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下聘了吗?哪家媒婆下的聘?”
“……”
“你看,分明就是女贼嘛。”薛父摊了摊手。
张小姐哭得不成样子,满脸委屈地看着薛唐,自小锦衣玉食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张小姐,你别哭,我一定可以和我爹解释清楚的。”薛唐忙着哄佳人。
张小姐哭红了脸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要了,我不要嫁给你了,先是偷偷摸摸地接我进门,没有大红花轿没有凤冠霞帔,这会儿还诬陷人家是贼,我不要嫁给你了,我要回家……”
“别介啊,你先别哭……”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张小姐哭得不成样子。
薛唐没办法,只能安排下人,送张小姐回青州。
送走了张小姐,薛父对他笑了笑,转身回了大堂。
薛唐忙着跟上,撵着他的脚步也进了大堂,“你怎么又把人家赶跑了?难道这次张家小姐你也不满意?”
“不满意不满意,当然不满意!”薛父薛文斌吹胡子瞪眼睛地叫着。
每次他爹一露出这个表情,薛唐就想翻白眼,他们总说薛唐是江南一大美男子,只有薛唐知道,他爹远比自己好看得多。
只是他老了,明明才四十岁出头,外表看起来却像个花甲老人,只是薛唐见过他年轻时的画像,知道他有多么绝色。
啧啧,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怪不得老这么快。
“张小姐你也不满意,王小姐你也不满意,李小姐佟小姐你都不满意,你到底让不让我成亲了?”薛唐简直要抓狂了。
“不让,你不能成亲。”
“凭什么?”薛唐跳脚了,“你自己还不是二十岁就娶了媳妇,二十一就生儿子了,凭什么我就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孙泽有多羡慕嫉妒恨?”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薛文斌重重一甩袖子,很是不悦,“你不准娶妻!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为什么?”薛唐在他身后大喊:“难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难道还要薛家断子绝孙啊?”
薛文斌脚步一怔,神色有些僵硬,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薛唐瞪着他,久久无语,他不开心啊!
醉仙舫是全江南最大最闻名的妓馆,这里的姑娘有些江南女子水灵的特点,样貌也是一等一的漂亮,是天下男子最留恋的温柔乡,自然,也包括薛唐。
孙泽是薛唐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与他同样年纪,两年前就已经成了婚,现在已经有一个一岁半的大胖小子,媳妇肚子里现在又有了一个。
眼下,薛唐正和他窝在第一花魁红琴的房间里,薛唐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孙泽则是坐在对面,专心吃着菜,甚至滴酒不沾。
红琴身为花魁自当是绝色,精致的五官,水嫩的皮肤似乎都可以掐出水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女子的柔媚,好看得紧。
她安静地坐在薛唐身边,为他斟酒。
“我就不明白了,哪有不让儿子娶老婆的老子啊!”孙泽忍不住调侃道。
知道原因的薛唐没有搭话,即使知道父亲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介意,甚至连老婆都不让自己娶,他吃了一口美人喂的菜,咬牙切齿。
孙泽继续问道:“宁愿让你上妓院或者找小倌,也不愿意让你讨一房媳妇,到底是为什么?”
“额……”薛唐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或许我爹暗恋我,所以不让我娶老婆?”
孙泽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变态就够了,不要扯上你爹。”
“奴家想,薛老爷既然不同意薛公子成亲,自当是有他的理由,或许薛老爷早已看中了哪家姑娘,只是时机未到。”红琴温婉地说道。
“切,等他的时机到了,估计我可以不用成亲直接进棺材了。”
红琴轻轻瞥眉,“公子,莫咒自己。”
薛唐笑了笑,推开怀中的两名女子,执起红琴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下,“红琴,他一直不让我娶亲,我怎么娶你呢?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红琴摇摇头,“是的,红琴不想。”
这点倒是出乎薛唐的意料,他瞪大眼睛问:“为什么?嫁给我不好吗?”
红琴笑了笑,“薛家是江南第一大户,入了薛家门就等于进了是非漩涡,红琴不过是一个妓子,不想惹那些麻烦。”
薛唐闻言瞬间苦下脸,“完了,红琴都不要我,现在估计我是整个江南的笑话了。”
红琴但笑不语,她想嫁他,自然是想的,他生得这样好看,又这样有财有势,一个妓子,能嫁个这样的人家当然是好的。
可是,她想嫁他,他又愿意娶吗?或者说,他有谁不愿娶?他只是想找一房妻子,对他而言,是谁有什么不一样?
她身为娼妓孤苦多年,将来不过是想要一份安心踏实的依靠,薛唐固然很好,喜欢是喜欢他,却不适合婚嫁。
孙泽只顾自己吃自己的,全然假装没看到他,一碗米饭下肚,他看了看窗外,突然大叫了一声。
“哎呀,天色这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孙泽说道。
“我才不要,”薛唐瞥眉,“你家里有娇妻儿子在等着,我又没人等我,回去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他没好气道。
“可你总要回去的,回去之后还是只有冷板凳。”
薛唐瞪着他,这小子能不能不说实话!
“不行不行,实在太晚了,我娘子要担心了,我要先回去了,”孙泽忙着起身,“红琴,你好好陪薛唐,我先走了啊。”说着,便忙着冲了出去。
薛唐目瞪口呆地看着孙泽打开门消失在门口,然后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他也想要个媳妇在家等着他!
