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紫炎定定望了御天行片刻,终是露出会心一笑,也不出言反驳,亦未曾承认。
只是,如今的御天行与御紫炎,哪里还需要时时刻刻以言语交流?
御紫炎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能被御天行轻易捕捉——便像方才,御紫炎心中笑道,“还真是无论何事,都瞒不过父皇了呢,呵呵。”
二人且说且笑,不多时,便已到了城郊山谷之中。
此时将近午夜,二人正是将时间算得精准。
御紫炎回眸一笑说道,“其实这月光草每夜子时皆会开花,只是独独新月之夜,没了月光,更能领略落地月光,自然之妙不可言。今夜虽不到新月之夜,好在也已是入了下旬,月色不至夺了月光草的光辉。”
“嗯。”
御天行望着天上,果然是较平日里夜幕愈发深沉,显得格外静谧邃远。
二人说话间,已至子时,眼看着面前一片光晕花海,真真好似月光满地,又如星辰仿若仙境,御紫炎虽非头回得见,却依旧看入了神。
御天行亦是在旁不禁赞了一声,“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
“呵。父皇倒是会篡改先人之作。”
御紫炎眨眨眼,对御天行顽皮一笑,直把御天行勾得心中火起,声音也沉了几分,“父皇可是直把炎儿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炎儿倒是将这罪名安在了父皇身上,嗯?”
“呵呵。”
御紫炎闻言吃吃一笑,眉眼之间顿时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御天行轻叹一声,说道,“若说人间绝景,眼前才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绝景啊——”
听御天行这一番话,御紫炎脸上笑意未收,双颊却是染上一抹淡粉,轻快声音说道,“紫炎过去倒不知,父皇竟能如此甜言蜜语。真不知过去迷倒了多少嫔妃娘娘。”
“炎儿难道不知,父皇一言一行,皆是由炎儿所起,旁人如何听得去半句、受得了半分?”
御天行言辞之间故意添了一抹暧昧之音,其中深意,却当真只有御紫炎一人得知——因为,此时他分明感到,身后某处,正被某人一团火热紧紧贴住。
“父皇——”
御紫炎心中似甜似羞,低声嗔了一句,却是已经连耳根都染上了那明媚粉色,愈发看得御天行心神荡漾,险些把持不住。
“父皇还不看着这美景。难得的景致,莫要错过、白白浪费了。”
御紫炎分明觉得身后人某处反应愈发明显,只得微微扬声催促御天行去看那月光美景,莫要再在这荒郊野外,“食指大动”。
“呵。”
知道怀中这人儿是害了羞,御天行也不再一味逗弄,运功压下心中欲念,当真依了御紫炎的话,只用心去欣赏眼前月光草美景。
只是,美景难得,更是不常在。月光草光晕现世,虽是夜夜不变,却每夜只得这片刻功夫。
御紫炎见眼前一切重新归于黑暗沉寂,不由得叹了一声,“好快……”
“若是炎儿喜欢,父皇夜夜陪着炎儿来看,可好?”
御天行在一旁温柔提议道。御紫炎却是摇摇头,笑着摇头道,“父皇日日政务繁忙,又有早朝需得早起,怎能夜夜贪黑就晚?”
“只要炎儿喜欢,又有何不可?”
御天行理所应当一般回了一句,只要炎儿愿意,便是他从此再不早朝,又有何难?
