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做老师的,遇上教师节没少收过学生的花儿,贾琏自己每到清明之时,也要去花店订上一束送去拜祭父母。
这就是所谓的“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
虽然自个儿没开过花店,可是这包扎的手法,见多了自然也就烂熟于心了。贾琏弄得小心翼翼,将花枝上头的小刺一点点剪除,又将宣纸折成三角模样,把那几只红玫瑰和勿忘我三三两两的搭配着摆了起来。
这一下子得罪了九阿哥,倘若他真要办了自己,那贾琏就如一只蝼蚁一般,任他搓圆捏扁。
求旁人一是无用,二是压根就说不上话。
贾琏思来想去,脑子里头也只能想到一人可让他去求一求情了。
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厚脸皮了,才同胤祥见过两回,一顿饭的交情而已,贾琏也吃不准他肯不肯为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只是不管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才行。贾琏想着胤祥贵为阿哥,什么稀罕的好物件在他眼里也不会怎么值钱的,既然如此,倒还不如送些新奇有趣儿的东西过去,比方说他现在扎的这一束花。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送花的习俗,贾琏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只盼着胤祥能瞧在他这份独到的“新意”上头,开开金口帮衬他一把。
说不定胤祥还就喜欢上了这花儿,若能够投其所好,那要贾琏白送他一个小花圃,又有何难呢?
贾琏如是想着,手上越做便越是利落,用宣纸层层叠叠的把那十几只花包裹起来,又拿起兴儿寻来的一截不知是什么纱绡的带子,结结实实的捆了一圈儿,打上个死结。
托起来一瞧,贾琏忍不住笑了两声,还真有点儿现代花店弄出来那意思。
倘若不是十分清楚自己身在红楼梦中,贾琏还真要以为自个儿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去。
弄妥之后,贾琏想了一想,又从桌上取了一小张红笺来。幸亏他素爱研究古物,打小又练过两手毛笔字,捉起笔来倒不算十分的困难,思虑了片刻,便提笔写下。
“呆头笨脑,酿下祸患,开罪九爷,忐忑难安。
走投无路,特来相求,望十三爷,施手一救。”
贾琏写罢,读了两遍,不禁哀声叹气,摇头不止。
他的文学造诣,大概也就只能写成这幅模样了,倘若什么也不写,光命人带了话儿过去,未免显得太过失礼。
可是写成这样……贾琏苦笑,但愿胤祥能从这字里行间,瞧出他的窘迫无奈罢。
其实这会儿是他有事相求,按理说是应该亲自登门才是,可是贾琏却觉得十分尴尬,总有种自来熟的感觉。
到时候若是当面说起,贾琏只怕自己会羞愧尴尬的结结巴巴,效果恐怕还不如不去。
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将这红笺夹在了花束当中,贾琏又捧起来看了几眼,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样瞧起来,竟有些怪异似的,仿佛像那……像那诉爱的情书似的?
只是弄都弄完了,再说眼下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贾琏咬一咬牙,喊兴儿寻了个大匣子来,将花束放了进去,嘱咐他亲自送到十三贝勒府上去。
“你到了之后,便说我的名号,我同十三贝勒有两面之缘,想来这东西送进去应当是不难的。”贾琏又仔细的瞧了瞧那匣子,确认了几遍之后,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仓促寻来的匣子,只怕难入十三贝勒的眼去,你只将花儿捧进去就得了。去罢,切记态度定要恭敬些,机灵着点儿,瞧仔细了十三贝勒的脸色。待事情办妥了,赶紧回来同我禀报,别在外头不着调的贪玩去了,这事儿办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兴儿嘿嘿一笑,提着匣子便退了出去。
贾琏在屋里头等的无事可做,便出了门去,沿着庭廊信步走着,却远远的瞧见一抹大红快步而来,走至自己跟前之时,贾琏伸手拦下他,笑道:“这样急吼吼的,是要往哪儿去?”
宝玉的脸色依旧红润,只是那一对眸子却不似平素的透亮水润,颇为焦急道:“方才茗烟同我说,鲸卿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这已经病了几日,渐渐竟要不中用了似的。我这心里头急的不成,定要去瞧瞧才可心安。”
贾琏扬眉道:“鲸卿又是哪一位?”
宝玉道:“就是那一日咱们遇上的时候,也在桌上的,珍大哥家儿媳的弟弟,大名秦钟的。”
贾琏想了一想,忽然记了起来,“哦”了一声,又问道:“如今时气不好,有个灾儿啊病啊的也不新鲜,你也值当急成这个样子。”
宝玉闻言忙道:“鲸卿身子骨虽然一贯弱些,却不曾病的这般厉害,倘若是时气,那开了方子煎了药,也该见些好转才是,他却越发的差了,要我如何能不急呢?”
贾琏见他如此这般的模样,便也不好再同他多说,只叮嘱了两句出去多加注意,多带几个人跟着,便让他去了。只是贾琏心中不禁想到,看这个样子,宝玉还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
想想那如花似玉的林妹妹,一心一意的守着宝玉,念着宝玉。宝玉虽然也将她看的极重,房里头却还不是有袭人么?莫说女子了,连男子在他心里头,也是一般无二的惦记挂念呢。
贾琏想到这儿,先是替林妹妹觉得有些不值,可是转念一想,这林妹妹自个儿还拿宝玉和袭人打趣过,全然不在意似的。
这封建社会啊,真是没法说。
不过这个年代,对男风似乎确实不怎么抵触打压。
想想自己这副身子,还不是在凤姐身子不便的时候寻过清俊小厮前来泻火?贾琏一边觉得怪异,一边却也只能苦笑而已。
谁让自己穿到了这个年代,又穿成了贾琏呢?
