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元摸了摸脸上缠着的纱布,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没什么的,倘若没有你,我失去的恐怕就绝不单单只是一双眼睛了。”
悠悠地叹了口气,纪研上前拿起桌上的药瓶:“我还是帮你换药吧。”
花解元温顺的点头,老老实实的任由纪研一圈圈解开头上的纱布。
作者有话要说:
☆、灵蝶奇现
忙完了手上的活,纪研拍拍手,赞赏道:“解元啊,其实你蒙上眼睛的样子,还挺有味道的。嗯,就是那种很神秘、很出尘的样子,可惜了,你看不到。”说完,知道自己最后画蛇添足了一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花解元倒是不甚在意,微微一笑,打趣道:“是吗?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得失了,有得必有失,我虽看不见但造福了别人,也不算得不偿失了。”
显然,镜华不喜欢他这么说,他微微敛了下眉:“等你好了,早些把绷带拆了,我没看出什么神秘感,倒是碍眼的很。”
好……,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花解元却笑着点头:“镜华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早点拆掉也好。”
闻言,镜华老脸一红,什么叫自己不喜欢就拆掉,他这么在意自己说的做什么,其实他也挺喜欢花解元现在的样子,只是更喜欢他的眼睛才会这么说。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纪研好奇地问,花解元的外貌已经发生了些微的改变,她探过他的脉,体内的污浊之气消了个通透,他可能一时还不太能适应,别的就……好像看不出太大变化来。
感觉?花解元疑惑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变化,确实比之前感觉精神多了,至于什么气运丹田,引置发力……除了肚子里空空荡荡却不觉得饿,他真的体会不到其他的了。难道,真的失败了?
想到这,他的声音不免有些梗塞:“小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纪研惊呼,“你的脸不是已经……”
“脸?”花解元不解地重复,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入手的触感确让他大吃一惊,滑得像个褪了壳的鸡蛋的,是他种了五年田饱经日晒的脸,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这……”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指望功效一下子显现出来,解元你好好养着,说不定哪天一个激动,你就会发现自己力大无穷、神力无比之类的。”纪研打着哈哈,试图安慰花解元。说实话,她其实一直很期待花解元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想来,也不是能急于一时的事了。
“养伤的话,我想现在的话并不需要了,我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在床上躺久了,花解元都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自从来了南海,就好像一直在养伤、养伤、再养伤,他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又有多久没自在地晒在阳光下了。
“你看!”花解元撑着身子,摸索着下床,手在前面探着,抓着床沿的位置,想要自己站起来。
“小心!”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非要逞能,镜华看不过,想要手拉他一把,却被纪研无声地拦了下来。她冲镜华摇了摇头,示意他让花解元自己来,虽然不甘心,但镜华还是撤了手,放任花解元一个人去做。
眼睛看不见了,但其他感官却好似敏锐了数倍,往日细微到不可闻的声音似乎也被无限地放大了,这一切大大超乎了花解元的预料,他不能想象,这是不是就是那种力量带来的好处之一。
一步、两步,三步……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个孩子一样学走路,但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他找不到平衡的感觉,失去了重心,每下一步都会显得整个人在颤颤巍巍地摇晃,但是就算这样,每踏稳一步,就像是尝到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很快,花解元就到了门的位置,本来不高的门槛此刻却象一座大山,牢牢地压在镜华地心上,但纪研拦住他的缘由他也不是不知道,却只能看着花解元一点点靠近那个坎不作声。
果不其然,花解元向前迈的腿并没有抬得很高,不出意外地果然栽在了那个门槛上,镜华的心随之一揪,瞬间甩开了纪研拽着他的胳膊,眨眼间闪身到花解元的身边。
只是,定住身形一看,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拉住了门框,牢牢撑住了半歪着的摇摇欲坠的身形,重新站稳身形,跨过了门槛。
近在咫尺的手无声地放了下来,他,好像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一转头,纪研带着早就想到会如此的揶揄笑容看着镜华,反让白白过多担心的镜华显得很是尴尬,她在他耳边低语,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其实你一开始就想错了,他比你认为的要坚强的多。”
音刚落,就看到阳光下闪着光芒的花解元,他已经挪过门外的三层台阶,踩过长着青苔铺满石子的院中小路,正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抬着双手在空气中爱抚阳光的动作,就好像在雨中嬉戏雨点,在冬日里接落雪花,那唇角扬起的孩子气的笑容,却在白暂的面庞上赋予绝美的盛容,芳华绝代。
镜华或许想过一万种结果,但从来没有一种是这样。说不上是不是失望,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确实实实在在地存在于他的心底,就好像他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他了。
纪研在一旁戳戳他,好笑地看着他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镜华早就没了开玩笑的心情,眼睛一直停留在花解元身上,但还是没好气地搭理着她:“像什么?”
