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不语,凌天翌不屑地撇嘴,接着转身离开了大堂。
哼,小看他?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实,也没必要去管那所谓的长白山雪莲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只要他凌天翌真的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摘下来一两颗,更何况是一朵地上的长白山雪莲?
看着自己的爱徒渐渐离去的傲然背影,萧元天不由得展颜一笑。
看样子,乖徒儿,我们的这笔交易应该是达成了吧?接下来,我就在暗堡等你的好消息。乖徒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来人……”
“参见老堡主。”
随着萧元天的一声轻唤,门外马上出现了一个带刀的年轻侍卫。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厅前,随时准备听候萧元天的差遣。
负手而立,萧元天的背影看起来潇洒而不羁。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依然对他青睐有加,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一个武功高手应有的风采绝然。
“马上去松风阁,把薛公子请过来。”
年轻侍卫不由得呆了,开始迟疑起来。
松风阁啊?那里可是堡主大人的起居室,本就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进出的。更何况,自从那个薛公子来了之后,堡主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那里。
“快去。”萧元天没有回头,但语气里却开始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这是我所授意的。日后清算旧账,你们堡主也不会迁怒于你。”
“是。”
年轻侍卫被萧元天的话惊得冷汗连连。真不愧是老堡主,气势还是这么惊人。不敢再迟疑,年轻侍卫赶紧躬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领命而去。
松风阁。
薛奇刚刚才起来,正坐在庭院里吃着凌天翌为他准备的美味糕点。不得不承认,暗堡的点心真是人间一大美味,纵使是薛奇这般挑食的人,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旋儿安静地站在一旁,伺候着主子用膳。
这时候,门外的侍卫突然来报,说老堡主有请薛公子前去,但又不说明是所谓何事?薛奇暗自心惊,一口糕点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把他噎死。
老堡主?!薛奇当然知道就是那位在凌天翌成亲当日坐在高堂之上的老者。
这些天,从旋儿的口中薛奇不难了解到。老堡主就是凌天翌的师父,不用怀疑,这个人对凌天翌有养育、教化之恩。换一个说法,老堡主对凌天翌来说,可以说是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身份,足够有分量。
猛然间听到老堡主说要见自己,薛奇一下子紧张到手心满是汗珠,差点儿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自己好好地呆在松风阁,好像也没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怎么老堡主突然想到要见自己呢?
薛奇百思不得其解。
但作为暗堡的前主人,凌天翌的师父。萧元天这个人,薛奇是一定要去见的。更何况,还是别人来请自己前去,无论如何,薛奇也不能不给这位老前辈一个面子。
定了定心神,薛奇才对那前来传话的侍卫开口说道:“烦请转告老堡主,薛奇马上就去。”
年轻侍卫得了回复,施了一礼之后,就赶紧离开了松风阁。
薛奇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半晌过后,他才吩咐旋儿道:“旋儿,你帮我去找一件素雅一点儿的衣服。去见老堡主,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嗯。”
旋儿点点头,退回屋内,赶紧忙活去了。
第五十九章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薛奇才让旋儿领着出了松风阁。
一路上,薛奇都走得战战兢兢。说不紧张,那完全是骗人的。萧元天是谁?那可是凌天翌的师父,暗堡的上一任堡主。现在,自己的身份暧昧不明,暂居暗堡,突蒙老堡主的召见,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越想越是胆战心惊。薛奇整个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密的汗珠。
看见薛奇这么胆战心惊的样子,就连旋儿都开始害怕了。快步走到薛奇身边,旋儿忍不住关切地说道:“薛公子,要不要我去通知堡主啊?”
“通知堡主?”薛奇不由得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通知他?”
“薛公子,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也是害怕老堡主……”
“没事的。”薛奇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也算是给自己打气。“旋儿,我又没做错什么。老堡主他也犯不着为难我这个小辈。”
“可是,就怕……”
“不要说了。”
抬手打断了旋儿的话,薛奇也算是打消了旋儿想去通知凌天翌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老堡主也算是暗堡的上一任主人,又是长辈。自己住在暗堡里,叨扰多日,还未曾去拜见,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了。现在老堡主不计较自己先前的失礼,派人相邀。这个时候,薛奇怎么还敢妄自揣测别人的好意呢?
