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的啊。”
幻瑛扯下玄舞扯着自己耳朵的手,看着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玄舞,紧紧蹙着眉头说道,“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止知道,我还特意挑了九星连珠的日子结定主从契约。这样一来我与他之间的羁绊便是最深重的了。而且我还警告过他,若是他胆敢与其他妖修结下主从契约,我定要他好看!”
“你……”
听到幻瑛的话,玄舞已是震惊的不知如何反应。过了半晌,蝶妖方才寻回声音,整个身子颤抖着喃喃说道,“疯了疯了!你这只狐狸是彻底疯了!”
将二人对话听到此处,御紫炎有些不解的看向御天行,“妖兽订立主从契约确是大事一桩,但是,值得玄舞反应如此激烈么?”
这一回,倒是御天行的龙婴率先出声说道,“妖兽一旦与人类订立主从契约,便无法违抗主人发出的任何指令。正如玄舞所言,一旦主从契约订下,便是将暝开口索要幻瑛的混元丹以提高自己功力,幻瑛也没有半点可能拒绝。”
“……”
听了龙婴之言,御紫炎眉梢一挑,“妖修的内丹可助人修提升修为么?”
龙婴闻言点头,“自然可以。只是以此法强行提升修为之人,往往后患无穷。不过将暝修习功法与众不同,用的是混沌之气,功法本身又蕴藏着天地之力、循环之理,对于外来力量可以轻易融合化为己用。因而对于旁人后患无穷的法子,对于将暝却可以说半点风险也无。”
“原来如此。”
御紫炎完全理解了龙婴所言,微微颔首,“将暝本就一心想着得到绝世功法、修得天下无敌之力,为双亲报得血海深仇。而幻瑛身为九天幻狐,其混元丹更非寻常妖修内丹可比,珍贵异常。也难怪玄舞如此紧张了。”
御紫炎话音刚落,幻瑛反驳声响起,“将暝他不是这样的人。”
“哼!你才入世几年?这就自以为可以分辨人心了?你自己刚也说了,便是你的修为已经高到虽是可以白日飞升,但奈何你的心境久久不曾突破那‘人世界’,这就是你对人情世故不够了解的最佳证明!我堂堂蝶谷谷主在红尘中混迹了千万年,见过的人比你身上的毛还多,人性本贪,便是再如何正义凛然的人也一定会有私心,你这么草率就与人类订立契约,小心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玄舞咄咄逼人一再质疑将暝的言语显然也激怒了幻瑛。
紫发紫瞳的少年“腾”的站起,同样扬高了音调说道,“我知道你比我多活了许多年!但是你真真正正打过交道的人类又有几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是自私贪婪的,将暝也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告诉你!本狐已经突破了‘人世界’!也就证明了我已经了解了人情世故!”
见幻瑛死不悔改,一心只为将暝辩解,玄舞气煞,端出前辈架子冷声说道,“小小妖狐一只,不过是天赋异禀就如此张狂。到时候你被那个人类生吞活剥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听二人的争执愈发不可收拾,御紫炎眉峰深锁,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场早已成为过去的争吵。但是同时,他也从玄舞看待将暝的态度中看出,当时的妖修与人修之间到底有多么水火不容。
御天行自然明了爱人所想,一只手无声按在爱人肩头。
他的心情也不曾轻松多少。若说先前早就想到人、妖、魔三脉之间定是泾渭分明,关系微妙,但如今看来情况似是比他们想象的严重许多。
想到这里御天行又忆及先前与魑裟邪、雪狐一脉以及雪豹傲云之间的来往,不禁感慨他们实在很幸运,在实力尚不济时遇到的魔修、妖修均是友非敌。否则,单凭他与炎儿机缘巧合得来的乾坤诀、混元诀两部绝世功法,怕就已经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与之相反,同为人修一脉的水芜派却屡屡对他们明里暗里出手。两相比较之下如此反差当真讽刺至极。
正想着,幻瑛再次怒吼出声,“本狐天赋异禀就是有嚣张的资本怎么样?!而且若是将暝当真有心对我不利,在我进行净灵仪式的时候就可以取走我的混元丹了,何必还要等到今天、费尽心思炼制法宝只为了让我帮他得到龙族精血?!”
这一句话使得原本处于暴怒边缘的玄舞蓦的沉下脸来,“你说什么?你带他来到龙域,是为了得到龙族精血?谁的龙血?你想要弄到谁的龙血,嗯?”
第四七零章 歪打正着
见玄舞表情突变,幻瑛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放松表情收敛了些许,正色说道,“不错。我带他前来,正是想要向龙王讨要一滴心头之血。”
“你疯了吗?!竟然为了一个人类向敖瀚讨要龙血?!”
由幻瑛口中得到肯定答案,玄舞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半晌过后终是爆出声怒吼。
幻瑛似是没有料到玄舞竟会反应如此剧烈,脸色也颇为难看,话音中带出几分不悦道,“我向龙王讨要心头精血,还未向本尊开口,你倒是先一口回绝了,这倒是个什么道理?以前我只以为你是只笨蝴蝶不和你计较,现在看来你不只笨,脑筋还很不清楚。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对。”
“你——”
虽然一向知道幻瑛讲话不留情面,但如今听幻瑛说出如此刻薄之言,御紫炎一时间也愣在当场,更加不要提被这一番话直接堵回的玄舞。
“好好好!好你个幻瑛,好一个九天幻狐。怎么?你这是翅膀长硬了,敢跟义兄顶嘴、敢在师傅身上打主意了!人家都说狼崽子没良心,要我说这世上倒是狐狸最没心肝了!”
