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也觉得自己有些颇丢脸,只是这晕船就和晕车一样,是完全没法子控制的事情。
只是胤祥对他实在太过体贴,非但亲自将他扶进船舱,还命人寻了海棠蜜饯那些玩意来给他压一压恶心,贾琏看着眼前的一罐子蜜饯,忽然觉得……
自己这是晕船啊,不是怀孕啊!不用这样以孕妇标准来对待他吧。
胤祥将蜜饯罐子递到贾琏跟前,冲他扬了扬下巴,贾琏心里虽然一直吐槽,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伸了手出去。
恩,今天这种比昨天的甜一点,肉质也厚。
胤祥问他如何,贾琏很自然的就将对蜜饯的评价说了出来,胤祥忍不住笑着摇头,“我是问你如今觉得怎么样了?”
贾琏啊了一声,摆手道:“没什么大碍了,我一听着要到京城了,心里头倒多了些期盼之意。这心思一散,就也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
胤祥颔首道:“那便好,回了京城,你倒是颇为欢喜。”
贾琏道:“也说不上欢喜,只是这人在外头飘荡,外头的风光虽能看的人眼花缭乱,心里头却始终不是安定稳妥的。”
胤祥一怔,抬眸问道:“你这是思念家眷了?”
贾琏想了想,又摇摇头道:“坦言说,我同发妻情分不浓,对女儿倒是还有些爱怜之意。只是就算再怎么不亲近,那儿也终归是自个儿的家,这冠上一个‘家’字的地方,与别处一比,自然有极大的不同。”
胤祥闻言,敛眸不语,只是将蜜饯罐子又递上前来。
贾琏拈了一颗,正要放进口中,却被胤祥飞快的捏住腕子,举着送到了他的口边。
贾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再回神时,胤祥已经将那蜜饯含入了口中。
……这这这……
贾琏的脸,刷的一下就烫了起来。
一个俊美的青年,在他面前微微低下头,从他的手上把一颗蜜饯衔走,唇角勾笑,眸子微微挑起,透过浓密的眼睫注视着他。
太……太挑逗了……
贾琏的心怦怦直跳,他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样一副美景之前,性别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胤祥见他发怔,不觉好笑,手指滑到他的掌心处,轻轻敲了敲,道:“待来日,我也替你修一处人间仙境,水月洞天,你说好不好?”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阵尴尬,打哈哈道:“什么水月洞天,还一帘幽梦呢。”
胤祥玩味笑道:“一帘幽梦?”
贾琏暗忖自己又说漏了嘴,含含糊糊的应付了过去,刚才那片刻的失神暧昧,也就随着云散烟消了。
待到次日一早,用了早膳又漱了口,便听安顺进屋来道:“十三爷,约莫再有半个时辰,便可到码头了。”
胤祥点了点头,安顺却俯身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胤祥闻言脸色一变,抬头道:“这话是四哥让人递来的?”
安顺点头道:“正是,四爷派来的人如今就在船上,详细的也没多说,只说四爷请十三爷下船之后,即刻赶过去便是。”
贾琏见胤祥面色不比往常,心想不知又出了什么变故,待安顺退下之后,便听胤祥道:“出了些事情,本想着下了船先将你送回府上,如今只得要你先同我一起往四哥那儿走一遭了。”
贾琏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可方便说么?”
“我同你,哪里有什么不便说的,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今日恐怕只是个由头而已。”胤祥朝窗外瞥了一眼,微微蹙眉,沉声道,“恐怕,要变天了。”
胤祥的话倒是不假,在船上还是烈日炎炎,一挨着码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胤禛早已派了人前来等候,贾琏和胤祥上了一辆马车之后,也不必交代什么,车夫一拉马缰,驾的一声便跑了起来。
刚才问胤祥的时候,胤祥也没有说清楚,那看来真是朝廷上的事儿了。
胤祥刚才那一句变天,恐怕不会只是一个天气预报的作用吧?现在最大的天就是康熙,康熙还能活好久呢,若不是康熙出事,那就是……
贾琏眸子一亮,陡然就明白了过来。
胤禛这样急招胤祥前去,必定是太子出了什么篓子。
难道是废太子了?可是这一路过来也没听说端倪啊,还是说半废不废,地位已经不大稳当了?
贾琏自个儿猜测了一会儿,不知具体如何,也揣测不出个结果来,这会儿就算去问胤祥,恐怕他比自己猜到的也多知道不了多少。
但是这种机密之事,胤祥带着自己一道过去,难道不会不便么?
还是说,胤祥并未打算让自己在旁听取,只是时间上实在太赶,这才不得不带了自己同往?
