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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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 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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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层淡淡的红霞,白里透红,如豆腐一般水灵娇嫩。

区区一件老妪穿的棉袄根本遮掩不住这个女人的天姿国色,随便绾起的一个发髻都能成为她独特的风格,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脖子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骨感却不显瘦,白皙如玉,难怪洛阳城有那么多男人为了她痴迷疯狂,瓦岗寨的两个男人一个对她恨之入骨,一个对她欲得之而后快。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张氏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心中有些着恼,好像她是什么展览品,任人观赏似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单云英冷笑一声:“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

当两人穿过军营的重重营帐围成的防卫圈,进入中心地带的其中一个营地时,一个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一间营帐中冲出来,拖住一名刚刚从营帐里走出来,赤着上身壮汉的手,口中哭嚷着“还我,银子是我攒的,求求你还给我吧……”

壮汉身上穿着一条兵营的官兵裤子,显然是军营里的士兵,对那女子喝道:“放手!爷就是借你的银子用一用,等爷回了本,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你还有赚。”

“我不要连本带利,我就要我自己的银子,求求你还给我吧。”女子赖在了地上哭求道。

那壮汉拖着那女子在地上走了十几步,将她身上的衣服也给扯下来了,露出新痕加旧痕的雪白身子,她却始终不肯松开手,“放不放手?”

“不放,你把银子还给我。”女子铁了心不让他走,跟他耗着,渐渐地引来了几十个女子围观,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你个臭娘们,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爷一天就能赢回来,爷要你银子是看得起你,要不然就你这卖肉得来的脏银,爷会稀罕,再不放开爷可揍你啦!”

“你打死我吧,反正没了我的银子我也活不下去了,你打死我吧……”女子披头散发地嚎哭,惹来周围那些围观女子的哄笑,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看戏似地那么欢乐。

那男子显然没有发现站在军营门口的单云英和张氏,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一巴掌朝地上的那名女子扇了过去。

那女子哭得越发响亮,周围女子也笑得越发起劲。

张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单云英,发现她眼中满是鄙夷,一点也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意思。

第五百零四章 临裆一脚

她看出来的了,这个女将军眼中的鄙夷,是对这军营中的所有女子而发的,带着冷漠和鄙夷,似乎这些女人在她眼中根本不存在一般,她们的死活,她也毫不在乎。

单云英感觉到她不解的目光,也不做任何解释,在她背后推了推,“走吧,我带你去你的住所,翟大哥有令,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她们一起干活。”

张氏这时已经明白过来,这里就是军营中的妓营了,翟让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恐怕就是这个意思,让她到军队的妓营来服役。

两人路过那些围观的这些女人身边时,透过人群中的缝隙,隐约可看见那男子正对那抓着他裤腰带死死不放的女子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着。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涌上她的心头,突然转身挤开人群,朝那男子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抬起一脚,朝对方裤裆处踢了过去。

只听见那壮汉发出一声哀嚎,捂着裤裆满地打起滚来,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周围的女子这才发现单云英正冷眼站在她们身后,全都一哄而散,各自跑回自己的营帐里,探出头来,偷偷朝这边张望。

张氏踢完这一脚,俏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手微微颤抖着,生平第一次打抱不平,用甄命苦教她的防狼三式偷袭一个高她一个头,身壮如牛的大汉,让她不由地有些激动得发抖。

她强装镇定,走到那壮汉的身边,不顾男女之嫌,在他身上搜寻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一包二十多两重的碎银子,交到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子手里,转过头对那壮汉喝道:“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就踢爆你的卵蛋!还不快给我滚!”

此话一出,不单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子,连远处的单云英也不由地有些愕然。

谁能想到这个艳冠洛阳的月桂仙子,娇滴滴的美人儿口中竟会说出这种粗话来,跟她的娇媚形象实在不搭。

单云英哪知道,张氏在甄命苦耳边说过的脏话粗话比这重口味好几倍的都有,如今身为人妻的她在甄命苦有意的调教训练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洛河边任人欺辱的豆腐西施了。

那壮汉本待发作,当他看见张氏身后的单云英时,登时蔫了下来,不敢再逗留,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裤裆,狼狈而逃,那女子拿了银子,向张氏连声道谢,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帐篷。

单云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张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隐去,淡淡说道:“惹上这些兵油子,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到了这里,你可就不再是什么月桂仙子,只是这里的一名营妓,平时除了给那些将士们洗衣劈柴煮饭,每个月还有几天时间要服侍在外征战回来的将士。”

她上下打量了张氏婀娜曼妙的身躯一眼,“你最好盼着你相公能想办法赎你出去,否则的话,这几万饥渴单身寡居的将士可让你有得忙了,到时候就算你有命活着见到你相公,你相公也未必还会要你。”

张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当然知道单云英的意思,所谓营妓,自汉武帝时就已经存在于军营中,专门为那些没有妻子的将士设立,掳掠孤苦无依的寡妇或是敌军的妻女充入军营,随军出征,供这些将士发泄用,汉武帝时李陵率军攻打匈奴,就曾将远途抓来的寡妇充入军营中,一些女子不从,李陵下令将这些女子全部腰斩处死,足见残酷。

