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您的身体已无大碍,我只要再开些药,将你体内的余毒逼出,再服用些补药好好调养即可。”
“还有余毒?”花净初一听立马跳脚了,“来来来,你跟我去御药房,看看那些千年灵芝天山雪莲什么的,哪个能用到随便拿,再把注意事项好好跟我交代。”花净初拉着郭小白就走。
“哎?”郭小白不解,“这些事情吩咐宫女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去?”
“不成!那些宫女办事虽然谨慎,却不用心!怎么能照顾好沐彦呢?我得亲自去才成!”话音刚落,他拉着郭小白已经没影了。
直到花净初的身影消失,沈沐彦才收回视线,示意薛唐随便做,自己伸手想要拿一旁桌上的书来看。
他才刚醒来不到三天,身体肌肉都已萎缩,这会儿没有半点力气,连伸出手去拿书本的力气都没有,反而将书碰掉在地上。
薛唐看不过去,走过去将书捡起来,本想交给他,可是看到书中的文字,不禁好奇地拿起来看。
他看了看书的封面,《南国沈氏王谱》。
他抬头不解地看向沈沐彦,“这是我朝王室的家谱?”
沈沐彦点点头,“父皇见本宫痊愈,下旨让本宫亲政,趁本宫养病期间,什么也做不了,本宫决定先将王谱记熟。”
薛唐又看了看手中的书,疑惑道:“我朝有寰宇帝吗?我怎么不知道?”
沈沐彦笑道:“别说你不知道,连本宫也是刚刚才知道,寰宇帝登基是两百年前的事了,算起来他应该是本宫的曾祖爷爷了,他只在位二十一天,然后便被人逼宫让位,所以鲜少有人知,只在王谱上才有记载。”
薛唐又翻了两页,似乎对这个寰宇帝很感兴趣的样子。
瞧他这副模样,沈沐彦好心为他解释:“两百多年前,那可以说是我南国最荒淫的时代了,奸臣当道,宦官掌权,男风横行,是寰宇帝结束了那个荒淫的时代,逼宫造反登上皇位,同时也逼死了自己的父皇,可正因如此,他登基十一天后,又被自己的兄弟再度逼宫,他被迫让位。”
“先是逼宫逼死自己的父皇,再是被自己的兄弟反逼宫,他倒也真是报应。”薛唐笑了笑,把手中的王谱还给他。
沈沐彦接过来,抬头看他,“听净初说,你和郭小白是一对?”
薛唐红了脸,低着头没回答。
沈沐彦笑得欣慰,“你和郭小白,尹浔和薛秦,很好,真好。”
蓝天,天晴正好。
一切都很好,真好。
虽然不知道尹浔是不是真的长生不死,可他毕竟三天没有进食了,薛唐一从皇宫回来,便吩咐厨房做一锅小米粥,小米粥好消化,金晃晃的米粥,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他端着粥向尹浔的房间走去,今天他就算是灌也得把粥给他灌下去,他再不吃东西真不行了。
他推开房门,清了清嗓子准备大吼一声,想试试能不能把尹浔吵起来,可是定睛一看,床上哪里有人?
“尹浔?尹浔?”他四下看了看,屋子里哪里有人,难道尹浔醒了?他放下粥四处寻找。
他找遍了整间客栈,惊动了所有人,都没人见过尹浔。
“主人会不会惦念萧月,去看她了?”郭小白道。
“他根本不知道萧月在哪,去哪看?”薛唐道,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尹浔他把萧月送回了西漠,尹浔怎么会去看萧月。
薛秦更是急切,“我们再回房间去,一定还有其他线索!”说着,他率先向尹浔的房间走去。
尹浔的房间很是整齐,床铺整理得严严整整,尹浔的外袍不在,鞋子也不在,定是他出门去了。
薛秦不禁懊恼,他到底去哪了?他还生着病自己不知道么!
“不对!”薛唐突然道:“尹浔出事了!”
所有人闻言疑惑地看着他,郭小白开口道:“你怎么这么说?”
薛唐指着整齐的床铺,眼神坚决,“他可是尹浔,你觉得他可能自己叠被子吗?他一定出事了,对方这是故布疑阵!”
众人想想,皆觉得有理,毕竟尹浔怎么看怎么不是自己会做家务的人。
“大哥,你去衙门和大理寺,发动你所有的人脉去找寻找,必要的话,可以请太尉府帮忙。”薛唐对着薛秦吩咐。
薛秦点头,转身就走。
薛唐又对郭小白道:“小白,你腿脚不便,就在客栈里等着,千金坊的守卫我带走一队出去找,给你留下一队,万一尹浔突然回来,你一定要立马告诉我消息。”
郭小白点点头,薛唐忙着出门。
尹浔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或者,不算是绑架。
他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脏乱差,屋子里还有种特殊的味道,像血,很淡很淡,常人根本闻不到。
尹浔嗅了嗅,跟薛唐的血味道挺像的。
他的手脚被绑着,绑他的不是绳子,而是牛筋,看来绑他的人对他还很是提防,他的身体依旧难受,头疼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的黑手
他轻轻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耳边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看来绑他的人要露面了,尹浔刚刚抬头,却见来人向他洒来一把药粉,尹浔眼睛吃痛,火辣辣的痛,紧接着他感觉到眼睛里又是扎得疼,来人竟在他的双目中各自刺入一根金针!
