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璧也不在意,由他闹着玩。
做为一个从懂事起就已经开始学习杀人技巧的杀手,他没有童年,也不懂父母对于儿子来说代表着什么,可是他在外面时,却看见过很多把儿子放到头上骑着满街跑的男人。那个时候他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
对他来说把阿宁带在身边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有个麻烦带着也挺好的。
阿宁吃了两串糖葫芦就有些吃不下了,看见晏江璧拿出其它吃的,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了一边,去拿他手里的东西。
游岚看着那两串躺在地上只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忍不住直摇头,真是败家子,他看着都觉得挺肉疼的,虽然不是他付钱。
晏江璧的耐心越来越好了,一点一点地喂阿宁吃着东西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很不耐烦,还很贴心的在阿宁吃了一会儿后,再喂水给他润润小嘴巴。
两人简单地吃过了晚饭,晏江璧靠坐在一棵树下,将阿宁搂在怀里,让他睡觉。
萧天河一整天没有吃到东西,游岚怕他饿死了,取了些馒头上了马车丢给了他。
萧天河被他喂了软筋散,手都抬不起来了,不过在饥饿的逼迫下,他还是勉强抬手拿东西吃。只是馒头冷硬难以下咽,萧天河吃了一会儿就被哽住了,右手有气无力地唾着胸口,想把噎在那里的馒头吞下去,却怎么也使不上劲,眼睛都快翻白眼了,让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有苦难言,吃足了苦头。
游岚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他叹了口气,为了防止他就这么噎死了,还是给他递了口水。
萧天河感激地看着他,喝了水勉强将哽在胸口的馒头咽了下去。
游岚看着他说道:“萧天河,你想不想走?”
萧天河立刻点头,想到这几天所过的非人生活,不是被捆着就是被点穴,身体像破布一样被随处丢着,脸上不禁流下了眼泪。
游岚对他这样子十分不屑,侧头看着别处声音淡淡地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想套燕家的秘密是什么,如果答案让我满意了,我便放你走,如何?”
萧天河听他说要放自己走自然是满脸欣喜的,可对于游岚的问题,他却又犹豫了。
“怎么?那个秘密比你的命还重要?”游岚挑眉,不怎么有耐心地反问。
“呃,不是不是,”萧天河一缩脖子连连摇头,开玩笑,就是家中坐拥万贯家财,没命花一切都是枉然,何况那个秘密是金是银还是一个变数呢,他没傻得拿自己的命来赌,便说道:“不是我不告诉您,而是我也不清楚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少年是从燕家出来的,我也只是按要求把他捉回来,您知道的,萧家也不过是给人办事的……”萧天河一脸讨好的笑容,缩着脖子就是不敢再伸出来,很怕面前这个人一不高兴直接一刀斩了他。
游岚皱眉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家靠山?朝中大臣?”
“呃……”萧天河一脸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刚才其实是在试探这人对萧家的事知道多少,可显然对方知道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游岚见他似乎的确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微微叹息了一声,低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转头警告道:“你这靠山在朝中势力甚广,你若不想死得太快,便不可随便提到他,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是担心萧天河的死活,他只是担心、担心……
游岚想到某些事便觉得心头没由来的烦闷,连一向嘻笑惯了的脸上都染了些愁绪。
萧天河有些惊讶,原本他以为游岚会逼问他,那位朝中大臣是谁呢,没想到他却警告自己不可多提,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人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于是便连连点头,“大侠说得是,萧某记着了,以后一定守口如瓶。”
游岚撇了他一眼,转身下了马车。
萧天河见他没有放自己的打算,觉得十分失望,心里又升起一阵茫然,不禁长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性命叹气。
游岚下了马车后,便听到一队人马也进了树林,并在几人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也是想就地休息的。
晏江璧一向对和他无干的事默不关心,带小孩又只知道让人家多睡觉。可阿宁睡了半下午,这会儿精神正好,哪里肯睡,正坐在晏江璧的腿上玩自己的手指头,偶尔还会抬头“伊伊呀呀”地对晏江璧说两句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玩得十分高兴。
晏江避心里觉得只要阿宁高兴、不哭便是天下太平,就由着他,偶尔的回应也只是揉揉他的脑袋。
游岚站在马车边看了一会儿,见那队人马人数不少,还带着不少货物,边上还插着旗子,心中猜测是哪个镖局路过这里,没能赶在天黑前进城,只能住在城外了。
他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坐到晏江璧旁边,开始逗阿宁。
阿宁冲他笑,但就是不离开晏江璧的身上。
游岚见他笑得那么可爱,就说道:“不如跳个舞给你爹看吧,他一定很高兴。”
阿宁眨着眼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
游岚更加来劲,怂恿晏江璧道:“哎,你这是养儿子,总不能让他一直待你腿上过日子吧,让他下来走一走,跳个舞呗?”