这个浩浩荡荡的时代,有它独有的辛酸与无奈,而贾府、贾琏自己,在这时代之中,也不过如同微小的蝼蚁一般,无力抵挡命运无情的碾压。
自己也没什么厉害的,能不能争过命呢?
贾琏回了屋中,一边喝茶一边愣愣的想着,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动静,叫进来一瞧,果然是兴儿回来了。
“怎么样,事情可办妥了么?”
兴儿满面红光,只怕是在十三贝勒府又得了打赏,躬着身子笑道:“自然是办妥了,十三贝勒瞧了东西,仿佛很是高兴的模样,只说让二爷放心便是。对了,十三贝勒还托奴才捎了个东西回来拿给二爷。”
贾琏一听兴儿所言,心就放下了大半来,笑着问道,“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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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琏二爷,乃的用意一定会被曲解的,哈哈哈哈!!!玫瑰求爱,太浪漫了!XDD
昨天有事,结果没能更新,真是对不住大家TAT 今天补上这章分量足足的!
十一 过府一叙【看作者有话说】
兴儿捧了个小小的盒子递给贾琏,这盒子很有意思,并不是司空见惯的檀木、红木等等,竟是个画了花卉的珐琅盒子。
贾琏见了便大感兴趣,画珐琅的器皿是在康熙年间才传入中国的,这会儿的东西也确实多以花卉样式为主。贾琏手上的这只,釉色亮洁,光彩熠熠,一瞧便知绝非凡品。
闹不好还是康熙赏下来的。
贾琏摩挲端详了那盒子许久,心中想着,倘若要将这东西放在现代,如此的完好精美,那得值多少钱啊……
只可惜,现在就算是拿十个盒子在他面前一字排开,除了欣赏之外,却也再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贾琏惋惜不已,打开了盒子后,只见里头放了一块翡翠玉佩,碧色饱满,光润可人,雕的正是一双喜鹊落于梅枝上头,取“喜上眉梢”之意。贾琏从盒子中取出来之后,便听兴儿道:“十三贝勒说了,那花儿开的很好,并非寻常蔷薇可比的,乍一收二爷这样的礼,匆忙之下只能寻出这个来。并要我带话儿回来,只说明儿个正午要请二爷过府一叙呢。”
贾琏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十三贝勒瞧见那条子了么?他就没说些什么别的?”
兴儿眨了眨眼睛,挠着头道:“哪有什么条子?小的将花儿送过去之后,十三贝勒倒是问起小的,二爷可有嘱咐什么话儿么?小的说没有,又说二爷只嘱咐将这东西送到十三贝勒府上便是。”
贾琏腾的一下从炕沿儿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送东西过去的那个匣子呢?你可带回来了?”
兴儿见着贾琏此刻的脸色,方觉过来自己只怕是办砸了事情,连忙跑去外头将那匣子又寻了回来,贾琏伸手往里一摸,果不其然把那红笺给摸了出来。
正经的东西没送到人家手里,反而无缘无故的递了一捧花儿过去,这叫个什么事情?
贾琏气的在兴儿脑袋上重重拍了一把,恼火道:“你怎么也不仔细瞧瞧,看看落了什么不曾,现如今这正宗儿没办,反倒做了件稀里糊涂莫名其妙之事。你……你可真是……”
兴儿见状连忙跪下,给贾琏说了好一通讨饶的话儿,可末了又道:“二爷,那十三贝勒见了您送过去的花并未发火,反倒很是欢喜的模样,倘若真是误了事情,也还有明儿个呀。二爷您想,这花讨了十三贝勒的喜欢,那您若是再要同他说合些什么,岂不就更是顺水推舟了么?”
贾琏抬头,瞪着兴儿咬牙道:“放你娘的屁!你懂个什么?办砸了事情还有脸在这儿同我胡扯这些?出去出去!别在这儿杵着让人瞧了心烦。”
兴儿讪讪的应了一声,低垂着脸便要推帘而出,却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平儿,平儿皱着眉头斥道:“短了魂儿不成?也不知道抬眼瞧瞧。”
兴儿扁了扁嘴,耷拉着脑袋不应声,平儿见状便往屋里头瞥了一眼,小声问道:“哟,瞧这模样,二爷方才同你发了火?”
还不待兴儿开口,便听见里间儿传来声音,唤道,“平儿么?进来便是。”
平儿哎了一声,又同兴儿提点了两句,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她眼睛尖,一眼便瞟见了贾琏手边那珐琅盒子和那块玉佩,水杏般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二爷喊我有什么事儿?”
贾琏闻言笑道:“分明是你往这屋子里头来,怎么倒成了我唤你来的了?”
平儿忙道:“是奶奶方才刚醒,说觉着嘴里头发苦,我想起前儿个新弄的蜜饯罐子搁在了这屋子,便想过来寻了给奶奶拿去呢。”
贾琏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又道:“你自去拿罢,过一会儿我也去瞧瞧她。”
平儿应了一声,便上前打开一扇柜门,从里头取了个描着鹦鹉图样的瓷罐子出来,红红绿绿的,甚是热闹好看。
转身刚想出去,贾琏却突然开口喊住了她,道:“你们奶奶今儿个精神可好?”
平儿不解其意,点了点头道:“倒是不差的,只说想吃些蜜饯果子甜甜嘴巴。”
贾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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