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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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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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未尽之语 (1377字)

  “之前的问题你回答不了。那么,我还有一问。”不是不知道这么下去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无法挽回,烈燚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自控力一般。听着那些状似冷静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甚至觉得说话的人,本不是自己。

  “既然冉晨是你的人,当日在蚺族城寨,你为何执意想要处死那些蚺族的俘虏?”当日的缘由,在当日或许还具有说服力,只是到了真相被揭露的今天,再也什么都算不上了。连族长都是滟淏泠的内应,他没有任何理由去为难冉晨的族人。

  手臂终于放下,原本是轻轻巧巧探出的指,怕碰伤他的力道,顷刻间柔和化为狠戾,攥紧的拳头,指节青白。去他的冉晨!去他的蚺族!滟淏泠心中杀气沸腾,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将所有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因果缘由,统统化为灰烬!!!

  “眠玉山的计划,知道的人并不多。结果我军才刚跨过边境就遇到埋伏,而且状况还诡异到极点,你说,这个时候我该怀疑谁?”滟淏泠眯了眯眼眸,用了对方不得不回应的问话方式。

  “所以你怀疑冉晨。杀了他的族人,做为一个警告?”这个结论,仅仅还在猜想的范畴,就已经深切的刺伤了烈燚的心脏。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竟然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的将之叙述出来。

  “怀疑冉晨?不。”滟淏泠的嘴角勾起,不是冰冷,而是残酷的笑容。在他故意的渲染之下,更是杀气弥漫。“不止冉晨,我怀疑所有人。”他滟淏泠本就薄情寡义,如今更是本性毕露。

  滟淏泠盯着对方的脸庞,他的脸色没有再变化,只是停留在一丝血色也不剩的雪白之上。仿若泪珠凝结成的黑痣,让滟淏泠有种莫名的快意——即使心底已经疼痛的无以复加,他还是觉得无比的快意。

  “我还可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如此部署军队么?”这一次没有动手,他们之间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仅仅只有眼神,已经将烈燚束缚的动弹不得,只得静静听他说着,雪白的面容下似乎掩藏了淡淡的苦涩。

  “你说的不错,我事先就知道不会有伏击。不仅如此,就连此战的结果,我也是预先就已经全部掌握。”冉晨已经在暗中归顺于他,真正的敌人只有熊族,不仅兵力相差极大,而且还是有心算无心,熊明贵这一次是彻底的掉入了陷阱之中。此战的胜负,从来就没有任何悬念。

  滟淏泠几乎是抱着报复的心理,口中不停。他甚至连自己在报复些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因为之前他不让他碰么?“的确,我是故意把你支开,让你远离战场。还记得么,我曾经说过我后悔了。”

  烈燚当然记得。记得他的誓言,也记得他的悔意。他不止一次说过,他又怎么能轻易忘记?

  共享江山,争霸之路同进同退,在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中,滟淏泠究竟对什么感到后悔?

  滟淏泠还是盯着他,像是要努力望进他的眼眸深处。说不出是执拗,还是执着。“如今,你也可以后悔。”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措辞并不正确,滟淏泠有些自嘲的补充一句,“不,你连后悔都用不着,许下那些誓言的只是我一个人。你要做的,只是选择是不是接受。”

  “此间事已了,下面我要前往百图王城白绦,去见白凤蝶,将百图真正的掌握在手。此去尚有几日路程,你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想清楚。倘若你想通了,便跟来。如果想不通,便……”

  想不通,便怎样?

  滟淏泠没有说,烈燚也不明白——他故意不明白。不管是任何人,听了这样决绝的选择,都能明白那未尽之语是什么罢。

  第五十六章 情深意重 (1677字)

  熊族族长熊明贵战死沙场,熊族全军覆没,冉晨带领蚺族全族上下正式归顺汐蓝的消息,在一夕之间传遍百图的每一个角落。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说不出是该伤心,还是该害怕,总之亡国的阴影就这么笼罩在百图的上空,任凭如何灿烂的阳光也无法挥散丝毫。

  事实上熊明贵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战死,当时鹳景的那一刀可谓蓄谋已久,正正的捅在熊明贵的要害之处。不过熊明贵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拼着最后一口气为自己报了仇,将最后一掌印在了鹳景的胸口。

  暗杀熊明贵本就是一场冒险,鹳景大概是本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才接下了这项任务。赔上一条性命定然不是他的本愿,不过也是理应付出的代价。战事已了,当时的细节也就大概如此,表过不提。

  隶城是羽檄军前去百图王城白绦路上最后一个较大的城市,当隶城沦陷之后,滟淏泠等于是已经站在了白绦的城门口。王城当然是一国的中心,人口相较之下也稠密的多,羽檄军一路过来,便看到道路两边全是百姓。说起来这些平民也没有真正失去家园,然而对于明天的茫然让这些平民都陷入了呆滞之中,麻木的看着羽檄军的大队人马从自己面前走过。

  “这就是白绦。”滟淏泠一骑当先,他一停下,身后的全军也整齐划一的停止了前进。黑压压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军队,鸦雀无声。

  白绦城门大开,不仅如此,一条宽阔华贵的红毯一直从门口铺开,向着城内延伸,再延伸……可以轻易的猜到这条红毯的尽头,连接的是什么地方。红毯两旁,是白绦的所有居民,与一路上看到别无二致的麻木表情,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是跪着的。

