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着伊菲斯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始终未变。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愧疚——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在为我付出着所有,可是我却故意的、不得不忽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在这种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的,依然全都是德兰西斯……
没想到,伊菲斯像是能够感应到我的所需所想一样,轻声问路西法:“德兰西斯还没有到吗?”
“他虽然恢复了法力,但是想从第六天突围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你知道,他的人手不够,还要带着不怎么懂战斗的罗斯玛丽……”
可没想到,路西法的话音还没落,塞缪尔就指着大厅的入口处大叫了起来:“谁说的,德兰西斯这不是来了么!”
10
10、【10】重聚 。。。
手握利剑,一身戎装,德兰西斯似乎是刚下了战场便飞奔至此。
罗斯玛丽和拉斐尔也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就像路西法搀扶伊菲斯那样搀扶着德兰西斯。我这才明白,德兰西斯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我看见鲜红的血水干结在他的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
那双金色的眸子死死望着被束缚在天之心中的我,无比惊异。
“潘……潘希利亚……”德兰西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憔悴的喘息,“这……这是怎么回事?!”
路西法说:“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落入了幻魔殿,于是推着伊菲斯过来看,然后就看到了你现在看到的情景。”
德兰西斯挣脱了罗斯玛丽和拉斐尔,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刚想伸出手,却听得伊菲斯说道:“慢着,德兰西斯!我们都试过了,这蓝色的晶体根本碰不得。你已经受了伤,别又给自己手上添道疤了。就让我们来想办法吧!路西法,你快把他拉回来!”
不料,德兰西斯已经把手贴了上去……
奇迹了,德兰西斯的手竟然没有触电一般的感觉,平安无事!可是,他也无法深入天之心的内部把我拉出来,仍然无济于事。
砰砰砰……
德兰西斯死命地用手捶着天之心,神情无比郁结。
“潘希利亚,潘希利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为什么沉睡在这东西的里面?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迫不得已说出了那些伤害你的话,自己也从此在痛苦的煎熬中挣扎?为什么不肯出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说着说着,德兰西斯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眼神迷茫地望着我低垂的眼眸,灵魂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所有人都上来劝他,不停地说着一定会有办法,可是德兰西斯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一般,就那样跪在我的面前,手指在蓝色晶体的表面磨蹭着,抵触着这令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我的心痛极了。多想立刻抱他在怀里,告诉他我一直懂他、相信他、爱着他!
可是,除了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我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只见塞缪尔一掐腰,指着德兰西斯就大喊出口:“德兰西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罗斯玛丽不懂得战斗,伊菲斯又成了个废人,路西法是个半吊子,现在能凝聚力量领导我们对抗天界的就只有你了!可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么软弱,又能如何继续战斗?!”
德兰西斯终于抬起了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塞缪尔,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我就是软弱——潘希利亚就是我全部的力量,没有他,我就是个废人!”
塞缪尔不敢再多言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德兰西斯颤抖的双手攀附在天之心的表面上,隔着厚厚的晶体抚摸着我的脸,眼含热泪,对着近在咫尺的我,望眼欲穿。
真想向前抬起手,把他那双颤抖的手紧紧握住……
什么?!
我的手竟然真的应了我的意识,开始向前移动了!
德兰西斯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激动得像疯掉一般。
天之心竟然开始蠕动了!我的身体缓缓地向外移动起来,意识也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飞速地移动着,直到清楚地感觉到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下一秒,一个清醒的、完完整整的我,脱离了天之心的束缚,和德兰西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天之心停止了蠕动。神秘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说道:
我已达成你的心愿,被选中的王者。
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思量天之心的话语,只是紧紧地抱着德兰西斯,内心的喜悦像火山爆发一般,汹涌地灼烧万物……
德兰西斯的头埋在我的颈间,低低地抽泣声阵阵传来,不多时,我的肩膀上已经满是他温热的泪水。
我伸出手,轻轻托起了他的头,凝视着那张风神依旧的俊美容颜,不等他开口解释什么,已然动情的倾身上前,吻住了他颤抖的唇。
是的,什么解释都已经不再重要,我已经用自己的行动传递了对他的理解和不变的爱。
我捧着他的头,他扣着我的肩。唇齿相触,舌不停地辗转纠缠。
我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经过了近两千五百年漫长的思念与等待,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结束了唇舌的纠缠,我们依旧四目相对,回味着彼此的气息,破涕为笑。直到德兰西斯的笑突然扭曲,我才意识到他还有伤在身,急需处理。
重逢的喜悦令人迷醉,却也短暂。
还来不及说什么情话蜜语,我们就该面对眼前的一切了。
德兰西斯是被强大的魔法弄伤的,还好有精通治愈之术的罗斯玛丽和拉斐尔在,不然,这么强的魔法非夺了他的命不可。看着他那由胸口延伸至腰腹的伤口,我心疼得不得了,真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
当下的形式也正像塞缪尔说得那样,大家都指望着德兰西斯来掌控大局呢,可德兰西斯这伤,不修养上几个月恐怕无法痊愈,所以在这段日子里所有人都只能以逸待劳了。
据罗斯玛丽说,由米迦勒和梅塔特隆领导的天界军团在围攻德兰西斯的部下时也伤了元气,这几个月主动来犯的概率很小;即使来犯,也有加百列率领着她的部下在第一天拦截,至少能撑一些时日。
如今,初代的四方之君已经在地狱齐集,等到重整力量,必然势不可挡。
我虽然也期盼着他们早日攻下天界七重天,寻回从我身体中分离出去的圣灵,获得与宙斯对抗的力量,但是,眼下我最开心的确是能和德兰西斯平静地相处一段日子了。
德兰西斯、罗斯玛丽、伊菲斯、拉斐尔,这些人都是我的老相熟了,至今我唯一还不怎么了解的人就是路西法。地狱是他的地盘,所以这个人我必须了解。
我去问拉斐尔,可拉斐尔却笑着把塞缪尔推销给我,说他虽然脾气有点古怪,却是个可以信任的伙伴。
塞缪尔用那双神情诡异的血红双眼上下打量我的时候,我简直全身发毛。不过当他把我看了个够、又拿着长有红指甲的手拨了拨乱蓬蓬的头发时,开口第一句话就相当劲爆:
“看你的腰线,就知道你是被上的那一个。”
靠!这人!