鲜血留下他的眼眶,那双好看摄魂的眼睛,刺着金针,脸上还残留着药粉,血和药粉混在一起,模糊了他俊美的脸。
尹浔紧紧咬着牙,痛得全身战栗,一句话都说不出,却半声痛都没喊出来。
那人一把揪住尹浔的头发,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那人疯狂地笑着,“我知道,你摄魂很厉害,失去这双眼睛,你就是一个废人,来,你不是能摄魂吗?摄魂我啊!”
尹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痛苦地喘着气。
“说,说出你摄魂和长生的秘密!”那人怒吼道。
尹浔颤抖着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狼狈不堪,昔日的尹浔,哪里会有这般模样。
那人突然松开了他,看着尹浔这幅样子,他很是高兴,似乎只要能看到尹浔狼狈,他想要知道的也没什么重要了。
“我们不急,你一下子说出来反而没意思了,我们慢慢玩!”说完,那人一脚踢开他,离开了。
片刻之后,尹浔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尹浔是被一阵强烈的刺痛痛醒的,他感觉到来人将自己眼中的针拔了出来,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却再也看不到,到底是血还是泪。
那人一脚踢中尹浔的胸膛,尹浔只觉得胸口一痛,体内郁结,呕出大口鲜血。
那人紧接着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森森用力。
“说!你摄魂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是如何可以在一场摄魂梦中再度摄魂,让人陷入层层梦境?”
“咳咳,”尹浔轻咳了两声,语气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他甚至是在笑,“你最好烧香拜佛,祈祷永远不会有人来救我,我永远不会康复,否则,今天你怎么对我的,我会亿万倍地还给你!”
“你还敢威胁我!”那人又是狠狠一跺脚!
尹浔再度吐出大口鲜血。
“你说不说!说不说!”那人一脚一脚地踢着,可尹浔被绑着,他又不会武功,根本无法闪躲。
那一脚一脚,如雨点般落在尹浔身上,尹浔俊美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残忍不堪。
这样的刑罚不知进行了多久,直到尹浔再度撑不住昏了过去,不管那人泼了多少瓢凉水都没有醒来,那人只得作罢。
那人几乎每天都来,每天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弄醒尹浔,逼他说出摄魂和长生的秘密,可他是尹浔,怎会轻易服从,倒是那人愈发失了耐性。
想杀又杀不得,没想到这尹浔竟嘴硬得这般厉害!
尹浔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薛唐等人已经惊动了沈沐彦和花净初,请他们帮忙寻找,几乎将整个京城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莫非,他已经不在京城了?
尹浔朦朦胧胧有些意识,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好痛,好痛好痛,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不对,他好像这么痛过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耳边响起两声夜莺的叫声,声音清脆动人,很是好听,空气中湿气很重,看来应该是晚上。
耳边突然响起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两个男人,一个是之前一直折磨自己的那个人,另一个声音嘶哑,很是陌生,不知是本来就是这般,还是故意隐藏变声的。
两人站在这破屋中,低声交谈着,借着外面的月色,可以隐约看清两人的样子。
他们其中一人似乎年长一些,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长袍,上面的图纹很是古怪,仔细看竟让人有些头晕的感觉,只一件衣服,竟是以五行八卦的阵法为图样,他长得也十分怪异,目光中似乎透着些许邪气。
另一个较为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衣,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他不像那中年男子般露出相貌,而是在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却透着阴测测的凉意。
明明另一人比较年长,可那黑衣的年轻人对他没有丝毫的尊敬,反而怒目相视,“你这个废物!这么多天,连这么个小事都办不好!还没逼出他摄魂的秘密!”
中年男子态度也是不好,“哼!他可是尹浔,是区区几天毒打就能服软的?你觉得我是废物?那你自己来啊!”
“我自己来?那我还凭什么跟你分享这个秘密?”黑衣男子声音嘶哑地怒喝:“我已经想办法把尹浔给你弄来了,我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如果你还问不出来!那我就只能自己来!”
“不用等三天后了,你可以现在就来。”
尹浔突然开了口,哪里还有之前的虚弱模样,即使是伤重如此,他依然是那副冰冷傲然的样子,因为被绑着,他无法站起来,只能直起身子坐直身体。
“我还想着,你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出现,那我还要多演几天戏多挨几天打,你的耐性比我想象中要差一些,”尹浔微笑着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顿,“郭、小、白!”
那黑衣年轻人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满是杀气的视线射来,嘶哑的声音阴阴开口:“你胡说什么?”
尹浔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我一直在想,你的摄魂是跟谁学的,原来是跟他,”尹浔即使眼睛看不见,依然将头准确无误地转向中年男子那边,“你叫什么来着,被称为天下第二摄术师的……”尹浔认真想了想,突然想了起来,“啊,孙无尊?”
孙无尊一愣,他明明在第一时间毁去了尹浔的双眼,他怎么还能认出自己?
“怎么?去年你来找我逼比试,输给了我,非但没有摄魂我反被我摄魂,所以你收郭小白为徒想逼出我摄魂的秘密?”尹浔一阵嗤笑,“啧啧,小白啊,你好歹是我千金坊出来的人,怎么跟他学摄术,真是丢我的人!”
黑衣年轻男子又是一喝,嘶哑的声音很是难听,“你胡说什么?什么郭小白?”
“你别装傻了,从我开始生病我就觉得奇怪,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可见过我生病?水土不服?呵呵。”尹浔冷笑,“事实上,从你对萧月下毒开始,我就在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