等到了雍亲王府后,贾琏顿时觉得,自己不仅是脑补帝,还是个预言帝。
“你在此稍等片刻,若是烦闷了便看些书解解闷,我先去同四哥议事。”胤祥说完又连忙补上一句,“绝非信不过你,只是有些事情,我也不愿你牵涉太多。”
贾琏点了点头,环顾了四下一圈,这儿似乎是个用以休闲取乐的所在。窗棂下摆了棋盘,一旁的架子上列着各样的古董典籍,胤祥显然对这府邸甚是熟稔,还命人端了糕点摆上来。
其实这样比较好,如果胤祥真带他一起过去,面面相觑着尴尬不说,他又是大体知道历史走向的,如果听着听着再忍不住多个嘴,插个话,那可就不是敷衍打哈哈那么简单的事了。
胤禛的心思,不知道比胤祥深沉几百倍,哪里是自己能够周旋抗衡的。
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看看书赏赏画,吃吃点心下下棋,贾琏倒更觉自在。
外头雨声连连,贾琏捏着一块芙蓉饼,在古董之间转来转去,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啧啧赞叹。
这可都是真货啊,这要是带到现代去……
唉,可惜自己已经回不去了,要不然这随手拿几个物件,那就是一辆卡宴啊。
贾琏一边唏嘘感慨,一边坐回圈椅中摆弄棋盘,一个人下黑白棋没什么趣味,索性就自己玩起了五连子,把左手当电脑。
可是每每还是右手胜利,贾琏发现自己就算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也会不自觉的倾向于自己的本体,想尽办法不让代表电脑的那只手获胜。
这样玩了几盘,便觉得更是无趣。
也不知道胤祥几时才能和胤禛谈完,贾琏想着给巧姐买的那几样小东西,小丫头平素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去,见着那些玩意必定要高兴坏了。
正坐在屋里头东想西想,屋外头忽然传来叩门之声,贾琏喊了句请进来,便见到一个人站在门外,脸上挂着笑意。
贾琏一怔,他并非是意外有人过来寻自己,而是眼前的这个人,他竟然是见过的。
就是当初新岁之时,替胤禛送来赏赐的那人。
只听那人道:“贾大人,四爷有请。”
贾琏愣了楞,问道:“这……十三爷也在么?”
那人笑道:“自然是在的,贾大人随奴才来便是。”
贾琏心想,这人接二连三的露面,一定是胤禛身旁的得脸之人,连忙上前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道:“小的乃是府上管家,苏培盛,贾大人不必客气。”
果然是个大人物啊,胤禛的第一近身内侍。
虽说只是个太监,可要是搁在现代,也算得上是总裁秘书这样眼热吃香的职位了。
贾琏对苏培盛不敢怠慢,那苏培盛却十分谦和恭谨,一路在前引着贾琏,待到了胤禛书房外时,先是替贾琏叩门,而后才侧身将门打开。
贾琏一眼就瞧见了胤祥坐在一旁,同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了,贾琏顿时松了口气,发现屋内除了胤禛、胤禩和胤祥之外,还有那位邬思道也在其列。
贾琏不解其意,只先上前一一行礼,胤禛挥手免礼后,开门见山道:“上一回的西洋人数学题,便是由你所解,如今你要多久的光景,能够编纂出一部数理典籍来?”
贾琏愣了愣,尚未开口,便听胤禛又道:“邬先生与此道亦是颇有见地,此外还有几位先生与你同编,由你主笔。月余之后,能否先做出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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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琏二爷要重回数理化老本行啦哈哈哈哈
十三爷你时不时色诱一下,二爷自然就上钩啦!
另外今天有姑娘说觉得二爷性格不够强硬如何如何,我就是塑造了这样一个人物的性格,他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着在这个陌生的的年代好好活下来。他就是个平凡人,如果一到古代就大手一扬镇压一片啥的,那不现实,我不喜欢那样的文章,也不会去写。
五十一 重归本行
贾琏见胤禛神情不容置疑,便在心里算了算大概,迟疑道:“倘若只是个雏形,也许,用不了那样久的时间。”
胤禛道:“倒也不必太急,尽力而为,只是定要精细,决不可有丝毫差池。”
贾琏看了胤祥一眼,见他面无殊色,心想这胤祥好歹对自己也是有点儿……那啥的,他虽然对胤禛忠心,但应该也不至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于是又想了想,便点头道:“承蒙四爷看重,下官自当勉力一试。”
胤禛点了点头,面上仍是不露笑意,轻叩桌沿道:“你若是这几日便能先将大致所想列于纸上,那便是最好不过。听胤祥说,你如今仍是在奉宸苑当差的,这职务方面,不必你操心。”
贾琏心下了然,若是要自己去修书,那奉宸苑的差事怕是不能再任着了。好在自己那铺子已经有了些根基人脉,就算是自己往后调任别处,应当也不会断了销路。
邬思道同贾琏笑而拱手,道:“往后还请贾大人莫要吝于赐教才是。”
贾琏连忙客气的谦虚了几声,抬眸又对上胤祥含笑的眸子,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其实比起那些在官场上应付往来的差事,贾琏倒是更喜欢踏踏实实的修修书,做做学问。倒不是骨子里头还存着什么读书人的死板气,主要是贾琏自个儿也觉得,自己就是适合讲讲书、画画图的人。
太复杂的事情,他一是懒得去管,二也是应付不来。
贾琏一贯信奉踏实主义,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有多大的能耐就办多大的事儿。
这事商定之后,屋里没有一人提起胤禛究竟为何急唤胤祥前来,只是既然胤祥面色无恙,那想来应当是喜事了。
胤禩瞧了一眼窗外,笑着起身道:“老十三和贾大人一路奔波,想必也乏的很了,四哥合该做东,好好请他们一顿饭才是。”
胤禛一直冷冽的神情,此刻忽然绽出一丝笑意来,回眸同胤禩道:“老十三甫回京城,论理是要进宫去同皇阿玛请安的,只是如今皇阿玛身子不适,谁也不见,我这做兄长的留他一顿饭自然无碍。如此一比,倒还是你待老十三更亲厚些,比我想的周全。”
胤禩笑道:“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白说一句话,做一桩人情罢了。”说罢又瞧向贾琏道,“贾大人可还有要事?若是无事,便留下一起用一顿便饭罢。”
贾琏是不擅应付此类情况的,一旁的胤祥又只是但笑不语,胤禩这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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