“呵,紫炎从来不知,父皇也会有这般任性妄为之时。”
被御天行不假思索一句话逗笑,御紫炎眉眼弯弯,比天上娥眉弯月显得更加妩媚妖娆。
“炎儿难道不知,为了炎儿,父皇便是逆天迕地也在所不惜。”
“父皇——”
见御天行此时竟是万分认真颜色说着这更胜山盟海誓一般的言语,御紫炎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半晌才伸手捧起御天行一张俊脸,轻声说道,“若是父皇逆天迕地,自然有紫炎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紫炎再不想一个人,也不愿父皇落单——”
本就没有太多起伏的言语,便是上天入地的誓言,经由御紫炎口中,却也只是一片淡然。御天行却知道,那话中的分量,重于层峦叠峰。
蓦地听到眼前人儿许下如此誓言,虽是自己首先盟誓,却依然令御天行心中悸动不已。将眼前柔软含入口中,二人在夜幕之下、天地之间,珍惜婉转,厮磨不断。
御紫炎此刻只阖了双眼,全心体会拥着他的这男人赋予的绵延柔情与万千宠爱——誓言,曾经在夜禹桥与御紫炎眼中都是最最不切实际的证明。
曾几何时,夜禹桥曾认定,文字本是传达心意最最直截了当的途径,却不知何时起,原本最为诚实不欺的文字,却被人们变为了欺骗与敷衍最有效的工具。
愈是相信,发现虚假真相是,便愈是失落难过。于是,久而久之,夜禹桥习惯了不去相信,不去付出真心。
从前世的那一个夏天起,夜禹桥以为自己再不会对任何山盟海誓抱有期待和向往,却绝想不到,今时今日,异世重生,成了御紫炎的他竟是如此虔诚的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誓要与那个身为他父皇的男人,永相伴,不离分!
此时此刻,御紫炎心中没有半点怀疑,因为他相信,相信拥着他的男人,这个有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吻着他的男人,一个誓言,便是永远。
梦回几年长 第四卷 世争 第一七五章 水幕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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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水幕天成
唇齿之间,缠绵许久,终是依依不舍分开。眼前一片落地银辉已是褪尽,但是相偎二人却依旧意犹未尽。
“父皇,那御姝媛……”
忽而,御紫炎出声打破了此刻宁静。
“炎儿不愿再勉强促成姝媛与上官的亲事。”
御天行代替御紫炎说出心中犹豫之事。
“嗯。”
御紫炎点头,覆上环过自己腰间的宽阔手掌,继续说道,“原本紫炎并不知御雪寒竟如此色胆包天,连皇妹都敢染指。也难为了燕妃娘娘母子三人,忍气吞声,只为在后宫之中求得生存。”
御紫炎叹息着,又想起当日御雪寒自食其果、引火自‘焚,终是将御凌耀逼至绝境,起了报复之心,而后奋起勃发。最终,御凌耀逆境之下成就了深沉精明的性情,也在最后设计假借凤方芸之手,手刃了欺凌胞妹的仇人,御雪寒。
“父皇,之前琉璃曾对紫炎提起,想要带御凌耀返回燕昭,继承大统。”
思及御凌耀,御紫炎又想起之前燕琉璃所言,对御天行说道。
“炎儿不准再想这些煞风景之事。”
御天行赌气的说了一句,重又含住眼前那两片不肯停歇的唇瓣。
呵。
御紫炎心中轻笑一声,顺着御天行的意,不再去考虑其他人和事,暂时抛却一切凡尘俗务,只在夜色之中,认真体会怀抱着他的这个男人,霸道却又满富深情的亲吻。
一吻止住,御天行手指摩挲着御紫炎红润晶亮的唇瓣,低声问道,“炎儿可会觉得乏了?”
“还好。睡了许多日,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困意。”
御紫炎摇头说道。
“既是炎儿不累,再陪父皇去一个地方可好?”
御天行抱着御紫炎由树上轻轻跳下,同时问道。
“嗯?父皇在这深夜里还要去哪里?”