  这是一个城市的臣服,同时也是一个国家的臣服。

  滟淏泠没有直接跨入那道高大的城门,而是在城门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勒马停下。方才出口的五个字既没有征服的高昂,也没有可以压低的低沉,与他平日说话时并无二致。距离比较近的几名军官都听见了,一直的抬头望着城门上鎏金的“白绦”二字。

  沧桑,在最不该有的时候的……悄然滋生。

  能够感到有一道目光留在自己的背影上,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连那目光的主人也分辨不清究竟是在留恋些什么。就因为一时间粘上了,便是扯也扯不开。与他一样,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追寻他的影子,无论是十人之中,还是百人、千人、万人——

  已经,完全成了本能。

  于是,羽檄军全军上下所有将士便看到他们尊贵无俦的皇上忽然调转马头,从一座几乎凝固的雕像化为流光掠影冲了过去。所有人都慌乱的闪避着,虽然道路已经足够宽广,可一旦塞下了百万的军队自然就变得十分拥挤。滟淏泠没有任何征兆的在军阵中策马纵骑,队伍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整齐,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滟淏泠理也不理,只恨不得能快点,再快点。有个别士兵来不及躲开,他也没有绕道,只是一拉手中缰绳,以骏马为形的圣兽九歌便从士兵头上一跃而过,不做停留。

  直到冲到队伍的末尾,粮草辎重的地方,这场狂奔才停了下来。九歌不愧是圣兽,奔跑时如流光箭矢,这么骤然停下,动作也十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滟淏泠盯着那条人影,惯有的白衫,惯有的伶仃,惯有的……纠疼了他的心脏。

  “你还是跟来了。”忘记了下马,忘记了再前进一步,唯一记得的便是陈述这个事实。

  你想通了,便跟来。想不通,便……

  再也用不着追问那些未尽之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比人在眼前更加重要?烈燚来了,便是什么也换不去。

  滟淏泠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样可以缓解胸口的难受,哪里知道却痛得更加深沉。“燚,一路上你都在,我知道。不与你说一句话,是等你后悔的时候,可以自由离去。然而你还是一路,从隶城跟到了白绦。”

  烈燚没有开口,甚至没有看他一样,只是有些茫然的将视线远远递出。以他的目力,即使是在队伍的末尾,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城头上的两个字。浑浑噩噩,竟然真的到了这里。他没有想通滟淏泠最后给的抉择,不,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因为舍不得,便没有离去。

  哪里需要什么情深意重?就是这最简单的舍不得,绊住了他的脚步。

  第五十七章 百图臣服 (1452字)

  微微的叹息,不重,也不长,却是惊醒了滟淏泠一般,以最快的速度从马背上跳下,重重一扯将烈燚拉入怀中。失控的力道,几乎将他有些消瘦的背脊勒断。

  很疼,不过不是身体。那股疼,从某个深埋的角落渗透出来,绵绵密密,既无法忍受,也无法摆脱,甚至找不到可以安置的地方。

  烈燚也抬起手臂,也反抱住对方,那股狠戾从未在他的身上显现过,然而是和滟淏泠完全不差的决绝。他们本是血脉相系的同胞兄弟,骨子里潜藏的东西惊人的相似。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走。”分不出对错的一方,滟淏泠只是随心所欲的指控。

  “淏泠,我走不了。”面颊想贴,散在肩头的发丝也纠结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一缕本该属于谁。“因为,你不放过我。”倘若真的能够放手,那他此时已经入住白绦城,而不是当着千军万马的面与一个男人紧紧相拥。

  “你说对了,我滟淏泠这一生,再也不会放过你。”再也没有停留,滟淏泠揽住烈燚的腰同时上马,按照原路疾驰回去。

  羽檄军全体在之前一阵小小的混乱之后,如今已经分列道路两旁,军容严整,与白绦城中跪地相迎的百姓队伍衔接在一起。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巍峨的城门已经跳入眼帘,滟淏泠依然没有停,滚滚的马蹄踏上金边华贵的地毯,留下凹陷的痕迹。

  百图王宫,绝对是七界中最奢华的一座,或许失了灵气的美轮美奂,然而无疑是富丽堂皇。金箔蔓延开的的枝蔓花藤,环绕着宫殿的墙壁,在阳光之下几乎可以将观者的眼眸灼伤。宫殿是死物,永远不会知晓自今日起,已经易主,只顾展示着自身璀璨的美丽。

  并肩踏上台阶的一瞬,滟淏泠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

  “燚,这是我们的天下。”

  曾经许下的誓言,曾经挣扎的誓言,也是,曾经后悔的誓言,在百图的王宫前终于成了定局。

  陷落的,是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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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荡的宫殿,侍女、仆从、乃至于王公大臣,都被全部遣散,走的一个也不剩。再如何华贵的宫殿,一旦没有人气,无疑就成了一座死城。无论那些透过窗棂的光影,在地上投注下如何繁复优美的花纹,也无法将凄冷洗清。

  滟淏泠与烈燚两人,并肩朝着宫殿里走去。他们的脚步完全一致,也挨的极近,两人的肩头都几乎挨在一起——滟淏泠欣喜之余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惊诧,以往如果不是自己强势握着他的手,他都是习惯落后半步的,恪守着那些看不见的规矩。

  因为眼下就只有他们两人的缘故么?怎么可能。不仅是他滟淏泠,烈燚也不是在乎别人目光的人。

  空寂的宫殿,只有明灭的光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印下一块块斑驳扭曲的图案。他们没有可以压轻脚步,也没有胜利者的趾高气昂,只是从从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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