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往他面前凑了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你真打算撤兵了?”
“难道有什么不能撤兵的理由?”滟昊泠意识到先前的失态,即使不满意九歌的态度嚣张,他这般就一腔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也于事无补,就算他能够讲九歌碎尸万段,挽不回的东西就是挽不回。
咦?怎么反问起她起来了?九歌一怔,再次评断滟昊泠这人真是无趣之极,破天荒看到他失控,不过才过了片刻,他就已经恢复常态。
既然如此,九歌也不得不将玩笑的心态收了起来,“此时撤兵,难道你不想要青夷了吗?”
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不致如今的局面,九歌不相信滟昊泠会舍得这么简单放弃一切诶,再说了,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半途而废的人。
当然了,以九歌的观点来看,这也是滟昊泠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之一。
“想不到你也会关心这些。”采用了几句话来回,滟昊泠就将这几分讽刺原原本本的换给了九歌。“不过你真正关心应该不是我的得失,而是你自己的去留吧?因为那个人还在青夷,你浴室也希望能够多一些日子滞留此地。”
继续尴尬闪过九歌的白净的面容,留下的十一层暴若胭脂的红晕。九歌脸皮素来堪比城墙,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大的魅力,不愿就此承认,屋子强硬的反驳,“什么人?我管谁留在青夷,与我有何关系”?
奈何九歌就是这样的性格,别人不彻底说明,他就真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自欺欺人到了极点。
“青夷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再让大君主手没有任何意义。”每一日小号的粮草都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那一日他已经给沐霖下达过整军的命令,一沐霖的能力想来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如今正是撤兵的最佳时机。
“那个……你别忘了,牧野军还没有撤离的迹象呢。”九歌善意的提醒,失少他自认这是善意的,不带任何私心的提醒,九歌全然否定了自己想要拖延的念头,只是觉得既然敌军还在停留,我军总也要留下作为牵制才行。
“牧野军行动缓慢,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再次战役开始就已经明确了,赤焰没有占领过青夷的打算。”
之所以行动如此迟缓,向来是被凤族的百姓所拖延,知道沁水县为止,焰赤的牧野军参展的理由,全然是为了救人而来。
因为烈熠明白,滟昊泠本意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以“风为姓的人,既然要报仇,就要彻彻底底,不仅是风御畅本人,也不仅是风族的五位大长老,但凡是属于这一组的,滟昊泠就没打算要放过。
所以明知会与滟昊泠沙场对阵,烈熠还是义无返顾的挥军而来,不为求生,只为从刀口之下挽回滟昊泠从未顾惜过的人命。
烈熠,你总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是平凡的老百姓,自然不能要求他们像受过珍贵训练的军队一样迅速。拖家带口,再加上对故土的留念,这场一是可以想见的艰辛。
滟昊泠甚至心怀恶意的在想,烈熠,你这次迟到了苦头了。
”是赤焰没有占领青夷的打算,还是烈熠本人没有?“九歌一句话,略无情的打破了滟昊泠的沉思,咋听之下这两者并无任何区别,略微细想就会发现其中的差距就又和等巨大。
烈熠本人能偶抑制野心,但是这就能表明真个赤焰,乃至于赤焰的盟友都与站在同一立场之上么?
“这么简单就相信敌人,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滟昊泠?”九歌打量着对方,而越是打量,他就是越是疑虑深重。“过于轻信,你难道就不担心历经艰辛才到手的青夷,转眼之间就换了主人?”
轻信么?
她与烈熠之间,永远也用不上这个词语,不过是滟昊泠自认没有解释给九歌明了的义务。总之他也一意孤行惯了,身为他的属下早已习惯唯命是从,从不会多嘴去追问理由。
治愈青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既然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是烈熠对他的期待,那么不论阻挡在前方的是怎样的荆棘密林,她也唯有义无返顾。
“让沐霖安排好几大重镇的守卫,其余的人马可以撤回了。”滟昊泠下令,这个命令执行起来不会太难,在一开始青夷的各大重镇就已经落了汐蓝的手中,守卫都是现成的,沐霖只需根据现今需要作出调整就好了。
看样子撤兵亦是既定事实,九歌再如和反对,也没有用处了。耸耸肩,在一身女装的衬托下,踩着所谓的莲步,扬长而去。
原本一位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会再回南宫,但是事实再一次无情的证明了,绝世如烈熠者,也有掌控不了的未来。
踏进宫门的一霎,新中国涌起的只有无限唏嘘。烈熠甚至辨别不清,比起那些为生存本能的凡夫俗子,他的不如意是否更甚几分。
既然回宫,烈熠免不了要去看看父皇,听闻烈炽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父子之情再如何淡薄,最终还是掩不去血脉亲情造就的关怀之心。所以再不喜欢他居住的宫殿,烈熠还是义无返顾的举步前去。
在门口撞见一人,老在想烈贤没有带一个侍从,正餐微微的从冰冷的地面上起身,从他的动作中判断,应该是刚刚进见过烈炽正要跪安,治愈她弱者年迈之身前来禀告的内容,也大致可以猜到一二。
警觉背后有脚步接近,老在想慌忙会有探寻来人的身份,看清烈熠的容颜之后,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皇……皇上!”
