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四爷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大哥,小四是你带大的,这事你应该也清楚。到底小四是什么时候订下千青的,解解小四的谜,好让小四可以给千青一个交代呀。”
“这……”三爷欲语又止。
相较于三爷的举棋不定,大爷倒是镇定得多。
“亲事是我订下的。”既然小四知道那也罢了,也省下他的一番功夫。
“你的年纪也到了,是时候娶个妻子替你分忧解扰。”
“所以你就为我订下千青?是不是这样,大哥。”磨蹭着手指,四爷一昧地笑着。
年纪到了?!若他记得没错,二哥和三哥的年纪好像较他大上八岁,这要成亲也轮不到他吧?视线有意无意扫到三爷身上,弄得三爷浑身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子。
“你不满意这门亲事。”大爷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反问。
青梅竹马,才子佳人,当配。
小四小时候曾开口过说要娶千青,现在他也不过是顺着小四的话做了而已,他看不出这样安排有何不妥的地方。
一来门当户对,二来亲上加亲,三来……
“不,怎会不满意呢,怕只怕的是,这门亲事不过是个幌子。”一个阻碍他做事的幌子。
“你也知道千青自小就喜欢你,到长大这点都没变,她可是足足等了你九年的时间。九年的时间够一个姑娘家年华老去,小四你说这是幌子,伤的不只是大哥,也是伤了千青的一颗女儿家的心。”
“那大哥的意思是……”九年,可笑可笑呀。这九年可不是等他的九年,而是等二哥的九年吧。
“等爹娘回来就把亲事办一办。你也该给千青一个交代。”
“交代。”似笑非笑琢磨着这二个字。同样的笑脸,同样不带半点情绪的自语,但四爷眸底那丝丝的戾气却逃不过大爷和三爷的眼。“这话可就说得懵了,大哥。”敲打着手指蹦紧的骨头。“只怕我该给交代的对象大哥是搞错了。”旋过身背对着大爷和三爷的脸头一次沉了下去。
不不不,或许他不该说大哥他们搞错,该说他们宁愿自欺欺人连带也要欺他,让他也同他们将错就错。
“小四。”四爷说话一语双关,难免让三爷联想到难不成大哥预料的事真成真。小四当真对那奉管事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两个,可都是男儿身哪!!虽说奉管事人长得文雅但也不属于那种阴柔,该有的霸气和凌然也是有的,叫他想当他是女儿身都难。可摆在面前的在在显示大哥的担忧极有可能是真的。小四,真是喜欢那奉管事??
“三哥,这事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别再耸恿千青那丫头,别逼得小四对你生气。”动动脑,四爷就想清楚前后因。这所谓的亲事,定是大哥起的头下的令,若说大哥是主凶,那三哥同样甩不开身。若无他这个肖似二哥的人,费尽口舌让千青这丫头出来做祟,依那丫头厌恶他的性子,怎会主动来这里接近他。
三爷伸出的手放下,心里想阻拦小四的那点想法,早让他的怒火给打跑了。他就知道,千不该万不该同意大哥的做法,先斩后奏,订下小四的婚事,惹得小四的火气。
就算小四真对奉管事有不该的心,也应当有其它方法来阻拦才是,万万不该用这么差劲的逼婚手段来让小四就范。
“小四。”稳坐在桌前的大爷背起身。
顿下身子。“大哥,还有事。”
“别忘了你是南宫家的人,凡事要知分寸。”提高的语调,肃着张脸,说来说去仍是那么一句话。
“大哥,小四记得上次也回过你一句话:小四的分寸在哪里,大哥你也该知道。”声音低沉下来。“可看这情况,大哥是真的不明白小四的分寸在哪里了。”半讽说道。
“我是看不出你的分寸。你若真有分寸就该为南宫家想,该为奉守想。你这一意孤行,以后伤得最深的是奉守,他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娶个妻子共渡一生,老后膝下有子,儿孙满堂。”苦口婆心劝着。什么事都可以由着小四去自己做主,唯有这事,大爷绝不允许。
“这是他说的?”轻轻地问。
“是他说的。”
“那就让他当着我的面说。”冷着声音,四爷的挥袖离去,再留下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伺况他现在还有事找奉守好好淡谈。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小四摆明了不想多谈,也不允许他们干扰他的事,可大哥一步也不肯退让,这么僵凝着,只会两败俱伤而已。
怎么办?一向甚有主意,言行果断的大爷不由疲惫地揉着眉心,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早在小四五年前走的时候,他就该看出小四对奉守怀的是什么心思,也可以早点断了那不该有的想法。可事情毕竟已晚,从小四离开五年又回来南宫家,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将奉守调回他的身边时,就已经注定晚了。现在只能盼奉守能为小四着想,也只能靠奉守的拒绝来让小四死了那条心。
小四,别怨大哥,大哥是为你着想。你想走的路是条不归路,走了,害了奉守也害了你自己。
阵风吹拂而过,在夜中平添一股清凉之气,卷去白昼的躁热与闷气。
晕黄的灯儿摇摇晃晃,映在地上的倒影跟着浮浮沉沉,似见面隐,若有似无。
轻轻的脚步声近在身梭,坐在桌前的人却仿若没听到,直到身后的人出声才猛地回神。
“奉守。”
“四爷。”敛起心思,起身迎上去。
没有问四爷去了哪儿这么晚,亦没有问四爷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做为一个称职的奴才,只需在主子在的时候侍候,主子不在的时候等候。
“天晚了,怎么还不睡。”依然关怀备至,完全不见白天时听到自己平添了一个未婚妻时的冰冷。
“不累,等四爷。”
“是吗?”似疑问又似随口应和。“四爷倒是累了。”扭着脖子,酸得很。
熟练地褪下四爷的外衫,打理好床铺。“那四爷早点歇息吧。”
“奉守。”回首,四爷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你希望四爷成亲吗?”含着浓浓的笑意,四爷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有任何的不悦。
“……”迟缓了一会几,他坚定地说。“是。”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奉守几乎可以想象到四爷老来膝下子孙相待,他笑看四爷贻孙而乐的模样。
“是吗?”定定地,四爷以一种要看透奉守的眼神瞧着他。
许久,眼尾微微翘起,眯成一线的眼睛盖住四爷所有的诡思。
“你也回去歇着吧,晚了。”
“是,四爷!”袖下的指尖动了动,一袭冰冷瞬间染上那指尖。
这是四爷回来后第一次开口要他回房,以往他想走时,四爷永远在嘴边挂着一句,没有奉守他睡不着。然后软硬兼施,要他有房归不得。
那么现在四爷终于肯放他回房了,是不是代表着,四爷已经不再……需要他。
望着半合眠的四爷,他牵动着唇角,扯开一抹极微小的弧度,隐在阴影后面,让人看不清,那是喜多一点还是苦多一点,又或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或许,四爷真的是不需要他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共渡一生的伴侣。
而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她就是千青小姐。
太阳刚上枝头,南宫家的仆人就热热腾腾,穿梭在南宫家各个角落。
揪着眉头,奉守从四爷房里走出来,四处梭巡着四爷。
今儿个一早,一夜无眠的他就打好清水,静候四爷,等了许久都不见房门开启,疑惑推门一看,房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四爷是去哪儿了?