指着幻瑛“你”、“你”、“你”了半晌,玄舞最后怒极反笑,拍着手斜睨幻瑛凉凉说道。
这一回幻瑛倒没有在意玄舞明嘲暗讽态度,脸上竟是带出几分不解之色,翻手一片龙鳞置于掌心理所当然说道,“为什么说我没有心肝?这龙鳞是我离开南海之前龙王所赠。他当时说过,我们师徒一场,日后我若有求于他,只要不危害到龙王与你的性命以及水族安定,凭着这一片龙鳞无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我。
虽然我知道龙族心头之血很是珍贵,但只是一滴也不至于危害到龙王性命罢?而且我也不会白白讨要了去。这些年我在外面也得了不少好东西。所以除了用掉龙王以这片龙鳞为信许下的承诺,我所有的宝贝只要龙王看得上眼的,不论数量,任他挑选。”
见玄舞听了自己的话脸色愈发难看,幻瑛最后又补了一句,“还有我的混元珠。龙王赠出龙血后消耗的真元,我都会以混元珠为他补回来。”
“……”
听着幻瑛列出一系列交换条件,玄舞的脸色由起初的铁青渐渐变得复杂难辩。
最后,当幻瑛说出愿以混元珠为敖瀚恢复真元时,玄舞终于再次开口,“那个人类……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如此尽心尽力?”
“嗯?”
幻瑛听到玄舞的问话,一脸不明所以模样,“我既已认他为主,事事为他谋划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情,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然而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令玄舞信服,审视的目光在幻瑛身上来回了几次,玄舞的声音愈发深沉了几分,“幻瑛,你当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么?”
“我当然知道,你在问我为什么会对将暝尽力尽力啊。”
幻瑛愈发不解的看向玄舞,“笨蝴蝶,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不放,还净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被幻瑛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一窒,玄舞忍不住在房间内打起转来,而幻瑛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出言阻止自己这位义兄奇怪的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玄舞的身影在方圆之内来回折返。
御紫炎看着这样一对义兄义弟,不由得翘起唇角,对身边爱人说道,“看来幻瑛这一回可是将那位蝶妖玄舞治得死死的。而玄舞,似乎也已察觉到了些什么。”
看着爱人点头表示赞同,御紫炎继续说道,“可是天,你认为幻瑛此时对将暝的感情算得上男女之情么?”
御天行闻言挑眉看向爱人,缓缓说道,“幻瑛此时心情到底为何,炎儿莫说可以直接感受到,便是如此冷眼旁观,不也该得出答案来了么?”
见爱人如此气定神闲模样,御紫炎有些泄气的撇撇嘴道,“我是认为幻瑛此时对将暝,尚未生出情爱之意。只是看玄舞如此激烈的反应,又好像洞悉了什么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
听着御紫炎的话,御天行目光深沉看向满脸无谓等待玄舞再次开口的幻瑛,低声说道“向龙王索要心头精血,答应以混元珠为其恢复真元。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更重……”
听到御天行的话,御紫炎脸上颜色不由得沉了几分,疑问的目光看向爱人——莫非,不只是消耗真元这么简单?
正如此疑惑着,二人只听门外响起一个低沉嗓音,“幻瑛,本王且问你,向本王索要心头精血,是那人类命你如此,还是你自作主张?”
随着声音响起,由门外走进一人,不是旁的,正是龙王敖瀚。
见敖瀚现身,幻瑛稍稍收敛颜色站起身来,向着对方稍稍欠身唤道,“龙王。”
而玄舞见到来人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敖瀚面前,低低唤了一声,“瀚——”
低头向玄舞投来温柔一笑,敖瀚一只手环上玄舞腰身,另一只手则是握住玄舞紧抓在他衣襟上的双手。
御紫炎与御天行见状交换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皆看到一丝了然——这位龙王与蝶谷谷主,果然是一对有情人。
然而相对于天、炎二人的了然,幻瑛却好像对二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带着几分敬重语气对敖瀚说道,“龙王,向你索要心头精血的事,是我的主意,将暝他并不知晓。”
幻瑛的回答使得御紫炎与御天行意外挑眉,不由得再次四目相对——幻瑛他明明已经认定了将暝有意寻他帮忙取得龙血了不是么?为何此时却又将此事说做自己主意?
反观龙王敖瀚,显然也没有完全相信幻瑛说辞,目光高深莫测打量着面前俊俏少年。
顿时,房内气压迅速降低,迫人的气势直奔幻瑛而去,不留半点情面。便是御天行体内同样有着龙气,但是面对着龙王敖瀚的龙气,却如同面对七尺大汉的婴孩,全无抵抗之力。苍白着脸拥着御紫炎退后几步,御天行与御紫炎眼中有着同样的震惊——这就是龙王的气势么?而且根本不难猜到,此刻面对幻瑛,龙王怕是并未放出全部威压。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没有半点侥幸与迂回的可能,现实再一次证明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莫说龙族之王那睥睨天下的强横与霰气,便是直面如此强大龙气仍能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的玄舞、幻瑛,也是他们此刻望尘莫及的高度!
然而面对这样的威压与差距,御天行与御紫炎心中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确是不可能。
但是即便敬畏,即便面对如此威压感到十分吃力,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因此就生出惧怕与沮丧之心。
十指相扣,二人心神安定,没有半点动摇与迷惑——眼前三名妖修虽然实力强大,但也并非遥不可及的距离。他们修习的功法不是别的,而是与将暝、幻瑛曾经修习过的一样,乃是神人所创的乾坤诀与混元诀。
而比起如何拉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