“跑了小鸡的老母鸡。”纪研捂嘴直笑。
镜华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说什么,老母鸡?!纪研这老姑婆果然活的不耐烦了。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让站在门口的两人同时看过去。
“镜华、小研,你们快帮我看看。”花解元觉得似乎有什么攀上了他的指尖,悄悄地驻足停留,但又轻得好像不曾存在,要不是花解元敏锐的触觉,双眼一片黑暗的情况下,他几乎不能发现。
“枯叶蝶!”镜华和纪研几乎同时惊呼。
声音太大,那小小的蝴蝶似乎被吓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然后煽动着它小小的翅膀离开了花解元的手指。
感受到它的离开,花解元咦了一声,失落地放下手指。
“刚才那个,你们说是蝴蝶?”肯定很漂亮吧,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可爱的生物主动跑来亲近他。不对,不是第一次,之前还有云毚那个小家伙呢,好久没见到它了,自从来了南海也不知道被镜华扔到哪里去了。
“那不是蝴蝶,”听起来纪研的语气有些激动,“是灵蝶!”
“灵蝶?”花解元疑惑。这灵蝶,和蝴蝶有什么区别吗?
“所谓灵蝶,由灵力幻化,被灵力吸引,以灵力为食,”镜华细心地在一旁解释,“不过,它也会受喂养者所控,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家伙。但它们对灵力的精纯度要求太高,带有浑浊之气的灵力只会使它日益衰竭,漂亮通透的翅膀也会一点点染上难看的烟灰色,再也伸展不开,所以它们宁可高贵地饿死,也不愿屈服在拥有不纯灵力的人之下。”
花解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枯叶蝶呢?”他刚才分明听到他们喊它枯叶蝶。
镜华没有丝毫的不耐,继续解释:“外形酷似枯叶罢了,不过不像普通的枯叶枯黄衰颓,他们的翅膀就像染了五彩的颜色,嗯,很闪眼。”
他说话时,看到花解元蒙上的眼睛,闪躲着双眼,本能的,镜华不想告诉他这枯叶蝶有多么漂亮。
被灵力吸引,那是不是说……
花解元突然明白了镜华和纪研为什么这么激动:“纪研、纪研!是不是、是不是说我有灵力了!啊——!!!我有灵力了!!!”
花解元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明明上一秒还以为自己没救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一只小小的灵蝶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一切。他终于——不是一个废物了!以后,他也可以保护他自己了。
“对啊。”纪研迟来的肯定还是让花解元的心脏狠狠地激荡了一把,“你有灵力了。”
花解元捂住自己蒙着纱布的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但是断了经脉的眼睛早已流不出眼泪了,但想哭地心情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镜华、镜华!”花解元反应过来,喊着他的名字,朝他的方向伸出双手,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地上的石子坑坑洼洼,并不平坦,镜华自是不可能让他这么乱跑,他看不见,万一跌伤了还是很危险的。
他快步上前,拉住他胡乱摸索的手,温热厚重的掌心紧紧握住冰凉纤细的手,牢牢扣住,告诉他,他就在,也一直在他身边。
花解元抬起头,却找不到镜华的脸,只能哽咽着不停重复:“镜华!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有灵力了,我有灵力了!!!”
也许,这种时刻再多的话都是累赘,只一句“我都知道”已是满满的足够了。
只是,已经数千年未现身的灵蝶,而且是珍贵的枯叶灵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的到来,又意味着什么呢?这或许就是沉浸在喜悦里的人们最容易忽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空欢喜
接下来的时间里,花解元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而之所以这般兴奋,究其原因,除了灵力的意外获得以外,和云毚的归来也有一定的关系。
自从这小家伙消失这些天以来,花解元虽不常提及,但心里总归是念着的,可又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南海如此之大,在这茫茫仙岛上,想找一个小不点,可谓是极其困难的,而且花解元当时也没这么大的经历,也只能随它去了。
所幸,灵蝶现身的第二天,这家伙也终于冒出它神秘的踪迹了。照镜华的说法,云毚这家伙当初偷渡了他不少仙气,却始终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一番,南海这样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自是修炼的不二择选之地,看它这样,离化人形也不远了。
花解元则是摸了摸它大了不少的脑袋,任凭它在手掌心磨蹭着,虽然看不见云毚那些可爱搞怪的表情,但摸着它毛茸茸肉乎乎的身体,也有回到以前的感觉,很安心。
而镜华看来,云毚这家伙一趟确实肥了不少,只不过不爽的是不知道有多少脂肪是他提供的。
而作为最无辜的云毚,眨着泪汪汪的蓝眼睛,撇着一张可以挂油壶的小嘴,眼睁睁的看着镜华欺负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
它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花解元的腿好了,眼睛却看不见了。自己现在真的很弱势啊,本来镜华一个也就算了,现在加上一个纪研,整一个把它当球,揉来捏去,时不时端来一碗臭臭的东西,强行按着它的脑袋喝,一边直呼“好乖好乖”。
拜托!不带这么整兽的好不好!花花啊,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啊,它真的好命苦啊!
结果就是让它一天跑上数趟茅坑,纪研还在后面叨念着,不对啊,这药方我给人吃了没事啊。它不是人好不好!连人形还不能化出来呢!!!云毚幽幽地吐了口气,它真的离人形越行越远了,如果被纪研继续这么喂下去。
什么?你问它为什么去茅坑?
它可是一只很有素质的神兽,怎么可以忍受随地大小便呢?
……
小屋里,纪研皱着眉在给花解元把脉。经过几日的药油外敷,花解元脸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纤长的睫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