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御紫炎虽是如此说着,语音中似乎隐隐的含着几分笑意,御天行挑眉看向身旁的人儿,果见那对紫眸之中闪烁着几分促狭的光彩。
思及之前提及的某事,御天行话中同样染上几分笑意,“炎儿这可是在哄我?”
“呵,谁让我比天活过的年岁长了许多呢?”
自己的意图已被拆穿,御紫炎干脆故意重复御天行方才说过的话语。
“嗯,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日后炎儿也要时常哄一哄我才好。”
“呵,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御紫炎唇角勾起,目光却是在不经意怀瞥之间停留在了前方不远处。
顺着御紫炎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刚刚安静了不久的小凝重新恢复活力,跳跃在皑皑白雪地上,间或还会故意去挑衅一下沿路其它的小兽。
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心爱之人身上,御天行听到心中御紫炎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妖修生性凶悍,多数时候以实力说话。弱肉强食,确也无可厚非。但我依然希望尿频凝能够懂进退、识大体。只是……我却又不知这样是否会因此而磨灭了小凝雪狐天性——所谓灵兽,毕竟还是要纵横驰骋在自然天地之间才最为自由吧?”
“炎儿不必想得太虚多。”
知道御紫炎在担心因为自己的意志与想法而地本为灵兽的小凝,御天行开解道,“若是小东西一直呆在雪狐族内,倒也罢了。但他若是想要跟随你,便必须学会人修社会的规则。否则日后便有可能闯下大祸而不自知。”
第二四七章 雪峰情话
虽然御天行并不喜小狐时刻黏在炎儿身边,但他也知道,那雪白团子已是认定了炎儿,不能轻易甩掉了。
既然如此,就必须采取预防措施,以免因为小狐本性难改,日后为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入道修真,他们注定会隶属人修一脉。
眼下在此或许因为修真者并不常见尚且不显如何。但日后若是他们飞升上界,依旧少不了要面对仙、妖、魔之分——之前便已听曼珠、沙华说过,在仙界之中,仙妖魔表面上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是彼此不能相容。
仙修看不起自甘堕落的魔修,亦瞧不上野性示改的妖修。而魔修则是不耻于仙修道貌岸然、满口大义实际上只不过是将得奖争夺、阴谋算计放在了台面以下,反而对妖修没有太多反感。不过妖修自恃身体、力量、防御等诸多方面均胜于仙修与魔修,是以对二者也并不十分看重。
思及飞升之后将要面对的如此复杂微妙的情势,御天行不禁微微蹙起眉峰。
感受到御天行心中所想,御紫炎侧道,“天?”
御天行迎上爱人视线,微微无奈一笑,“炎儿需要管教约束的,,又何止一个小凝?舍去曼珠、沙华不谈,还有那个总爱围着炎儿打转的魑裟邪——”
“呵呵。”
提起久未网页的魑裟邪,御紫火翘起唇角,吃吃笑道,“天此言差矣,魑裟邪总爱围着打转的岂会是我?根本就是洁啊。”
“对于这二人之事,炎儿果真打算只是沉默旁观么?”
想起那个行事怪诞夸张的魑裟邪,思及初见时那个无论容貌抑或衣着同样妖冶无缘的男人竟然四处搜罗貌美女孩儿让他的炎儿“享用”,御天行心中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可偏偏那个像只大蝴蝶一般招摇的魑裟邪,修为高出他许多,令他连本分与之抗衡的力量都没有。
又偏偏炎儿还当那个男人是友非敌。虽然他心中也知道魑裟邪只当炎儿是忘年之交,真正的兴趣所在是炎儿身边的霜洁。但,一想到魑裟邪着着一身红胜火焰的衣衫,用那满是情挑暧昧的目光看着他的炎儿时,御天行的眉梢就不禁跳了两跳。
魑裟邪——魔修决的传人。
御天行咬了咬牙,想起了将暝在万年之前也由无极仙人处得到了魔佛决。若他是将暝转世,照理魑裟邪还该尊称他一声“大前辈”。
但是如今偏偏天意弄人,他地位变换,因为修为太低反倒成了晚辈——虽然并不认为修真界中这一条“实力为尊”的铁则有保不妥,然而对此阴差阳错,御天行真不知自己是否该叹一声“孽缘”或是别的什么?
“呵,看来天对于魑裟邪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呢。”
难得见到御天行对何人记恨至此却又如何无可奈何,御紫炎眯着一双桃花眼略带促狭的上下打量着御天行,“不过也是,喜静的天,想来确是极难忍受魑裟邪吵闹个性的。不过我想,若他果真对洁有意,自会改一改那招摇个性。只是,到底能改去多少,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我倒是时常奇怪。”
听得出御紫炎话中笑意是,御天行也放松了牙关,笑着回道,“炎儿该与我一样,同是喜静,为何却能忍受那魑裟邪的吵闹呢?”
“魑裟邪虽为魔修,却至真至性,童心未泯。对于这一类人,我并不讨厌,反而有些欣赏。此为一。”
“嗯。炎儿曾说过,‘正邪不过一念间’,当初也正是这一句话,引得魑裟邪的青睐呢。”
御天行了解自己心爱之人并非执着于世俗正邪之分。这一份包容的心,可以于无形中给人救赎。
正如当年,炎儿明知他冷眼旁观,甚至是在背后推波助澜最终使自己怕父皇死于宫廷纷争,明知他是踏着多少兄弟手中的鲜血才登上了那个皇位。
但,对于如此冷情冷性的他,他的炎儿并未因此而嫌恶、轻视、或是远离他,恰恰相反,他的炎儿一如既往的用温柔的语调对他说着相伴相守的诺言……
握着爱人的手再次紧了紧,御天行勾起唇角问道,“这么说来,还有其二、其三了?”
