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沐将帕子覆在自己脸上,深呼一口气,将帕子取下,喝了温热的蜂蜜水,再看眼前人,只觉得烛火红红的,印在薛毓翊的脸上,煞是夺目,一把抱起薛毓翊。
薛毓翊则是被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勾着段云沐的脖子,惊呼:“你这是怎么了?”
段云沐也不说话,低头亲了怀里的人,一步步的回房去。不知是在害怕还是酒后放开了胆子,今夜的段云沐极为疯狂,薛毓翊难以招架,霸道不失温柔,最后也不愿离去薛毓翊的身子,就这么紧紧相拥着。
薛毓翊觉察出段云沐的不对劲,错开身子,问道:“你今日回宫就有些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发现一日日更加离不开你了。”段云沐将头埋在薛毓翊的锁骨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啃着那白皙的锁骨。
“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事,为了我的安全才不愿告诉我?我真的有些担心你。”薛毓翊在段云沐耳边叹气。
毕竟是枕边人,想来细致的薛毓翊一定会有所觉察,不想让两人有所隔阂,段云沐过了很久,久到薛毓翊以为段云沐都睡过去了,段云沐才说:“我怀疑段府有奸细。”
“你是不是受到了威胁?怎么突然怀疑段府的人。”薛毓翊忧虑。
“也说不上威胁,就是我们的事好像被人知道了,段府的人是我选的,应该不会有嘴巴不严实的才对。”段云沐还在回忆着怡嫔的话。
“你是想说枫儿是奸细?”薛毓翊问道。
段云沐的确觉得,枫儿依旧在他心里算是外人,“过去你一直不说他的背景,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们如何相识?你是否知道他的底细。”
薛毓翊当然不想说与采菊楼的事,慌称:“枫儿是我出外看诊所认识的可怜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家过去有所变故,我便留他在医馆做我学徒,怕他被人欺负,才一同带来你这。你是怀疑枫儿,还是怀疑我?”薛毓翊想要逃避枫儿身份这个话题。
段云沐抱着那人,苦笑:“我怎么会怀疑你?你若想让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何苦要等一年?你的人,你用着放心就好,既然不是他,那你我也要小心着下人了。我也会让陈飒私底下留意着他们但凡出去的动向。”
“我觉得倒不一定是他们,你平日里都不去风尘地,也甚好出去与人喝酒。怕是别人心中都会有所想法。”薛毓翊仔细分析着。
段云沐避重就轻并没有说是一个根本没有交集的怡嫔所发现两人关系的。只敷衍:“我知道了,你怂恿为夫下朝多去去风尘之地。”
“你真是!我就想说你应该有所应酬,不要一离宫就赶着回府。被人怀疑,以前也不是一下朝就回府的人,自打我住进来就这样,别人是该或多或少有所想法了。”
段云沐轻咬那人的耳垂,“没良心的,我每次赶着回来不就是怕你在府里烦闷吗?”
薛毓翊当然知道,也没还嘴,躲开段云沐的嘴巴,依偎到他怀里,心下想着,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行不行。
缓慢而又无所事发生的一个月过去了,陈飒并无发觉下人有何不妥,怡嫔也在这一个月里没有找过段云沐,就好像那晚夜宴的事,是自己喝多了所想像出的场景一般。既然怡嫔没有找上自己,那段云沐也识趣地没有过问怡嫔对于两人的事是如何得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臣妾:妃以上(包括妃级的)级别的妃、贵妃、皇后等,在皇上、太后面前的自称;或妃、贵妃、对皇后,以及比自己地位高的妃、后面前的自称。(妃以下不这样自称)
嫔妾:才人、贵人等非嫔妃对皇帝及太后面前的自称
本宫:妃子、贵妃、皇后等地位较高的后宫中人对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的自称。
☆、第 41 章
段云沐每日准时准点上朝,无大事商议,也早早回府,不过的确多了些应酬,每月一次的酒宴少不了。也借故打探着怡嫔的身份,在宫中的事。只是温府的人向来极为低调。的确是文人,平日去的也就是书院买书。而且对于自己家的千金极为看重疼爱。从未出过家门。要不是如今一入宫,身份晋升的如此快,想来大家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温府的人做事也极为低调。入宫一年,温府在朝中也并没有如何帮助过自己的女儿。段云沐再多的事便也问不出来了。这位亦敌亦友的身份,让段云沐分神,忧虑。
皇上有位公主过了生辰,已经十六岁了。皇上有意想将公主嫁给段云沐,又在早朝后,留下段云沐说起这事。段云沐依旧以国事推脱。
皇上心情不佳,但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叫段云沐回去好好考虑。怡嫔隔天便又找了由头私下见了段云沐。段云沐到了宫中一处幽静的园子等着怡嫔。
怡嫔只带着随身的侍女前来,引段云沐到了假山里头,让侍女在假山外的走廊处看着。
段云沐不知道怡嫔的底细,不知她有何事,只恭敬的说:“娘娘,不知突然找臣有什么事。”
怡嫔就这么看着段云沐,一脸惋惜地说:“段丞相,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段云沐不解,“娘娘有何事想说?”
“不知道你和薛大夫的关系现在如何啊?想来是应该不错吧,皇上想将公主嫁给你,不过你都不怕惹怒皇上,拒绝了这件事。若不是与薛大夫关系甚好,想来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吧?”怡嫔一字字铿锵,砸在段云沐的心间。
“娘娘,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云沐不清楚怡嫔的身份,咬死不承认这件事。
怡嫔了然,低低一笑,“段丞相,你在害怕我什么呢?嗯?我若存心针对,早将这事禀告给皇上了,何苦现在与你闲聊?你若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办法。这婚,你是逃不过的。”
“娘娘有何高见?”段云沐依旧没有明确承认。
“高见倒算不上,就是可惜段丞相一片情深,枕边人爱的却不是自己。”怡嫔说完话盯着段云沐的脸仔细看着。
段云沐感觉莫名奇妙,“娘娘,何来此言?”
