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暖竹笑的像只偷嘴的猫。
江水寒揉了揉微紧的眉头,冲满头黑线的焓琦一抱拳,“谨王也一起吗?”
“自然,今天是我给你们出银子嘛。”
江暖竹立时笑眯眯的望了过来,“王爷真是豪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便拉着江望往高台上走去。
江望看中的是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原石,只有鹌鹑蛋大小,江暖竹瞪着石头看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这个,墨……翠?”
焓琦不怎么懂,没什么表示。江望和江水寒脸上的表情可就丰富了,一位是望石哀叹,一位是一脸无奈。江暖竹撇撇嘴,道:“人家就是学不会嘛。”
“没关系,没关系。也没准让暖竹说着了,就是块墨翠呢。这赌石哪有个准啊。”江望赶忙打圆场。
“老先生您就别捧他了,墨翠有那么糙嘛?再说,就算是,赌石哪有外露这么多的?那石皮可是全黑的”
“江水寒……”江暖竹无辜的眨着眼睛,嘴一撅,道:“这个若是墨玉的话我就送给你,做定情信物好不好?”
“不必,我有心上人了。给她的石头我也选好了。” 说着,他嘴角露初了一个温柔的笑。
“真的?哪个哪个?”
江水寒无奈的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灰色的原石,随后便道:“行了,选好我们就下去吧,别人还要来看呢。”说罢,又对焓琦说:“王爷不挑一块?”
焓琦笑着看着江暖竹,“暖竹再选一块送给本王如何?”
江暖竹一愣,随即笑开了花,“嗯嗯,好。你等我跟望伯伯商量商量,定给你选个宝。”心道:「才怪呢……」
江暖竹拉着江望仔细挑了挑,终于找到了一块应该是最不值钱的扁平状原石,定给了焓琦。之后竞价的事情江暖竹全权交给了江水寒,反正是焓琦出钱,他才懒得管呢。
拿到那块圆圆的黑石头,江暖竹迫不及待的让跟来的泓宝阁第一掌刀师父冬过开始开刀。盈盈烛光下黑色的外皮渐渐退去,露初了如嫩草般的青绿水润的石块,夹杂着几缕温润的白,似一颗蜜制青梅,润而通透,竟是颗郾霞镇尘古翠。
江暖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弄碎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翠,半晌没说话。
冬过轻咳了一下,回道:“小姐想要什么图案,小的给您刻上?”
“啊?图案啊,我想想。嗯……,你能把它给我弄成银锞的样子吗?最好镶上银,弄成闪闪发光的那种,我戴在耳朵上。”
冬过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道:“小姐,那个没问题,就是您戴着恐怕会有些重。”
江望也摇了摇头,道:“暖竹,不如让冬过雕一只玉蝉吧?随身挂在哪儿都行。”
江暖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嗯,也好,银锞的话好像有点俗气哈。”
江水寒及时插话,“王爷、小姐,第三波开始了。”
众人再次走上高台,十二块较大的原石已经摆放妥当。期间两块蓝黑色的石头极其引人注目,但清祥有规矩:第三波十二块原石必须分落十二家。江暖竹眉头微皱,看着仍在仔细打量眼前这块蓝黑色原石的江望,又看看一脸犹豫的江水寒,无措的向后退了一步。风至,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味侵入鼻腔。江暖竹微惊侧目,便看见拐角的阴影里一个黑衣人偏着头,似乎注视着远处的另一块偏蓝一点的黑色原石。离得有点远,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可以确定那个地方再无旁人,江暖竹心里莫名的一紧,「看都看不清,怎么会闻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味道?」
“小姐,我看咱们就要这块吧。”江望的话打断了江暖竹乱飞的思绪,他看着眼前这块偏黑色的原石,伸手一指远处那个偏蓝的,“要那块。”
“小姐,还是听老管家的吧。那块色泽不如这块正啊。”江水寒皱着眉头看着一脸不知所以的江暖竹,“小姐?”
“啊?哦,但是,”江暖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拐角,黑衣人已然不见。沉吟了一阵,江暖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要这个,就赌那块。”
事实上黑色石皮的两块石头虽然抢眼,却不是最抢手的,而江暖竹选的那块黑色偏蓝略有黄斑的原石更不是众家争抢的对象。早早的就被江水寒竞下。冬过抱着石头,没有要切开的意思。焓琦不解的问道:“怎么,现在不切开看看吗?”