“不错。”
御紫炎点点头,对于御天行方才忆起怕过往,并未多言,仅对后者报以温柔一笑,以此抚慰着那颗曾经孤单冷漠的心——心灵相通的二人,无需太多言语,只是在彼此身边,只是如此,细水长流的感情自会浸润心田,如此便已足够。
思及此,一双紫瞳望向遥远天边,在心中悠悠说道,“其二便是,魑裟邪对洁有意,并且那兴趣,并非止于好奇玩耍,而我,希望洁能够有个好归宿。”
“——”
御天行没有答言,却知道身边人儿说着关于霜洁的归宿,心中,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清。
未说明的“其三”,那个陪着炎儿走过大半生的女子,早年丧夫的女子,外表温柔清静如水,内里却刚强坚韧的女子,终其一生未能再遇到真心相爱之人。是以炎儿才更加希望此世与清甚是相似的洁能够遇到一段良缘。
“炎儿放心吧,霜洁有肷如此牵挂照拂,自会有个好归宿的。”
御天行同样没有提起清的名字,话中,却满是慰藉之意。
“嗯。”
侧首与御天行对视,二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与默契。
姣好的容颜上飘忽散去,明媚重现,带着几分欣然的说道,“当然,不能只有洁得到好归宿,月一样不能落后的。”
御紫炎心中划过筱阳的名字——另一个世界,筱阳有靖远,此世,不知月会寻到谁做一对欢喜冤家?
流金的黑眸注视着笑颜如花的人儿,心中却在为他前世种种泛起丝丝心疼。虽然这个人儿如今已经放下,但想想当初夜禹桥年少之时经历过的种种,御天行甚至无法理解,这个人儿是如何将自己心爱的男人喜欢的女子继续当做挚友的?若是换做他,他即便不将对方置于死地,也会老死不相往来。
得知御天行心中所想,御紫炎轻嗔一句,“天!好端端,做什么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不要将我与那人相提并论。”
“呵,炎儿说得不错,是我不对,不该将那个朝三暮四、虚伪之人与炎儿相比。”
见爱人露出薄怒模样,御天行心中虽是觉得爱极,面上却不敢有所轻忽,立刻笑着说道。
“谁与你说的这个……”
御紫炎面色微红,略别过脸去,低声嘟囔道。
御天行心念一转,得知了爱人心声,情绪一阵激荡,却又不肯就此罢休,凑近御紫炎耳边低声说道,“那炎儿要与我说得是哪个?”
“——明知故问。”
对于御天行的有意挑弄,御紫炎一向毫无抵挡之力,却还想着避开,结果只能再次被某人霸道的禁锢在怀中。
“炎儿想些什么我可是不知道呢。还得需炎儿明白的告诉我才好。”
理直气壮的讲着假话,御天行继续集中攻击着怀中人儿耳畔敏感处,果然惹得那人儿身子轻颤,便连紫瞳之中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天……此处……莫要再——唔……”
早已忘记了二人之前仅是在心中对话,此刻断断续续的话音由唇红齿白之间溢出,意义不清的言语,却带着别样的诱惑与引人,即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也能使周遭空气染上几分暧昧清热,更加令得御天行疏冷褪去,狡黠暴露,“炎儿要说什么?我可是有些听不懂呢。”
不过虽是这么说着,御天行却到底不再继续逗弄怀中人儿——爱人这般迷茫可人的模样,他可不愿被走在前面的几只大狐小狐瞧了去。
而且——那句话,他还是要亲耳听了才算数的。但若是他继续逗弄下去,怀中人儿怕是真的无法成言了。呵,他的炎儿,近来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正想着,耳边传睐爱人略带不甘的声音,“真不知你是何时学会这些的,明明是那么疏冷清静的一个人……”
情动未退的嗓音还带着几分软糯,说出的话明明是嗔怨口气,听起来却偏偏像是情人之间呢喃耳语。未完的半句话更是引人遐思。御天行眸色一闪,想起的是夜幕之下,心爱人儿褪去温和平静,如水双眸染上无边春意的模样。
“一切改变只为一人,自然是炎儿你,令我改变至此。而炎儿的改变,自然也全是为了我——”
御天行微低下头,眸中带笑毫不在意的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唔——”
被御天行直截了当的话语弄得再次脸红,御紫炎抿着唇,却并未反驳。沉吟半晌,这才微垂着头低声呢喃道,“夜禹桥对那人的心意,怎抵得过你我之间?天莫要再以他做比。”
直至这一句话出口,御紫炎对于林健二字,以及以那二字为名的男人,已全无感觉。
仰起头注视着御天行流金的黑眸,御紫炎缓缓说道,“夜禹桥对林健,或许只是因为当年的少年懵懂,一时情迷,又或许,因为在那个世上没有天的存在,他才会一直执拗于那个曾经对他温和微笑的人,而一直不去深思那一抹慵懒笑容背后的敷衍轻视。
但无论是哪一种,如今对我都已不再重要,并且,我如今倒还想感谢那个令夜禹桥一度心灰意冷的男人。若非那绝望悲伤深入骨髓,或许夜禹桥也不会带着记忆转世重生。那么,御紫炎也不再是如今的我。
他或许便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寻常皇子,不会与他的父皇有太多的牵绊纠缠,更加不会与天相知相守,所以天,莫要将夜禹桥对那人的执着,与你我之间的感情相比。”
“好,我不会再提起此事,前世种种不快,炎儿便只当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有天在我身边,此世才是我的归宿,天所在之处,才是我魂牵梦萦之处。”
轻柔的话语,却是没有半点虚假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