“薛大夫是否入你府中带来一个学徒?”
段云沐有些慌了神,不过想到小翊的徒弟倒是时不时出府办事,采购药材,知道有他存在倒也不不足为奇。
怡嫔接着道:“那段丞相可知道采菊楼的昔日头牌?”
段云沐不解,但不想两人对话自己一直处于下风,问:“采菊楼这样的风尘地,娘娘知道里头的头牌?”
怡嫔呵呵一笑,“段丞相,你这是要套我话吗?我只是想告诉你,采菊楼昔日的头牌就是你心爱之人的徒弟枫儿。”看着段云沐脸色微变,怡嫔只觉得自己猜测并没有错,“想来这件事,你不知道吧?那想来你更不知道薛毓翊长期来往采菊楼的事了吧?那自打进入采菊楼包下枫儿,不让他出台的事更是不知道了吧?”
段云沐脸色有些铁青,像是火气上来,拼命压抑的感觉。板着脸,没有说话。
“你若是怀疑我说话的真假,大可去采菊楼老板问问,不过嘛,这薛大夫做事精细,不留痕迹,他们的嘴想来也是很严实的,你若是不用些大招,可能得不到这事呢。哎呀,看段丞相的样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对吧,也难怪,薛大夫也是厉害,这话我本来倒也不想说的,只是感叹你痴情一片,但薛大夫对你只是逢场作戏,这样的人,你为他放弃了大好前程,可不是吃亏吗?”怡嫔说的有声有色的,当真像是心疼段云沐的痴情。
“臣敢问娘娘从何而知?”
“我从何而知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这件事的段丞相接下来如何做?”怡嫔也不多说什么,就出了假山。出了假山的怡嫔嘴上挂着一抹微笑。
段云沐心情有些复杂,急于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又担心,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一个人在假山下站立了良久,才回过神,出了宫就去了采菊楼。
采菊楼的管事见来了段丞相可不敢怠慢,好生照顾着,段云沐直接说要见老板,管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这架势,不好对付。先委婉着:“段丞相找我们老板有何事?若是选头牌的事儿,大可找我,我给您选个乖巧听话的,张弛有度的。”
“我说我要见你们老板。”段云沐说话直接,生硬,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管事拖延着:“哎呀,段丞相,真是不敢巧,昨日我们老板出门办事,恐怕今天是回不来了。要不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到您府中?”
“你说,我若是烧了这采菊楼,你老板今日会不会回来?”
管事心中一颤,忙上楼,找了老板,和老板简单说了段丞相和他的对话。
采菊楼的老板也是一惊,忙让管事请段丞相上楼。
老板装着有些病弱的样子见着段云沐就解释道:“昨日我出了门办事,其实昨日夜里就回来了,只是身体感觉不适,就躺在房里没有告诉管事,想来他也不知道,段丞相,我。”
“我没有时间听你废话,我就过来问你几件事。你只要老实回答,若是敢骗我,我今日便烧了你的采菊楼。”
段云沐呵斥着老板。
老板吓了一跳,立马跪地,颤抖着身子,“段丞相,我绝不敢欺瞒您啊。”
“你们采菊楼是不是曾有个头牌叫枫儿?”
老板以为是枫儿出了什么乱子,下意识想撇清与他的关系,“是有,不过是几年前的事了。段丞相,你。”
“你只要回答我让你回答的话。多余的话,我不想听。现在他人在哪里?”段云沐觉得心有些凉,一心希望老板说的话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一年多前被人买走了。”
“买他的人是不是薛毓翊?”段云沐提高了声音。
“是。”
段云沐苦笑,“那薛毓翊是不是你们采菊楼的常客。”
“段丞相,薛大夫来是为了给小店送美颜丸。”
“我问的是他是不是你们的常客?你听不懂吗?”
“过去他的确常来,不过最近一年多真的没有再来了。”
“他来采菊楼没有买下枫儿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包着他,不让他伺候别人,独独伺候自己?”
“是。”
段云沐大笑起来,自己爱到心尖上的人,竟然爱的不是自己,一直爱的是枫儿,脑中回忆起薛毓翊对枫儿亲昵的举动,心中郁结,竟然咳起来,咳出了些许血。老板看了心惊,跪在地上,顶着膝盖挪过去,“段丞相,你怎么了?”
段云沐用衣袖擦了自己嘴角咳出的血,对着老板说,“你们店里有哪些听话乖巧,技术好的小倌,来两个给间房间现在伺候我。”
老板不敢琢磨有些癫狂的段丞相,忙站起来,叫了两个人进来。
段云沐那日夜里极为疯狂,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身下的两人被折腾的连连尖叫。直到深夜从后门回府,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薛毓翊则是一夜没有睡,在前厅等着段云沐。
早上段云沐让下手收拾了自己早朝的服饰,出门时路过前厅,看见趴在前厅的薛毓翊,蜡烛已经都燃尽了,心中冷笑,做戏当真是做足全套,这样傻等着自己,是想体现爱自己有多深吗?当真好笑。不过心中不忍一年多的交情,叫陈管家让薛毓翊回房休息。
陈飒从有下人被叫去伺候少爷更衣就觉得不对,自打薛大夫入府一个多月后,从来都是薛毓翊为少爷更衣的啊,现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