他恨恨地继续喝酒,都怪他那个可恶的老爹!
“红琴啊,王老爷来了,点名要你去陪呢……”老鸨一边扭着步子,一边推开门,看到薛唐还坐在房里,忙着闭上了嘴。
这尊大佛最恨红琴去接客了,刚才她明明看到孙泽走了,怎么这尊大佛还没走。
果不其然,薛唐阴沉着脸色瞪着老鸨,咬牙切齿道:“你又逼她接客?”
“这话说的,我哪敢啊,一直都是红琴自愿的……”老鸨小声道。
老鸨还没说完,薛唐转过身看着红琴,一改刚才的凶狠,目光满满都是温柔,“红琴,是不是她逼你接客?”
红琴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是红琴自愿的。”
“为什么?”薛唐挑高了眉头。
“既然处身风尘之中,我何必自命清高,有客人愿意找奴家,自当是喜欢奴家的,有人喜欢是极好的,既呆在这醉仙舫里,难道红琴还要立贞节牌坊不成吗?”红琴大方说道,一派大家风范。
“我可以娶你,我早就说要为你赎身,我可以娶你进门,是你不肯……”
“我的确不肯,你薛家门太高,一入深似海,即使有你护我,我也在那样的大户人家生活不下去的,我不想扯进那样的纷争里,我更在意的,是活在当下。”而最主要的,即使薛唐娶了她,给了她百般疼爱,唯独不会有真心。
打滚风尘那么多年,她怎么会在意所谓的荣华,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心和依靠而已。
薛唐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啦,”红琴轻声地哄着,“薛公子,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人家也要忙了。”
“红琴……”
“好啦,”红琴嗔他一眼,抬头对老鸨说道:“妈妈,差人送薛公子回去。”
薛唐心不甘情不愿地干瞪眼,却还是乖乖走了。
他就是这样,千人言比不上美人的一句话。
天刚蒙蒙亮,薛家的下人们该打扫的打扫,该准备早饭的准备早饭,一切似乎都很祥和,只除了东厢那边有些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出走找媳妇
对此薛家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他们都淡定了。
“谁让你私自调动存款利息的?”薛唐坐在房间里,才刚穿上衣服,看到手中的账本,对着来人狠狠地砸了出去!
来人是薛家名下钱庄的金掌柜,每天早上来这里报备账目,被薛唐扔出来的账本砸个正着。
他硬着头皮忍下,却不敢闪躲。
“回禀大少爷,因为今年收成不好,以至于来钱庄存钱的客户也不是很多,钱庄为此损失了不少钱,所以小的才想将利息调低一分,好减少损失,一分,就只一分而已。”金掌柜忙着说道。
“一分?你这一分是减少了钱庄的点点损失,却让钱庄损失了多少老客户?他们万一直接把钱抽走,不存款了,那你该怎么办?”
“这……”金掌柜战战兢兢。
“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是是是!”
薛唐咆哮着,“你现在回去,马上将利息上调两分,务必使大家多来存款,万不可失了人心。”
“是是是。”金掌柜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忙不迭点头答应。
“还有,回去之后,你将手头上的工作整理一下,我自会找人接了你掌柜的位置。”
金掌柜一听,忙着跪了下来,“大少爷,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您别生气,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我在薛家工作了八年……”
不等金掌柜说完,薛唐冷哼一声,出了门去,眉眼冷峻,满是说一不二的气势,全然不与往常那个调笑的模样一般。
他一出门,早就站在门外候着的管家便上前,将手中的各商户账册交给他,一边送他出门,一边报备着各个事项。
薛唐素来起得很早,急急吃过早饭就忙着赶去各个商号,连吃早饭的时候都要听管家报备,然而今天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他明显发现时间有些多余。
今天特地早起了一个时辰,原本是打算做什么事来着?
哦对!成亲!
现在张小姐都被送回去了,成毛亲啊。
他叹了口气,顿时觉得早饭都没心情吃了。
薛父打着呵欠来大堂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薛唐闷闷不乐地咬着筷子,眼底满是那啥不满。
“儿子啊,手拌黄瓜偶尔吃吃还行,吃多了身体也会受不了的。”薛父的眼神意味深长。
“……爹,你好歹为人父,能不能说话注意点。”薛唐眼皮都没抬,说得无精打采的。
“都男人,那么矫情干嘛。”
两人默默地拿筷子吃饭,薛唐夹了几口菜,怎么吃都觉得淡然无味,又吃了几口,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薛父看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
“爹,你坦白说,这辈子还让不让我娶媳妇了。”
说到这个,薛父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一脸无奈,“就跟你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听……”
不等薛父说完,薛唐打断他,“难道你要我打一辈子光棍啊!”他不能自己享受过了就断了自己的性福生活,他不想手拌黄瓜吃一生啊!
闻言薛父认真地想了想,到底自己儿子年轻活力壮,愣生生斩断他的性福生活确实残忍了点,他顿了顿,道:“要不你娶个男人行不行?”
薛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老爹,好半天之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儿子,”薛父叫住他,“男人也挺好,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女人传宗接代,男人男人才是真爱!”
薛唐猛地回头瞪他,“你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