“宰相不必多利。”袖摆挥动下,一股柔和的力道及时扶住了老人摇摇欲坠的身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一踉跄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然而烈熠还是体恤的将之理解为对方是为了向他行礼。
继续尴尬,也有继续感激,烈贤也不敢继续滞留下去。“老臣告退。”
君臣之间擦身而过,作为臣子的那个是被撞破行事的落荒而逃,身为君王的这个则是强自压抑的内心的烦躁踏入了甚少有人踏入的晦暗寝宫。
“父皇。”轻轻唤了一声,照旧将步伐停在床榻之外的三步之遥。
除了必须得侍奉之外,烈炽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屋他的寝宫,烈熠是个例外,因为他们是父子。
但这最后的三步之遥依旧宛如鸿沟,泯灭了人间最直露真挚的情感。
烈炽是坐起的,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正襟危坐,几只秒进的软垫在身下,承载了他全身的重量。从他的姿势之中烈熠可以得知,相比之前宰相的话题引起了他充分的在意,浴室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侧耳倾听。
烈熠装作并不知道之前那一场与她关系慎密的谈话,只是缓缓欠了欠身,算是面对不见的数日的父亲,甚为玩呗的那个应该完成了礼节。
“你回来了?”乏味磕碜的开场白,烈炽说着一言既能看出的事实。
再次默然顷刻,烈炽才总算想起身为人父所盖给与的关心,“沙场征战辛苦无比,你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要说他们之间夫子有什么一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衣服病恹恹的身子,再多想要实现的心愿,最终避免不了被病痛的困顿。
“有倾夜跟在身边,没有大碍。”简单的答案,回应了并不真心的关怀。“倒是父皇你,怎么又让病情加重了?”
“大限将至,这个状况也是预料之中。”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代表的是一种看透生死的豁达。然而是否真的对这个世间义务人和牵念,只怕只有烈炽自己才知晓。
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恍然顿悟
“青夷一战结果如何?”短暂的沉默之后,烈炽还是将话题引回了此处。
或许他们两人都试图努力表达对彼此的关心,一个是久病卧床不治的父亲,一个是沙场征战方归的儿子,原本有足够的理念令他们彼此关怀询问。但是一番努力的最终结果就是难堪的安静,如此倒不如就事论事。
“我输了。”彼此得胜的意气风发,输这一字永远是那般难以启齿,世上大概只有烈熠能如此平淡的将之说出。“军报想来早已传回宫中。是我出师不利,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只提军报,而避过之前老宰相列贤觐见一事不谈。不过烈熠依旧心如明镜,从那时烈贤德神色惊慌来判断,关于此战的评断,一定不会是令人愉快的内容。客观而论,烈贤德想法也是无可厚非,国力雄厚的焰赤在初战之中就以失败告终,也难怪这位老臣难以接受。
“为何会输?”顿了一顿,烈炽又在原本的问题上更进了一步。“为何要故意输给汐蓝?”或许久经缠绵病榻的人不该有如此锐利的眼光,但是谁也无法忘记,曾经的烈炽是如何叱诧风云。病痛的折磨能够消融许多东西,总也有带不走的威仪沉淀了下来。
只是问战败的理由,列熠自然能够随口举出上百条。如若在这之前加了“故意”,那么那些理由便是一条也站不住脚。
故意源自于心意,与理由无涉。
“即使焰赤得到青夷的领土,也无法对如此情势带来益处。”这是唯一客观的,能够举例出来的现实,终究还是难以构成故意战败的理由。
“何以见得?”
烈熠只觉得父皇的眼神如刀,能够轻易将他所有的遮掩与伪装都层层剖开。以烈炽之能,他当然是不是分析不出其中的得失利弊,如此他只是想听自己的儿子怎么说。
“焰赤与汐蓝之间彼此仇视敌对了数百年,在当前的局面之下,双方继续分割天下的实力,最终也只是延续以往的悲剧罢了。”双方实力此消彼长,相互竞争之下只会带来更多的纷争不休。
这是一个何等浅显的事实,奈何经过数百年之久,竟没有一个人能看穿。
烈炽,就是无法看穿的其中一人。“以眼下汐蓝并吞七界的速度来看,焰赤要是还继续维持现状,将再难以之抗衡。”
之前对于自己儿子的做法都是采取默许的态度,直到景阳也被划入汐蓝的版图,他再也坐不住了。不惜以重病这样的半真半假的理由将之召回,传位于他的本意就是希望他能够夺取青夷,使焰赤在最终一战来临之前能够多几分取胜的本钱。
列炽玩玩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带回一个战败的结果。宰相前来奏报此事,并且以委婉的措辞阐明列熠在这一战之中从未考虑过如何取胜,反而打定了要将青夷拱手让出的主意。听到如此奏报,列炽甚至全然忘记了浑身病痛,硬撑着自床榻上坐起。
“汐蓝的势力继续壮大下去,下一个被并吞也许就是焰赤!”太久不曾用如此激动的语调说话,语尾甚至都染了几分凄厉。对此根本无需太多怀疑,滟昊冷的野心在整个七界一直是人所共知。
烈熠蓦然之间有些像诘问对方——既然早知今日,当初为何又不顾一切成全了滟湄漪?没有滟昊冷的出生,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一切。即便焰赤在明日就会王国,难道他烈炽就不该为此付出应付的责任?
几句话在烈熠唇齿之间辗转数轮,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原因无他,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已是垂死挣扎,时日无多。
“焰赤被吞并之后,不正是最好的结果?”缓慢的笑容中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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