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个男人害怕与人接触,也缺乏表达能力。只是道谢的话,之前就用眼神示意过了。对于一个知道他最自卑的秘密的omega,他应该是极度排斥的。就算他再怎么感谢这一时的善意,也不会做出尾随这样大胆的事的。
赫尔上前了几步,吉尔伯特明显紧张起来,好像随时都会逃走一样。赫尔只得停下,努力温柔地问:“如果有什么想传达给将军的话,也请直说。我是最合适的传话人选,不是吗?”
吉尔伯特的表情松动了,嘴唇嗫嚅着,然后突然握紧拳头向赫尔靠近。
“我听到军队里有人提到了什么袭击、里应外合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还是想传达给将军。我一直害怕……请您代为……我真的……”
赫尔震惊了,这个家伙传来的消息不太可能是恶作剧,如果是真实情报,那这个补给站的情况就相当危急了。
“吉尔伯特·克拉斯,请你以军人的身份对你的言论起誓。”赫尔严肃地看着对方。
“我……向战神起誓。”
赫尔满意地点头,“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赫尔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幢封闭起来暂未启用的大楼,楼梯上竖下了结实的铁丝网。可以进入的地方只有一楼的走廊,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如果有人进来一眼就能看到。
赫尔听着吉尔伯特有些颠倒的陈述,大概明白是到达的第一天晚上,他又被人欺负,被打晕后一直躺在仓库里,碰巧听到了在黑暗中碰头的几个人的交谈。因为头痛的缘故,他没能记住全部内容,但有一个人的声音他认得出来。
赫尔记下名字,拍了拍吉尔伯特的肩。“你做得很好。”
“没什么……”吉尔伯特似乎放松了点,“我只能来报信而已,不敢和那些强大的alpha正面冲突,连他们的脸都没见着。”
赫尔向楼外走去,看着旁边低沉的吉尔伯特,无意识地问道:“吉尔,你是alpha没错吧?”
“诶?吉尔……?啊嗯……我是alpha,但天生alpha信息素缺乏,所以很弱。”
“没有人规定alpha就必须强悍,必须上战场吧?”
“可是……”
赫尔笑了笑,“就像不是每个omega都只会生孩子不是吗?你有心想改变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用拿画笔的手来摸武器,总觉得上帝都会叹息的。”
“你知道……”吉尔伯特愣愣地看着赫尔。
赫尔不经意地说道:“之前在帝都美术馆展出的那幅金鱼草我有去看,很漂亮哦。”
吉尔伯特瞪大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阿勒,难道艺术家们都是这么感情丰富的吗?嘛,看你和我有缘,这个是友情附送的。”赫尔搂住吉尔伯特的脑袋,温柔地拍了拍,“好了,以后我们就算朋友了。作为在军队里艰难度日的一类人,我们一起加油吧。”
吉尔伯特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赫尔无奈地想着哄人方法,突然听到门口穿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哈?我以为是谁在这鬼鬼祟祟的,你个混蛋alpha想做什么?”克鲁斯一把拉住了吉尔伯特的衣领,结果看到他满脸的泪水,一时表情管理变得十分艰难。
“我会努力的,赫尔先生。”吉尔伯特擦了一把脸,警惕地看着克鲁斯,问:“需要我送您回去吗?这个alpha看起来十分危险。”
克鲁斯听了立刻炸开了毛,“什么,你居然在怀疑小爷我,你个弱鸡,长能耐了啊。”
赫尔勉强安抚了一下跳跃的神经,上前拦住克鲁斯,“我没事,吉尔你回去吧,一切都还像原来一样就行。”
吉尔伯特担心地看了看赫尔,最后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你打算抛弃将军,跟这种弱鸡私奔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赫尔无奈,“吉尔伯特弱不弱不归你管,但你弱不弱我却有权过问。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转译员了吧,商量一下,麻烦你到了战场上配合一点。我第一次担任转译员,不希望因为组员太蠢而失败。”
“你真敢说啊!一个omega跟一个alpha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出来后关系立刻就变好了,你这不是偷情是什么!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不想跟你这种脑袋里全是下流思想的白痴说话。”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骂我笨啊!”
“反应可真快啊,克鲁斯先生。或者应该叫你,韦德斯将军的脑残粉。”赫尔愉悦地调戏着克鲁斯,觉得这个智硬的家伙实在好玩。
“你胡说什么,我最讨厌那家伙了。”克鲁斯恼羞成怒。
“韦德斯大人的英姿我将一直铭记在心~无论如何我都想加入韦德斯大人的麾下,和他并肩作战~我20岁的生日愿望是能见到韦德斯大人~”
“不要念了!!!!”
“嘛,崇拜英雄不是很正常吗,你干嘛这么别扭。”赫尔望着整个人都要疯了的克鲁斯,不解地问。
“既然被你发现了也没有办法,总之,作为韦德斯大人的omega,你给我记住遵守妇道。”
“好好。那相对的,到了战场上你也得配合我的提示,不许一个人擅自逞能。”
“你管我……”
“不然我就告诉韦德斯大人,有个叫克鲁斯的小鬼老是给我惹麻烦,作为士兵真是一点前途都没有呢。”
“哼,算你狠。”克鲁斯气鼓鼓地走开了。
赫尔叹口气,握着手里记录的纸片,心情很是沉重。哪怕早一分也好,要把消息告知将军。赫尔迈开步子,向主楼跑去,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黑影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金鱼草真是恶心萌~超可爱的!