月影楼。
千万不要小看这座盖在暗堡某一不明角落,虽然它的外观并不富丽堂皇,甚至还可以说是毫不显眼,但作为暗堡上一任堡主的起居室,暗堡中人对他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低。
据传闻,萧元天将暗堡全权交给凌天翌打理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暗堡。从此以后,四海为家,几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而这月影楼,则是他担任暗堡堡主之时的住所。凌天翌继任暗堡堡主之后,特别下令,月影楼依旧每日按时打扫,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原样保管,完全是当成老堡主还在时来对待。
暗堡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堡主和老堡主看似不和,整天吵吵闹闹,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但实际上,两人的感情之深厚,俨然一对亲生父子。
故,即便萧元天离开暗堡十几年了,月影楼依然光洁如新,一点都没有蒙上岁月的风尘。
就在楼外,负责看守的侍卫们一见是薛奇来了,连问都没有问,马上乖乖地打开楼门,放薛奇进入。但旋儿因为未得老堡主的召见,就只能呆在月影楼外。
薛奇对此毫无异议,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早就听闻,老堡主萧元天脾气古怪,性子癫狂,喜怒无常。既然已经到了他的地方,那就唯有多遵守一点规矩,多讲究一点礼仪了。
对此,薛奇一贯很想得开。
反正自己都已经成了半个阶下囚,横竖都不会有比这更差劲的了。不知道为什么,薛奇很笃定老堡主不会怎么对付他,顶多就是为难一下自己而已。
无人领路,薛奇顺着蜿蜒的小径,没多久便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朱红雕花木门。仔细整理好衣衫,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薛奇才敢轻轻敲响了庭院外的大门。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犹如薛奇此时狂乱不安的心跳,在这空空荡荡的萧瑟秋风中,显得分外沉闷。不知道过了多久,庭院内才传出一声苍老的应答——“进来吧。”
薛奇脑袋“嗡”的一声便大了,还来不及思考,唯有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晚辈薛奇,拜见老堡主!”
坐在庭院石桌旁的萧元天根本不用回头,就可以得知薛奇进来了。一边空出手给薛奇倒了杯茶,萧元天一边笑着打趣道:“薛公子,你总算是来了。可让老夫好等啊!”
薛奇一下子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萧元天见状,更是心情大好。
不得不承认,薛奇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似乎,单单说是漂亮,还不足以形容他身上的轻灵气质。恍然间,萧元天明白了。那孩子身上,有一种直指人心的干净气质,纯粹的,透明的。对于他们这中整日生活在刀光剑影、杀戮斗争中的人来说,那是一种致命的温暖。
也难怪自己那性子清冷的爱徒会对眼前这人念念不忘。不用说,薛奇纯白色的灵魂,和他那澄澈的双眸,都足够耀眼,让人舍不得移不开视线。只一眼,便看进了心里。
“薛公子,还不快过来坐。”
薛奇红着脸,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萧元天旁边坐下。一时间,薛奇就感觉自己好像跟提线木偶一样,做什么都不自在了。
看着薛奇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萧元天不由得好笑。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坏人,就算是,自己也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把给人吓成这个样子了?
“薛公子,薛公子……小奇?”
“啊……”猛然间听到萧元天这样叫自己,薛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他根本不敢看萧元天的眼睛,低着头壮着胆子说道:“老堡主,您有什么事吗?”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面的萧元天这等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他们不说话,散发出来的煞气都足够让他手脚发亮,全身寒毛直竖了。更何况开口还是这般匪夷所思地语气。真够令人胆战心惊的。
“哈哈哈……”萧元天爽朗地笑笑,放缓了口气说道:“小奇,放轻松一点。我今天请你来,并没别的意思,不过闲话家常而已。”
“嗯。”薛奇乖巧地点了点头,并不做声。
“小奇,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老堡主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天翌他,对你好吗?”
薛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唯有固执地低着头,对此不言不语。或许,他又开始逃避了。不只是他在逃避,他也希望所有人跟他一起逃避。
“天翌那孩子,从小就特别倔强。”仿佛是早就料到了薛奇会对此避而不谈,萧元天无所谓地笑,一个人自顾自地说话:“争强好胜、好勇斗狠,凡事他总要争个赢才肯罢休……”
薛奇静静地听着,心里欣然。
原来,天翌他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第六十章
薛奇听得那么认真,萧元天也不禁越说越起劲,恨不得一下子把凌天翌从小到大的糗事全部抖出来炫耀炫耀。谁让那小子一直都那么拽,多说说他小时候的糗事,也好让他在薛奇面前丢丢脸。
薛奇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摇头。他倒不是在感慨凌天翌小时候怎么会那么顽皮,而是他真没想到,外表看上去那么严肃古板的老堡主,竟然会有这么古板的一面,简直就像是老顽童一般。
“小奇……”
“嗯。”薛奇偏过头看着萧元天,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谢你……”突然,萧元天一反刚才的戏谑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道:“都是因为你,天翌那孩子才变得有点人情味。”
“千万不要这么说。”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之后,薛奇的心里变得酸酸的,很难受。“天翌他其实很好的。只是,他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萧元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徒弟是个什么脾气,他会不清楚?自从凌天翌踏入江湖之后,萧元天就只看见过他的一种表情,那就是傲慢与不屑。这种典型的“目无天地,唯我独尊”,简直是狂傲到了极致,他还能有什么人情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凌天翌的这种脾气禀性,还指望他能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开什么玩笑。他不乱发脾气,随便迁怒与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很明显,还是萧元天更了解自己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徒弟。
这个时候,凌天翌正飞快赶往月影楼。从刚才他接到手下的报告开始,拧紧的双眉就没有舒展开来。该死的!老怪物果然是不能够相信。不过一个是转身的功夫,竟然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请人”了。
握紧双拳,凌天翌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