江暖竹一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得拜过各路大神后才能动刀呢。”
就见江望熟练的在桌子上摆好瓜果贡品,拉着江暖竹和江水寒,后面跟着冬过,四人认认真真的拜了拜头上的神明,然后冬过用刀小心翼翼的切开了那块原石。
烛光摇曳,一室暖暖的黄色光亮在石头被切开的一瞬变成了莹亮的青色光霞。水绿色的翠石似乎泛着淡淡的涟漪,烛光下晶莹剔透。石皮很薄,一块西瓜大小的原石内竟绝大部分都是翠。如水般温润的绿色,一丝杂质也未混入——上等的郾霞镇尘古翠。
众人呆了好一阵子,冬过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桌案前,开始拜神。然后江望抓着江暖竹和江水寒也跪了下来。一通磕头后,江望颤抖着手拉着江暖竹,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冬过上前一步,裂开大嘴,笑着说道:“二小姐真是神啊!我切了大半辈子石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翠了。二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暖竹就是我们江家的福星,有暖竹在,我们江家一定风调雨顺。”江望终于稍稍平静了些,拉着江暖竹,恨不得把他握在手心里。
“小姐,你这回看的真准!”江水寒也是一脸的笑,冲他挑起了大指。
焓琦看着兴奋的众人,再看看被切开的玉,笑道:“暖竹真是好眼力,我不禁期待你给我选的那块石头了。”
江暖竹木然的看着众人的笑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瞎猫碰死耗子,赶巧了。”嘴上说着,心里却仍在琢磨刚才那个黑衣人。
焓琦看看窗外的夜色,快到四更了,就提议去吃些夜宵庆祝庆祝。江暖竹见大家兴致极高,便应了下来。酒足饭饱后江暖竹就想打道回府,焓琦执意要送他一程,江暖竹推之不过,随他上了谨王府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驶去,江暖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而焓琦歪靠在软枕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江暖竹猛然一惊,心道:「不对,焓琦怎么会睡?他刚才明明很兴奋的邀我上车,说想多了解些玉的事情,怎么会睡着?以他如此世故老练的性格,不应该啊。」江暖竹试着张嘴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心道不妙,却再也支持不住袭来的困意,「不能睡,敌暗我明,一旦身份被发现,被牵扯的绝不止一人。绝对不能睡!」
第5章 第四章 殃及池鱼
马车在城南乱坟岗的浓密松林中停了下来,一股阴冷的风带着些许的腐味刺激的人神经一紧。江暖竹感到有人把他从车上抬出,似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然后就被扔到了冰冷的地上。他眯着眼睛,用最后一丝神智咬破了舌尖,一阵腥咸的味道弥散在嘴里,脑袋似乎清楚了一些。
这是一个不大的墓室,一口破烂的棺材横放在一旁,几个黑衣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在说着什么。正在他努力观察着这一切时,突然下巴一痛,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狠狠的钳住了下颚,骨头似乎要被捏碎了,他随之也清醒了不少,眼前这个人好像是赌石时看见的那个黑衣人。瘦削的脸颊棱角分明,两道浓眉飞插入鬓,高挺的鼻子下一张薄唇是妖冶的紫红色。一瞬间,江暖竹呼吸一窒,那双鹰一般的银灰色的瞳孔像盯猎物一般看着他,让他无处遁形,他微微屈指,竟在不经意间抓住了男子垂下的黑色长发,硬,却如丝般顺滑。黑衣人用眼角一瞥,手上骤然施力,江暖竹痛得微张开了嘴,红色的液体顺着舌头上的伤口流出。黑衣人冷哼一声,嘴角带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呃,这个人应该不屑于伤害女人吧。呵呵,死焓琦虽然连累了我,但看样子我应该很安全……」看清眼前的人以后,江暖竹用他的直觉略微判断了一下,便闭上眼睛彻底睡了。
看着渐渐下滑的身体,贝耀飞一愣,「这个人,明明那么努力抵抗着药劲儿,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本还想逗逗他的。」他拾起江暖竹的长发,闻了下,心说:「这几天一直在观察焓琦,倒是经常能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天天把自己打扮成个丫头不说,还到处抛头露面,弄的人尽皆知。怪胎……」嘴角一丝笑容缓缓爬上了那张冷峻的脸,昏黄的烛光遮住了他眼中的原本的阴冷。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江暖竹鼻下,见他渐渐转醒,便收起了眼中的好奇,幽幽说道:“醒了吗?江小姐,抑或是,江公子?”
江暖竹觉得脑袋明朗多了,仿佛睡醒后洗了个冷水澡,但手脚却依旧不能动弹。他眨眨眼睛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衣男子,然后发现这个人除了皮肤是白的,嘴唇是紫的外,其他全是黑的,尤其是手上那黑色的指甲,圆滑却感觉比刀刃还要锋利。
“你,”成功引来了江暖竹的目光后,贝耀飞继续说道:“在掩饰什么?”
做了一个不知所云的表情后,江暖竹可怜的下巴又一次被狠狠的钳住了。他一皱眉,委屈的把眼睛弄的烟雾迷蒙。
“别跟我装柔弱,我知道你是男的,而且还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看着江暖竹惊讶的瞪大了水汽全消的眼睛,贝耀飞竟有一丝得意,下意识的松了手上的力道,决定继续逗眼前这个人,“你用金盏粉染了头发,虽然泼了很浓的幽兰香料,但我还是闻出来了。而且你的眼睛颜色也不对,用碧墨染的吧?”说着,冰冷的手指不老实的顺着江暖竹的脖颈滑下,探进了衣襟,“居然还用东西裹了自己的胸,这么想变成女人?要不要我帮你?”
江暖竹身体一颤,惊怒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意外的让人讨厌。」
“这位公子,请你自重。不过看你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指甲发黑,一副中毒不治、命不久矣的样子,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放我回家。”
“才多大会儿就想家了?也罢,江公子请稍等一会儿,我办完正事就放了你。哦,对了,你最好别坏我的事情,不然,你会很惨的。”贝耀飞转身在身后的盒子里翻了一阵儿,拿出了一个黑地儿白花的小瓷瓶,强行掰开了江暖竹的嘴灌了下去。
江暖竹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拉起了黑色斗篷的帽子,用黑纱遮住了脸,走到了焓琦身旁,为其解开了迷药。
焓琦在药物的刺激下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不解的看着眼前破败的墓室,心知自己的人已然失手。一阵清冷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静寂,贝耀飞悄无声息的走到焓琦背后,焓琦警觉的一回身,身后竟空无一人,脊背突然一冷,寒气霎时冻得他一哆嗦。缓缓的转过头,依旧没人,肩膀猛然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拍了一下,焓琦立刻转头,这一次,贝耀飞没有再耍他,鹰目直逼其眸,气势霸道的好似唯我独尊的王者,连焓琦这个在皇城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的的四皇子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绑架本王意欲何为?”
“谨王不必担心,我只是问