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骂街啊,没见过男人哭啊?男人不能哭吗!男人哭有罪吗?还看,回家看你爹去!”
他使劲地擦眼泪,像泼妇似地朝四周驻足围看的人群大嚷大叫。
“这人疯了。”
周围的人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纷纷躲开去。
……
杏儿和环儿已经三天不见甄命苦的踪影了,两人到长孙服饰店问了长孙贝儿,从她口中得知甄命苦被张氏拒绝的消息,正着急担心,刚好从一些熟客在谈论河边有这么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在河边疯狂骂街,急忙赶到张氏原来卖豆腐的洛河边。
发现河岸上,一个男人正往洛河里走。
两人吓得急忙跑到岸边,大喊大叫。
只是甄命苦却充耳不闻,渐渐地走到了洛河深处,河水很快没过了他的头顶,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
杏儿和环儿吓得哭了起来,在岸边大喊大叫,环儿跑去路边喊人求救,只可惜大冷天,谁愿意下水去救一个不认识的人,更何况是他自己想要找死。
杏儿不顾一切地朝江心跑去,大哭大叫着:“甄哥哥,甄哥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呀……”
江水很快就没过了她的胸口,她依旧不死心,手在水中划拉着,想要抓住什么。
一个暗涌打来,她脚底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沉到了水里。
本来在喊人救命的环儿无意中回过头来,见杏儿的身影消失在洛河的滔滔江水中,吓得脸都白了,大喊大叫着从河堤上踉踉跄跄地跑了下来,也要跑下江去,眼看就要步入杏儿的后尘,江面上浮出一颗人的脑袋来。
“在岸上呆着,不会游泳下来凑什么热闹!”
正是刚才消失在河水中的甄命苦,此时的他赤着上身,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情场失意的人,在江中如浪里白条似的,腾挪打滚,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江水冰冷,游得正欢。
只见他一个倒栽葱,钻入水中,没过一会,便抱着沉入江中的杏儿浮出水面,从江中走上岸来,将她放在岸边,双手按压她的胸口,又捏着她的鼻子,嘴对嘴给她做人工呼吸。
不一会,杏儿便吐出了口中的河水,大声咳嗽起来,哭着睁开眼,见甄命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手还按在她刚刚发育不久的胸脯上。
接着,她想也不想,啪——
一巴掌朝他脸上呼了过去,打了个结实,哭着骂道:“臭无赖,你不是死了吗,你去死好了,看我们还理不理你!”
甄命苦一脸无辜地看着冻得浑身发抖的她,嘟囔着:“我只是醒醒酒而已,你不会游泳干嘛跟着跑下来?”
“有你这么醒酒的吗!”
杏儿又是火辣辣地一巴掌,甄命苦怒了,眼一瞪:“你再打一次看看!”
啪——
又是一巴掌。
“好!你好!算你狠!我走!”
杏儿和环儿眼中还带着泪,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梨花带雨般娇俏动人。
甄命苦看着两人,心中有些莫名感动,从刚才看来,他若真的溺水了,只怕这两个傻丫头会连考虑都不考虑,跳下江来救他。
“冷吗?”
杏儿冻得嘴唇发紫,牙关哆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甄命苦拾起岸边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接着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说:“看在你义无反顾地跳下河来救我的份上,甄哥哥免费背你回去。”
杏儿犹豫了片刻,伏在甄命苦背后。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曲线毕露,她已经开始发育的娇小酥乳印在甄命苦肩膀上,甄命苦忍不住调笑说:“小丫头长大了,说不定会跟你张姐姐一样有料呢。”
“大色狼,不准跟我说话!”杏儿揪了揪他的耳朵,却又忍不住问:“你不哭了吗?”
“谁说我哭了?”
“很多人都说河边有一个疯子在发酒疯,又哭又叫,还乱骂人。”
“你甄哥哥坚强得很,再也不哭了。”
“那张姐姐怎么办?”
“我会慢慢忘记她的,虽然很难,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了。”甄命苦淡淡地说。
杏儿默然,三人回到家里,环儿给两人准备了热水,甄命苦洗了后,吃了环儿为他下的面条,上了床躺下,闭上眼睛,不一会便打起了呼噜,孙郎中这几天一直在山里采药,没有在家,杏儿和环儿两人默默地守在他的床边。
甄命苦大病了一场。
杏儿和环儿两人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时而大骂一个叫赵月臣的人,时而痛哭流涕,喊着鹅鹅,求她跟他走。
两人轮流照顾了他两天两夜,衣不解带,直到孙郎中从山里回来,得知张氏被她丈夫带走的事,唏嘘不已,给甄命苦开了副退烧药,煎着给他喝了,体温这才稳定下来。
甄命苦病愈后,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脸上看不出一点伤感的痕迹,像往常一样捉弄杏儿,调戏环儿。
张氏渐渐从众人生活中淡去,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女神医与女庸医
他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早早起来,锻炼了一番,吃了杏儿给他煮的难吃的早餐,然后到器械司报到。
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他都会抱着一堆稀奇古怪的金属玩意,然后独自一人锁进房间里,叮叮当当地敲击,捣鼓着些什么,也不让杏儿和环儿两人知道。
张氏点心坊的生意越来越差,仅有的一点利润也被宋老头给拿走了,员工怨声载道,环儿也做得越来越不开心,后来就干脆就不去店铺里了,呆在家里,帮着孙郎中整理药材,帮一些穷苦的病人看诊,做做家务。
突然有一天,甄命苦将孙郎中和环儿杏儿叫道房间里,说了一件让他们感到异常意外的事。
……
“开医馆?”
