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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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清秘史-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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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军无斗志,便想夺路逃跑。要晓得枪林弹雨之中,如何求活,独有宋玉琳善用一口单刀,一路滚杀出去,偏偏又遇见黄广协、吴参政两支生力军来,依然将玉琳捉住。其余还有王明、陈汝环、陈可钧、雷胜、江继厚、林常、徐应辉、宋教仁八人是分路打探军情,负责临时救应的。有的被流弹所伤,有的逃入人家躲避,结果由张鸣岐下令,闭城搜捕。宋教仁是逃在姓呈的朋友家改换女装,扮做仆妇,后来军警搜查吴宅,却不曾捉到,却在箱笼中搜出危险物品,并同盟党证,因将吴炎娘、吴九娘、吴淑卿、龙兰按名拘捕。只有胡汉民是最先发难,最先逃走其次宋教仁是化妆得命。那黄兴是登在西城饶宅后楼上,眺望战情,初见督署烟腾焰起,知道党员已经得手。后闻督署里面喧战之声,不知胜负谁属;以后再瞧下去,一幕不如一幕。官军方面,所有水陆大队,都赶杀进城。起先鼓声咚咚,号声隆隆,继则枪声炮声,喊声械斗声。在这烟声雾滚之中,料定是革命军寡不敌众,料定是支持不住,难出重围。急切想得个确耗,无奈交通断绝,派出去的临时救应,一个是不得回来,忙的携了手枪下楼,预备突一突重围,好救出几个同志,又不知从何着手,继而一想,牺牲这多数头领,也不算什么,只要留得我在,总可以替他们复仇,总可以把满清推翻,改建一个簇新的民国。主张一定,不走正街,拣那枪弹稀疏的路径,窜至城根,好在由城里上城,是个斜坡势,由城头下望可巧面前是一方草地,这时顾不得危险,纵身跳下,居然身命安全,赶快逃至香港。谁知黄兴到了,胡汉民也来了,两人相抱大哭道:“我们今日这班同志,怕的一个不得生还,你我俩好险呀。”

  胡汉民将经过的情形,讲了个长篇大套,饿了吃饭,又备壶酒来正在举杯相对,谈个不休,忽然进了一个妇女嚷说:“你俩真个快乐,所有我们志士,都牺牲得干干净净,这却如何是好。”