晏江璧觉得挺有道理,便将阿宁放到地上站起身。
游岚凑过去拉着阿宁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道:“快跳舞给你爹看,他看了一定会更喜欢你。”
阿宁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他毕竟是孩子心性,觉得游岚一直跟他比划是在同他玩,也跟着乐了起来,抬起手在空中比划。
游岚乐不可支,这小孩太可爱了,让他转身便转身,让抬手便抬手,难怪连晏江璧这种木头都会舍不得丢掉他啊。
两人在火堆旁乐呵呵地比划了一会儿,阿宁已经能摆几个很好看的动作了,于是很开心地转头冲晏江璧笑,像一只捡了骨头回家,跟主人讨赏的小狗。
晏江璧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一直勾着,显然心情很好。
阿宁对晏江璧的情绪还挺敏感的,他见晏江璧笑了便更来劲,抓着他的手也想和他跳。
“快点晏江璧,跟你儿子跳个舞。”游岚坐在一旁起哄。
晏江璧性子木讷,是断不会跟这两人的小孩子心性一样玩乐,让他看还行,跳舞就免了。
游岚没能得逞,装作十分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道:“果然还是傻儿子更好玩一点,木头呆子真没意思。”
阿宁见晏江璧不同他玩,便抓着了的手围着他转圈,他走得不快,但小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下来过,一直仰着头冲晏江璧乐。
游岚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眼睛都只看到对方,嘴边一直挂着笑容,突然觉得呆一点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人生路途中能有一个伴相陪才是幸事,心里隐约有些羡慕。
阿宁玩一会儿便觉得累了,抱住晏江璧的腰想睡觉。
晏江璧将他抱起来,刚准备哄着他睡,一个大嗓门就在旁边响了起来,“两位兄台也是没能赶上进城吗?”
阿宁听到那个大嗓门立刻抬起头,满脸惊恐,显然是被吓到了。
晏江璧摸着他脑袋,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十分不高兴那人打扰阿宁睡觉。
第19章 历历往事
相对于晏江璧的不高兴,游岚则是挺无语的,大家不过是同住在一片树林子里面,不用特意来打招呼吧,很麻烦耶。
那个大嗓门也挺白目的,两人都懒得答理他,他也没看出来,还说得十分起劲,“在下是扬州镇远镖局的镖头傅忠,这次原本想进前面的县城休息整顿一番的,可没想到途中耽搁了一会儿,误了时辰,唉,说来丧气……”他顿了顿又问道,“两位兄台也是没赶上时辰吗?”
“是啊,启程得晚了些。”游岚见对方都这么热情了,他们这方没一点反应也不好,便朝那人拱了拱手,虚应了一声。
“哦哦,”大嗓门见他搭了话,便说得更来劲了,“这个天可算是停了,要一直这么下着大雨,这一片又该涝了。”
游岚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不知道二位兄台是要去哪儿啊?前段时间下了这么久的雨,等过了县城,前面的大河肯定涨水了,你们要是想过河,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呢。”
“你们不过河?”游岚微微皱眉,他们往南走,肯定是要过这条河的。
“不用,我们往西边走。”大嗓门朝两人摆手,大笑了一声,本来就挺大的嗓门这么一扩音出来,周围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阿宁瘪着嘴,闷头往晏江璧的怀里拱。
晏江璧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游岚知道这人平日看着冰冰冷冷的,可一旦有了在意的人,便舍不得别人碰半跟汗毛,更何况对方惹的还是他儿子,他能忍到这会儿没发作已经很难得了。
“你们去马车里休息吧。”游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使眼色。他们可不能在这里杀人,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回家乡都没影儿了。
晏江璧看了他一眼,最终抱着阿宁坐进了马车里,他可不是想忍,而是担心阿宁被吓到。
马车里有游岚之前给顺带弄来的一床被子,正好可以抱着阿宁让他睡觉,又不会着凉。
阿宁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左右转着小脑袋发现是在车厢里,并没有其它人,似乎才放心了些。
马车外,大嗓门看了看他们的马车,笑着问道:“两位出门还带着孩子啊,这个天还真是糟罪。”
“我朋友带儿子串门回家呢,我顺路就送他们一程了,”游岚嘴角含笑,向来说慌不用草稿的,“你们也是刚从扬州城来的,最近那里可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么?”
“有啊,”大嗓门点点头,嘿嘿笑了一声,“城里的萧家大少爷萧天河,人家有名吧?最近不照样让人给抢走了?”
“噗,咳咳……”游岚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这话说的,怎么跟他抢走一良家妇女的土匪头子似的……
马车里,萧大少爷正被一块布像盖杂物似的闷头盖着,想动没力气,想说话发不出声音,苦逼透顶。
“兄台你没事吧?”大嗓门还挺细心,见游岚呛着了,抬起自己宽大的手掌还想给他拍拍后背。
“没事,你继续说。”游岚赶紧装作拿东西往旁边走了一步,对他摆手。
大嗓门到也没在意,继续笑着说道:“这萧家大少爷啊,以前在扬州城里横着走的,就连他手下的家丁奴才,那也是顶‘萧家’两个字四处作恶,听说是萧家背后有靠山,连官府都不敢管他家的事,要谁家有人被萧家的人给弄死了,还没人敢多说什么,少说话说不定还得陪一两个银子,说多了说错了,下场好不了。”他一边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成了无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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