御紫炎虽是口中问着,却已经顺着御天行上了烈焰马。
“待会儿炎儿就知道了。”
御天行微微一笑,从身后抱住御紫炎,二人一马再次在夜幕之下徐徐前行。
只是,御天行心念一动,哪里还能瞒得了御紫炎。得知御天行是要带他去看另一处美景,御紫炎唇角微扬,不再多问,只向后靠在御天行怀中,闭目养神。
低头看到怀中人儿安详的脸庞,挂着淡淡笑意与舒心,御天行也扬起一个满足笑容,侧首再偷得一个香吻,御天行紧了紧怀抱,不让夜风沾了怀中人儿的身,座下烈焰马继续向前。
“炎儿,到了。”
御紫炎阖着目,只觉得座下骏马停了动作,耳边伴着御天行的声音传来潺潺水声,遂睁开了眼,顿时一片偌大的水幕映入眼帘。
“原来我们大央城郊的山谷中也有这样一片壮观的瀑布!”
饶是方才已经从御天行心思之中得知了此行目的地,御紫炎还是不禁为眼前一幕所折服,脱口而出赞了一句。
“比当日那五灵山上的冰瀑如何?”
御天行笑着问向御紫炎。
“呵,各有千秋。”
御紫炎同样记起那一次,他与父皇在五灵山上见到的冰瀑。那时候,父皇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他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点点沉重。而如今,似乎一切苦难纠结都已过去,余下的,只有二人之间的相契相合、情意缠绵。
“我们上去。”
御天行说了一句,就拥着御紫炎运足轻功,脚尖在石壁之上一路轻点借力,很快来到瀑布中腰一处。御紫炎正疑惑不知父皇到底要做什么,就觉得抱着他的男人身形一偏,竟是从瀑布水幕之后,绕了过去,进了石壁之上的一个洞穴。
洞穴之内,竟是摆放着石桌、石床、石凳,像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只是似乎主人许久未归,洞中少了几分人气,好在这御寰郊外本就环境清幽,加之洞外一帘瀑水更是挡住了外界尘埃,是以洞中反倒没有因为久无人气而蒙尘显得萧条。
石桌之上更是摆了些简单的器皿,看得出那些器皿也是些贵重之物,玉石青瓷,皆是出自名家名手,不仅不曾因为年代久远而破败,反而愈发沉淀了几分沧桑之感,光润愈加深沉收敛,赏心悦目。
御紫炎笑着一面环顾四周一面打趣道,“呵呵,原来此处竟藏着一个水帘洞。那这山可是唤作花果山了呢?”
“这是父皇早年间偶然发现的一处洞府。有时得了闲暇,也会来这山中瀑后过上一夜。只是登基之后,许久不曾来过了。”
御天行从御紫炎心中得知,这不曾听说过的“水帘洞”、“花果山”,乃是御紫炎前世看过的名著之中的名称,也不去深究,只笑着介绍道。
“哦?”
听御天行这么一说,御紫炎愈发笑得开怀,挑着眉转身上下打量着御天行,戏谑的说道,“这么说来,父皇便是那鼎鼎大名的齐天大圣美猴王了?”
“父皇若是那猴王,那炎儿又是什么?”
见御紫炎拿自己打趣,御天行挑眉上前一步将御紫炎禁锢在臂弯之中,同样笑着回了一句。
“紫炎自然还是紫炎。”
御紫炎笑得愈发开怀,不去理睬御天行话中暧昧之意,却不知自己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二人说笑之间、耳鬓厮磨之时,又是各自动了情。历尽重重考验终于心意相通的二人,经不起半点撩拨与旖旎之念,紧紧相贴的两副身子渐渐升温,气息也不复平静。
“父皇——”
御紫炎朦胧了双眼,身子微软依偎在御天行臂弯之中,那平日里早已熟悉非常的冷香气息,此时却好像带着别样的魅惑,令他心痴神醉。
而怀中人儿此时动情的模样更是御天行最好的催情剂,原本并不热衷于情事的御天行,自从和御紫炎两情相悦后,便好像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一般,怎么也压抑不了心中对爱人不断升腾的渴念。更毋论之前几日因为御紫炎一直昏睡,御天行一直处于“看得见碰不得”的情形之下。
“炎儿,我们回去吧。”
御天行哑着嗓音,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