  且说且哭,且把地面几乎跺陷下去,那个妇女化妆,不是别个,却是宋教仁。由黄兴、胡汉民叫他卸去化妆坐定,从长计议。一面催促三点会,火速进兵,一面派人仍至省城,侦探消息。我讲这种惨杀消息,是不必往探的,自从官军李准、吴宗禹以水陆两师杀平革命党,那总督张鸣岐,复行赶回督署,一道严令,不许开城,即由军警挨家捕捉党人。除当场捉获林觉民、宋玉琳、江继厚、林常拔、陈可钧五人,当堂问讯,五人总是直供不讳,不过温知县,见着林觉民一表人才,意在开脱。且探知为林则徐孙辈,当下示意觉民,叫他承认个误入。谁知觉民不肯卖友,视死如归,不但不承关顾,反把温宗舜奚落一顿。结果五个人,被同样问罪,一律判决。当时由粤省大善士廖少帆、胡善波、张子谦三人,吴请备棺殓埋,指定东门外黄花冈地址,计共七十二人列为七十二冢。这就是黄花冈七十二烈士殉难,一段惨史,真叫人可惊可泣,可悲可叹。我讲惊泣悲叹,总是无益,所希望的再接再厉。这时三点会洪顺堂,却得到黄兴的知会,忙在惠州遣兵调将,分所部为三大队,第一队由张兰彬、刘祥带兵五千,从佛山镇正面扑攻。第二队由罗桂仔、罗天子喜带兵五千,助攻左面,第三队由卢亚贵、陈亚纯带兵五千,助攻右面,另外洪顺堂携着舅子赖发,亦带兵五千,在后策应。记得三点起兵,是在四月初三,距广州乱事,仅隔三日。彼所注意的地点,为佛山镇,兵抵佛山。谁知佛山镇总兵秦福明,已先事布防,开了两仗,胜负未分却好省城得信,由粤督张鸣岐,又加派黄广协等,督带大批军队过来,又是钦廉道,琼雷道两路兵马驰至,这时洪顺堂因着四面受敌,又战亡了罗桂仔、卢亚贵,收拾残部,一支是窜走增城,一支是窜走搏罗。洪顺堂在后制止不住,也就偃旗息鼓,逃入广西。这次三点会的举动,算做同盟会个尾声,此既失败,彼亦奔逃,捷音报入广州,当由总督张鸣岐铺叙战功,两起并做一起。讲得自家如何调度,将士如何用命,同盟会如何残灭无遗,三点会如何剿除殆尽。这种电奏到京,摄政王自然异常快慰,不须交代,一班将士皆有膺赏。把张鸣岐、李准、吴宗禹一体赏加宫保卫,每人赏穿一件黄马褂,以示朝廷酬动之意。正是:党人奋臂救民族烈士捐躯振国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七回 政以贿成贝勒受谤 路归国有川民争权
话说黄花冈七十二烈士殉难,轰轰烈烈之历史,已震动全球。国内革命时势,是愈演愈烈。而满清一班亲贵,尚困在鼓里,漠不关心,最贪得无厌的是庆亲王奕匡,这时尚贪得无厌。他见隆裕太后将捐官的收入,作了胭粉费。乘了这个机会,假名敛钱,名目越出越多。知道江苏海关道是最肥美的缺,遂向该道,明索每年须贡银十万两,疆吏如抚台,藩臬来到任前,先缴五万,名曰衣料金,诸凡文武官员须得贡献银两,数目的多寡,不论职级高下,只讲缺的肥瘦。这么一来,官吏们在任的,惟计金钱的多寡,一若卖买交易,即苦了老百姓,多方受着盘剥,无不叫苦连天。到后来索性将官爵标卖起来了,知县五千元,知府一万元,官职一级一级加上去,钱也一万一万增加上去,所难办的就是王位和王爵。汉人是不能买得到,此门一开,无论倡优隶卒,乌龟强盗,只要有钱,就可立时升官,所以一般官热的人都奔走那庆亲王两个贝子贝勒门下。竟有三四个人合伙共捐一官,一人上任就有许多跟着搜索的,得钱除捐官资本之外,遂大家明分,有分脏不匀的,双方遂涉讼起来,闹得不可开交。这样的弊病,老百姓起初尚不知道,又一日因两造争讼,到了京师,审判官一问案索性牵连到两个贝勒名下。这种事渐渐地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也知道,弄得不成样子。鉴于汪兆铭谋诈到自己身上,大有戒心,非假名改革政治,实行内阁制不可,硬把一位历任疆圻兼掌部务的徐世昌,为内阁总理副手,其余如外务、民政、度支、学务、吏、陆军、农工、邮传、理藩各部统设大臣副大臣各一员。从前尚书侍郎的名目,悉行改革,凡旧有的内阁军机处亦一律裁撤,又增海军部,命贝勒载洵为大臣,并设军谘府,命贝勒载涛为管理。载涛是摄政王胞弟,翩翩少年,丰姿俊美,可惜胸中并没有军事知识,只仗着阿兄势力,占居枢要。当时各省已设立谘议局,联合会,上书略称内部长应负责任,不宜任懿亲为总理,请另简大员,另行组织,摺上,留中不发,联合会再上书续请,方接复旨。据言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干预。顿时全国大哗,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恰巧邮传部大臣盛宣怀倡议将川粤铁路收为国有,激起川人公愤,聚众请愿。这时川督赵尔丰本是著名屠户,只知刮民肥已,岂肯俯顺民情,顾念公益呢。所以一味蛮干,恃强横行,草菅人命,暗无天日,说起来,清室之亡,实亡于川省争路之风潮。我国铁路,自造的仅三四条,其余多系借外债建筑,还有归外人承办的。在光绪末年,各省商民,知识渐开,明白借款修路,工程由外人监督,土地权将来是保不住的,大夥儿一商量,凑集款项,先把京汉(北京至汉口)粤汉(广东至汉口)两大干路,赎回自办。其后四川到汉口一段,则由川汉商民自行修筑。这原是利国利民的正当办法,不料偏偏出来一个甘于自私的盛宣怀,看出便宜来,硬要说“四川粤铁路,专靠民办,是不会成功的,不如收为国有,借债赶造,这路一成,除还外债,尚有富余。”