☆、作死
当赫尔被身后的人捂住口鼻,用沾上乙醚的手帕弄晕过去时,脑子里闪过两个念头。一个是不应该把刚刚那根木棍扔掉,还有一个是弗兰克大笨蛋,偷袭人都不知道换一个香水的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醒来的赫尔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借着墙缝里微弱的光看来,空旷的室内地上全是沙土,留下了很多脚印和拖拽重物的痕迹。这应该就是储藏军备的仓库了,赫尔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刚刚躺在身下的是一块手感很好的毯子,一看就是贵族的审美,赫尔皱着眉,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整个房间里的东西确实都被搬空了,连跟木棍都没剩下。仓库的铁门从外面紧紧地锁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出去,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赫尔用食指抵着下巴在仓库里晃来晃去,如果没记错的话,军备仓库和刚刚自己所在的训练场以主楼为中心正好连成对角线。堂而皇之地背着自己过来是怎么都不可能的,难不成有地道?可如果有的话,韦德斯一定会告诉自己的,那也就是说,这里有连韦德斯也不知道的地道喽。
赫尔顿时有了兴趣,他踩在地面上,一块一块地跺了过去。
“切,居然就在角落啊,没意思。”赫尔摸黑走下了台阶,走了一段后,到达了平坦的地底,眼前隐隐有了昏黄的光线。
果真是教科书式的地道啊,赫尔撇撇嘴,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地道里似乎人不算少,可是连重要的出入口都没人把守,未免也太大意了点。赫尔躲在阴影中,向听到声音的来源靠近。
“哈哈,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那个什么将军到现在都还什么也没察觉,实在太怂了。”
“就是,那位大人命令我们将上面的军队全部歼灭,伪装成敌袭。我原以为有多难,计划能这么顺利可真多亏了这个白痴将军啊。”
“弗兰克少爷,您抓来的就是那个omega吧。那样的美人死了可惜,不如……”
“那是我的猎物,我会处理的。”
赫尔咬牙切齿地听着一群混蛋大放厥词,看到弗兰克走出房间,冲出去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然后掐住他的喉咙,把人拖到了阴影处。
“弗兰克,你个混蛋,想干什么!”
“嘶,赫尔,别……别这么大劲。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
赫尔二话不说卸掉弗兰克腰上的枪,顶在他脑后,跟着他走进一间房子。弗兰克乖巧地跪在了床上,一副老实交代的模样。赫尔收起枪,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
“弗兰克少爷过得不错啊,一群人渣跟前跟后的,在这种破地道里也能住得这么贵族。”
“赫尔~~”
“什么时候连绑架偷袭也学上了,学了这门好手艺,你父亲也会为你骄傲的。”
“对不起,赫尔。但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啊,因为上面的人都会在‘敌袭’中身亡,所以你好心想救我一命?”
“你都听到了啊。”
“这样的话,我也好心救你一命好了。你们这种乌合之众,私下里密会讨论的时候就给人撞了个正着,现在为了还没实现的胜利就沾沾自喜。这样就想着能战胜韦德斯将军的正规军队,你们把战争当做什么了,把从战场上一次一次坚强生还的战士们当作什么了!贵族老爷们这种莫名其妙的傲慢真是恶心又可笑。”赫尔看了看房里的石英钟,向弗兰克笑道:“你们是打算晚上发动袭击的对吧,现在还有4个小时。我们来赌一场把,弗兰克,我赌你们此战必输。”
“你怎么会知道时间!”
“听我的话,弗兰克。与其带着你的手下上去被人抓个现行,不如陪我在这待个4个小时。到时候有人来接我,我还能为你求个情。”
“我……可是……”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目的或是你的苦衷,你们的计划,你们的幕后指使,该跟我解释这些事情的人不是你。你只需要选择,要不要相信我。”赫尔微笑着看着手足无措的弗兰克,眼神里有什么更深的晦暗不明的东西。
而这边,发现赫尔下落不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维斯一路奔向位于训练场的将军,“将军,赫尔不见了。”
韦德斯眼神一凛,把手中的图纸交给一边的埃里克。
“最后见到赫尔的应该是克鲁斯,他说他是在训练场旁边的大楼前见到赫尔的,那时候应该是训练休息的中途,也就是2点左右。”
“将军,是否提前作战计划。”埃里克上前询问。
“不用。”
“可是,赫尔他……”维斯焦急不已。
“他的信息素很平和,还没有向我求救。”韦德斯面不改色。
“怎么可能,赫尔的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
“够了,维斯。回去继续你的工作。”埃里克呵斥道。
韦德斯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他和赫尔之间建立了一种玄妙的联系,感觉到的与其说是信息素,不如说是一种存在感。虽然没有标记,不能彻底感知对方的喜怒哀乐,但至少能够确保对方的状态是否安全。现在的赫尔没有遇上危险,不可能是自己逃脱了,那就是被叛军中的谁保护起来了。
韦德斯皱起眉头,不管是谁,谢谢你帮我保护他,但除此之外,你要做好准备承受帝国将军的审判和一个alpha的怒火。
“阿嚏”弗兰克背上一寒,“我还是跟着你混吧,会长大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预感啊。”
赫尔陷在沙发里,瞪着茶几上墨绿色的桌布,好像就看到了韦德斯平静的双眼。贵族为什么会来袭击这支军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国王陛下来访带来的麻烦。而弗兰克的家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