孙郎中从甄命苦口中听到这个令他有些意外的建议时,不由地愣了一愣。
“那点心坊怎么办?”杏儿和环儿急忙问。
“那是张老板娘的店,如今由她公公打理,有一个人受他的气就已经够了,我不想让你们也跟着不开心。”
杏儿和环儿两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神情,接着又有些可惜地说:“可惜了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弄出来的食谱。”
“食谱算什么,你甄哥哥分分钟能变出几百样这些东西来,每一样都能赚大钱,不过赚钱并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你们今后要过得开心。”
甄命苦说到这,看着两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们身边了,我也希望你们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不用像你们张姐姐一样,受制于其他人,虽然有孙老在你们身边,你们不用依靠其他男人过活,可他毕竟不能一辈子照顾你们。”
杏儿和环儿两人闻言神色一紧,“甄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甄命苦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回家了。”
杏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又要耍酒疯跳河呢。”
甄命苦看着这两个俏丽可爱,一直以来都是他开心果的好妹妹,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她们都以为他说的回家是随时都可以回来看她们的。
说回家,其实他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说不定非但回不去,还有可能就此丧命……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呆在这个让他时时刻刻都会想起那个温柔娇媚的女人,心会刀割般疼痛的地方。
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我其实是这么想的,我回家以前,先将医馆开起来,以孙老的医术,只要你们肯用心学,说不定几年以后,就能成为洛阳城最有名的女神医呢,有了这出色的医术,以后就算天下大乱,医馆也不至于倒闭关张,越是多灾多难的时代,医生就越显珍贵。”
“女神医?”
杏儿想了想,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可是从小就崇拜着孙郎中呢,看惯了病人对孙郎中感激尊敬的样子,她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她也能像孙郎中一样,能帮助别人,得到别人的感激和尊敬,看着别人因为病症得到痊愈而开心大笑,她也会跟着有好心情。
孙郎中也从小教她写字读书,教她辨识药材,耳濡目染下,年纪虽小,却也已经读了不少的医典,背下了不少药方,缺乏的只是系统的学习和临床的经验而已。
“我没说你,我说的是环儿,你最多也就是个江湖庸医。”甄命苦不冷不淡地补上一句。
杏儿闻言立刻横眉瞪眼,走上前,揪住他的耳朵,“看我还给不给你煮早餐!没良心的!”
甄命苦感激涕零道:“那我还真要谢
谢你的仁慈了,你不知道,我吃下你煮的饭菜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杏儿嚷道:“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偏要给你煮,早餐午餐晚餐,还有你说的夜宵,毒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大色狼!”
甄命苦一脸无奈:“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是色狼吗,老是色狼色狼地一通乱叫。”
“哼,我怎么不知道,以前张姐姐在的时候,你就老是偷偷朝她胸口的衣襟里偷看,你还说你不是个大色狼!”
甄命苦一脸尴尬:“那么丰满,沟那么深,很难不注意到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借口!大色狼!偷窥狂!”
“飞机场!”
“什么是飞机场?”
“你低头一看,那里就是飞机场了。”
“看我把你耳朵揪下来,给干爹下酒!”
孙郎中和环儿已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有甄命苦和杏儿在家里的日子,总是会热闹开心很多。
……
转眼又过去一个月,洛阳城的城南贫民区一间两居室的小宅子门口,挂起了一个孙氏药馆的招牌,规模不大,却五脏俱全。
输液室,外科手术室,骨伤矫正,针灸按摩拔罐……
一些付不起药费的病人只要送一些自己种的菜,养的鸡鸭之类的东西,就能获得救治。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里面有两个漂亮的女护士,年纪轻轻,却也已经能给人看一些小病小痛,不少人都是冲着她们去的。
一传十,十传百,孙氏药馆的口碑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在洛阳的贫苦人家传了开去,医馆每天都有几十人在门外排队。
到后来,孙氏药馆的后院,放满了鸡鸭鹅羊之类的家禽家畜,还有一箩筐一箩筐干菜山货之类的东西。
到后来,药材实在不够,甄命苦给医馆改了个规则,允许赊欠,赊欠的方法就是,加入医馆的医保,条件就是由医馆给各医保对象发放药材种子,让他们在自家的院子里,根据季节种植各种药材,然后按时按量上缴药材,医馆不但可以免费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而且还能按照市场收购他们手中多余的药材。
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中药材紧缺的问题,也为他们解决了看病难看病贵的后顾之忧,几乎人人都愿意成为孙氏药馆的医保对象,为这贴心的办法叫好。
只是,问题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来,解决了医患之间的财务问题,人手问题又凸显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排后事
环儿和杏儿毕竟只是新手,孙郎中虽然只是将一些病症较轻的病人给她们经手,但三个人还是有些忙不过来,病人太多,医生太少。
特别是环儿,最近有些烦恼。
一天,有一个姓褚的年轻人,来医馆找孙郎中出诊,无意中看见了正在给病人把脉的杏儿,触电般地站在杏儿房间门口呆立了将近半个时辰,盯着杏儿,直愣愣地看。
从此,他每天都来医馆门口排队,有时不惜排上一整天,就为了让杏儿诊治诊治。
他每天的病状都不一样,要么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