只不过这些事正史典籍往往不会浓墨重彩地记载,因为有伤国体,张氏自幼博览史籍,深知野史往往比正史更加可信,因为没有当权者为自身的形象利益而对真相所做的粉饰和遮盖。

这军营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眼神黯淡了无生趣的女子,一个个如行尸走肉,麻木不堪,眼神没有一丝光彩,灰暗无神,仿佛什么事也不能引起她们的兴趣。

看见她们,她突然想起了甄命苦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不思自救者,神仙也难救,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总不愿意为国家为社稷出力。

“这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是一个族群的文化缺陷导致的集体悲剧,是一种顽疾,一种行为惯性,越是自我标榜源远流长的古老文化,由于认识的局限导致很多愚昧的观念深入族群灵魂深处,这种观念的权威和不可挑战,让整个族群无力改变和创新,观念也就越顽固也越难改变,改变的代价可能就是整个国家的动荡甚至覆亡,属于大手术的范畴。”

她一直排斥认同他这种近乎冷酷的论调,如今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不思自救者,更加确定一点,她们并不是不思自救,而是她们并没有思考的能力,改变也就无从谈起,没有改变就谈不上自救。

她很讨厌甄命苦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嘲讽口吻吟那两句虽然优美,却透着一股辛酸刻薄的诗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正如他所说,造成她们不知亡国恨,愚昧闭塞的罪魁祸首,是这个愚昧的国度中万民所崇拜的权力和特权,他们愚弄百姓,将他们的命运玩弄股掌。

只是他明知道造成她们命运根源,却不思为她们做些什么,比起那些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非作歹的男人,其实他并不高尚到哪去,她的相公本不应该是只满足于独善其身的自私鬼,在她心里,她的相公本是一个与众不同,充满同情和怜悯的柔情英雄。

而他却说:“只有一种人愿意为了这些人奉献一生的热情,让他们觉醒,让他们学会思考,那就是神圣的传教士。一个真正的传教士,需要圣人的觉悟,而我只是一个想要抱着娘子你香香软软的身子呼呼大睡的庸俗男人。”

其实她也知道,他也并不是没有做什么,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也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是后来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会变成徒劳无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去除根源,又如何杜绝?所以他这才渐渐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木面对,他对这些千千万万在军队妓营和青楼女子感到无力,因为责任太大,任务太重,他有心无力。

第五百零五章 要做顽强的杂草

作为妻子,她有义务制止他继续消沉,不思进取,屡屡教诲敦促他要有所作为,他却说,想要彻底地改变这种死循环,需要一种公平自由平等的文化,需要一种没有私心的教育,消除愚昧和对权力的崇拜,才能改变这整个族群反复循环的悲剧命运。

这种改变,更需要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这个帝王应该是一个集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铁血冷酷的手腕,佛祖的慈悲心怀,万人莫敌的神勇,凝聚贤才有识之士的魅力于一身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朝圣者,像传教士一样对追逐光明的信念拥有至死不渝的忠诚。

然后,播撒下平等自由公平的种子,将族群引导向良性发展的轨道,酝酿出一种叫民主的制度,才有机会实现社稷的长治久安,繁荣不息。

这些因素,缺一不可,而这样的英雄人物,古今难得一见。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坚信和向往,她看出来了,其实他哪里是无力,折腾她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力,有层出不穷的新花样?他分明是懒,懒动脑筋懒行动。

于是她用带着充满了崇拜星星的眼神看着他,试图用娇媚得能让男人为之融化的声音魅惑他说:“我的相公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惹来他哈哈大笑,却不轻易上她当,说什么讨论只是讨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空想对现实没有任何帮助,乱世中的百姓依旧如蝼蚁一般生存着,从出生到死亡,甚至不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丁半点的痕迹。

她心里想着跟甄命苦种种这些让她苦恼纠结忧郁的争论,不知不觉跟着单云英进了其中的一间营帐。

“这里就是你以后生活起居的地方了。”

单云英的话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营帐里的条件可谓简陋,甚至艰苦,小小的营帐里只有十几张双层的木床,床上铺的是稻草,一张打满补丁的薄棉被,在这样的冬天里,没有暖气,没有照明。

营帐里的其中一个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和木盆,空气中弥漫一股汗渍和男人鞋袜的臭味,仿佛十几年未洗过一样。

帐篷的顶上挂着一根竹竿,晾着已经洗好的衣物,男女亵衣混杂在一起,杂乱哄哄,有些还没晾干,已经结了一层霉霜。

床底下,更是不堪入目,到处都是未洗的碗筷,还有一些发霉发黑的菜渣剩饭什么的,看样子这里住的女人都是些不怎么讲究的。

也难怪,都住这种地方了,每天干的又是这些繁重疲劳没有未来的工作,恐怕任谁也不会有这心情整理。

……

单云英看了神情略有些发愣的张氏一眼,嘴角露出早料到你会是这反应的神情,走到一旁的铁柜子里,取出一张棉被和一个水盆面巾什么的,递到张氏面前,张氏急忙用双手捧着。

“跟我来。”

两人撩开层层湿漉漉带着霉味的衣物,走到最里边的其中一张床位边,指着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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