  原来他的心目中,无非想借这个铁路国有的名目,去借外债,便有九五回扣可饱他的私囊。因而遂极力怂恿摄政王与英美德法订了借款办粤汉川铁路的字约,又想把从前商民所垫路本,统按七折八扣计算,以便从中取巧。且只用钞票搪塞,并不偿还现金。这么一办,所有商民路本,均可取作国用,借公济私,可称搂刮的老手。摄政王更事未久,不甚晓得暗中弊端,庆亲王奕匡,是贪得无厌的老手,有点分润,自然与盛宣怀通同一气,此唱彼和,居然把盛宣怀原奏,批准下来,盛宣怀遂与英、美、法德四国订定借款条约,办粤汉川铁路。外人正想做些投资事业,一经盛大臣与他商议,把路作押,自然谨遵台命。谁知百姓不肯忍受,资政院也奏请开临时会,参议四国借款,各省谘议局,直接申请政府收回铁路国有成命,一面召开保路大会,同时川人头顶光绪牌位群赴总督衙门,黑压压地环跪哀求。赵尔丰见此情形,也动了恻隐之心,概允据情代奏。大众感谢而散。岂知川督入奏,到了政府,而内阁奉了上谕,说什么不准,故违定制,如再侵犯,格杀勿论。国民见此话头,越加激昂,盛宣怀因回扣入腰,那肯罢休。摄政王因川小辽远,恐汉大臣有意鼓动,思欲更换满员。便把已革直隶总督端方起复。那端方是做过一任两江总督的,久知盛宣怀是江苏富绅,这次又得了二三万回扣。便与盛宣怀商量借贷,运动起复盛宣怀正愁无人帮助,便一口应允。端方在庆亲王前花去五六万银子,才得着铁路总办的缺分。盛宣怀便嘱咐他道:“如能用压制手段,把这次风潮压制下去,就可升任川督。”

  端方行抵武昌,闻四川商人罢市,学堂罢课。不觉暗念道:赵尔丰如此无能,一任民人要挟如何能做总督。遂夜拟摺奏赵督庸懦,须另派干员,大有舍我其谁的意思,嗣得政府复电,令他入川查办。端方遂向鄂督瑞徵借兵两队,指日入川,川督赵尔丰闻端方带兵入川料是来夺自己饭碗的,不觉焦急起来,自忖道:欲利已难利人,两利相权,总是利已要紧忽外面传进了一纸自保商权书,列名共有十九人。他正想把十九人传讯,那十人中竟有五人先来相见,赵尔丰见五人名片,是谘议局议长蒲殿俊,副议长罗伦,川路公司股东会长颜楷,张澜,保路会员邓孝可,不由地愤愤道:“都是这几人作祟,累及老夫,非将他们严办不可。”

  遂传令坐堂,巡捕等毫无头绪,只因悉命难达,不得不传齐卫队。立刻排班赵尔丰徐徐踱出大堂坐下,始唤五人进见。代表来到堂上,瞧此情形,大为惊异,便见赵尔丰大声道““你们五人来此何为?”



  邓孝可先发言道:“为着路事,特来请制军保全。”

  现闻端督办带兵入川,川民惶惧的了不得,只来请制军奏阻。”

  赵尔丰道:“你等敢逆旨么本部堂只知遵旨。”

  这句话恼动了蒲殿俊,便道:“庶政公诸车谕,这明明是朝廷立宪的谕旨,制军为何不遵呢?况四川铁路,是先皇帝准归商办,就是当今皇上,亦必继顾先志,岂容那卖国卖路的臣子,非法妄为吗?”

  说得赵尔丰哑口无言,老羞成怒,强词夺理道:“你等欲保全路事,亦须商量,为什么叫商人罢市,学堂罢课,你等心犹不足,且要抗粮免捐这非谋逆而何?”

  蒲殿俊道:“这是川民意见,并非蒲殿俊主张。”

  赵尔丰取出自保商权书掷示五人道:“你们自去看来,这书上明明只写十九人,你们五人名又首列,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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