我刚想火,不料他却接着说道:“就凭这点共同之处,我就觉得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说罢,塞缪尔的身体像条蛇似的弯成波浪形,冲着我诡异地笑。
很好,这个人够变态……
“其实我的柔韧性很好,”塞缪尔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我的外表看上去很威武雄壮……”
我忍笑忍得痛苦——瞧那小腰,还威武雄壮呢!不过为了套他的话,我逢迎道:“是啊是啊,人的外表总有一定的欺骗性。”
塞缪尔手一拍,“这话你算是说对了!路西法就是典型的靠外表骗人。”
“此话怎讲?”
一提起路西法,塞缪尔的话匣子可打开了。只见他手舞足蹈好不激动地对我说道:“路西法这人,看似潇洒大方,其实是个严重大脑短路的傻X——即使是老相熟了,他有时还是会冲着德兰西斯喊罗斯玛丽,冲着我塞缪尔喊那小兔崽子玛门;他连说谎都不会,经常自己穿自己的帮,心里还藏不住秘密,被人三套两套就能套出真话来;他不知道外套要穿外面、内衣要穿里面,一双鞋有时候左脚右脚都穿反;他自己梳头必然会扯断头发,自己刮胡子必然会蹭破脸,更不懂得打扫烹饪伺候别人了……”
我不由得惊叹!不过回想初见路西法时他的仪表,似乎并没有透露出他如此大脑短路的信息。
塞缪尔说:“那是因为他有个精明的仆人叶赛尔周到地照顾着他,不然他肯定处处闹笑话,形象不保。”
真是奇怪了,看塞缪尔着样子,估计已经在心里把路西法鄙视到家了,为什么还会继续效忠于他呢?
我大胆问了出来。塞缪尔用手蹭了蹭鼻子,似乎有点不情愿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的魔法造诣真是举世无双,天赋极高。进攻性、治愈性、营造性、特质性四大魔法门类样样精通,还自创了黑魔法,大魔王的位置真是无人可以撼动。”
原来是这样。
“而且……”塞缪尔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他那样,但是我们都不讨厌他。”
那么一个大脑短路的人却不招人讨厌,这绝对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开始对路西法其人充满了兴趣。
我看是观察他。很快,我就明白了路西法不招人讨厌的原因之一,那就是他为人厚道,对周围的人很殷勤——为了让德兰西斯好好养伤,他把自己的寝宫收拾一新,请德兰西斯住了进去,自己却去和伊菲斯挤一处住。
不过,他对伊菲斯的殷勤绝对胜过对任何一个人,不过伊菲斯好像不怎么领情。
我发现伊菲斯还在默默地关注着我,因此才对路西法的殷勤视而不见。
是啊,我和德兰西斯的感情即使经历了时光的洗礼,却没有丝毫的减淡,那么伊菲斯一定也还在爱着我吧……
那个曾经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伊菲斯,如今坐在了轮椅上;虽然嘴角还是时常挂着招牌式的坏笑,可是却比从前沉默了。他不再用那种满含不加掩饰的欲望的双眼看着我,而是学会了灵巧地回避我的直视。
从前我们一直保持着些不寻常的关系,可直到现在,才渐渐发觉了那种尴尬。
我知道,自己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伊菲斯;我知道,他每时每刻在经受一种怎样的痛苦。
可是我呢?
如今的我守在德兰西斯的身边,为他小心翼翼地护理伤口,一抬头正巧对上他温柔而深情的眼神,整个魂就立刻被勾去了。
伊菲斯的内心在经历什么,我实在不敢想……
“潘希利亚。”
德兰西斯突然叫我的名字,一只手还轻轻地抚在了我的手上。这种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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