西厢的各个角落都不见四爷身影,本猜想四爷或许在书房,可在书房里既不见四爷亦不见时常在里面忙碌的爷儿们,就连仆人们都难见一个。
“怎么回事!其它的人都去哪儿了?”眼尖拉住从身边直往大门口而去的丫环。这天已不早,不见半个仆人做事忙碌,是出什么事了!
“回奉管事,他们都去大门口迎接大老爷和夫人们了。”
这可奇了,老爷和四个夫人们往常没玩个一年半载是不回来是见着人影,这回才外出个把月就回来了?
瞪着丫环的后脑勺,奉守缓下心中不解,跟着走出去一看究竟。
大厅里,奴仆来来去去,端茶侍候的。
“千青真是越来越标致,越来越惹人疼爱了。”疼惜地摸了摸侄女的发丝,疼爱她的乖巧,赞许她出落得动人。
“是呀,大姐。”其它夫人们附合着。
又是掐腰又是捏脸的,几个夫人将千青围得连缝都不放过,那一眼一语非把她给瞧透说羞不可。
“姨娘。”红着脸,忙向上座的大夫人娇嗔呼救。
“你们瞧瞧,红着张粉脸,双眼水汪汪的,是要惹咱们疼呢?还是要惹别人怜爱呢?呵呵。”眼神流转,夫人们是越见越心喜、满意,越笑越暧昧。
“姨娘,你们……”咬着粉唇,蹬脚抗议。
“二娘三娘四娘,你们就饶过千青吧!”晾在一旁许久看成的四爷,如他们所愿出声护花。
“哟,小四,你这是心疼了呢?还是在怪姨娘们欺负千青了呢?”吊高细眼的三夫人,佯怒而问。
瞧瞧这小四,现在长得这般俊,身健力壮实,看在她这个三娘心里,可真是又怒又喜。怒的是疼了十来年的病娃子失踪了好几年,没声没息的,是好是坏都没有让她们有个底,压根不把她们这些姨娘的担忧放在心里;喜的是,疼爱的病娃子,终于不需再为病痛所苦,能像个正常的孩子,更能娶妻了,这让她们做娘的怎么不高兴,怎么不替他欣喜,
千青这孩子长得灵又俏,配上小四,不只亲上加亲,让她们这些做娘的也放心。
“怎会呢,三娘。”放低架子,四爷道了个自己的不是,才让难缠的三娘肯松口,可接踵而来的又是三姑六婆的疲劳轰炸。
“呵呵,大姐,你瞧瞧这二个娃儿,多般配呀!”眯眼打哈哈的二夫人贼兮一笑,利眼含着满意。
“就是说呀。”其它三位夫人们附合得可快极了。
“可不是,大姐,看咱们家小四对这千青看似也有意,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何不成一对。”
“对对对。咱们这次回来,不就是为这事,呃。”老早就收到大爷通知的夫人们,终于懈了口。
始终坐在上座,雍容华贵的大姐摆摆手,示意姐妹们安静下来,方向一旁的四爷开口。“小四,你怎么说?”虽然大少已经告明他们这些长辈,说小四已和千青订下亲事,小四也并无反对之意。但那毕竟是大少自个儿说的话,成亲不比儿戏,她还是得听听小四的想法,再做打算。
“婚姻大事当由父母做主。”
看似顺从的话,却让大娘觉得有问题。
小四这孩子虽然自小体弱,但性子却烈,极有自己的主张,这顺从二个字可从不与他搭边。如今这般回答,反倒令人颇觉不对。
“那么待我同老爷谈过话后,再正式向千青的爹娘提亲,至于婚期,小四你认为何时合适。”试探一问。
“大娘,你同爹做主就可。”仍是将决定打回大娘的手头之上。而此话一出,垂立旁的千青的粉脸更显娇红,红得过于娇艳,以至于无人见得到那娇羞底下掩藏着暗沉,那眉底间明显的厌恶。
“那好,那事情就这么订下了。”
轻咬粉唇。订下?!怎么就没人间她,她要不要,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