意犹未尽的享受完,少年已经筋疲力尽的躺在那里,一丝的力气都没了。
他好像死了一般的躺在小溪边,感觉到男人带着轻笑的视线,那漆黑的眼眸慢慢的垂下了。
“别……求求你……让我死吧……”
“嘿,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小宝贝,我治好你了,不是吗?”
肺痨是不治之症,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不仅不治,而且还会传染。
少年挣扎着,可颤抖的手指伸直连握紧都做不到,大量的白浊从他的腿|间滴滴答答的淌下,粘腻的怪异感觉让他厌恶的厉害。
男人喜欢眼前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只漂亮的小动物,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
“让我死吧……”少年茫然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是反复的喃喃着,“求求你……让我死吧……”
……
夜总是很长。
李苍昊很小的时候就会怕黑,他害怕柜子里的怪物,还有床底下的什么东西。
他不喜欢黑夜,但是有的时候却无法摆脱那种无力感。
他无法入睡,伊凡诺还是高烧不退,不仅是高烧,他的意识也变得迷糊起来,说些没人理解的胡话。
李苍昊为他掖好了被子,安静的坐在一边。
他发觉自己除了祈祷之外,什么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